火之国巡礼 第6章 你会想我吗

卷发的少年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竹筒。他甚至对自己引以为傲的眼力都生出了一丝怀疑……

没看错的话，你也一共就拿了三瓶这样的水进献给大名。当时为什么会觉得，这是外交托辞呢——这种富有生命力的水，若说它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是绝对不掺半分虚假。

所有疑问，好像一下子全都说通了。

为何火之国大名会特意强调要木叶重视这次护送，为何名不经传的小国，一经出世就得到雷之国、火之国两大国的青眼。

拥有这种物产的国家，必然会成为整个忍界的争夺之处，而想要在这乱世幸存——

与五大国同时建立外交关系，让他们互相监督，就是唯一的解法。无论哪一方势力想要强占東之国，都必然会遭到其余几国的猛烈报复。

只要定期向外出口这种泉水，東之国必然会成为能够制衡五大国的和平枢纽。

宇智波止水的呼吸慢了下来，他所想通的答案，似乎就是你正在做的事。作为闭关锁国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国家来说，能有这种远见，能想到这种对策，他相信你在其中起的作用一定不少。

『制衡』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和平』的手段呢。

虽然想通了这些，但这一切的先决条件……是这珍贵的泉水。

贵族们常比平民还要惜命，任何一国的大名都无法拒绝这神奇的泉水，而你就这样随随便便扔给他一瓶。

若论价值……不知道这一瓶水在贵族们中间能换来多少财富。

那自己刚才喝下的一口，是不是相当于喝掉了好几个s级任务的赏金……

止水那边半天没个动静，你正仰躺在床上伸懒腰，也懒得起来看他，就晃了两下腿，示意自己在跟他说话：

“怎么样，是不是有种特别的回甘？”

本来你带了五瓶，打算都给火之国大名的，但是临到跟前你又反悔，心想三瓶也够了，先吊吊大名胃口，让这个小老头对外交的事上上心。

雷之国那边就是因为前期答应出口泉水答应的太干脆，导致大名把账单一甩，就让你去跟云隐谈钱了。

云隐跟雷之国大名的关系就像典型的家臣与家主，上下一心，关系紧密。

这里你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小错误，有雷之国的例子在前，你顺其自然地就把火之国跟木叶的关系也如此想象了。

你跟火之国大名谈好的每个季度交换的物产里面，已经是在把木叶隐村的份额考虑在内的情况下进行沟通，这次拿出来的三瓶不老泉顶多就算是给大名一个提前验货的机会，后续肯定会少量、多次地持续供应。

物以稀为贵，前面你真没跟止水撒谎，这种泉水……在你们国家多到可以拿来灌溉田地。

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对于“桃源仙境”之外的人来说，足够当做筹码了。

你翻了个身，想看看止水一直不吭声到底在干嘛，结果看到的就是少年盯着手里的竹筒水瓶，眼睛一眨不眨的专注样子。

好可爱的认真表情。

“新雷影第一次尝到的时候，大呼小叫的，要不是顾念我的身份，我看他都想扯我衣领子把我提溜起来。”

你撑着脑袋，想起那好笑的一幕，不由得牵起嘴角：

“止水你倒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瓶子里放的是胶水，把你的嗓子糊住了哈哈哈——”

没有责任和压力的逼迫，你心情简直好到起飞，嘴边的笑意终是化作了畅快的笑声。

你笑起来，笑止水那惊讶的表情，笑自己的国家遍地都是天赐的物产，笑自己幸运，竟能遇到志趣相投的异国朋友。

你们都有着乌黑的头发，夜色的双眸。

你笑起来的眼睛像弯弯的月亮，止水缓缓放下水瓶，看向你的眼中也带上了些坦然的笑意。

“让小姐见笑了，用过午饭后，小姐想去城里的商业街逛一逛吗？”

上次在偏远小镇，没能让你看到火之国最繁华的一面，现在来到了国都，止水心想，不若在此留下些值得回顾的记忆。

他知道什么甜品最好吃，知道哪些精致的点心是火之国之外吃不到的，知道哪些连锁店在忍者当中最受追捧。

如果你还想选一些首饰、饰品……他也能像上次那样，为你参谋。

『红色的流苏……会想起他的眼睛……』

心又在乱跳了。

他以后看到红色衣裙，大概也会想起你吧。你是他见过的人当中，最适合穿红衣的姑娘——就算是现在这样不顾形象地躺在床上，繁重的礼服层层堆叠——在这衣团锦簇当中，你依旧是比烈焰还要鲜明的，盛放之花。

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心在催促，他却不明白催促的内容是什么。

少年太过率真，又过分体贴，在他应该感受着世间温暖，去学习、去寻找所谓的自我的年龄阶段，他的人生却被任务和战争所填满。宇智波止水所感受到的善意不多，因此才尤为珍惜，愿意用自身的赤诚与之交换。

他从来都想着『奉献』，为村子奉献，为家族奉献。

却从未学习过如何正视自己的需求，如何正当地『索取』。

他的需求总是是被克制地压到最下面，被放在一切事项之后，以至于此刻，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而他所欠缺的，正是你所拥有的。

你很清楚，要如何对待自己所在乎的人。

“我不出门。”

为防止这执拗的少年以为你是在客套，你撑着床坐起来，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昨晚你与盗贼交手，又一整夜没有合眼，现在你应该去睡一觉，恢复精力——而我哪也不会去，无论你睡多久，醒来的时候都能找到我。”

你怎么会因为繁华的都市街道，就忘记止水整夜没睡的事。想出去闲逛，什么时候都可以，在哪里都可以。

这一路上与尘土相伴，某个全程绷紧神经的忍者小天才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而你自己也不会拒绝在午后睡个慵懒的午觉，招待所的床褥很软，如果提供暖乎乎甜滋滋的花茶的话，你想必也能睡个舒服的好觉吧。

你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或者态度强硬些才能让止水去休息，没想到少年垂眸看了一眼你抛给他的泉水，居然缓缓地点了点头。

“谢谢小姐的体贴，我知道了。”

他很想说，比起几个小时的睡眠，他更想跟你一起在街道上散步……换掉忍者的装备，只穿普通的常服，像普通的朋友一样，跟你并肩而行……

但是，两国盟誓已成，他应当把亲眼见证的这一过程事无巨细地汇报给火影，还有关于東之国的最新情报——昨晚他不想惊扰你的甘眠，没有寄回情报，现在也应该一并寄回。

自己毕竟是有两份任务在身，处理完这些，差不多就到晚上了吧，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邀请你去外面。

这些想法全都积压在肚子里，宇智波止水只向你道了声午安，就退出了你的房间。

不管是与你共同散步的这种小小愿望，还是搞清楚自己的心究竟想要什么——这种虚无缥缈的愿望，一时半刻都怕是无法实现了。

不过好在，两国已结成友好邻邦，这些愿望早晚都会从天边遥不可及的星星，变成掌心里的金平糖吧。

他还会长大，现在做不到的事，以后总会做到。

对于自己的未来，宇智波止水从未失去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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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止水走了以后，你也取了纸笔，打算吃过饭后，给哥哥修书一封。

起笔是见字如面，洋洋洒洒百余字，写了些自己的外交成果，着重记录了两国关税以及火之国提供的优惠政策。

末了，又添一笔。

你写道：

哥哥，我遇见了一个不错的人。

他很特别，待我真诚，又很可爱。

他是负责护送我到大名府的木叶忍者，也是雷影提到的『瞬身止水』。

忍者们好像把出身看的很重，不会轻易离开故乡，为他国效力。

哥哥，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但请放心，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些话，只说给你听。

信的末尾，你画了一个代表自己身份的小人，然后旁边又画了一个与你牵着手的小人，那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宇智波止水。

重读了一遍，确认没有写下什么错别字之后，你把信纸对折，折成了一只千纸鹤。

你的国家有一种特别的传讯方式，无需信使长途奔波，只需要一点小把戏就能顷刻间将讯息传递到国内的任何地方。

你将纸鹤投入到火中，只消一瞬间，火舌就将整个纸鹤吞噬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灰渣都没有留下。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東之国，一枚还带着火焰余温的素色纸鹤凭空出现，像晕了头的飞鸟一样，一头扎在堆满卷轴的案桌上。

正落在身穿华贵服装的少年君王手边。

他与你生着相似的容貌，眉眼却比你柔和。如果把你比作仲夏里骄纵的蔷薇，那你的哥哥就是秋日暖阳下的棉花团。常年在室内与诗书为伴，让他有着白皙如雪的皮肤，但同样的，指尖却都是长期写字留下的薄茧。

他放下批注公文的朱笔，拆开纸鹤，耐心地读起你的信件。

旁侧年迈的执政官想要询问外交结果，但见到幼主脸上的笑容，便也明白结盟之事应当是尘埃落定了。

唉，这对皇兄妹到底是太保守。

“妹妹做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少年君王的声音不算威严，但又有让人信服的力量。在还未完全度过变声期之前，他的音色都将是如此，清脆又沉稳。

读到信的末尾，在了解到你的想法之时，这位幼帝又无奈地摇摇头。

你把话都说完了，让他说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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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过几次了，但招待所的床真的、真的很软乎，很好睡。

你一睁开眼看见外面天是黑的，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自己会睡这么久。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几缕月光帮忙照明，让你看清脚下的地面。

你摸索着找到台灯，这下子屋里才算重新明亮起来。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晚上八点，早就过了用晚餐的时间。

也怪你没提前交代，招待所的侍女也好，机关人也好，都不会主动来打扰你休息……不知道止水睡醒了没，要是对方还没醒，倒也不算尴尬……

你重新换回了那件鹅黄色都长裙，把木剑别在腰间，拉开了房间的门。

卷发的少年就倚靠你的门口墙边，看到你开门，他仰起头，向你露出一个元气满满的笑容：

“你醒啦，小姐。有做一个好梦吗？”

你猝不及防与止水相遇，脸上有些发烫。本来是你要他去休息，结果自己居然一觉睡到天黑，还让对方等你——

“你该不会一直在等我睡醒吧，为什么不叫我？”你尴尬地用脚尖戳戳地面，自己睡觉，却让朋友在门外等，这也太失礼了。

“没有，我也刚醒。听到小姐的房间有动静，就过来守着了。”

此乃谎言。止水从该吃晚饭的时间一直等到现在，他想等你醒来，邀请你去灯火通明的夜市，但奈何故事的女主角迟迟不愿从梦中归来。

不过现在，倒也不算晚。

宇智波止水转过身，还未等开口，他的目光就因为你身上鹅黄色的长裙愣了一瞬。

你换掉了赤红的礼服，穿上了你们旅途中更常见的那件长裙。

看出他的惊讶，你挑眉解释道：

“那么惊讶做什么，穿这件衣服行动更方便，而且你在我身边也会更自在吧。吃饭了没？走，我请你去外面吃点好的~”

你不等止水回答，直接伸手牵住他的手腕。还说没有多等，这手腕都是凉的——

你手上的力道微松，假装失误没牵住止水的手腕，让手指顺着牵扯的力道滑向他的掌心。少年原本半攥着拳，在你的指尖触及过来的时候手掌自然张开，将你的四指紧握。

他不想你的手从掌心滑开，于是反将你握住。

无声无息之中，这份小动作已经诉说了太多情思。

你完全松开了手上的力道，不用你用力，止水也自发地在挽留你。你们的手牵在一起，你走在前面，脚步轻快，他被你牵引着，安静微笑。

也分不清是你扯着他，还是他扯着你了。

有些话，就算不用言语去表述，也能传达清楚吧。你知道你们终究是有身份上的沟壑，若要谈及情爱，便是将身上的责任抛之于后，这是你与他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若以朋友之名，以年少为借口，尚能牵起彼此的手。你们无需对话，也无需询问彼此的想法，只牵着手，就仿佛能明白对方全部的心绪。

这样就好，就当做是孩童的玩闹，谁也不需要提到那个词，你们心中清楚，便足够。

你看向宇智波止水，只看到他眼睛亮亮，里面是如同焰火一般绚烂美丽的霓虹灯影。

他喜欢你，毋庸置疑，正如你喜欢着他。那么多托词，那么多理由，想要来形容你们之间彼此的欣赏，但归根结底都是思想的契合，灵魂的吸引。

“止水君。”

你歪过脑袋，发丝从眼前拂过：

“如果我回国了，你会想我吗？”

夜晚的集市同样热闹，你们牵着手，像一对结伴出游的兄妹，或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无人知道你们的身份，也无人用世俗的眼光去审视你们。

宇智波止水在出门前摘掉了护额，卸下了护甲和忍具包。他握着你的手指稍稍用力，像是生怕自己的情感表达的不够清晰。

他说：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一定会想你的。”

你们二人都极力压抑自己的感情，但有些情感，即使闭上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迸出来。

少年眼中炽烈的光芒，胜过一切烟火。

【tbc】

不知道这一章会不会看的云里雾里，通篇都是描述情感的，两个人从互相欣赏到互有好感，这个转折衔接应当不算生硬吧。

写的不好的话，以后阅历深了，再来修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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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会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