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对流寇,几乎算得上是概念碾压了。在经验丰富的忍着面前,普通人的数量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他们对上的是『瞬身止水』。
根本用不上幻影瞬身术,几道影分身被放了出去,如绞肉的刀片一样,迅速收割这群不怀好意的匪徒。
宇智波止水与你身高相仿,他能做的只有单手挡住你的眼睛,不让你直面血腥的杀戮。怀中的少女不挣扎也不多言,安静得像是个漂亮的人偶。
这是他第一次行使守护忍的职责,在危险中保护你,也是他第一次……拥抱你。
如果侍从跟主君共处一室,甚至宽衣解带都不算冒犯的话,那他这样只是轻轻抱着你,也不算冒犯吧。
止水的目光落在那个倒在你帐篷旁边的高大身影。真弱。刚才他拉你躲开飞镖的时候,也有一柄飞刀被投向了这位“姬先生”。
止水本可以同样掷出手里剑,改变飞刀的轨迹,让姬先生也不受伤害。但他的写轮眼粗略判断一下就预料到那柄飞刀即将击中的位置并不致命——肩部被扎一下又不会死。
对自己的姬君有不臣之心的人,受些伤也能让对方老实些吧。
因此他就没有援护。写轮眼扫在这个空有一身体格的男人身上,止水都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一声嗤笑……也不知道東之国是从哪找到的这种残废,全身上下的查克拉少到可怜,就只有胸口的地方有些微弱的查克拉流动。
现在更是令人发笑,肩膀挨了一刀,连叫都没叫一声就倒下了,恐怕是被吓晕了吧。要是放任这种人守夜,简直就是把小姐的性命当做儿戏。
几息之间,无足轻重的龙套角色就被尽数屠戮干净。宇智波止水确认了影分身解除后的讯息,这才松了口气。
“别看附近,回帐篷里吧。”
少年担心你受惊,用温柔的语气轻声安抚你,随后才缓缓移开了遮在你眼前的手。黑夜中的篝火是唯一的光源,只要你不特意去靠近外围,应当是看不见那些尸体的。
得到应允,你缓缓睁开眼。即便不用眼睛去看,鲜血的味道也从远而近地飘到你的鼻尖,止水应该是习惯了鲜血的味道,才没有注意到这空气中的腥气究竟有多浓郁。
“是在上一处城镇补充物资的时候被盯上了吗?”
你没急着回避现场,相当冷静地分析着。
“跟了我们一路,只敢选择在入夜时候动手,看来你戴的木叶护额对他们来说颇为忌惮啊——”
这种时候你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难得止水跟你凑这么近,你心情很好地用指尖触了触他额间的硬质金属片:
“就算是小孩子,只要戴上了护额,就是需要赌上性命去交战的对手,止水你这是给他们上了一课呀。”
你的反应与宇智波止水想象的大相径庭。他的写轮眼尚未关闭,就那样茫然地看着你:
“小姐,你不怕吗?”
他见过好多贵族,在遭到刺杀的时候不是愤怒地大呼小叫,就是像胆小的草食动物一样被吓得大惊失色。
你在他怀中被保护着,冷静沉着的样子就已经很让他意外了,只是现在,他似乎对你的性情,还远远不够了解。
“怎么,难道你希望看到一个痛哭流涕、颜面尽失的『外交官』?”
你轻笑一声,随后语气平和下来,仿佛刚才的诘问只是少年的错觉。
“我现在的身份是東国的喉与舌,举国都是我的后盾,又何惧之。”
外交官就是国家在外的颜面,就算抛去你皇女的身份不谈,也定然不会作出半点有损故国脸面之事。
在你自信的笑容面前,有那么一刻,宇智波止水好似真的看到了站在你背后的人。那应当是无数只助推的手,是无数企盼与殷切的注视,还有被众人所簇拥着的,意气风发的你。
好想知道,想了解更多,如果说忍者是躬耕于黑暗却侍奉光明之人——那面前的少女,就当属这『光明』本身。
那叛徒一样的心脏,又在剧烈跳动了。
“是我……失言。”止水强打起精神,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你径直向那倒下的侍从走去。
“抱歉,刚才我没能顾得上——”道歉的话被少年不假思索地诉诸于口,他不想被责怪,尽管这件事是他主观上促成的……但他仍不想看到你失望的表情。
止水想跟上去,帮你一起给受伤的侍从处理伤口,却见你头也不回地抬起手臂,阻止了他的靠近。
为什么……
没等少年心中的疑问成形,你的行为就让他惊到说不出话来。
你蹲下身,嘟囔着“真倒霉,怎么正好…”,随后抓在飞刀的柄处,没做丝毫止血措施,硬生生把插入侍从肩膀的刀刃拔了出来。
这还没完,宇智波止水刚要提醒你伤口不能这样处理,就见你站起身……一脚踢在一动不动的侍从身上。
“起来。”
你也没想到机关人会正好被飞刀卡住齿轮,动弹不了,这得是什么运气才能正好攻击到齿轮缝隙啊。
这一脚可不是随便踢的,合适的碰撞让分离的齿轮正好重新啮合在一块,机关人恢复运转,在宇智波止水难以置信的瞪视下,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站起来了。
这……
自己所侍奉的光明……好像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怎么说呢……看到你们主仆这样的相处模式,少年心中曾经存在过的微妙的痛感,都好像变得减轻了一些。
冷冰冰地命令着仆人“起来”,有些不客气、甚至像对待物件一样,毫无温柔可言的态度……不恰好证明了,主仆有别吗。
你那一脚踢的并不重,止水忍不住假设了一下,如果躺在那里的是自己,被踢了一下会是什么感受……
好难形容的心情,但应该不是讨厌。
好奇怪,明明是被你的温柔所吸引,看到你这冷酷的一面,心中的感情却依旧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愈演愈烈。
真是的……不要擅自被任务目标牵着走啊。
少年尝试跟自己的心沟通,但胸腔中那只砰砰跳动的小兔子似乎并不理会他的心情,只顾开心地蹦来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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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阻止宇智波止水靠近确实是怕他看出来姬先生就是机关人。这份技术倒是不怕被人偷学,但是他如果把『東国有精湛的机关术』的消息传递出去,以你们国家现在名不经传的名气,肯定有各路牛鬼蛇神想要觊觎。
这件事并不是需要一直藏着掖着,但公布出去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至少先跟五大国中的两国(雷、火之国)建立外交关系,再去考虑展示国家实力的事,应该更有信服力一些……
若是一直有不自量力的人打你的国家的主意,也是个很困扰的事情。
因此当你回过头,看到少年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之时,你开始怀疑自己对写轮眼的理解是不是太少了。
云隐跟木叶是刚刚死磕过的关系,凭你们国家跟雷之国建立的良好外交关系,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云隐都应该不会对你隐瞒木叶瞳术一族的情报。
写轮眼的能力除了幻术、拷贝、动态视力……这些以外,难道还有“透视”的能力吗?
这种能力应该是日向一族的白眼才有的吧。就是因为木叶派了宇智波来,而非日向,你才相信火之国大名是真心想与東国建交。
毕竟你带来的东西,可是有雷之国大名做担保的。你的国家优先递出了橄榄枝,火之国大名没有理由不接下。
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如果宇智波止水已经看穿了姬先生的本质,那他也不可能立即确定这种工造物究竟是自己偶然间得到的,还是東之国传承下来的秘术。
退一万步去讲,就算他现在就信誓旦旦地传讯给木叶,而木叶对这种技术恰好起了贪念——只要自己优先一步跟火之国大名递出了外交文书,两国敲定了友好往来,那时候就算机关术的事传了出去,有心之人也会先掂量好自己有几斤几两。
你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电光火石之间,你已经在众多可能性中,找到了最优的解法。
“这里不适合休息了,我们启程吧。”
你们一行之所以会连夜赶路,夜宿山林,是因为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很接近火之国的国都了,原计划你们等天亮出发后,接近中午的时间刚好就能达到大名府,再稍微一休整,下午正好去面见大名。
而如果你们现在出发,天亮的时候到达大名府亦是不成问题的。
你熟悉火之国地图,木叶收到消息需要时间,内部人员的决策也需要时间,然后再发布任务,下达指令,一来一回怎么也不会比你们的行动更快。
等他们当中的某人决定要把爪子伸过来的时候,你早已拿到了盖着火之国金印的外交文书。
在权与力分割开、并且君权远高于武力的国家,大名的手信就是你最牢固的盾牌。
你看向还有些发懵的宇智波止水,心中暗笑——跟你斗,这家伙还差了些火候。
完全搞不清楚前因后果的止水少年,上一秒还在跟内心的感情作斗争,下一秒就被通知取消今晚的休息。
“小姐你不休息了?明天就要面见大名了,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他是真心为你的身体担忧,写轮眼除了看到姬先生体内稀薄的查克拉,让他产生了一些轻视的心情,除此之外完全没有像你所想的那样发现了什么有可能动摇这次结盟的信息。
困扰少年更多的,已经不是这项任务,而是任务目标本身。
你也相信止水说出这种话是出于真心,所以说……火之国大名看人的功夫还真准,选了这样一个实力超群却又难得拥有一颗赤诚之心的少年作为你的护送人。
即使他真的已经把消息传递了出去,你也没办法讨厌他。立场不同,在此基础上,宇智波止水已经做到了他身为木叶一方所能给到你的最毫无保留的真诚。
就算知道了背后那些阴谋算计,你也还是很难对这个少年生出恶感。
所以啊,你才用了这样温和的方式,去对待这次尚未确定的情报泄露。
“没关系,我们走吧。”
不战而屈人之兵,就让你看看你的计谋和隐藏在黑暗中的窥视,哪个更胜一筹了。如果这一切只是虚惊一场,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只是熬个夜而已——事后补回来就行。
宇智波止水看起来依旧有些担忧,却不得不听从你的要求,老老实实地去收帐篷。
你看着他干练却不显匆忙的身影,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心中的警惕感也稍稍放松了些。或许止水先前根本什么都没发现,只是自己在跟空气斗智斗勇。
这样再好不过。
夜间行车是比较危险的事情,机关人的驾车程序倒是可以自动躲避障碍,但车顶被树枝划到之类的情况就在所难免了。
在你初次邀请宇智波止水共乘马车失败的几天之后,也就是此刻,你再次邀请他坐到车里来。
与那时不同,你们相处已经没有那么拘谨。聊过家人、聊过梦想,也顺利建立起友情,因此你想,这次他应当是不会拒绝的。
宇智波止水这次确实没有拒绝,但是理由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但有什么关系呢——总之你们现在坐在同一辆马车内。
车内并没有合适的照明工具,原本是有的,一枚小小的手电,但被你关掉了。夜间蚊虫太多,你不想吸引来太多虫子……听说木叶还有一个养虫子的家族,得谢谢大名没派那一族的人来接你。
好在今夜的月光足够明亮,你将一边的窗帘拉开,挂在挂钩上,然后像有些困倦了一样,歪头靠在宇智波止水身上。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你刚好偏头躲过,只让那些光落在你乌黑的发丝上。宇智波止水被你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搞的手足无措,几乎是僵在座位上。
“小姐……?”
他不知道应该放松肩膀,还是应该把位置让出来,好让你能直接躺下。
你闭着眼睛,声音在平淡中带着一丝倦意:
“我想睡一会,要给木叶传递消息就现在写吧,我看不到……作为交换,能枕在你腿上吗?”
呜,肩膀好硬。
你没听到回话,就当是止水默认了,身体挪动了一下,把脑袋舒舒服服地靠在少年的大腿上。止水的忍具包刚好垫在你脖子下面,还怪合适的。
宇智波止水再度说不出话来。他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了,这次连心跳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这一幕。
过了几息,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您一直知道我有在……传递消息?”
“嗯。”你小幅度地点点头,脸颊轻微擦动他裤子上的布料,还有布料之下的皮肤,“乌鸦、鹰……有各种鸟……看得到哦?”
肌肤被磨蹭的感受让少年的脸颊瞬间涨红,更别提你说的话,让他此前准备好的辩白都失去了意义。
原来不是没发现他传递消息……是知道了而不询问吗。
为什么?
他心中有太多的“为什么”了,为什么信任他,为什么告诉他这些,为什么对他这样温柔,又这样纵容……
“没关系吗……?”
传递消息,没关系吗?
这样待我,也没关系吗?
敞开的窗口时而有微凉的风吹过,少年看向窗边,这才明白为什么你要在睡觉前把窗帘拉开——是为了方便他写字、放飞忍鸟吧。
止水的疑问声很快就被晚风带走,消散在车轮的滚动声中。你安静地闭着眼,长长的睫毛随着马车的震动而微微抖动,无论是眉眼还是唇角,都显露出酣眠的安宁。
就在他以为你已经睡着,自己等不到答案的时候,一声轻轻的回应自他膝间传来。
“嗯。”没关系的。
似是回答,又似是呓语。
宇智波止水就当你是在回答了。他低头凝视着你的睡颜,如今他的眼睛好似也叛变了,情绪从胸口涌上双眼,令他的视线无法移开。
说出要让世间太平的这种豪言壮语的人,不可以对他国的情报忍者这样纵容啊……
但是……作为被纵容的一方。
真的好开心。
平日里是不可能有机会这样直白地、长久地注视你,没想到在今日,在这狭小的马车里,自己的奢望居然接二连三地被满足。
保持腿部一动不动,止水伸手从旁边行李箱里拿了件披风,轻轻盖到你身上,最后看了一眼你留给他的车窗窗口。
今夜月色很美,但赏月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取下挂钩,放下窗帘,将扰人清梦的微风和不解风情的凉意隔绝在外。帘子遮住月色,也遮住少年脸颊的绯红。
此刻这是只属于你们二人的,无关国家与立场的,安静的小世界。
【tbc】
虚空索敌,但是顺道刷了亲密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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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