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国巡礼 第2章 外交礼物

这座城镇规模不大，只有南北两条干路，稀稀拉拉几间商铺和旅店分布在道路两侧，还有些叫卖的散户小贩。

既然应下了要做你的向导，止水自然是尽可能为你介绍了些火之国的特色，只是这座偏远小镇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产，他讲着讲着，渐渐开始词穷，不过你倒是听的饶有兴趣。

“不愧是地大物博的火之国。”你一边称赞着，一边在商贩们跟前放慢脚步。

市场上的商品大多是农作物，新鲜水果、蔬菜以及粮食和禽蛋类。这跟你的国家很相似，都是以农耕与养殖业为主。

而在保障了物质基础的情况下，精神文明的消费水平能一定程度反应当地的经济情况。

这条街快走到尽头了，你只看到一家店铺是售卖食物以外的商品——布匹。

是布料店，而非售卖成衣。

你站在店门口简单扫了几眼，挂在墙上的布匹只要都是以素色为主，连你身上这件淡雅的鹅黄色布料都没有出现过，更别提红色、紫色这种厚重的浸染色。

走在街上的人们也大多如此，不是灰扑扑的素衣，就是洗到褪色的旧衣服——

“战乱的时候，这里的百姓很不好过吧。”

你知晓第三次忍界大战刚结束不久，身为边境的偏远小镇，自然是反复遭受战火所洗礼。

宇智波止水愣了一下，他原本要讲述的纺织业起源在你挑起的话题下变得无足轻重。

他看向你，你的表情是真心实意的惋惜，甚至带着一丝悲悯，墨色的双目中好似装下的不止这间铺子，还有……他说不上来的，超脱于俗世之外的东西。

而你也恰好收回目光，与他的视线相交。

“……是。”止水沉重地说道。

虽然这里的状况他并没有亲眼目睹，但他曾在不同的地方，见到相同的惨状。流离失所的人、背井离乡的人、残垣断壁下哭泣的孩童，还有失去至亲至爱之时，那些撕心裂肺的哀嚎。

不久前刚结束的战争，只给他留下这样的回忆。

贵族……也能理解平民的痛苦吗？

少年站在原地，明明充当了临时的向导，可他却张不开口，在刚才那个话题之后，他没办法再若无其事地介绍这边的风土人文。

是啊，连他都讲不下去了。

这里就是战火摧残后的荒凉之地，与云隐的一战，火之国损失惨重。平民、农作物，凡是未来得及受到保护的，都饱受战火的肆虐。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见不惯少年人眼中的落寞，你低吟出这句诗词。这是你从小学习的读物中，最基础的一段。从前你尚无法理解这句诗的含义，如今，倒是有了感触。

“尽管现在看起来还很荒凉，但是用不了多久，这里又会变得繁荣吧。”

你在这里见到了自己国家的影子，如果和平延续下去，总有一天，这里也会变成跟你的家乡一样富饶的地方。

“我很喜欢这里展现的生机，止水君，你也要对自己的国家有些信心呀？”

只是提到了一句战争，就让这少年露出这样沉重痛苦的颜色，你不由得对忍者、对『瞬身止水』都有了更深的理解。

这个国家，也有像你跟兄长一样，热爱和平的人存在。

至少眼前这个少年，值得你劝慰几句。

“小姐……”

在宇智波止水遇到的诸多贵族中，你绝对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他见过的贵族大多吸食着民脂民膏，比起百姓的死活，更在乎赋税能不能收齐。

他头一次，见到有贵族说——喜欢百姓充满生机的样子。

少女对平民的怜悯是真实的，对战争的批判、对未来的祝福和期许……也都是真心实意的。不是在无病呻吟，不是在说场面话、收买人心，她——

她是正真的，在乎民生。

“您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

在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问出口了。在此之前想到的旁敲侧击的话、循循善诱的话题也都成了摆设，宇智波止水几乎是有些急切地，直白地问出心中的疑问。

他想知道，将这样特别的少女所养育的，横空出世的国家，究竟是何等模样。

这个问题，若要你来回答的话，恐怕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柔和了神色，像怀念眷恋的亲人一样，回忆起在故国的生活，最后融汇成简短的一句话：

“是个很棒的地方，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守护的世外桃源。”

也正因如此，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战争在你的国家掀起。自损二百，就算伤敌一千又有何用？富足的物产已经能满足所有人的生活，你跟哥哥对于扩张国土都没有执念。

“有机会的话，止水可以来我的国家，亲眼看一看。”

你向旁边的街道摊开手掌，作出邀请的姿势：

“走吧，这条街逛完了，让我们看看另一条街——”

轻盈的衣裙飘扬如盛放的花蕾，宇智波止水盯着你的手看了好一会，才判断出那是指引方向所用，而非示意他牵上去。

思维有些不够灵敏，是今天注意力太过集中，累到了吗。

侍奉贵族或许是一件让人疲惫的事，但是止水确信，在你身边，跟你交谈，并不会让自己感到累。

截然相反，与你相处是一件轻松的事。

“好的，我们去另一条街看看吧。”

他没有回应你关于去東之国的邀请，忍者很少有能带着散漫的心情出游的机会，以他的上忍实力，如果他需要到访你的国家，不是为了情报，就是为了……暗杀。

希望他永远也没有做这种事的机会。

少年快走两步，走到你的跟前，再次尽职尽责地为你引路，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像个向导一样滔滔不绝，而是与你一同放慢脚步，把这当做一场普通的散步看待。

真奇妙啊，这里分明不是你的国家。

止水用余光悄悄观察着你，这次他有注意到，你并非是走马观花地略过那些商铺，你的目光常在商品和价目牌上流连，时而露出思考的神情，时而认可地微微点头。

『外交官』这个职位在木叶一般是由火影亲信担任，有时候也需要火影亲自上阵，忍者之间的外交更多的是展示实力，威慑对手。而大名之间的外交就更简单了，互送礼物，嘘寒问暖，大名府的外交官只需要负责运送贵重物品，顺道说几句漂亮的好话。

他一直以为，这个東国来的少女也是后者，带着从弱小的国家拿来的珍贵宝物，向火之国进贡。

但是他现在所目睹的最耀眼的宝物，却是面前的少女。就算他不懂政治也能明白，你定然是受着最好的教育，作为掌权者未来的左右手所培养着的出色臣子。

東之国派这样最重要的人来出使火之国，居然只配备了一个侍从——

宇智波止水不由得对未曾谋面的東国高层有了些坏印象。少女明显是智囊类的人才，如果是宇智波来安排，不配备两个上忍实力的护卫都不敢放她离开国境。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党羽之争、权力倾轧……是故意刁难于年幼的少女，还是要把她支开，将她原本的权力瓜分干净？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宇智波止水对你的身份和来这里的原因，有了一整套逻辑完整的猜测。

对于弱小的人，强者总是会有怜悯的。止水觉得你这个贵族少女有些可怜，虽然外表光鲜亮丽，却身不由己。

可惜他能做的，就只有在这次外交的途中尽可能地保证你的安全。

你们闲逛的速度很慢，因为逛完这条街，你们就要没事情可做，乖乖回驿馆休息了。

正当你以为这次逛街就要空手而归的时候，峰回路转，在这条街道的尽头，你看到了一家售卖饰品的铺子。

多是以编织品为主，整个货架上找不出一条宝石制品，但却依旧种类繁多。

你拿起两条做工精美的流苏，询问起身边的少年：

“帮我看看，哪个做剑穗合适呢？”

你半侧过身，向少年展示腰间的桃木剑。剑柄的地方挂着一条珐琅工艺的扇形坠子，跟你手中的流苏比起来，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止水不好拂了你的兴致，只能尝试着推荐道：

“你手上黄色的这一条如何？与你的衣服颜色很搭。”

“可是我也很中意红色的这一条呢，”你将红色的那条在少年的眼前摇了摇，笑着说道。

“它很像你眼睛的颜色，这样我回国以后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它，都一定会想起你。”

先前被避过的眼睛的话题，忽然在此刻被提起。宇智波止水微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你却已经转过头去，跟老板说“两条都要了”。

老板报出一个合适的价格，你心满意足地掏兜准备付钱，才想起来你的钱包跟行李一起放到了驿馆……

完了，人生第一次，买东西没带钱。

你有些心虚地想把流苏放回原位，在这边“刷脸”可不好使，你又不习惯赊账……

宇智波止水看出你的窘迫，他掏出几张纸币，递给老板：“我来付吧。”

你松了口气：“谢谢，出来匆忙忘带钱包，回去之后我会给你钱的。”

“不必，就当是欢迎小姐你来火之国的礼物吧。”少年向你温和地微笑着，他极力想要表现自己的潇洒和热情，却因为年纪原因，只能让人看到天真和单纯。

赫赫有名的『瞬身止水』，笑起来竟有些稚气可爱。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贪心了——就选止水帮我选的这一条吧。”

你作势要把红色的那条放回去，留下少年为你选择的黄色那条，却见止水抬手阻止，当然，没有触碰到你的手腕，只是虚虚做了个阻拦的动作。

“选……选你喜欢的……红色的那条吧。”

少年的眼睛亮亮，脸颊因为急切而染上了一片淡薄的红霞。你发现他不仅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很好看，就连微微有些着急的时候，也非常的可爱。

你忍不住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嗯，那就选红色的！”

——————————

走回驿馆的路上，你就将旧的剑穗拆下，将止水送给你的红色流苏系了上去。

宇智波止水没有问你为什么要把一柄木剑挂在腰上，他知道有些贵族就喜欢在腰上别着名贵的刀剑以示身份贵重，而你年纪尚小，配着一柄木质的剑，倒也灵动和谐。

红色的流苏随着你的走动，一摇一摆。想到你说看见它会想起自己的眼睛，止水脸上刚有些降下去的热度又要再次浮起。

那可是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写轮眼啊，敌人恐惧，同伴敬畏，村民排斥。

——也只有你，会把写轮眼和无害的饰品联系到一起去了。

晚餐你们吃了驿馆提供的热食，因为是由伙计分别送到房间内的，所以止水并没与你碰到面。

你们三人一共开了三间房，宇智波止水有提议让自己跟另外一位侍从同住，被你委婉拒绝掉了。

“明天还要赶路呢，分开来才能休息好。”

于是这提议便不了了之。止水倒不是为了跟侍从套话，既然那位平时也不喜交谈，私底下恐怕就更问不出什么了——他只是单纯觉得给自己单开一间房有些浪费。

不过雇主的要求不好违背。

少年在自己的房间中坐定，夜色已晚，他点起一盏油灯，将近日发生的事和得到的情报记在特质的纸上。

三代大人并未要求他每日汇报，但止水仍认为应该将東国外交官的情况简单禀报一下，两国建交毕竟不是儿戏。

就在他遣词造句之时，走廊传来开门的声响。

护卫的首要职责依旧是警惕。止水笔尖一顿，专心聆听着走廊的动静——是那位侍从从房间里走出来，敲响了少女的房门。

蒙面侍从的走路声音很沉重，他不会听错，而小姐……居然真的开了门。不知是隔音太好，还是他们故意压低了交谈声，止水只听到少女关门前说了声“进来”，其余再无半点声音。

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从，若要交谈些什么，自己是无权探听的。

不可好奇……这会违反忍者守则。

停顿的笔触继续了先前的书写，但这次的记录者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隔壁的房门再次传来开启之声，侍从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渐渐走远。

宇智波止水屏住呼吸去听，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异样。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他卷起记录着情报的纸条，将自己饲养的忍兽通灵出来。

羽毛顺滑的乌鸦携带着他的书信，从窗口飞出，直奔木叶的方向而去。

不是什么紧要的情报，就算被雇主问起，也可以谎称为家书。止水也想去隐蔽的地方传递信息，但是你这边不能离人，也就只能如此。

少年自诩考虑周到，已经做好了被询问的假设，可他怎么也没想到。

一墙之隔的隔壁，你手上把玩着一枚小小的扳手，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的乌鸦飞走。

原本你预期会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对这个时代和国家的考察上，做好『外交官』该做的事，却没想过火之国大名安排的人直接分走了你一半心力。

一个理想主义的乖乖少年，很懂分寸却又过分可爱，就连投递消息也不知道避讳着你。

“呵……真是……”你连感慨都不知该从何谈起。

『宇智波止水』这个人的存在，大概就是大名针对你的阳谋吧——看来这个国家的首脑也不是等闲之辈。

没办法，既然是阳谋，这个陷阱就只有大大方方地踩上去了。

你无声地笑笑，把扳手放回到一旁的工具袋里，顺手捋了一下木剑的剑穗。

红色的流苏从你的指尖丝滑地流淌过去，你想起的并不是少年的眼睛，而是他为你买下这剑穗时，露出的清爽笑容。

晃动的剑穗就如同你们二人此刻的心。

静而不止。

【tbc】

事后：

火之国大名：阳谋？我？我就让木叶派最强的忍者去了啊，（问木叶）你们咋没派那个能迷倒一片小姑娘的黄色闪光，或者组个木叶男团小队也行，咋就只派了一个小孩？

木叶：老板你也妹说对面来的是皇女啊！

妹宝（虚空索敌）：没想到木叶的情报部恐怖如斯，把我的喜好拿捏的如此之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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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外交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