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6
不知道为啥,我对天天这姑娘特别有好感,教学也好、聊天也好,就是很投缘。她大概也一样,我猜这种吸引力是双方都能感受到的,比如我们一起点评小李穿上连体衣后的样子、宁次每做完一个训练就嘴角微瞥的小得意,天天特别好的一点是她大方又细心,没有小樱那么内敛害羞也没有井野那么进退得体,但当她用我带来的透明电话线发圈扎起两个丸子头时,我一看她又圆又大还反光的眼仁,我就知道那个活力满满、鬼灵精怪的女孩儿又回来了。
所以打完第三班时,我特意留了一会儿。
“宁次,你还好吗?”
他扭头不理我,喘了会气,很不甘心地瞪着我,那双空无一物的白眼实在有点骇人。“你最后那招叫什么?”
我笑眯眯地蹲下来,看到他白净的下颌,属于男孩或少年的肉包骨头的温和线条。“是瞬身术。”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就是上忍的实力吗......”
看这家伙这么怨怠的样子,我决定说实话。“其实这个东西呢,不好这么算。”
小李、天天和迈特凯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旁观我们的友好交流。
“首先,我不是上忍里最强的,但也不是最弱的。”我继续道。“如果‘上忍的实力’指的是平均水准,那么大概也不是,因为我连五分力都没使到。”
他突然坐起来,表情认真了些。
“火影之下就是上忍,但火影只有一个。从理论上来说,”我的思绪飘远一瞬,想起那团金色的飞一般的影子。“......嘛,总之,上忍是很不好界定的。”
他抿了抿嘴。“哦,我明白了。”
我顿了下。“你明白了?但我还没讲完呢。”
“嗯,我想我明白了。”宁次毅然决然道。“谢谢你,川岛老师。”
你到底明白啥了,孩子。
看着他独自离开的身影,我来到了凯的面前。“宁次这孩子不错。”
凯表示赞同。“他确实很能打。”
小李开始不服气了。“我也很能打!”
我表示赞同。“你确实也很能打。”
小李感到满意,但突然发现宁次前往的方向是训练场。他大惊失色,他面容惊惶。“凯老师,宁次要偷跑!”
师徒俩惺惺相惜,凯大声道。“实在是青春,太青春了!”
“啊啊啊啊——”燃起来了!大登小登、登登相传地燃起来了!我立刻助力:“快去啊!现在正是青春之光照耀生命之路的最好时机!加油,李!”
“好!”
两个人唰一下跑开,快得一骑绝尘。
看着这两只战力高强的大小青蛙,天天没憋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我也笑。“一来第三班,心情就变得很好。”
天天仰头喝了口水,点头道。“是呢。凯老师一看到您,也变得很兴奋。”
“这家伙,”我根本没在意。“我们认识好多年啦。”
“好多年,”她开始好奇。我和天天早就在凯带着李狂奔时混熟了,好几次宁次和天天没老师看着训练,都是我带队。“好多年是多少年?”
“你问住我了。”其实没有。我在心里一番加减,报出个数字。“十二年了,哈哈,真的已经好多年。”
“十二年啊......十二年后我就二十五岁了,”她见我的神色突然柔和下来,笑嘻嘻地冲我道。“啊,我知道了,川岛老师,你今年二十六岁了,对不对?”
“啊啦,”我伸了个懒腰,想象着天天成年后的样子,头发上有健康的光泽,五官一定还是圆满的,眼睛也是生气勃勃的。“你怎么算出来的?”
“因为我也问过凯老师这个问题啦。”她很得意、很可爱,仰起脸时,鼻子翘得神气极了,满脸少女的天真蛮顽。“他说过你们的年龄一样,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一个死了好多人的B级任务里,结果最后只剩下凯老师、川岛老师、第七班和第八班的老师。凯老师那时候只有14岁,所以加上十二年,就是二十六。”
我听到她的转述,有些犹疑,又好奇起凯讲故事的动机和那时的心情。记起点细节,看她依旧神色如常,不得不一并说了。“那时候是战争。”
干巴巴的一句话,但已经足够。
她和我抱着膝盖,沉默了一会儿,我发现时间尚早,天天的查克拉还没恢复好,决定换个话题。“同年龄段的男生,你比较喜欢哪个?”
她扁了扁嘴。“同年龄段?”
“好吧,那就随便多大。”我一脸八卦,“不过,是可以恋爱的那种喜欢噢。”
“噢~老师你怎么这样,”她很配合地斥责道。“不想着好好工作,居然来试探学生的恋情么!”
好吧好吧,我平时真的很没架子,怪不得卡卡西一直说我容易被小孩子欺负。“说嘛说嘛,”我看热闹不嫌事大,“第五班的那几个?”
“第五班?那是谁啊。”她没反应过来,“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喜欢宁次。”
我一下子被震撼的有些结巴。“啊......哦...等下,你确实说过,你居然说过,你居然说过!天天!”
她被我疯狂摇晃至放手后都带着惯性,自动晃悠了几下。“诶诶,世界在旋转。”
“不是啊,你这种事就随随便便说了吗,”我点着她的鼻子,“这个——”
“反正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为什么不能说了。”天天吐舌道。“你看着宁次的脸,又说不出来我说过这话。”
好可怕,这是个能洞察人心的小姑娘!
我心有余悸。“祝你成功。”
“随便啦。”她摆了摆手。“宁次这家伙家里事情都一大堆,要是我贸然加入他的人生进程,我想这样不会幸福。”
日向家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日向宁次的父亲——日向日差,这个分家中的宗家的惨事我更是在上忍闲聊中听说过无数次。“那祝你武功高强,前途无量。”这回我说的很真心。“说实话,能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往往是个好事,也是意外之喜。”
天天笑了下,神神秘秘地看我一眼,赞同道。“是呢。”
卡卡西再次打开我房间窗户时,是半个月之后。
他像某种猫科动物一样从天而降,一下子让我摆出了不自觉的防御姿态:手里握着从枕头下抽出的苦无,被子被一下子掀在空中,暂时能够阻挡敌人的视线,声控台灯开着,将我手脚狂舞的战斗姿势映到了背后的墙上......
“卡卡西你这个脑残。”看清是他的我面无表情道。并找到拖鞋,下床开灯。
他脸朝下趴着,闷闷地咕哝了句什么。
灯光如水,一下子盈满他疲惫而潮湿的白发。
“梅见......”卡卡西的声音变大了些。“别开灯。”
我把灯关了。
可是,这样的话,我要怎么睡觉啊。
我犯难时,躺得手脚舒展、占满床面的卡卡西已经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于是我记起书房里还有个毯子。
睁开眼睛时,并没看见预想中的人。悄悄摸到隔壁,才看见一缸已晦暗许久的烟灰和掉在地毯上的精装书。
他站在走廊灯光的尽头,见她侧脸垂落的黑发密密如丝织。地毯是一颗一颗的粗毛线,一看便知道出自谁手,只有红豆考官才有如此的闲情雅致,但这两个无聊的女人能共同抽出时间来完成这幅作品也实在是令人惊奇,卡卡西想。他的视线缓缓挪向四面的书架,心道看的书越多人越疯,要一把火烧了,又会彻底疯掉。真令人难办。
压抑的小房间,但拉开窗帘一看,又天地开阔,仿佛轰隆轰隆的低语化成雷声,已经悄悄从他心中离开。此情此景,卡卡西站在包围了自己的这群异物中四顾,此情此景......他突然记起自己听过的一个寓言。如果墙能开口说话,世间便不会再有相安无事的情侣了。
他早知道是并足雷同拿走了那盆紫花。或许梅见想拿回来,或许她想要一盆新的,但自己于情于理,都未可知她到底在纠结什么。书桌上乱七八糟。一个带着裂痕、却被水泥补上的空花盆,里面装满了大颗大颗或真或假的宝石。沆绿得能滴水的翡翠耳饰、浑圆洁白的珍珠项链、嵌着碎钻的手链,还有自己从前第一次做S级任务后买下的猫眼石胸针。
花盆边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小相片。这样看下来,有和并足雷同一起在火影岩前微笑的拍立得,也有抱着帕克、伸出条手臂的自拍,有和过去队友的合照,红那家伙......甚至有凯,但止水却被藏了起来。
他早就休息够了,此刻见她垂着头睡着在椅子里,坏心思地希望梅见一下子惊醒,再和自己大吵一架。叫这粉饰太平的新居化成废墟。
但卡卡西最后并没有这么做。
他伸手一捞,抱起因接触而迷迷瞪瞪醒来的梅见,睡衣皱巴巴地褪了一半,露出她结实而形状漂亮的腹肌。卡卡西伸手扯好下摆,又施了个催眠术,让她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一夜无梦,但手脚沉重无比,又酸又痛,睁开眼一看,竟然是卡卡西召出了八忍犬,密密麻麻将我隔着被子压在底下。
“卡卡西,卡卡西。”我艰难地呼唤了两声,发现他就在我边上,也被压得很严实、很难受,但依旧闭着眼,仿佛睡梦昏沉,无法醒来。
明明那头不安分的白发就在我脖子处痒痒挠挠,我却一直睡着。勉强看向他安静的睡颜,依旧呼吸平缓绵长,明显是早已适应和忍犬同居。眼睫毛长密低垂,平常耷拉着的眼皮整个放下了,他的脸上有几处擦伤,这次的任务应该并不简单。
我已经快要忘记,卡卡西和我原本只是这种单纯喜欢一起睡觉的关系了。
当天下午,所有上忍被一同召见。三代目看过我对下忍的考察记录表,宣布中忍考试开始报名。卡卡西的第七班、凯的第三班、红的第八班和阿斯玛的第十班一同报名参加,并当场拿到了制作完成的准考证。担心鸣人的伊鲁卡虽有不满,却被卡卡西反驳。会议后,我找到伊鲁卡说明了鸣人的进步,希望他不要介意。
他似乎和卡卡西已经谈过了,没有刚才那么担忧,明显已放心许多。
我见此,也就随便说了几句老生常谈的“身为老师要学会放手”,和好久不见的玄间一起离开了。他叼着千本,心情看起来很好。“梅见,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最近吗,有点健康得过头了。”我吐槽几句工作,邀请他去居酒屋喝点。“放松一下,嗯?”
刚好闲下来的玄间欣然应允。“再过几天就要忙起来咯。”
我知道卡卡西在跟着我。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鸣人、佐助、小樱,这三个家伙也跟了上来——虽然他们的目标是卡卡西。
我想卡卡西绝对是故意的。
*
我喝得半醉,感觉玄间也是。果然在中午就开始喝酒的人真的很少,所以我说话无所顾忌,就算变了身的卡卡西就坐在隔壁桌。“唉,玄间,我感觉没人肯爱我。”
玄间气笑了。“你脑残吗?”
“真的。”我垂着头,眉目间晦暗而寡情,表情有点抑郁。“我做忍者,真是大错特错。”
虽然其实是固定节目了,但不知火玄间还是忍不住有些气得上火。被他注视着的黑发女人总没什么自知之明,一遇不顺就大开杀戒,不害自己难受,偏生只伤情人。
“梅见,要么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雷同或者卡卡西,你直接在家好好休息,”他口气冷静,想必此话已是深思熟虑后的杀招,“要么你给我道歉,然后承认自己玩弄男人感情多年,犯了大错。”
“啊,好绝情......”我嘻嘻了一声,其实意识还是清明的,只是动脑思考变得很费力、很艰难,好像推开门就看到血光一片,又不得不上前拿着苦无伸进敌人体内,轻轻搅动一下,等对面无力挣扎时切进脖子,然后杀下一个,然后杀再下一个,最后等队长来通知,啊啊,任务结束啦,你做得很好,效率很高。咦,我怎么又想起十二年前的事了?这麻痹感和痛快的解脱仿佛已然一体,我清醒过来,看到三个缩手缩脚的平民走进来,径直挑了玄间后面的位置,坐下后点了一瓶烧酒、三个小菜,没在意,只是继续闷头喝酒,并不想继续说话。
“梅见姐姐也在......”鸣人看着店内唯二的两个男性顾客,愣了一下,悄悄问同样变身成大人模样的队友,“坏了,一个黑头发,一个棕头发,哪个是卡卡西老师?他不是白头发么,染头了?”
“笨啊,”春野樱恨铁不成钢,“我们跟了他一路,他哪里有时间染头,肯定是变身术。”
“都别吵了。”佐助面目阴沉,虽然依旧好奇卡卡西面罩下的样子,但也意外在这里见到川岛梅见。“继续观察,总会有人露出破绽的。”
“玄间,你确实是个朋友。”我明白过来,总算捡起话头,继续天南海北地聊着我并不愿和卡卡西提到的话题,“你说,人死之后,会去哪里呢。”
“死了后,灵魂也不一定都完整。”他夹了块腌萝卜,嘎吱嘎吱地吃掉了。“你想去哪?我提前部署一下,做点计划,到时候跟着你过去。”
我笑了,“真的吗?”
嘎吱嘎吱。他还在吃萝卜,边吃边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是哦,卡卡西骗过我,他说自己一时没忍住,以后再也不会那么不顾我痛苦伤心地纵情纵欲;雷同也骗我,他说自己从一开始就珍我惜我,但情到浓时偏转淡,最后他依然坚持不了一直爱我;止水那家伙更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混蛋,脑残、黑心、不怕死、硬往枪口上撞,最终连个葬礼也没有,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的宇智波。只有玄间从一开始就和我说清楚了,他就这个样子,不会变好,不会变坏,大概率根本不会有变化,除开年岁渐长——但我们都老了,人生有几个十二年,人又有几个真能一起论生论死的朋友呢。我悲从中来。我盯着他,他盯着我,四目相对里没有什么承诺也没有什么情话,好像很坦荡,但其实藏着某种隐秘的东西,无解了,也无痕了,发现不了,推断不出。但我知道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这就够了,我或许真醉了,哎呀!玄间!唉!
鸣人看着突然拥吻在一起的两个人,被成年人的爱情故事吓晕在原地,差点解除变身术——砰得变回狐狸小子模样——幸好没有;春野樱像乌龟一样低着头,已经不敢继续看了,脸红得几乎爆炸;佐助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只回头扫过一眼脸就黑了,比锅底还黑。
他立刻拉着队友出门,匆忙间摸出钞票丢在桌上。第七班晕晕乎乎地上了居酒屋的房顶,小樱慌慌张张地复盘道,“川岛上忍明明和一个棕头发的忍者是情侣!”
鸣人点头称是,“对呀,对呀,是不是那个脸上有疤的?他还和梅见姐姐一起吃面,吃一乐拉面,我见过好多次——不对,只有一次......但是小樱,我们看到的应该是一个人吧?”
佐助的大脑飞速思考。不对,他曾在公寓门口见过卡卡西,那时,他明显是来找梅见的。
话音刚落,扶着女人出门的人竟然成了卡卡西。那个披着头发的男人随后走出,在巷子里狠狠朝着他的脸给出一拳,却被卡卡西熟练地挡下。
“你醉了吧,玄间!”旗木卡卡西低喝道。“玄间!”
他靠着墙,说了句什么,第七班并未听清。但瞬间这人就离开了,漆黑深长的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卡卡西,我恨你,我恨你——”我捂着耳朵,感到眼睛深处发痛发热,好像有人拿了根棍子在搅动我的脑髓和骨干血肉,浑身都开始发毛,一下子推开他抓住我肩膀的手,避免看到他鲜红的眼睛。“你离我远点!”
这时卡卡西抬头向上一瞥,正巧看进了在俯视这场闹剧的、佐助的眼睛。
只有他坚持扒着栏杆向下看去,鸣人和小樱在意识到自己被发现后就躲到了天台中央。
那瞬间佐助浑身一凉,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翻上心里的山顶,最终占了上风,这并不是流于俗套的害怕,也不是终于看到这面故事的满足,小樱一言不发,开始觉得他们走得太远、看得太深,或许惹上了难以解决的麻烦,鸣人则冒冒失失地大叫道:“卡卡西老师发现我们了!”
他突然发现,旗木卡卡西并非表面上的云淡风轻、游刃有余。他似乎知道第七班跟了一路,却任由这不体面的纠缠发生;他难道也知道梅见会和那个长头发的男人接吻,但却没有阻止;再多说一些,他也明白她恨他——难道爱与恨不得不融为一体?
佐助清楚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就在他想到自己跟着那个男人主动留下的诱饵——恨意、痛苦、孤独、疑惑、迷茫、空虚——在他发现自己开写轮眼靠的是宇智波鼬犯下的罪行时,卡卡西已经揽着梅见消失在原地。
多可笑,恨竟然比爱长久。
“这不是很好么。”卡卡西跪在浴缸里,跪在我面前,我捧着马桶吐完污物、浊物,他双手如蜘蛛,冰凉、粘腻、潮湿,只一根根地抓着我的脸,边抚摸我的湿发边解衣服扣子。花洒开着,我们都被轰隆隆的大雨淋得面目全非。我浑身湿透地坐在薄薄一层热水里,涌出的眼泪全部被热水快速冲掉,眼前只剩下去了面罩的卡卡西的脸。他竟然在微笑。“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嫉妒我、厌恶我,我也知道你知道,我同样恨你、爱你、嫉妒你、痛恨你,是不是?这很公平吧?你有什么想说的,梅见,嗯?你恨我吧!后悔吗?后悔吗?我难道恳求过你继续吗,不是你自己总寻到我,然后说,‘卡卡西,我要自己不再寂寞、不再感到苍白’么!”
他放声大笑,哈哈地羞辱自己也羞辱我。我猛地掐住他脖子,卡卡西声音一顿,像死人没了声音一样断落在这样可怕的情景里。他张着手指,只想阻止我继续发力,捏断他那脆弱而只能让空气通过的管道,我头脑里不是空白的安静,而是电视没了信号的哗哗的夜风,我尝到腥甜和熟悉的咸味,我猜自己大概咬破嘴唇了,但只剩下希望卡卡西和我死在一起的想法。为什么这么愤怒,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无力,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要达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停下?为什么不停下?能让我停下的人不在,止水,止水。我和止水,正如同一场梦醒后的大雨,又仿佛他递给我一把滑溜溜的子弹,把枪装填好的人是我,校准距离的人是我,狠心抬起手腕的人也是我,但最后扣动扳机的人居然是卡卡西。
我被卡卡西反制在墙上,一团狼藉的后脑勺狠狠地和瓷砖碰在一起。好痛啊。他呜呜地哭了,我倒在浴缸边缘,手指头上鲜红一片,竟然是指甲折断了,又满是水。我几乎要被痛死了,同时又被撞得双眼模糊,脑后传来嗡嗡的轻鸣,我终于发现卡卡西的异常,他终于哭了;他无措茫然,他伸出自己丑陋如皮包骨头、骨头包刀剑的双手,想要抹掉脸上多余的水,他狼狈地弓着身趴卧在我的腿窝,于是我想自己又赢了一次。妈妈说,梅见,你太好胜了。但是妈妈,失去感觉、失去知觉,我依然有躯壳。眼前蒙上一层浅浅的红,我伸手一摸,又痛又高兴,呵呵,难道是失血过多,我想自己要死在这里。热水漫到脖子,已经转成羊水般的温热。我有了平静的安宁,感到如被雷同拥抱般长阔高深的安全和温暖,我没有什么请求了,可是佐助,你不该跟上来的。
但如果你想,那就随你的便。
起雾了,我发现卡卡西的浴室也半旧不新,疯狂地大笑。“你这个废物!卡卡西,你把我带到哪里来了?这是哪里,这是哪里?哈哈!”他狞笑着扇了我一巴掌,“这是你的新家,你说是哪里?”
我立刻看不清他,却尖叫起来,如絮絮的、不散的诅咒——我掐着他的腰腹——“卡卡西,我恨你,我知道你也恨我!我会毁了你的,我一定会!你敢走吗?试试看吧!”我披头散发,顶着一头浓烈而直白的、如微生物般卑琐却不肯熄灭、不肯放过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这是在——但他朝后倒了下去,我的断甲刺入他印着暗部纹章的嫩肉,却没有实感。他已经只是团软泥了。我轻轻俯下去,轻轻地咬字、吐息。“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追上来,杀了你的。卡卡西,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他看着趴在身上的我,一只红色的眼睛,一只黑色的。
“你不知道吗?”
我发现自己竟看不清他,正如卡卡西从未在梦里说过什么“我爱不爱你、你爱不爱我”。我想不到,他竟然早已平静了自己。“我们已经在地狱里了。”
本文有宁天,本文有宁天,本文有宁天!!
子世代其实也有很多单箭头,但我主要写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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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给我一种“男的死了,但我是直女”的感觉,井野就是“我是直女但你们男的能不能去死”的感觉,小樱则是“你们都是直女?那我也是”的感觉,佐井嘛,大概是“我不想死,我也不直”
鸣人:“啊?”
好好笑。反正我不会写死宁次的,以及凯班不会被边缘化,梅见会帮天天变得越来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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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躺了一周,再加上耗时赶路,对上了再不斩的那个任务应该至少有半个月吧
因为带土在本文(上帝保佑我一定能写完)是真死了所以和原作会有很大的偏差(我滴神额这蝴蝶效应),之所以这样设定是因为我很喜欢火影早期所表现出的现实主义。
而且这样幸福的人会变多(划掉)。
原作党轻喷,我会尽量写出符合逻辑的走向的......
突然发现卡卡西有时候拿的是女主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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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作者居然已经在构思番外了
目前暂定以下:
1.明镜台(雷同的婚后if,叙述角度会很清奇)
2.做牛做马不如做狗幸福(和凯的友达)
3.雨季不再来(梅见x卡卡西,看标题就知道是什么故事了吧哈哈哈哈)
4.还想写个梅见x小樱,反正已经拆佐助了......名字没想好,可能叫一千零一夜
为了防止我脑完不写,放在这里,让过目不忘的读者朋友们监督一下,拜托了(抱拳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Episode 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