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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面林中飞跑的金发的小男孩,桢难免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那个小子是漩涡鸣人,是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师母留下的孩子。他是卡卡西的学生,算得上是他们俩一起看着长大的——虽然她半路上缺席,肯定会有很多名场面没有亲临。
第一次见鸣人时,他才只有一点点大。那时他还没满月,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还有往自家老师身上拉便便。
后来的他长大成一个活泼却不讨人喜欢的小孩,会被小朋友们欺负。他那双湛蓝的眼睛蓄满晶莹的泪水,更会盛着天真的笑意。他会为她做出的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开心得不能自已,还会用力亲她的脸。
相比他原来的可爱样子,现在的这个小子长得也许过于快了些。鸣人的个头已经和她不相上下,而且肯定很快就会赶超过去——水门和玖辛奈的个头可都不矮呢。他身材结实,表情坚毅,仿佛天底下没什么事能阻挡他的脚步。看看眼前这个半大小子,再想想当年那个只会哇哇叫的宝宝,桢几乎不太能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更别提他当年可是她接生的…额,幸好她由于某种原因错过了这一段导致她记不住鸣人身体上的任何一点特征,不然的话,这种割裂的怪异感觉就更强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当年要照看的小孩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反衬得她自己衰老了很多吧…可是,她只是身体不太行,其实也不过才二十五岁而已。在很多人看来,二十五岁也很年轻,一点都不成熟呢!
虽然她的二十五岁过得太丰富了一点,像走了大半辈子似的。
鸣人还在不要命似的飞奔,她则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伊鲁卡的肩膀上勉强跟着,越跟越累。你说说,她这个做长辈的,到底是应该给鸣人扫清前方障碍呢,还是给他增加点通关难度呢?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树上的橙黄叶子掉了一半,铺在草地上,形成了一大片温暖的无边无垠的渐变色地毯。他们偶尔踩在这地毯上,只会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似乎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唯一会引人注意的是,鸣人跑不多远便会大声招呼她和伊鲁卡两个落后分子,还有由于腿太短被甩得很远的膏药。咋咋呼呼的声浪穿破树林传得很远很远。
怎么感觉她不找麻烦鸣人自己也能制造很多麻烦似的。
“伊鲁卡老师,你不是来抓我回去的吧?”
鸣人大大咧咧滴问道。桢斜睨了他一眼。原来这小子是偷跑出来的…又一次!
伊鲁卡看来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学生,他“切”了一声道:
“我抓你你就会跟我走了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啊!!
幸好,这样耗费体力的奔跑没有持续太久。在前方,他们终于发觉了什么。一个身着木叶忍者绿马甲的纤细身影伏在灌木丛中,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身上还搭了一件囚服。三人赶紧冲了过去,把那人翻了过来。
那赫然是之前音信皆无的静音。她看着状态还好,身上虽然滚满了潮湿的泥土和树叶,却没有什么血迹。但她双眼紧闭,像是由于脱力而昏迷过去,脸上还沾着两片潮湿的树叶子。
看起来她也没受什么伤啊…至于连点消息也不往回传?
桢还没来得及记住静音的查克拉,一时也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不是她。但距离一拉近,桢又闻到了囚服上散发的那股令人不快的存在于常年隐藏于室内的捂味。桢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想了想,从侧面凑近静音的头顶闻了下她的头发——这举动就算是在女人之间也略暧昧了些,围观的伊鲁卡给出了一个看变态一般的怪异眼神——效果很明显,静音的发间也充斥着那股怪味道。桢直起身来,后退了一步。
这时静音终于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目光直接在桢脸上扫过,一刻停留都没有。然后,她瞪大双眼望着面前的鸣人和惠比斯,失声叫道:
“伊鲁卡,鸣人!我们只差一步就追上水木了啊!”
“…你没事就好了。”伊鲁卡喃喃道,意料之中地没获得什么回应。静音的注意力一直在鸣人身上呢。不过这样一看,伊鲁卡和静音也很熟悉嘛。
鸣人上前一步将静音从地上搀扶起来。但静音似乎并不需要他费这个事。她一边接过伊鲁卡递来的兵粮丸塞进嘴里,一边撑起身体大声道:
“没关系!同伴们都去追水木了,我们也赶上去吧!!”
这兵粮丸的效果拔群,几颗下肚,十分钟前还昏迷着的静音已经能活蹦乱跳地完成远距离奔袭了。她和鸣人跑在前面,身后的伊鲁卡便拼命朝桢挤眉弄眼。
伊鲁卡还算警觉,估计也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吧。
桢想了想,便探进了伊鲁卡的脑子。
“我是野原桢…喂你冷静点啊!”
尽管她已经很小心地事先表明了身份,伊鲁卡的身体依然剧震了一下,差点在空中失去平衡,连带着桢都险些摔个跟头。幸好前方的静音一直闷头前进,没注意到身后的变故。伊鲁卡的恢复速度倒也不慢,他用那只空闲的手又抓了抓脑袋,用力点了点头,甚至都没敢回头看上桢一眼。
“…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你可以直接在脑子里想,我能探知到的。”
这一回伊鲁卡没浪费时间,他马上回复道:
“这个静音是假的。”
这也和桢的判断差不多。
“何以见得?”
“木叶忍者们不会放着自己受伤的同伴不管而去追敌。还有就是,她根本都顾不上确认前方的动静就这么着急忙慌地带我们过去,未免也太草率了!”
这是课本上的标准答案,十分符合伊鲁卡的老师身份。他很快又问道:
“那你呢桢前辈?刚才你也发现了对不对?”
趁着暂时还没什么意外发生,桢解释道:
“静音的头发上只可能有消毒水味,这家伙是一股监狱味…而且,他应该对你和鸣人都很熟悉。现在他正在努力把我们带到前方的陷阱里。”
“那我们怎么办?要先把她抓住吗?”
陷阱这种东西,只要困不住人,那就是摆设。桢作为一个感知系忍者,身负作弊利器,并不担心这一点。陷阱一旦做出来,那所谓的“猎人”肯定会留守在那附近,不需要他们再费力去找…再说了,纲手大人都能若无其事地把她这个伤号和伊鲁卡这个中忍派出来,摆明了近两年来一直在蹲大狱的水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前方的树林逐渐稀疏起来,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开阔地。按理来讲,这样的地方其实并不适合设下陷阱——林中才是首选。可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们没有这么做。果然,还没等他们站稳,头顶突然出现的越来越大的一片阴影便提醒了他们,危险已经来临。
“散开!!”
桢一声断喝。其他人也足够警觉,第一时间便远离了危险。耳边只听得呼啸的风声过去,一大块足足有两栋房子那么大的落石便砸在了他们原来的落脚地。如果不是躲得快,现在的几人已经成为了碎石下的冤魂。巨石落地腾起的大片烟尘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但桢仍然能感觉到,有两个庞然大物靠近了。
“开…饭…咯!!!”两个雄浑有力的声音狂叫着,甚至在落石发出的经久不绝的“轰隆”声中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微风吹来,烟尘逐渐散去,桢终于看清了新加入进来的两名不速之客。这两人堪称桢生平所见最高、最壮、最胖的纪录,戳在那里就像是两座肉山一般。他们长得极其相像,都是饼子脸,大嘴巴,塌鼻子,小圆眼睛深陷在脸上的肉里,冒出的光芒充满了饥饿和兽性。他们胳膊腿都堪比房梁般粗壮,硕大的肚子鼓胀着,却不会给人笨重的感觉,那大肚腩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灌满了,畸形得只会让人觉得恐惧。
“静音姐,你怎么…”
那两座肉山落足在静音身后,而静音却像是毫无防备似的,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注意力全在鸣人一行人身上。不远处的鸣人急切地招呼着,想要让她离肉眼可见的危险远一些。
“快过来鸣人,她是假的!!”
伊鲁卡高声叫道,扬手飞出两只苦无。伴随着一股白烟,面容清秀的静音居然…变成了一个健美的半@裸肌肉男!桢猜想这家伙的囚服应该就是他假扮静音时搭在身上那一件。结果,囚服一脱,他就只剩下了里面的一件小马甲,露出大片大片的健硕胸肌和规整的腹肌。桢忍不住发出了“哇哦”一声,这感叹中饱含着调笑,引得肌肉男板着脸瞥了她一眼,仿佛自己纯洁的身体被她玷污了似的。
“好久不见啊,伊鲁卡,鸣人。”肌肉男没理她,而是招呼另外两人道。
这应该就是水木了,也是当初那个曾经教唆过鸣人的人。只不过,鸣人瞪着他,满脸茫然的表情。
“这…这家伙是谁?”
伊鲁卡叫道:
“他就是水木啊!!”
“那他怎么跟当年完全不一样了啊???”
鸣人惨叫道。桢对这个结果完全不意外——鸣人上学那时,她还当面帮助过他来着,到了现在她的形象除了头发剪短了也没太大改变,结果,鸣人依然把她忘得死死的。而水木…这家伙当年估计是什么小鸡仔身材吧,他当然更记不住了。
水木看了看远处的伊鲁卡,大声道:
“怎么样,伊鲁卡,我可是脱胎换骨了啊!”
“是…是的,的确是有很大变化。”伊鲁卡上下打量着水木,回答道。
“多亏了那阴暗的监狱生活,我才能好好修炼一番。”
呵呵,监狱里生活极其规律,饮食清淡,又不会有什么垃圾食品或是其他娱乐用品拉人下水,像水木这种上进心爆棚的家伙自然抓住机会,一举在短短的一年多当中让自己…变身健身教练。
“水木大哥…我饿。”肉山一号瓮声瓮气地说道,完全不顾眼前的故人相遇名场面。
“别急,打败他们就可以吃饭了!”肉山二号看来还算有点理智,愿意打完了再说没用的。
鸣人气得大叫道:
“那就赶紧来!!!!打败你们再去找佐助!!!”
水木和伊鲁卡的重逢被无情打断,也就不顾着叙旧了。水木直接出招,伊鲁卡则用苦无进行格挡。鸣人那边也变出了一大堆影分身,围着那两座肉山开始拳打脚踢。桢左右看看形势,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帮谁,便乐得在一边看起热闹来。
相比来说,还是鸣人那边的动静更大一些。影分身们团团围住两座肉山,然而他们的身高甚至摸不到肉山的胸部,那两人只随意扭扭腰,影分身们便通通被甩飞了出去,再“噼里啪啦”地由于受伤各自消失掉。肉山们一边呵呵笑着一边嘀咕着“好痒好痒”,惹得鸣人脸都气红了。他大喊着“再来”便再次遣出众多影分身围着肉山们打,但也无济于事。到后来肉山也烦了,肉山一号干脆拉住了肉山二号的手臂,把他整个身体如同流星锤似的在空中舞动起来。鸣人的影分身们毫无反抗之力,只要碰到一星半点便会消失掉,“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如果有人光是听到而没有看到这场面,估计会以为某人在用什么大功率电蚊拍杀蚊子吧。
“水木!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本来就是个优秀的忍者,为什么非要抛弃掉木叶的同伴们呢?你忘了我们当初…”
伊鲁卡满脸苦大仇深地对着水木动之以情。水木也明显是受到了什么触动。在桢围观鸣人蚂蚁啃大象的当口,两人已经结束了对峙,进入下一个阶段。但是,水木的惆怅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屈起了自己的左臂,流畅的肌肉线条便紧绷起来。他的嘴边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别再说那些无聊的废话了!木叶的同伴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只有力量才是永恒的!我很快就会得到大蛇丸大人赐予我的力量,你们这些井底之蛙怎么会懂!!”
然后,在伊鲁卡的悲愤和水木的踌躇满志中,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个…不是不相信你啊,我们大家想开开眼界…快展示一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