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水门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桢实在想象不出宇智波家族还会有什么拒绝的理由。xinghuozuowen
他们明明没有那么为了带土的死而悲痛。就算止水流了两滴眼泪吧,可是……他和带土之间的关系远不如她和凛之间那么亲密,也没有像她们一样天天腻歪在一起,桢很怀疑他们是不是连彼此的生日都记不得。
既然不悲痛,也并不是为了“让带土魂归故里”这么个高大上的理由,那么,在黄色闪光已经提出了“会对宇智波家族作出补偿”的条件,他们还矫情地拒绝做什么?他们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这些家族还不都是一个样子?
井一老师所在的山中家族,在兄弟之间的亲情被彻底撕裂之后,还不是那样□□裸地只谈利益得失,锱铢必较到一切都摆到台面上来说?
带土死都死了,那点血缘关系原来就不值一提,到了现在又能值几毛钱?
当年她见到止水时还以为他很重视和带土之间的兄弟情呢,可如今还不是哥哥尸骨未寒便要强行违背哥哥死前的遗愿?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半天没说一句话的卡卡西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往下挪,凛赶紧扶住他,帮助他勉强站了起来。
“富岳大人,带土是我的朋友,也是为了我而牺牲的。”他喘了口气,脸上升腾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同意水门老师说的话……如果您能让我留住带土的这只眼睛,我会做出补偿的。但是……”
卡卡西抬起头来,用他仅剩的那只黑眼睛直直地望着宇智波富岳冷酷的面庞,继续说道:
“但是,如果您不能接受,依然想要回带土的眼睛,我也不会反对,您随时可以动手。”
卡卡西受的伤其实不止眼睛那一处。在最后夺走带土性命的那场崩塌当中,他受了不轻的伤。一连说了这么多的话,对他来说也是相当大的负担。说完了这些话之后,他的双腿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又坐回到了病床上。但是,他一直坚强地挺直了自己的脊背,就像是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把他压倒一样。
一个强大的忍者——当然了,刚当上上忍的卡卡西似乎并不能称为“强大”,但是,他就是能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他从骨子里透出的强大。
看来……凛喜欢卡卡西,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吧。
桢紧张地望着宇智波们,现在的卡卡西,已经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不必宇智波富岳动手,就连止水都能轻易取了他那只眼睛。凛就更不用说,桢站在她身边都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桢实在担心她会支持不住昏倒在地。
卡卡西啊,你这家伙也真是够实在的。明明水门老师已经说了会对宇智波家族作出补偿了,你干吗还放话做出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任凭人家动手挖你眼睛啊?这些的家伙要是当了真可怎么好?
如果打起来……
水门老师大概要以一敌二了吧。止水的话……两姐妹联手,能不能拖住他给卡卡西留出逃走的时间?
然而她混乱的思绪被一声不合时宜的嗤笑打断了。
“不愧是木叶白牙的儿子,果真是有骨气,”那个名为“长宁”的矮个宇智波笑着夸赞了一句,随即他敛了笑容,语气加重了些,“带土的写轮眼能落到你手里,也不算辱没了我们宇智波了,族长大人,你说对吧?”
富岳族长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同时,向水门投去了一个情绪不明的眼神。
“水门,还有卡卡西,还请你们理解,”长宁耐心地解释着,“毕竟宇智波家族的写轮眼不能以常理视之,想来村子里也会是这个态度,刚才那些也不过就是个简简单单的考验而已。卡卡西是你黄色闪光的学生,又是木叶白牙的儿子,我们又怎么会不信任他呢?把写轮眼交到他手上,我们其实也是很放心的。”
这……看来情况是反转了?这些宇智波家的人不会一言不合就跑过来挖卡卡西的眼睛了?
凛轻轻舒了口气,刚才的场面可真是把她吓得不轻。她还真怕卡卡西在说出刚才的话之后,那些宇智波们便直接过来把带土的眼睛抢走。
那是带土的眼睛,是宇智波家的东西,但是,那也是带土临终前的托付。
带土其实并不喜欢他的家族,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所以说,他们没能把带土活生生地带回来就已经够愧疚的,要是再没保住带土的眼睛……
那么,他们当初做出的承诺又有什么意义呢?
富岳族长转向卡卡西,语气缓和了很多:
“那么……等你康复之后,就来宇智波家族吧。会有人指导你该怎么运用写轮眼的。”
卡卡西坐在病床上向着两位宇智波施了一礼:
“多谢你们。”
这可实在称得上是宇智波家族送出的一份大礼了!水门也忙不迭地道谢。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宇智波家族也并不是没有要求的。”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天上不会掉馅饼。既然水门班帮助卡卡西保住了这只眼睛,那么接下来,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承担宇智波家族的责任——哪怕只是为了代替带土完成他的使命。
这是卡卡西应该做的,也是水门应该做的。凛觉得自己也应该为了带土、为了卡卡西做到这一点。
水门班的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想要将富岳族长将要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首先,我们宇智波家族是忠于木叶的。我们绝对不允许‘叛逃’一事的发生。卡卡西,我只说一次。你是白牙的儿子,也是水门的学生,你对木叶的忠诚度我们本不应该怀疑。我们只需要你把这一项记在心里就好。无论是宇智波家族的谁——现在也包括你,一旦叛逃,你需要面对的不止是村子里派出的追踪者,你也将面对宇智波家族的追杀。希望你能记住。”
卡卡西重重点头。
“还有,宇智波家族是不允许写轮眼外流的,只因为这是带土的遗愿,才把这只眼睛给了你。所以,你死之前,这只写轮眼需要交还给宇智波家族,你没有权利拿着这只眼睛去送人情,懂吗?”
这句话说的很难听,可是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要求。卡卡西点头同意。
……死之前。他们怎么能确定卡卡西什么时候死啊?桢偷偷撇了下嘴巴。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宇智波家族已经算是做出了很大让步,挺不容易了。
“最后一件事,我们需要你做出一些牺牲。”
准确滴说,虽然宇智波家族已经向卡卡西提出了两项要求,但这两点都没办法为宇智波家族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那么……
凛惶恐地抬起头来望向那位族长大人。
牺牲?什么牺牲?
“将来,你要入赘我们宇智波家族,你将会娶一位宇智波家族的姑娘为妻。当然了,你们的孩子也会被冠上宇智波的姓氏。这一点,希望你能接受。”
全场皆惊。
桢的下巴“啪”地一下子掉了下来。她赶紧捂住嘴巴以免下巴砸到脚面上。她惊恐地望向卡卡西,目光又马上转向脸色瞬间苍白的凛。
入赘?娶宇智波家的姑娘?这不就是代表……凛和卡卡西完全没有可能在一起了吗?
凛那么喜欢卡卡西,桢简直不敢想象凛在听到这个要求时心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了。
“富岳大人,这项要求……似乎不那么合理吧?”水门立刻表示了反对,“卡卡西还小,他的未来我们现在谁也不能确定。您在这种时候就提出让卡卡西将来娶一位他完全不熟悉的姑娘,这……”
“水门,请容我提醒你一句,”富岳族长慢慢地转向水门老师,目光如冰霜般冷淡,“你从来也没有身在一个家族当中,你从来都不知道作为一个家族的成员需要承担什么责任。我今天告诉你,宇智波家的每个成员都需要为家族做出贡献,止水如此,带土也是如此。既然卡卡西已经接受了带土的写轮眼,那么,他不可能只享受权利而不履行义务。”
“可是……可是,这样强行拉到一起的婚姻,就真的能得到幸福吗?富岳大人,您就算不考虑卡卡西的感受,难道您对那位自己家族的姑娘也没有半分怜悯之心吗?这样毫无感情基础的婚姻,他们两个……”
“水门,水门,”宇智波长宁脸上挂着笑容,伸出一只手来在面前虚按两下,打断了水门的话,“年轻人不要那么激动,听我慢慢说嘛。
“这件事表面看上去不近人情,但是你细想想,卡卡西又能损失多少?
“首先他获得了带土的眼睛,还有我们宇智波家族的支持,在不久的将来实力自然会更上一层楼,还有,他是你的学生,他得了好处,难道不代表……呵呵,我就不多说了。这么实际的东西,你就想不到吗?
“再说,这事就算是让三代大人知道了,他恐怕也不会反对的。你要知道,我们宇智波家族是忠于木叶的,我们家族实力强大,也就代表木叶村实力强大。就算是带土,他也肩负着为家族传宗接代的任务。只不过他肯定能生出带有写轮眼的孩子,而卡卡西你不可能。所以,我们才要求你和宇智波家族的姑娘结婚,这样才能保证血脉的延续,你说是吧?”
“最后,说到……感情基础。呵呵,水门啊,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卡卡西将来肯定要到宇智波家族接受写轮眼的训练,那么……这一来二去的,在训练当中他们就可以培养感情了嘛。退一万步讲,卡卡西对我们宇智波家族的女孩子们不感兴趣,这也无所谓。结婚之前他自然是想和哪个姑娘在一起都随便他。但是,他的妻子只能是宇智波家族的人,他的孩子只能是宇智波家族的人……当然了,他也可以有其他选择。他完全可以选择……不婚,不留后代。这可是属于个人选择,我们也无权干涉。但是,卡卡西肯定也不想让旗木家的血脉在他这一代就此终结的吧?
长宁微微笑着,目光从脸色煞白的凛移动到依然震惊不已的桢,最终,还是回到了凛的脸上,停顿了几秒钟。
他并没有拿水门一开始说出的“无论宇智波要求什么补偿他们都没有怨言”说事,显然也是对水门的反应早有预料。
“您是说卡卡西将来只能娶一个跟自己不一定有感情的人做妻子?”水门咬着牙质问道,拳头攥得紧紧的,“宇智波家族就真的这么想看到一对怨偶?”
“水门啊,作为你的前辈,我再对你多说一些,”富岳向水门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步,显得比刚才更加有压迫力,“爱情这东西,在责任面前一文不值。我能理解你是因为自己享受了美好爱情,就看不得自己的学生缺少爱情。但你也要知道,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幸运,‘恰好’拥有了九尾人柱力的爱情的。更何况,就算是没有了你的存在,你当木叶村就干不出派出某位忍者和九尾人柱力培养感情的事吗?”
随后,宇智波富岳没再去理会哑口无言的水门,而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你是木叶村的忍者,你同时也拥有了宇智波家族的写轮眼,你身负的责任要远大于你应该享受的福利。现在就是需要你做出选择的时候,带土托付给你的不只是一只眼睛,更有宇智波家族的责任,木叶村的责任。你是想违背你那忍者的职业操守,抛弃这份责任吗?为了你那虚幻的爱情,你就要把为你而死的同伴的嘱托全盘推翻吗?”
卡卡西坐在病床上,目光低垂,似乎对面前众人的慷慨陈词毫无反应。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之后,他就像是刚刚意识到什么一样,微微闭了闭眼睛。他随即抬起头来,轻声说出了几个字:
“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