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带土究竟是怎么死的?
在场的众人,除了凛和卡卡西,恐怕没有谁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kanshushen
水门班归来的这几天里,卡卡西在重症监护室里无人探望;凛守在病房外面日夜颠倒;水门被三代大人拖走议事;桢出门任务归期不定。综上所述,外人们其实到了如今还了解不到多少当时的细节。
当时,水门老师与卡卡西三人兵分两路。水门老师前往前线牵扯敌人兵力,卡卡西三人绕到敌后炸桥。一切计划得很完美。如果不是发生了后面的事。
在三人前进的路上,凛被埋伏的岩忍掳走。带土和卡卡西便一同去救凛。他们追踪到一个山洞处,卡卡西为了保护带土失去了一只眼睛。见到同伴受伤,带土终于开了写轮眼。两个人一同进入山洞救下了凛。但是岩忍施术弄塌了山洞。带土为了保护同伴,自己被岩石压在了下面。临死前,他把自己没有被压住的那只写轮眼当成礼物送给了卡卡西。
之后的事,也就不必赘述了。
凛那悦耳的声音由于几天休息不好,已经有了嘶哑的迹象。从她开口到整个故事结束,脸上的泪水就没有断过。桢只能靠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权当是在给她一些支持,虽然桢也知道这种支持真心有限。
凛最后说:
“其实,整件事应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当时没有注意警戒,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实力太差,我就不会被岩忍抓走,”她吞了下口水,尽量控制住声音的颤抖,“带土和卡卡西就不会过去救我。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现在带土他就这样……被我拖累死,卡卡西又……”
一直没有说话的卡卡西终于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插了嘴:
“不是这样。凛。”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当时带土是马上就要去救你的。而我……我是想继续完成任务,放弃你。我是后来才赶上了带土……如果说我一开始就和带土一起去救你,说不定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带土死了,责任都在我身上。”
他抬起头来望向宇智波家神情不明的三人,随即在病床上向他们施了一礼。
“带土最后是为了把我推开,才被石头压住的……对不起,”他的声音哽咽了,“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他。”
桢能看见他的左眼严严实实地包着纱布,但是已经不再有鲜血渗出,看来那只写轮眼并没有太过排斥卡卡西的身体。
“富岳大人,带土这次出事,其实主要责任应该在我这边。”水门深吸了口气,“如果我能及时赶到的话,就能把他们都救出来,也不必……我对不起带土,还有宇智波家族。如果宇智波家族想要对我做出什么惩罚或者需要我做出什么补偿的话,无论怎样我都心甘情愿。但是,请不要太过苛责卡卡西和凛,毕竟他们两个人在那种情况下已经没办法做得更好……”
室内没有人接话,只能听到几个孩子的抽泣声。
桢在凛身边抹着眼睛。虽然她并不是当事人,但是,在听到凛一字一句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也不免泪流满面。带土这家伙,真的是把凛当成最亲最爱的人来保护的。
就像他天天都挂在嘴上的那句话一样——“我要保护好凛。”
带土活着的时候,桢从没有对他产生过这样浓烈的感激之情。可是如今,她再也找不到带土了。
而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不知道这几个宇智波家的人会让他们做出什么补偿。
带土救了凛,桢此时的想法就和水门老师一样,非常想对他,对他的弟弟,对他的家族作出补偿。所以,在水门老师说出那句话之后,她竖起耳朵,想把那位富岳族长所说的每一句话听个一清二楚。
为了凛,为了因同伴而死的带土,桢非常想要对他的家族做些回报。
“是这样,我知道了,带土这孩子就是这样重感情,”听了水门班三人争先恐后地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话,富岳族长沉吟半晌,终于勉为其难地开口对带土的高尚行为作出了总结,“我当然也理解水门你……和你的学生们对带土的死到底有多内疚,但是我们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些事是发生在战场上,而在战场上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我们其实并不能因为一个带土的牺牲就这样迁怒于你们……”
“您能这样想,实在是让我这个做老师的无地自容……”
水门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富岳族长便往前倾了下身体,打断了他的话。
“……我只有一个要求,”富岳族长看了一眼卡卡西,“带土已经为了救自己的同伴而牺牲了,就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那么,如今他的写轮眼也应该还给我们家族了吧?”
水门直直地盯着富岳族长,无声地叹了口气。桢看着他的表情,总觉得他像是在说:“终于来了。”
“富岳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能理解您想让带土叶落归根的心情。但是,这只眼睛是带土亲口说要送给卡卡西的,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稍微尊重一下他的意愿?”
“水门啊,话不是这样说的,”那个面容愁苦的宇智波微微一笑,“带土再怎样也是宇智波家族的人,他的写轮眼当然也是宇智波家族的财产,就这样流落在外……不太好吧?”
水门太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让他在宇智波这两个对他来说算是“长辈”的人面前多少有些底气不足。桢想了想,要是这会不是水门老师,而是“三忍”之一的某位在场,恐怕这两个宇智波就。会换上另外一种态度的吧?
“写轮眼不是寻常物件,就算是宇智波家族的人也没资格拿它当成礼物送来送去,”富岳族长的脸色越发冷然,“如果村里真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应该直接去和族里的长老团们进行商议,断没有这样一声不吭就接受下来的道理。”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富岳族长的那双黑眼睛一直望着水门身后的卡卡西,似乎想用目光在他身上烧个洞出来。随后,他又扫了水门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需要?您这话说的我有些听不明白,”水门正色道,“我们出去做任务,谁也不想发生伤亡事件,我作为带土的老师,对他的牺牲我是觉得非常痛心的。可是,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在允许的范围内及时止损。不然的话,就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忍者了!”
谁也想不到今天的事件会演变到这种程度。
“富岳大人……”凛鼓起勇气大声开口,她的声音有些破音,于是又赶紧清了清嗓子,“当时在岩洞那里情况紧急,如果不赶紧给卡卡西做移植手术的话……我们就根本没办法将带土的遗愿办到,而且,而且那只眼睛也可能会由于长时间没有血肉滋养而废掉……”
另一个宇智波又露出一个笑容,看着与他的长相相配多了。只是,在这种场合下他居然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总是让桢心里发寒。
“小姑娘说的很对,你和旗木家的小子既然能保住带土的写轮眼,想来也不想荒废了这只眼睛。不过既然是宇智波家的写轮眼,自然只有宇智波家的族人能好好运用。他……会吗?”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水门,也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外族人能熟练运用宇智波家的写轮眼的。至于这两个宇智波家的高层知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们也不可能会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的吧?
桢知道自己不应该发言,毕竟这事与她毫无关系。可是,她突然想到的一点让她心里有些难受,并且控制不住地想要当众问出来。
“族长大人,”众人的争论恰好暂歇,桢的清脆声音便能听得清清楚楚,“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她真怕这几位宇智波会由于不屑搭理她而不走寻常路地回一句“不可以”。不过还好,几个人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她,并没有阻止她发问。
“是这样。卡卡西接受移植手术也有一个星期了。如果宇智波家族真的那么看重这只眼睛,为什么水门班刚刚回到木叶的时候你们没有过来讨要,而是等了这么久呢?现在卡卡西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而且好像也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排异反应,这时候如果再取他眼睛的话,会不会太过痛苦了呢?”
两个宇智波对视了一眼,还是那个矮个宇智波打了个哈哈,笑容更深了些:
“这孩子倒是还挺关心朋友的嘛……当时我们讨要眼睛自然也可以,可那样也太不近人情了些,毕竟卡卡西当时状态不好……”
桢大声说道:
“我也学过几天医,移植手术我虽然不会,可也听凛跟我说过一些。水门班刚回来时你们不能确定那只眼睛在卡卡西身上是否完好,就算是当时取出来那只眼睛说不定也是废的。过了这些天情况稳定了你们才出面讨要,根本不在意这会给他带来多少痛苦。你们根本就是在拿卡卡西当成装写轮眼的罐子来用!”
如果真的那么看重带土,为什么这些年来带土一直自己住在族外?
如果真那么想让带土身体的一部分回归族里,为什么卡卡西刚刚回到木叶的时候他们不来?
如果真的对带土的死那么悲伤,为什么说来说去话题都是纠缠在带土的眼睛该不该送人而不是要去给带土报仇?
等待被移植的器官,如果做不到立刻移植到适合的身体里,就应该马上被封印。在外界暴露得太久,或者是移植到了不适合的身体里,肯定只有一个废掉的下场。当初卡卡西刚刚回来情况不定,宇智波家族谁也没有出面哪怕是看在带土的份上探望他一下。而现在情况刚一稳定,他们就过来想要讨还那只眼睛了!
“带土不住在族里,他是个吊车尾,你们都看不起他。”桢继续说,“所以他才一直自己住,平时也根本不提你们。可是现在,就因为他把自己的眼睛送给了朋友,你们就全都跑出来了!就为了要回那只眼睛!在你们眼里,带土整个人的价值根本就赶不上那只眼睛对不对?止水你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在你看来,哥哥能不能活着,能不能陪在你身边根本不重要,只要你能要回那只眼睛就满足了对不对?”
“阿桢,”水门静静地截断了桢的话,“够了。”
刚才这一番慷慨陈词让桢的心脏狂跳,热血涌上了头顶,让她微微有些出汗。可是,一股“终于为带土说了些公道话”的豪情在她的心里弥漫开来。她挺直了腰杆,两只眼睛毫不畏惧地瞪着那几个宇智波。
如果这会他们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非要让卡卡西再受一次剜眼之苦……她实力不济,自然无法阻止,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舒舒坦坦理直气壮地办事吧?
哪怕她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卡卡西,而是为了凛和死去的带土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止水流着眼泪急切地叫道,“哥哥一直跟我说他过得很好的!他……”
桢斜睨了止水一眼,冷冰冰地扔出一句话来:
“止水,你哥哥好像不怎么愿意搭理你的吧?”
凛拉了她一下,所以桢适时地闭了嘴,没再去挤兑止水。
不过止水应该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并想对其进行反驳……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止水也不过就是个小孩子,他的家族想要做些什么事,他能阻止?
其实,桢对止水并无恶感。但是,他现在代表的是要把带土的眼睛夺走的宇智波家族。
“富岳大人,长宁大人,我是带土和卡卡西的老师。”水门并没有就着桢所提出的话题继续深入研究宇智波家族到底是怎么错待了带土的,而是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带土牺牲了,我十分痛心;卡卡西在受苦,我也看在眼里。移植手术已经过去了七天,卡卡西的情况越来越好,这也证明他的体质对写轮眼并不排斥。而且,作为木叶白牙的后人,卡卡西也证明了他有实力保留这只眼睛。所以,我恳求两位,恳求宇智波家族,请你们能让卡卡西保留这只眼睛。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宇智波家族需要我,需要卡卡西做出任何意义上的补偿,我们都不会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