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乍暖还寒时,明晃晃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依旧不带什么温度。
沈清梨裹紧了身上的毛呢大衣,踩着点往罙城商业街的那家咖啡厅走。
刚出门,商泠电话就打了过来:“梨梨啊!你到了吗?这都两点了。”
沈清梨皱眉:“商泠女士,您要再催,我可掉头回家了。”
“好好好,不催你。我这不是怕你迟到了,再给人留个不好的印象……”顿了顿,商泠接着说,“对了,那个小伙子照片我发你微信了,你待会儿看看啊,这回可不许再糊弄我……”
“知道了。”沈清梨无奈摇头,挂断了电话。
沈清梨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却架不住妈妈的碎碎念,只能麻木地应付一茬又一茬的相亲。
还没到下班时间,咖啡厅里只零零星星几桌客人,大都是附近写字楼的上班族。
沈清梨朝店内扫视一圈,又低头看了眼妈妈发来的照片,确定没有照片上的男人。
她来的已经不算早,结果对方比她更甚,这反倒让沈清梨松了口气。
如果双方都是应付家里走个过场最好,省心省力。
沈清梨挑了个位置坐下,给自己点了杯热可可。
她决定等二十分钟,如果对方还不到,就果断闪身走人,也算是给商泠女士一个交代。
咖啡厅是古朴的中式装修,每桌之间用镂空雕花的木隔断阻隔,形成相对独立的空间。
沈清梨捧着瓷杯,惬意地倒进松软的沙发靠背里,脑袋虚虚地搭在沙发扶手上。
也因此,将隔壁客人谈话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晰。
“我真没想到,宋律师能大驾光临来我们这里,实在是受宠若惊。”是个很干练的女人的声音。
被叫做宋律师的男人缓缓开口:“您客气了,应该的。”
寥寥几字,低沉中透着清冷,竟意外的好听。
沈清梨动作一顿,偏过头,从雕花木隔断的镂空里,窥见男人的大半个侧影。
笔挺西装,腰背挺拔,再往上,是张十分清隽的侧脸。
他手里握了份文件,正低头翻阅,时不时抬眼跟对面女人商谈几句。
“你看这里。”
男人将文件放在桌子中央的位置,指尖在文件上轻叩。
沈清梨循声看去,她很少见男人的手生的这样好看,像他的人一样修长,腕间精致的袖扣泛着冷色的金属光。
她想到了自己笔下的男主角,如果他们穿越来到真实的三次元世界,大概,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吧!
忽的,眼前晃过一片阴影,打断了沈清梨的胡思乱想。
沈清梨抬头,对上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正是照片里那个要和自己相亲的男人。
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
梳着油亮亮大背头的男人在对面坐下,将带着奔驰车标的钥匙状似无意地放到桌上:“沈小姐吧?不好意思我刚在开会,这好容易才抽了个空出来见你。”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男人的脸上看不出分毫让别人久等的歉疚。
沈清梨淡淡瞥他一眼,敷衍地笑了笑:“没事。”
“我想你应该已经了解我的基本情况了,那咱们就抓紧时间,直奔主题。”
沈清梨表示赞同:“可以。”
男人指了指隔壁商业大厦的方向:“我在那边的一家外贸公司当经理,发展还可以。每年收入这个数——”
他朝沈清梨竖起两根手指,又上下打量沈清梨:“不知道沈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收入怎么样?”
沈清梨端起瓷杯握在手里,凑近唇边,等香甜的味道滑进胃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不坐班,收入不稳定。”
男人显然有些失望:“那就是,没工作?”
沈清梨笑笑,不置可否。她并介意自己给别人留下的印象是好是坏。
她觉得,这场相亲进行到这里,已经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男人抬眼,正好看到茶色玻璃窗透进来的阳光洒在女孩身上。
沈清梨是很古典的长相,杏眼桃腮,细鼻小口,淡雅姝丽。
很没有攻击性,也很容易给人一种温柔好拿捏的错觉。
男人打量她的目光多了点别的意味,像是在大量一件唾手可得的商品。
“没工作也没什么要紧的,像沈小姐这样姿色的女孩子,只需要找个条件好点的男人嫁了,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沈清梨没想到话题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愣了下。
男人暗示意味明显,经济上的优势给了他某种优越感,他开始了冗长的复述,极尽可能地描绘了自己优越的家庭条件和事业前景,甚至连祖上在某十三线乡镇的祖产都拉出来交代了一遍。
末了,还很是善解人意地安慰沈清梨:“不过你也不用自卑,等你到了我这个高度就会明白,我们是不太把物质放在眼里的。”
沈清梨自动关闭耳朵,只将目光落在旁边隔断的方向。
许久后,相亲男终于总结陈词:“客观来讲,沈小姐是长在我审美上的,”男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重新坐直身子,暗示意味很明显:“不知道沈小姐喜欢什么类型的?”
沈清梨终于收回视线,对上男人希冀的目光,淡淡开口:“长得帅,身材好的,”她的视线滑过隔断,“我是个手控,手要长得好看,哦对了,最最重要的一点,要年轻的。”
说着用单纯又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男人,“不知道您,贵庚?”
她每说一句,男人脸上的神色就尴尬一分。
皮肤黝黑,将军肚,还有,头出门前专门套在手指上的三枚金灿灿的黄金戒指……
没有一条能对上。
男人尴尬轻咳:“我觉得,只要两人谈的来,这些外在的都不是问题,对不对?”
沈清梨懒得再敷衍,终于放下手中的瓷杯,掏出手机,点开了表弟方卿书的微信。
男人却会错了意,把她的沉默当成认同,眉头舒展开,连称呼都变了:“咱们在一起后,清梨你只管在家照顾老人,打理家务,安安心心相夫教子就行,钱我来挣就好。”
沈清梨抬眼,唇角勾出个讥讽的弧度,正要口吐芬芳,忽地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沈清梨!”
咖啡厅里的人很少,这个声音响起,其余几桌客人纷纷循声看过来。
方卿书目光锁定沈清梨,快步奔到桌旁,满脸着急。
沈清梨看见救星,眼睛亮了亮。
一把将人扯向自己,亲昵地挽上方卿书的胳膊,借着亲昵的动作狠狠掐了把他胳膊内侧的软肉,制止他说话。
她眉眼弯起,软着调子:“卿书,你怎么又跟来了?不是说好了应付完我就走。”
方卿书跟沈清梨一块长大,她一个眼神,他就秒懂她的意图。
在他表姐冗长的相亲史中,他勇担救火队,被迫扮演过她胡搅蛮缠的前夫、痴心不改的前男友、棒打鸳鸯的哥哥,甚至是,年少轻狂时的私生子。
相亲男懂了,愤而站起身,却犹有不甘,语重心长对沈清梨说教:“沈小姐,你年轻不懂事,跟着这种一穷二白的小白脸,是要吃亏的,你再考虑考虑。”
方卿书很上道,从外套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拍在桌子上,宠溺地揽过沈清梨的肩头:“刚给你提的车,迫不及待想让你高兴一下,就来了。”
男人低头看,看到法拉利的标志,唇角狠狠抽了一下。
沈清梨转而对男人笑:“谢谢叔叔的指教,作为报答,我建议您出门右转第三条街去看看,没准会有惊喜!”
直到男人半是恼怒半是疑惑地走远了,沈清梨才嫌弃地松开方卿书的胳膊,重新坐回位置上。
方卿书还在琢磨刚才沈清梨的话,忍不住追问:“出门右转第三条街不是劳务市场吗?你让他去那干嘛?”
沈清梨将杯子里的热可可喝完:“他需要个免费住家保姆,我急人之所急,建议他去那碰碰运气。”
话音刚落,从隔壁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低笑。
沈清梨隔着镂空去看,男人面色沉静,正低头看手里的文件,侧脸弧度依旧清冷。
就好像,那声低笑,是她的自己的错觉。
沈清梨回神,问方卿书:“今天怎么这么有觉悟,我还没叫你你就来了?”
方卿书一拍大腿:“让你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你家要翻天了。”
沈清梨眼皮直跳:“我这不是乖乖来相亲了吗?我妈还闹什么?”
“不是小姨!是你自己家!你租出去的那套房子让水淹了,水都漏到楼下去了,邻居投诉到了物业,哎呀,赶紧的吧!”
闻言,沈清梨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扯着方卿书风风火火奔出咖啡店。
木隔断后,宋南谌目光凝在那道背影消失的方向,许久没回神。
“宋律师?”女人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不好意思。”宋南谌收回目光,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您刚才说什么?”
女人狐疑看看他,又看看外面,猜到了什么:“认识?”
宋南谌顿了顿,缓缓点头:“嗯,一个……老朋友。”
女人刚才也听到了隔壁的动静,闻言忍不住莞尔:“那您这朋友还挺有趣的。”
接档文《纸风筝》 先婚后爱 破镜重圆,假浪荡真情种vs假娇软真叛逆,求收藏,鞠躬!
文案:
乔家大小姐乔云筝天生体弱,被父母养在温室,像只飞不出苍穹的纸风筝。
夏花灼灼时,她在小酒馆初见温泓,一个和自己截然相反的,肆意张扬的男人。
男人眸子璨若星河,戏谑瞧她:“乖孩子,敢喝酒吗?”
乔云筝被激出一身反骨,仰头一饮而尽,却起了一身红疹。昏黄灯光里,她看到男人惊恐的脸。
再见时,他接着逗弄她:“敢交朋友吗?成年人那种。”
她想了想,平静回:“我只在这住三个月。”她来山庄修养,夏末便会被乔家接走。
他眼中闪过惊讶,笑答:“好啊!那我们就约定一百天。”
那个夏天,有温泓在身边的乔云筝将之前不被允许的事做了个遍。
她以为,他们会有无数个一百天。
直到爸爸将他的照片拍在她面前:“他就是温家的浪荡子,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人生第一场欺骗,来得又急又疼。
她同他决裂,温泓拉她手,笑得满不在乎:“还有十天。”
乔云筝决然转身:“你的游戏,我玩不起。”
*
后来,乔云筝成了乔家的掌权人。家族遇到危机时,有人向她举荐相关专业最厉害的律师。
名片上的名字和那人一般无二,她只当是巧合。
约见时,有人将她一把推倒,在心口狠狠咬了一口。
她慌张回神,对上温泓眼底翻涌的情愫:“疼吗?乔云筝?这是你欠我的。”
他说:“想我帮你,陪我,”他盯着她,“一百天。”
只是,本该恨她入骨的温泓却会在她哭时吻掉她的眼泪,也会在买东西时仔细查看配料表,避开她的过敏原。
阅读指南:
1.假浪荡真情种vs假乖顺真叛逆,sc,HE
2.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偶遇(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