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未灭，星未歇 第16章 平息

被硝烟掩盖的战场，连人影都是模模糊糊的。

萧珩继续喊道：“大当家的，你真的还要继续那剩下的兄弟入局为他人做事吗？”

“若是你们执意如此，方才的武器我不介意多来几次！”

呼吸之间，底下再次传来兵刃相碰的声音，却没有人再往城墙上爬了。

关月梨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他们这是在……

她茫然无措看向江洵也，可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做什么。

战马嘶鸣，喊杀声四起，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震天声浪中夹杂着痛苦哀嚎，空气中硝烟气味渐被浓重血腥味掩盖。

这与关月梨心中本来所谋划的全然不同，他们的走向与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关月梨看着江洵也的身影逐渐模糊又逐渐清晰，直到身后的声音渐小。

江洵也朝关月梨靠近几步，可关月梨却在抬眸的那一刻，却往后退了三步。

关月梨整个人显得有些惘然，可双眼却是水洗过后清明，她喃喃开口：“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可江洵也的神情并无太大变化，直接扔下一句：“关月梨，仅是你想的太简单了。”

便带着身边的人往城楼下冲。

或许城门外的厮打声很快就结束了，又或许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可这些关月梨都没有再感受到了，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被固定在了原地，甚至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她想，她应该做错了吧……

山匪的事情可算落下了帷幕，可城中却到处都还充满着伤病哀吟。

关月梨也不知为何自己要去找刘熹瑶，可站到了她身后，却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甚至没有上前，仅是站于她身后，看着她帮忙照顾着伤病。

“你不用特意来监视我，我不会逃。”到头来还是刘熹瑶转身时瞧见了关月梨。

既是看见了，关月梨便也不再做缩头乌龟，“你，不怕死吗？”

刘熹瑶并没有停下手中的事，甚至没有丝毫的被打断，仅仅只是淡笑道：“怎会？可我父亲做了这等事，我还有的选吗？”

是啊，在这个封建王朝，王法往往不仅是要惩罚犯错之人，更要坐连家人。

相比于关月梨，刘熹瑶只是看的更透彻，或是说她在这样的环境成长，对这些规矩并无反抗之意，只是顺从地接受了。

“可你并无错，你母亲亦没错。你就不想为自己，为她争取一下吗？”

关月梨虽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却能感受到那一瞬间她手中的停顿，只是很快有人在喊她，她便匆忙过去了。

半夜时分，关月梨本已经躺回了床榻上，可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关月梨原以为是江洵也，便不打算去开门，只是这敲门声又格外坚持，像是不见到人便不罢休。

然开外竟是刘熹瑶。

“你今日所说之事是否能保证？”

关月梨先是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何事。

“你先进来吧。”关月梨侧过身子，冲着她身后监视她的暗卫道：“你在外面等着，如果你怕承担不了责任，可以去告知江洵也。”

关月梨才将门关上，暗卫便匆忙离去了。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关月梨的房门就再一次被推开了。

关月梨淡定将手中杯盏放下，道：“来的倒是挺快的。”

她与刘熹瑶对视过后，便主动起身，“我先出去了。”

关月梨贴心带上门后，独自一人往院子外走去，偶尔还抬头望向那还算圆的月亮。

到了街道上，还有不少人在彻夜忙碌。

关月梨看见一女子的背影匆匆，有些熟悉，便跟了上去，才知道是清黎着急着去照顾许千昱，“你也受伤了？”

“小伤，无碍。”许千昱显然是没想到关月梨会出现在此。

清黎擦掉了浓艳的妆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将煎好的药递给了许千昱，关月梨瞧着这两人的互动，倒不像两人初见时的那样了。

关月梨好奇问道：“所以，你们是旧识？”

许千昱点头道：“在我离乡跟随叔父进京赶考前，我们两家本是邻家。”

“那你怎会认不出她？”

许千昱面露尴尬之色，良久才开口道：“我离京后，听闻家乡因火事而全村无人生还。”

“无人生还？”关月梨皱眉，“这是什么的一场火事，才会无人生还？”

许千昱无奈道：“我初闻此事，便觉此事必然是有别的隐情，只我的权力有限，根本查不到。”

“所以，那时之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关月梨看向许清芸。

许清芸亦是摇头，“在那件事之前，我便被家中父母买给了一老嬷嬷，之后更是不知外面的消息。”

“买卖人口？”关月梨先是震惊而后反应过来在这朝代似乎是正常的，“不过为何要如此做？”

许清芸嗤笑道：“不过是他们被人所骗，家中都已无法开锅，而牺牲一个我，无足轻重罢了。”

“被人骗了？什么意思？”

许清芸将自己所还记得的一些事情慢慢说来：“具体我并不是很清楚，只是那段时日，村里来了不少新面孔，那些人说动了不少人拿出家中所剩无几的银子来一起赚钱。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这只是让他们更难活下去了，再后来我便被卖了。”

关月梨心中不禁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你可有查到她所说的那些外乡人？”关月梨望向许千昱。

“没有，当地生还的人本就没有了，只知府逃了出来。”

“可，那真的是火事吗？”关月梨继续问道：“你可清楚那些人来到你们村中后都做了些什么大事吗？”

许清芸像是陷入了回忆，良久后开口道：“我亦只是听旁人说到，那些人似乎并没有住在村中，而是在山底下搭棚住下了。”

关月梨本来的思绪却有些乱乱，“山底？山上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不是，那座山自古便很奇怪，根本长不出什么东西，光秃秃的。”

关月梨默默在心中将硝石这一可能性排除，可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许公子，我觉得你应该去找找附近村落的人，问一下可有人记得那时的情形，有没有怪异的声音，或现象，或味道。”

许千昱忽地激动道：“那村落本就是较为偏远的，周围有不少山，可那时恰好有猎户在附近的山上，他听到了巨响。”

“巨响！”这下子，关月梨心中的猜想倒是被证实了。

还真是火药，按那情形，还有可能是在试验。

“可那山到底有什么？”关月梨一时没想明白这个山的怪异，到底有什么能吸引外乡人千里迢迢去到一个偏远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