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道尖锐的白光迎面扫过,一个人影从地上飞到天上后,又重重跌落到地上。
不少车主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后,都下意识绕过这片区域,不由加快行车速度匆匆离去。
天上飞泻下来的雨丝在来来往往车灯照射下格外显眼,像是断裂的白丝掺杂着血红的雾气。
地上散落着玫瑰,较远处的已经被往来的轮胎肆意碾压至溃烂。空了一大片的马路上躺着个人,朦朦胧胧中看不清人脸,透过雨雾勉强能看清那人身下的一摊血水,脸上也是掺着血的雨水。
他衣着朴素,上身没穿外套,看起来出门很急,他手里攥着花束的包装,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枝玫瑰。
鲜红,妖艳,同他从身体里泯泯流出的血一样。
……
又做梦了……
深秋的夜有些凉,我摸着黑从空着一半的大床上下去,在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
我摊开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身侧的那半床上,我一点也没留。
活该!冻死他。就让他冻着!
都过去五年了,还阴魂不散。
再次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循环着梦里的场景。
他或许是在怪我吧……
今天是他的祭日,我却没给他烧纸。
活着的时候受委屈了一字不吭,死后长本事了,敢跟我叫板了。
小白眼狼,真是白捡你了。
一晚上混混沌沌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到底是睡了没睡。
白天睁开眼后,发觉自己面朝着空床,棉被摊开覆盖在整张床上。
他一半,我一半。
要不是他昨夜闹得厉害,被子就真的全是我的。
随便在厨房里捣鼓了一会儿,勉强吃了早饭。
离开前我弯腰吻了吻柜子上放着一支玫瑰的玻璃罩。
……
“小穆总好!”
到公司后,张廖远给我打招呼,说是上面下来一批文件,我爹让我处理一下。
我也老大不小了,还是没有自主权,被我爹死死拴着。
“他的事,我不管。”
言简意赅,我拒绝了。
“上面催的厉害……”
“张廖远!你跟了我几年?”
闻言,他不说话,双手捧着文件低着头有些委屈。
“以后,他的事,我不管。我这个公司是我自己开起来的。”
我越过他朝办公室走。
我与穆总,没什么好说的。
张廖远和我是同学,大学毕业后听见我要创业就跟着我了,勤勤恳恳的老实人一个。
白落唯也是他发现的。
那几天张廖远有些不对劲儿,早上给我买过早饭后不和我一块儿吃了。
往常他都是带两份,回来后和我趴在工作室的桌子上一起吃的。
而那几天他只带我的这份,自己低头忙活去了。
我问他为什么不吃,他挠挠头说:“哥,我已经吃过了,店里搞优惠,在店里吃加赠两个豆沙包,我一时馋,两个都吃掉了,哥,对不起,没给你留。”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早餐店还有这种优惠。
但小张是老实人,我相信他。
后来偶然的一天我出去跟合伙人谈判回来后,看见工作室外面站着一个人。
浑身上下特脏,衣衫褴褛。
头发乱糟糟的一团,满面灰尘。
我想要是再端个碗,拄根棍,简直纯纯叫花子一个。
他看到我后,呲溜一下跑了。
跟看见什么怪物似的。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白落唯。
“哎,刚刚在外面看见个叫花子。”
进去工作室后,随口对着在电脑前忙着准备这次资料的张廖远说了一嘴。
“呃……”
他僵住了,停下手中敲键盘的动作,说不出话。
“人傻了?”
“没……哥……我这是欢迎你回来,恭喜你谈了一个大生意。”
“等事成之后,给你发个大红包。”
张廖远嘿嘿一笑,说:“跟着穆瑾岑,就是有盼头。”
现在想想,他当时笑的确实挺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