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海姆的晨曦（第四天灾） 第456章 盗火者（52）

烈焰主宰离开的当天晚上，维罗妮卡就从卢西恩口中得知了一个让她失落的消息。

说话时他们就坐在小木屋温暖的壁炉边，一同分享苏珊女士的烤面包，狩猎到的宠物长毛兔就趴在维罗妮卡脚边呼呼大睡，将身体蜷成雪团形状——它很喜欢维罗妮卡这个新主人，确认过它没有危险性之后，它就顺理成章地在卢西恩的小木屋里安了家。

壁炉前的温度暖和得让人昏昏欲睡，维罗妮卡脱掉自己那件厚重的斗篷，只穿着衬裙窝在一堆靠垫里，认真翻看自然之心冕下送来的一本笔记。

——是关于魔术师灵魂的事情，只要学会一种特殊的提升方法，她就能像自然之心冕下一样，轻松看到每一位普通魔法师的灵魂形态，而不是只能看到那些最强大的，足以具像出灵魂化身的存在。

再继续探索下去，或许还能直接对那些弱于自己的灵魂进行干预，或是看出它们是否被某个恶魔污染，但这部分记载即便自然之心冕下自己也处于推测阶段，并未深入研究。

全新的知识让她看得津津有味，偶尔也会按照笔记上的说法练习一下，直到她的身体被人从壁炉边抱起，抱住她的人也像是舍不得似的轻叹一声，将她放在膝盖上亲了亲她的额头。

“卢西恩，你回来啦？”维罗妮卡轻快地向对方打了个招呼，“自然之心冕下的笔记很有意思，没想到那位冕下竟然找到了好多像我们这种特殊能力如何提升的办法，继续尝试下去，也许以后我自己就能想办法对付那条锁链……”

少女的笑容明亮可爱，说到一半，她感知到抱住她的人心情复杂，人也沉默下来，担忧地抬头看他。

“卢西恩，你是心情不好吗？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的……”

“抱歉，这件事情是你帮不上的，维罗妮卡，”卢西恩静静看了她片刻，有些艰难地对她说了出来，“我以前应该和你说过，母亲希望我成为北境先知，但我在继承先祖的智慧之前需要自己去要塞遗迹历练一段时间，通过试炼之后才能获得传承，所以……”

“这段时间你不会回到这里来了，对么？”维罗妮卡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说不出的失落感在她心中苏生，这感觉从未变得这样强烈过，“你需要离开多久呢，卢西恩？我好舍不得你啊……”

“我得去初始要塞遗迹里住一段时间，试炼可能需要一年到两年，”说到这里，卢西恩也觉得心里难受，就将她的身体抱得更紧些，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因为房间太热，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裙，这认知让他脸色慢慢红了起来，说话也变得艰难了，“这是每个先知获得传承之前都必须经历的步骤。”

“好吧，”维罗妮卡纵然失落，也明白自己总要学会接受对方承担的责任，她将头靠在对方胸前，“那你什么时候动身去遗迹呢？”

“明天就要去了，遗迹开放的时间很短，只有每年寒潮过后的几天……”卢西恩低声回答，没等说完，他的身体就被少女紧紧抱住。

少女的躯体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因为他而情绪表露得如此明显。

直到一声小小的哽咽传来，他才发现这是自己把她给弄哭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只是觉得自己心里很难受……”维罗妮卡连忙擦了下眼角，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水光而显得格外明亮，这样的她也让他再也忍不住了，蓦地用力将她抱紧。

这份爱意从来都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单想，她也在像他一样在努力靠近他。

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幸福的事情了。

她因为他失控的力道而挣扎了几下，卢西恩只好舍不得地将她放开，想要为她擦掉脸上的眼泪。

他很快就不再满足于这样的接触了，覆上她的唇用力亲吻着，她也用前所未有的热情回应了他，这让他无意识地凭着身体本能将动作继续下去。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她的目光已经因为那些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大胆的亲密行为而变得迷离，咬住嘴唇急促地呼吸着，却并没有给过他抗拒的信号。

他很想不管不顾地继续下去，却很快想到她的身体尚未恢复，承受不住那个可能的后果，忍不住后怕地松了口气，努力压抑住那股突如其来的冲动。

他将她拉进怀里抱住，留恋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她看着他的目光带了些疑惑，又多了点委屈，没有再说什么，像是意识到某些事情似的不再做出任何动作。

“等我从遗迹里出来，”卢西恩叹了口气，“我真怕你在这段时间喜欢上别人。”

“对我来说，你是唯一比魔药还重要的存在，我怎么可能喜欢别人！”维罗妮卡不满地抿唇，“所以你一定要在约定时间到了之前从遗迹里出来啊，不然我就……生气了！”

“我向你保证，”卢西恩将她抱起来，送回她的卧室放到床上，“至少在今天晚上我们该休息了。”

少女小声应了，顺手从床上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我想明天送你过去，我还从来没见过最初要塞的遗迹是什么样子呢，时间也来不及，不然还可以多给你准备些魔药带着。”

絮絮地说了半天之后，她觉得有些疲惫了，声音也渐渐低下来，在恋人的陪伴下熟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卢西恩才发现少女已经醒了有一会儿。她将头发系好，头也不抬地在客厅忙碌着，身边还放了不少配制好的魔药和一个装药瓶的小包袱。

听到他出门的声音，她不敢分神太多，只好低着头对他说道：“赛丽娜殿下和自然之心冕下都来过，给你拿了不少东西，我都放在桌上，你等会儿出门的时候记得整理一下。”

卢西恩这才留意到小桌上放着一个带有梅林家族徽章的盒子，以及一个很有赛丽娜公主个人风格的兽皮大袋子。

他能想象姐姐一定给他准备了不少诸如衣服和食物之类的日常用品，就像每一次他前往南方时那样，就先拿起自然之心冕下给他送来的盒子，轻轻将它打开来。

一支精巧的魔法杖放置在盒子中央，属性与他的魔法来源完全契合，显然送礼者动身前往北境之前就在梅林宝库中仔细挑选出来的。

卢西恩微笑起来，看着少女忙碌在坩埚前的身影，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溢出的全是柔和暖意。

他走到桌边打包她做好的魔药，维罗妮卡不舍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后者只是笑笑，尽量不打扰她的动作，又在她想要说话的前一刻向她做了个噤声手势，放轻脚步走出屋子。

直到关门声传来，盯着坩埚的少女才心烦意乱地叹了口气。

那只长毛兔也被这声音惊醒了，蹦到她身边蹭她的小腿。维罗妮卡将那只毛绒绒的兔子抱起来揉了揉，小声说道：“等过几天时间，我就带你去新家。”

他不在的时候，继续住在这里只会让她不停想念他，还不如搬到女王为她准备好的新住处，也方便她筹备她的魔药小店。

困锁于黑石城堡的时候，她能想到的最好生活也不过如此了——一间属于自己的魔药小店，自由地研究新知识，将这样的平静生活一直持续下去。

……

暖季很快过去，第二次寒潮到来之时，维罗妮卡已经能做到在寒潮来临之前就准备足够的魔药，她的小店也在众人帮助下成功开了起来。它平时大多由苏珊女士打理，她也有了大量时间研究新魔药，或是和自然之心冕下学习控制那种特殊灵魂能力。

她的怪病也再未发作过——它仿佛随着烈焰主宰和他的不死鸟的离去而变成一场噩梦，哪怕她想到对方时仍会条件反射地畏惧，这些情绪也因为许久未见而被她渐渐忘在脑后。

——事情应该会就此过去了吧。

某天她忙碌在坩埚前的时候，忍不住悄悄走神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