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书 第162章 琉璃瓦·叁·肆

叁．

铮！

金色巨剑裂空一斩，斩断直击顾壹的血线，杀人取命之物瞬间湮灭成烬。

两指迅速点中顾壹心脉四穴，及时止住暴涨的气血。

顾壹面如猪肝，偏头见点其穴脉的人，瞳孔一放，彻底昏迷。

卓鸣鹤猛退十步堪挡住巨剑余波，待收扇看清来人，心神大震，掐出一缕烟飞速跑回百里外。

抬手破空一指，烟灭。

孤身追来，传信失败，卓鸣鹤孱弱地咳了一阵，缓过劲去看挡在顾壹身前的女人，那股冷冽比月前遥遥一望时更甚。

“墨颜白，原来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巨剑缩成佩剑大小，回到墨颜白手中，右腕翻转，剑花一朵，罡风作刀刃袭去，卓鸣鹤拿扇遮挡，扇骨刮出十数道剑痕。

“卓鸣鹤，你想过动我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挡刀之余，卓鸣鹤扫眼陆续传送而至的人，琉璃七宝到了五个，来的挺全。

墨颜白使出一剑威慑，后方瞳和浮生各搀一人，青璃喂了一串保命药，玄易双肩被穿，需止血生肌，顾壹的伤势太重，青璃连扎两套针法只令顾壹的红脸消了一点点。

青璃：“主上，顾壹的情况不容乐观，需速回。”

墨颜白分神顾壹的伤，给了卓鸣鹤喘息的机会，对方人多，他却不急着跑，出言嘲讽：“我以为心怀苍生的墨主会先为死去的人报仇，怎么，那些人在你眼里也如草芥？”

卓鸣鹤自信能一人抓回两个监下囚，谁知玄易带顾壹专往怨魂稀少的地方蹲，又半路杀出墨颜白一行，双拳难敌四……八手，墨颜白想现在杀他也得顾及顾壹的命，救晚人就没了。

既然都杀不了对方，便使一使攻心计。

“你觉得这种话能令我动容？”墨颜白懒得与卓鸣鹤过多纠缠，纯属浪费时间，“看在旧识一场的份上，我奉劝你，与虎谋皮，最后害的只有你自己。”

传送阵起，墨颜白及其器灵消失原地，卓鸣鹤自知无法在自己人赶来前留住墨颜白，但仍懊恼，本是极好的机会，在他的地界对付墨颜白轻而易举，可惜因他自负，令墨颜白钻了空子，还把人救了回去！

“你放心，她还会再来，届时才是真正的有来无回。”

卓鸣鹤不懂他为何如此自信，自己刚在自负上吃了一亏，往后行事当更谨慎，“我试了一剑，她已重回巅峰，异世无人可敌，我身负天罚，力不从心。”不然他不会在受墨颜白一剑后就收手避开正面冲突，“难道你有其他计划？”

“你不需要知道。”

卓鸣鹤：“我要墨颜白的魂力，你要她死，我们的目标一致即是盟友。既是盟友，我为什么不需要知道？如果你的计划影响到我怎么办？”

“你放时景初去杀她时也没问过我。”

“原来你是在计较这个，时景初是我放回去的棋子，他与陌白有故，墨颜白不会杀他。”

“你也说了，有故的是陌白，墨颜白是什么人，她会因一个记忆不全的人所经历之事而心生怜悯？你我都知道论心狠手辣，这位小殿下才是高手。”

“可我赌对了。”

“是，你是赌对了，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继续陪你赌，墨颜白必须死！”

肆.

太虚旧址，墨颜白在自己幼时居住的宫殿中辟出一个小院供玄易和顾壹疗伤，百宝箱樘宁没有同行，生活质量断崖式下跌，大部分是顾肆在他们前去救玄易和顾壹时搬来的。

顾壹行游侠，常年居无定所，在太虚的故居也一直保留以前主君夫人着人打理的样子。

顾肆带霍云书等人下榻自己的小地盘，送完被褥等日常用品后也只有俶鸣道在他们回来后问过平安。

浮生与今朝去宫外布下护阵回来，见墨颜白坐在顾壹床边神色凝重，青璃也停了施针的手，无奈摇头。

浮生观顾壹面色涨红不退，问：“救不了吗？”

青璃：“虽主上在他自爆前锁住经脉，可他的五脏六腑皆碎，我的丹药顶多保半个时辰的气息不断。”

顾壹与玄易合力出逃时已是回天之兆。

瞳：“人能醒过来吗？”

顾壹在见墨颜白赶到后就彻底失去意识，他们还指望能从他口中得到那个人的身份。

青璃摇头：“醒不过来。”

浮生：“那怎么办？”

顾壹不醒，墨颜白想问的问题便又要无疾而终，浮生想到另一帮人，转头撺掇今朝，“走，我们去把霍云书抓了，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站住。”

墨颜白凝眉不悦，浮生松开抓今朝的手，默默退回门后。

“你们都听好了，不必管顾肆和西院的人，他们想做什么就由他们去。”

四人应是。

“既已回太虚，查人之事，我亲自去族祠翻族谱与问顾壹是一样的。”

“可……”瞳心有顾虑，难以直言，“你真的要去族祠？”

“去，为何不去？”墨颜白将被角规整掖住，“如今太虚留我一人，还有谁会管我遵不遵守那帮老顽固的遗志。”

太虚主君独女的身份在族中尊崇倍至，但同样背地里有数不清的人觉墨颜白行事跋扈，仗势欺人。当年不满主君夫人欲订下的亲事，便打压年少有成的男方，墨颜白做事从不遮掩，于是给有心人留了空子可钻，她搬去王樾山独居一半是想脱离父母的掌控，一半是因族中长老都被她得罪了个遍。几乎每一个都看不惯她，却又惧于墨颜白的身份和本事，只能日烦夜烦，扰得太虚主君也不太安生，她求清净，便躲得远远的，但绝不是将他们的狗屁禁令听进耳中。

留青璃看护顾壹，能吊一口气便吊一会儿，浮生和今朝先一步去族祠查看情况，他们来这的每一步都有可能被人算计，必须慎之又慎。

墨颜白来到西院门前，院门大开，若不是门槛上有顾壹布阵一贯做的标记，她一步直接踏入，估计整座殿都会热闹起来。

在破阵与过阵之间浅犹豫一下，墨颜白绕了几步后一脚踩在松软的草地上。

望着锦靴上的泥印，墨颜白想她该破这烂阵的。

院中方桌旁的三人没想院主人刚信誓旦旦说绝对安全的阵法转眼就被人闯入，不约而同地看向顾肆。

顾肆瞧清来人，尴尬地推了推镜框，“你怎么来了？”

墨颜白将四人闲适茶话的景象收入眼底，冷脸道：“顾壹撑不了多久，他身上有很多严刑拷打的伤痕，卓鸣鹤抓他不光为了逼我回来，还想从顾壹口中问出一些事。我知道你们分身有剥离本体前的记忆，顾壹一死，卓鸣鹤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你。我已命浮生和今朝布下浮屠阵，你若想安然便老实待在西院。”

“可我对此毫无印象。”顾肆不知卓鸣鹤想从顾壹口中得到什么，他们商议要阻止卓鸣鹤的虐杀，将外面的幸存者安置到太虚，霍云书且为凡人行动受限，他若也留在西院，俶鸣道和霍起二人单来去奔波就要数日。

顾肆的不配合都差写在脸上，墨颜白不管那么多，若不是他是顾壹的分身，她才懒得上门送提醒，“你想寻死，我不拦你。”

墨颜白转身要走，面对上一堵青苔布满的灰墙，又记起托门阵福而弄脏的靴子，双拳一握，强忍破阵的冲动。

“等等，”霍云书忽出声喊住她，墨颜白前来所说一番话听起来此后她便不在殿中，“你要去哪？”

墨颜白没打算瞒，直言：“族祠查人。”

顾肆闻言比得知自己是卓鸣鹤下一目标更激动：“你不能去！”

霍云书知墨颜白想查何人，可顾肆的反应令他疑寇顿生，但不等他细问，墨颜白反手一掌隔空打向顾肆胸前。

“管好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