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两周后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更疯狂的事情发生了:穆迪教授开始宣布说他要轮流对每个同学念夺魂咒,以演示这个咒语的魔力,看他们能不能抵御它的影响。
“可是——可是你说过它是非法的,教授,”当穆迪一挥魔杖,让课桌纷纷靠边,在教室中央留出一大片空地时,赫敏没有把握地说,“你说过——把它用在别人身上是——”
“邓布利多希望你们感受一下,”穆迪说——他那只带魔法的眼睛转过来,并且阴森森地、一眨不眨地盯着赫敏,“如果你愿意通过更残酷的方式学习——等着别人给你念这个咒语,把你完全控制在手心里——那很好。我同意。你可以走了。”
他伸出一根粗糙的手指,指着教室的门。赫敏满脸涨得通红,喃喃地嘀咕了一句什么,好像是说她并不想离开。哈利和罗恩相对笑了一下。他们知道赫敏宁可去吃巴波块茎的脓水,也不愿错过这样重要的一课。
穆迪开始招呼同学们轮流上前,给他们念夺魂咒。哈利看到,在咒语的影响下,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做出了最反常的举动。迪安·托马斯一蹦一跳地在教室里转了三圈,嘴里唱着国歌。拉文德·布朗在模仿一只松鼠。纳威表演了一系列十分惊人的体操动作,这是他在正常状态下绝对做不到的。他们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挡这个咒语,都是在穆迪消除咒语后才恢复了正常。
“波特,”穆迪声音隆隆地说,“轮到你了。”
哈利上前走到教室中央,走到穆迪刚才娜开课桌腾出的空地上。穆迪举起魔杖,指着哈利,说道:“魂魄出窍!”
那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哈利觉得轻飘飘的,脑海里的思想和忧虑一扫而光,只留下一片朦朦胧胧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喜悦。他站在那里,感到特别轻松,无忧无虑,只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大家都在注视着他。
然后,他听见了穆迪的声音,在他空荡荡的脑袋里的某个遥远的角落里回响:跳到桌子上去……跳到桌子上去……
哈利顺从地弯下膝盖,准备跳了。
跳到桌子上去……
可是为什么呢?
他脑袋里的另一个声音苏醒了。
这么做太傻了,那个声音说。
跳到桌子上去……
不,我不想跳,谢谢,另外那个声音说,语气更加坚定了一些……不,我真的不想跳……
跳!快跳!
接下来,哈利便感到一阵剧痛。他跳了,同时又试图不让自己跳——其结果就是他一头撞在桌子上,把桌子撞翻了,腿上钻心地疼,看来他的两个膝盖骨都摔裂了。
“好,这才像话!”穆迪那隆隆的声音说。忽地,哈利觉得他脑海里那种空谷回音般的空洞感消失了。他十分清楚地记得刚才发生的事,膝盖越发疼痛难忍。
“看看吧,你们大家……波特抵挡了!他抵挡了,他差点儿打败了它!我们再试一次,波特,你们其他人注意看好——望着他的眼睛,那是关键所在——很好,波特,非常好!他们别想轻易控制你!”
“听他说话的口气,”一小时后(穆迪坚持让哈利连续测试了四次,直到哈利能够完全摆脱那个咒语),哈利一瘸一拐地走出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嘴里嘀咕道,“还以为我们随时都会受到攻击呢。”
“是啊,没错。”罗恩说,他每走一步就抬脚一跳。他在对付这个咒语时遇到的困难比哈利大得多,不过穆迪向他保证,咒语的影响到吃午饭时就会消失。“说话像个偏执狂……”罗恩扭头望望,确信穆迪肯定听不见了,才接着说下去,“难怪他们巴不得把他从魔法部赶出去呢。你有没有听见他告诉西莫,愚人节那天一个女巫在他后面喝了个倒彩,他是怎么对付那个女巫的?我们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研究怎样抵挡夺魂咒啊?”
所有四年级的同学都注意到,他们这学期要做的功课明显增加了。当同学们格外大声地抱怨麦格教授布置的变形课作业太多时,麦格教授解释了原因。
“你们正在进入魔法教育的一个重要时期!”她说,两只眼睛在方方的镜片后面威严地闪着光,“你们的O.W.Ls考试就要临近了——”
“我们要到五年级才参加级别考试呢!”迪安·托马斯气愤地说。
“也许是这样,托马斯,不过请相信我,你们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在这个班里,始终只有格兰杰小姐一个人能把刺猬变成一只令人满意的针垫。托马斯,我应该提醒你一句,你的针垫在有人拿着针靠近它时,仍然会害怕得蜷缩起来!”
赫敏的脸又涨得通红,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太得意的样子。
宾斯教授这周布置了一篇关于十八世纪妖精叛乱的论文。斯内普教授逼着他们研究解药。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斯内普教授暗示说,他将在圣诞节前给他们中间的一个人下毒,看看他们的解药是否管用。弗立维教授要求他们另外再读三本书,为学习飞来咒做准备。就连海格也给他们增加了负担。炸尾螺长得很快,尽管谁都没有弄清它们到底喜欢吃什么。海格非常高兴,作为“项目”的一部分,他建议他们每隔一天到他的小屋去观察炸尾螺,并记录下它们不同寻常的行为。
“我真不想这么干!”在回到城堡的路上,德拉科情绪激动地说,同时挥舞着他的手,“我今天只是站得近了一点儿——我甚至没碰它们!就已经负伤了!”
“好了,别嚷嚷了德拉科,我已经帮你治好了。”赫敏皱着眉头翻着自己手里的书。
“可是我的手还红着呢!”德拉科生气地道。
他们来到门厅时,发现再也无法前进,因为一大群学生都挤在大理石楼梯脚下竖起的一则启事周围。罗恩是他们四个人中最高的,他踮起脚尖,越过前面人的头顶,把启事上的文字大声地念给他们两个听:
【三强争霸赛】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将于10月30日星期五傍晚六时抵达。下午的课程将提前半小时结束——』
“太棒了!”哈利喜上眉梢,“星期五的最后一堂课是魔药课!斯内普来不及给我们大家下毒了!”
『届时请同学们将书包和课本送回宿舍,到城堡前面集合,迎接我们的客人,然后参加欢迎宴会。』
“只有一个星期了!”赫奇帕奇学院的厄尼·麦克米兰从人群里挤出来,两眼闪闪发光,“也不知塞德里克是不是知道了。我去告诉他一声吧……”
“塞德里克?”厄尼匆匆走开后,罗恩有些茫然地问。
“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的找球手,你见过他呀。”哈利说,“他肯定准备参加争霸赛。”
“那个白痴,也想当霍格沃茨的勇士?”罗恩说。他们推开叽叽喳喳的人群,朝楼梯走去。
“他可不是白痴。”赫敏说,“我听说他是个很出色的学生——还是级长呢。”
听她的口气,好像这就说明了一切。
“你是因为他长得帅才喜欢他的。”罗恩说。
“不好意思,我不会仅仅因为别人长得帅就喜欢他们!”赫敏恼火地说。
罗恩假装大咳一声,声音怪怪的,听起来很像“洛哈特!”
“你居然还敢惹她。”德拉科在赫敏瞪罗恩时幸灾乐祸地跑到了哈利身后。
门厅里出现的这则启事,对住在城堡里的人产生了明显的影响。在接下来的一星期里,哈利不管走到哪里,人们似乎都只谈论一个话题:三强争霸赛。谁会成为霍格沃茨的勇士,争霸赛会有哪些项目,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哈利还注意到,城堡似乎正在进行彻底的打扫。几幅肮脏的肖像画被擦洗干净了,那些被擦洗的人物对此十分不满。他们缩着身子坐在相框里,闷闷不乐地嘟囔着,每次一摸到脸上新露出的粉红色嫩肉,就疼得呲牙咧嘴。那些盔甲突然变得铮光瓦亮,活动的时候也不再嘎吱嘎吱响了。看门人阿格斯·费尔奇一看到有学生忘记把鞋擦干净,就凶狠地大发雷霆,吓得两个一年级的女生犯了歇斯底里症。
10月30日那天早晨,他们下楼吃早饭时,发现礼堂在一夜之间被装饰一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有所期待的喜悦情绪。课堂上,没有人专心听课,大家都想着今天晚上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人就要来了,就连魔药课也不像平常那样难以忍受了。当铃声早早地敲响后,哈利、罗恩和赫敏匆匆赶到格兰芬多塔楼,按吩咐放下他们的书包和课本,穿上斗篷,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楼梯来到门厅。学院院长们正在命令自己的学生排队。
“韦斯莱,把帽子戴正,”麦格教授严厉地对罗恩说,“佩蒂尔小姐,把你头发上那个荒唐可笑的东西拿掉。”
帕瓦蒂不高兴地皱着眉头,把一只大蝴蝶头饰从辫梢上取了下来。
“请大家跟我来,”麦格教授说,“一年级的同学在前面……不要拥挤……”
他们鱼贯走下台阶,排着队站在城堡前面。这是一个寒冷的、空气清新的傍晚,夜幕正在降临,一轮洁白的、半透明的月亮已经挂在了禁林上空。哈利站在罗恩和赫敏中间,在正数第四排,他看见丹尼斯·克里维和其他一年级新生站在一起,激动得浑身颤抖。
“快六点了,”罗恩看了看手表,望着通向前门的车道,“你说他们会怎么来?乘火车吗?”
“我想不会。”赫敏说。
“那怎么来?飞天扫帚?”哈利抬头望着星光闪烁的天空,猜测道。
“我认为不会……从那么远的地方……”
“门钥匙?”罗恩猜道,“或者他们可以幻影显形——也许在他们那个地方,不满十七岁的人也允许幻影显形?”
“在霍格沃茨的场地内不能幻影显形,我还要对你说多少遍?”赫敏不耐烦地说。
他们兴奋地扫视着渐渐黑下来的场地,可是不见任何动静。一切都是沉寂、宁静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哈利开始感到冷了。他真希望他们能快一点儿……也许外国学生在准备一次富有戏剧性的入场式,他一直觉得大多数巫师都挺喜欢炫耀的……
就在这时,和其他教师一起站在后排的邓布利多喊了起来——
“啊!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布斯巴顿的代表已经来了!”
“在哪儿?”许多学生急切地问,朝不同方向张望着。
“那儿!”一个六年级学生喊道,指着禁林上空。
一个庞然大物,比一把飞天扫帚——或者说是一百把飞天扫帚——还要大得多,正急速地掠过深蓝色的天空,朝城堡飞来。
“是一条龙!”一个一年级新生尖叫道,激动得不知该怎么办了。
“别说傻话了……是一座房子在飞!”丹尼斯·克里维说。
丹尼斯的猜测更接近一些。当那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从禁林的树梢上掠过、被城堡窗口的灯光照亮时,他们看见一辆巨大的粉蓝色马车朝他们飞来。它有一座房子那么大,十二匹带翅膀的马拉着它腾空飞翔,它们都是银鬃马,每匹马都和大象差不多大。
马车飞得更低了,正以无比迅疾的速度降落,站在前三排的同学急忙后退——然后是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吓得纳威往后一跳,踩到了一个斯莱特林五年级同学的脚——只见那些马蹄砰砰地落到地面上,个个都有菜盘子那么大。眨眼之间,马车也降落到地面,在巨大的轮子上震动着。那些金色的马抖动着它们硕大的脑袋,火红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哈利刚来得及看见车门上印着的一个纹章(两根金灿灿的十字交叉的魔杖,每根上都冒出三颗星星),车门就打开了。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袍的男孩跳下马车,弯下身子,在马车的地板上摸索着什么,然后打开一个金色的旋梯。他毕恭毕敬地往后一跳,哈利看见一只闪亮的黑色高跟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这只鞋子就有儿童用的小雪橇那么大——后面紧跟着出现了一个女人,块头之大,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过的。这样,马车和那些银鬃马为什么这么大就不言自明了。几个人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哈利这辈子只见过一个人的块头能跟这个女人相比,那就是海格,他怀疑他们俩的身高几乎没有差别。然而不知怎的——也许只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海格——这个女人(此刻已到了台阶下面,正转过身来看着睁大眼睛静候着的人群)似乎更加大得离奇。当她走进从门厅洒出的灯光中时,大家发现她有着一张很俊秀的橄榄色的脸,一双又黑又大水汪汪的眼睛,还有一只很尖的鼻子。她的头发梳在脑后,在脖子根部绾成一个闪亮的发髻。她裹着一件黑缎子衣服,脖子上和粗大的手指上都闪耀着许多华贵的蛋白石。
邓布利多开始鼓掌,同学们也跟着拍起了巴掌。那位女士绽开一个优雅的微笑,伸出一只闪闪发光的手,朝邓布利多走去。邓布利多虽然也是高个子,但吻这只手时几乎没有弯腰。
“亲爱的马克西姆夫人,”他说,“欢迎您来到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马克西姆夫人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希望您一切都好。”
“非常好,谢谢您。”邓布利多说。
“我的学生。”马克西姆夫人说着,用一只巨大的手漫不经心地朝身后挥了挥。
哈利刚才只顾盯着马克西姆夫人,这时才注意到大约十二三个男女学生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此刻正站在马克西姆夫人身后。从他们的模样看,年龄大概都在十**岁左右,一个个都在微微颤抖。这是不奇怪的,因为他们身上的长袍似乎是用精致的丝绸做成的,而且谁都没有穿斗篷。
“卡卡洛夫来了吗?”马克西姆夫人问道。
“他随时都会来。”邓布利多说,“您是愿意在这里等着迎接他,还是先进去暖和暖和?”
“还是暖和一下吧。”马克西姆夫人说,“可是那些马——”
“我们的保护神奇生物老师会很乐意照料它们的,”邓布利多说,“他处理完一个小乱子就回来,是他的——嗯——他要照管的另外一些东西出了乱子。”
“是炸尾螺。”罗恩嘻嘻笑着对哈利小声说。
“我的骏马需要——嗯——力气很大的人才能照料好,”马克西姆夫人说,似乎怀疑霍格沃茨的保护神奇生物老师能否胜任这项工作,“它们性子很烈……”
“我向你保证,海格完全能够干好这项工作。”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很好,”马克西姆夫人说,微微鞠了一躬,“您能否告诉这位海格一声,这些马只喝纯麦芽威士忌?”
“我会关照的。”邓布利多说,也鞠了一躬。
“来吧。”马克西姆夫人威严地对她的学生们说。于是霍格沃茨的人群闪开一条通道,让她和她的学生们走上石阶。
“你认为德姆斯特朗的马会有多大?”西莫·斐尼甘探过身子,隔着拉文德和帕瓦蒂问哈利和罗恩。
“啊,如果它们比这些马还大,恐怕连海格也摆弄不了啦。”哈利说,“不知道那些炸尾螺出了什么乱子?”
“大概是逃跑了。”罗恩满怀希望地说。
“哦,千万别这么说,”赫敏打了个冷战,“想想吧,那些家伙在场地上到处乱爬……”
他们站在那里,等候着德姆斯特朗代表团的到来,已经冻得微微有些发抖了。大多数人都眼巴巴地抬头望着天空,一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听见马克西姆夫人的巨马喷鼻息、跺蹄子的声音。就在这时——
“你听见什么没有?”罗恩突然问道。
哈利仔细倾听。一个很响很古怪的声音从黑暗中向他们飘来:是一种被压抑的隆隆声和吮吸声,就像一个巨大的吸尘器正在沿着河床移动……
“在湖里!”李·乔丹大喊一声,指着湖面,“快看黑湖!”
他们站在俯瞰场地的草坪的坡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片向来平静的黑乎乎的水面。湖中央的水下起了骚动,水面上翻起巨大的水花,波浪冲打着潮湿的湖岸——然后,就在湖面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塞子突然从湖底被拔了出来。一个黑黑的长杆似的东西从漩涡中心慢慢升起……接着,哈利看见了船帆索具……
“是一根桅杆!”他对罗恩和赫敏说。
慢慢地,气派非凡地,那艘大船升出了水面,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它的样子很怪异,如同一具骷髅,就好像它是一艘刚被打捞上来的沉船遗骸,舷窗闪烁着昏暗的、雾蒙蒙的微光,看上去就像幽灵的眼睛。最后,随着稀里哗啦的一阵溅水声,大船完全冒了出来,在波涛起伏的水面上颠簸着,开始朝着湖岸驶来。片刻之后,他们听见扑通一声,一只铁锚扔进了浅水里,然后又是啪的一声,一块木板搭在了湖岸上。
船上的人正在上岸,哈利他们可以看见这些人经过舷窗灯光时的剪影,他们的身架都跟克拉布和高尔差不多……然而当他们更走近些、顺着草坪走进门厅投出的光线中时,哈利才发现他们之所以显得块头很大,是因为都穿着一种毛皮斗篷,上面的毛蓬乱纠结。不过领着他们走向城堡的那个男人,身上穿的皮毛却是另外一种:银白色的,又柔又滑,很像他的头发。
“邓布利多!”那男人走上斜坡时热情地喊道,“我亲爱的老伙计,你怎么样?”
“好极了,谢谢你,卡卡洛夫教授。”邓布利多回答。
卡卡洛夫的声音圆润润甜腻腻的。当他走进从城堡正门射出的灯光中时,他们看见他像邓布利多一样又高又瘦,但他的白头发很短,那末梢上打着小卷儿的山羊胡子也没有完全遮住他瘦削的下巴。他走到邓布利多面前,用两只手同邓布利多握手。
“亲爱的老伙计霍格沃茨,”他抬头望着城堡,微笑着说——他的牙齿很黄,哈利注意到他尽管脸上笑着,眼睛里却无笑意,依然是冷漠和犀利的,“来到这里真好啊,真好啊……威克多尔,快过来,暖和一下……你不介意吧,邓布利多?威克多尔有点儿感冒了……”
卡卡洛夫示意他的一个学生上前。当那男孩走过时,哈利瞥见了一个引人注目的鹰钩鼻和两道又粗又黑的眉毛。他不需要罗恩那样使劲地捅他的胳膊,也不需要别人在周围窃窃私语,就已认出了那个身影——
“哈利——是克鲁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