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只想保命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牧峥呼吸一滞，急道，“陛下不可胡言。”

杨善笑道，“别急，我指定好好活着，你还没说礼亲王是怎么想的呢。”

牧峥无奈的叹了口气，才道，“礼亲王只是外表唬人，他没陛下想得那么聪明，先帝登基时他才五岁，被当作玩物似的养在王府里，一路顺风顺水活到现在，除了妄自尊大会摆王爷架子，连王府的长史官都能把他耍得团团转，力挺皇长子的主意肯定不是他想出来的，臣会让红客继续往深了查，看他背后都是什么人。”

杨善好笑道，“他这是闲出屁来了，异想天开的想当摄政王，他怎么不找史书了解一下，历代摄政王哪个是有好下场的。”

牧峥不屑道，“就算当上摄政王也不过是背后之人的傀儡罢了，有资格跟他搭上关系的也就那几个人，陛下在后宫也要小心，在臣无法陪同之处尤其要注意。”

他注视着自家柔弱的陛下，眼中满是担心，连坐半天车都能让他疲惫到站不稳，遭遇歹人哪会有抵抗之力。

杨善心中熨帖，柔声安抚道，“你不能陪同的地方我不去就是，不用担心成这样，后宫除了太后没人会对我出手，大不了以后就不进寿康宫了呗。”

就太后和先太子做的那些事，他一辈子不去寿康宫请安朝臣也不会说什么，没必要上杆子找闲气受。

牧峥这才舒展开眉头，又跟杨善说起军中大比的事，冬至过后各军中开始预赛，腊八节第二天在城外九门兵马司的南大营进行决赛。

南大营就在华清宫隔壁，想到那边每年的维护费用杨善就头疼，虽然宫里也有上好的温泉水，只是他不是唐明皇，以窈窕为美的齐国也养不出杨贵妃，他拍拍自己的肚子，这里有他一个胖子就足够了。

牧峥也看向杨善的肚皮，感觉软软的好想摸一下，他可惜道，“陛下这段时间瘦了好多，肚子都没有之前圆了。”

杨善好想打人，怒道，“我又不生孩子，要那么圆的肚子做什么，等再瘦一点我也要习武，你就等着被我打趴下吧。”

牧峥哈哈大笑，杨善气得抓起引枕锤他，两人正闹着，一个小宦官跑了进来，伏身道，“陛下，八皇子起了高热，皇后娘娘宣了医正前去问诊，命奴禀告陛下一声。”

杨善玩闹的兴致咻一下飞走了，皇八子早产了近一个月，心肺功能发育不全，食欲也不好，才出生几天就病两次了，好不容易止住腹泻，现在又发起了高烧，也不知小家伙能不能挺过去。

他叹道，“知道了，先让医正诊病，我随后就到。”

随后又命王小宝去通知殿中监，让他多请几位民间擅长儿科的医者，送进宫给小八诊病。

牧峥见不得杨善难过，把话题转到另一件事上，“陛下还是想一想如何处置周婕妤吧，妃嫔害皇子早产体弱，大臣们不会视而不见的。”

杨善想到周婕妤就头疼，她还是侧妃时就极得原主宠爱，连正妻都不放在眼里，一心巴望能借着儿子登上王妃宝座，等杨善进了宫，她的想法就更多了，被落了几次脸面才消停下来。

她心比天高，偏偏运气不好，前些日子诊出怀的是个女孩儿，周婕妤悲痛万分，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命苦。

早知自己怀了男胎的王婕妤也不是省油的灯，找到机会就要嘲讽她几句，周婕妤大怒之下推了她一把，倒霉的小八就提前一个月出生了。

皇后本不想声张此事，可有太后那个搅家精在，后宫的事根本瞒不住前朝。

杨善是被御史问到脸上才知道小八是早产的，两个女人吵架，他跟小八反倒是受害最深的，一个早产体弱，能不能保住小命都在两说，一个被文武百官盯着，处理不好就等着御史跳脚骂人吧。

杨善犹豫两天，对外给出处理这件事的结果，周婕妤的兄长周翰林被踢出翰林院，前往西南的下县当县令。

大臣们对这个处理结果还算满意，在他们看来贬出京城就是失去皇帝恩宠，周家经此一事，这辈子再别想出头了。

杨善却有不同的想法，周翰林是周家唯一脑子清醒的人，在地方上历练几年才好重用他，公主不同于皇子，没有强大母族以后嫁人了都得被欺负，做为亲舅舅周翰林必须尽快支楞起来。

对内他又跟皇后商量，希望小公主出生后能放在她身边教养，虽然庶出身份改变不了，养在皇后身边也能提高身份。

皇后对多个女儿也表示欢迎，公主的几个兄弟都是隔母的，以后为了皇位还不知怎么斗呢，有个一起长大的姐妹才好相互扶持。

两边都安排好了，所有事都是瞒着周婕妤进行的，生怕她受到刺激动了胎气。

杨善对子嗣的重视程度朝廷上下都看在眼中，连太后都不敢把手伸向孩子们，大臣就更没那个胆子了。

处理了周家人，朝廷再次安静下来，进入腊月后京城的新年气氛浓厚起来，百姓开始置办年货，远游之人也陆续回京，还有戏班舞伎进京，等待新年期间献艺，连后宫的教坊都不再关门闭户，开始排演新年宴庆时的节目。

京城内外一片喜气洋洋，杨善听完王小宝的每日线报，叹道，“总之，是没人记得当前还在先帝的热孝中了呗。”

牧峥见他小脸皱成一团，忍着笑道，“腊八那天正好是三个月热孝期结束，朝廷民间一切禁忌都会解除，臣知陛下孝顺，可总不能耽误大家过年吧。”

杨善切了声，他才不会孝顺连亲生儿女都害的老登呢，只是对人死如灯灭的速度有些心惊，先帝统治大齐有半个世纪之久，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大家就像忘记了似的。

如果系统没带自己重生，家人给他办完丧事后又能记得多久呢，大概只有被人问起时才会想起家里还有个四儿子，可惜年纪轻轻就夭折了。

杨善没太多时间伤春悲秋，在腊八节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私事要做，接见暗卫首领，统计内库的全年收益，明年手头能不能宽松些全看暗卫的经营能力了。

暗卫首领有三男两女五个人，都在四十岁上下，品德值和忠诚度都在及格线以上，对杨善的态度很是亲近。

先帝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对辅助太宗帝上位的暗卫多有防范，他们的子孙连平民身份都没有，只有继续当暗卫一途。

杨善继位没多久就解除了这个限制，暗卫对他都很感激，见面就大礼拜谢皇上赐予自家子孙出路。

杨善对五人的表现还算满意，看到全年收益时更是笑眯了眼，有这部分钱财收入，加上几个皇庄的出产，只要不大肆挥霍明年都不用为钱财发愁了。

他对五人和颜悦色道，“辛苦你们了，以后每月薪资提一成，年底分红提两成，只要用心当差，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五人伏身谢恩，“都是奴份内之事，当不得陛下一声辛苦。”

杨善笑道，“你们也是我的臣民，以臣自称即可。”

这次他们是真的感动了，忠诚度猛涨一节，以臣自称就是正式承认他们的地位，以后子孙再不会受到限制了。

为首的王头拱手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要禀。”

在杨善的示意下，他们把最新探听到的事叙述了出来，自冬至过后，京城的建材生意格外红火，最初他们只当是百姓为过年整修房屋，直到几处大宅也开始修缮，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劲。

那几处宅子是国内顶尖世族在京城的落脚地，因先帝打压勋贵世族，已经避往祖地多年，如今多家同时整修大宅，明摆着是又想回京卷土重来了。

杨善沉吟道，“依你们看，世族重回朝廷的方法是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选妃。”

世族糜烂多年，即便有几个上劲的子孙，在科举上出头的可能性也不大，又有先帝施行的推恩令悬在头上，只要现任家主挂掉，家产就会分成无数份，家族即刻分崩离析，形式已经危急到不得不背水一战了。

杨善嗤笑道，“想通过女人影响我，想屁吃呢他们，那些世族的家主和嫡长子不想分家产可以理解，次子和庶子可是推恩令的受益者，他们就不阻止吗？”

王头垂下脑袋，忍着笑道，“他们当然想阻止，因此也打算送女孩儿入宫，防止陛下受到嫡系影响。”

杨善都被气笑了，无奈道，“你们也是老臣了，依你们看，我拒绝选妃的可能性有多少？”

五人同时以头杵地，回道，“依臣看，没可能。”

杨善这次是真被气着了，那些人占据着最好的土地和最多的资源，不想着为国效力，尽动些上不得台面的脑筋为自己谋好处，先帝怎么不像黄巢那样派大军把所有世族都干掉算了。

暗卫都是人精，通过近三个月接触，已经了解杨善的性格了，见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女首领柳媚笑道，“陛下年轻英武，走在街上都会引得女娘驻足心动，何况陛下还富有四海，世族女子岂有不想进宫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