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只想保命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齐国的京城分为皇城和外城两部分，皇城是皇帝和中央机构的地盘，是齐国的权力中心，外城是皇族勋贵和官员百姓居住的地方，分为东西两个县，共一百零八坊。

设在各坊内的武侯铺相当于片警和城管，京兆府还有专管缉捕罪犯的不良人，二者都是小吏，专职维护城中百姓的治安。

负责守卫京城的是隶属禁军的左右金吾卫，以及拱卫京城的九城兵马司，几方相互牵制协作，共同确保齐国权力核心的安全。

就在昨晚，几方人马打破了京城一贯的平静，城门和各坊门早早关闭，一群兵丁到处抓人，有些地方还亮了刀子，呼喝声一夜不绝。

好不容易抓完了人，接下来又是抄家，那些抵抗者的家人全被缉拿，家宅也被封了，直闹到五更天才安静下来，百姓吓得一宿没睡，全家人挤在一起，生怕下一瞬就有官兵闯进家门。

杨善生活在和平国家，无法理解百姓对官兵衙役的恐惧心里，在他看来抓人只需要两步，敲开家门，把人带走，激烈的对抗冲突是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玄凤成员最多的东宫十率都被堵在东宫里，京城有那么多军队和不良人，抓几个人还不容易么。

作为全京城睡得最好的人，杨善神清气爽的醒来，懒腰抻了一半脑中叮咚一声，系统再次上线。

【恭喜宿主，导致京城陷落的玄凤组织已被拔除，皇朝气运提升到53，奖励200点，因奖励点数过多，这次只自动扣除20点加在美貌值上，其余点数宿主可自由分配。】

杨善心说算你小子有良心，他毫不犹豫的分了50点给武力值，再给文化值和魅力值各分20点，留下50点给诗词册子做旧用，剩下40点存着应急。

分配好了奖励点，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确定玄凤组织没有漏网之鱼吗？】

系统直接回道，【无法确定。】

杨善这个气，怒道，【你好歹也是系统金手指，到底有什么用？】

系统理所当然道，【我是美貌系统，作用当然是提升美貌值。】

杨善……

被白痴系统气得拍床而起，刚掀开被子，就有宦官禀报牧大将军和王大内监求见。

杨善差点抡枕头砸人，这几天他算是看明白了，皇帝就是个全年无休的苦命打工仔，做好了顶多被赞一声明君，做不好就九族销号，那些蹦高想当皇帝的都特么是智障吧？

有气无力的命人宣他们进来，牧峥和王林寿忙碌一夜，脸色比007的社畜还要惨淡吓人，两只眼睛都快呆滞成死鱼眼了。

杨善被他们的样子吓了一跳，“你们这是怎么了？”

王林寿是快七十的人了，体力大不如前，累得眼下好大一坨乌青，见皇上一副不明就理的天真样，他苦笑道，“启禀陛下，内侍省的玄凤成员已经尽数审问完毕，又交待出五个藏得极深之人，六尚局的出宫名单也确定完毕，等她们出去了再交给暗卫审理。”

听他的声音都沙哑了，杨善忙命人上茶，不好意思道，“连夜审完了？辛苦大内监了，其实不必这么赶的。”

王林寿叹道，“老奴也不想如此匆忙，把人丢进牢房里先晾几天，等他们饿明白了再慢慢细审，这才是内侍省的风格。可其中一人是老奴的徒弟，不把他知道的全部扒出来，老奴是一刻也无法安心。”

杨善不明所以道，“你的徒弟和干儿子哪个不是位高权重的，既进了宫，最好也就这样了，投靠太后又是为了什么呢。”

王林寿苦笑，“说来也是老奴的错，老奴过去心高气傲，与太后争锋多年，对太子也算不上尊重，近些年才想起为身后事打算，为了几个徒弟不受老奴牵连，对他们多有疏远，没想到最看好的人却是个心窄的，想也不想就投靠了太后。”

老头痛心疾首，杨善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干巴巴道，“大内监不必痛心，至少其他徒弟和干儿子都是好的，回去歇息吧，宫里大患已除，有两位少监在不会出事的。”

王林寿躬身道，“老奴这就回去了，陛下切不可放松警惕，尤其要警惕女官，不要让她们近身。”

杨善应了声，目送王林寿走出寝殿才转向牧峥，也不知昨晚他是怎么过的，俊脸白中带青，眼中血丝多的像得了红眼病似的，胡茬也没刮，把自己从顶级大帅哥糟蹋成了邋遢大叔。

他呆呆坐着喝茶，这里的茶与唐朝类似，是用茶砖加姜葱糖盐奶等作料一起煮出来的。

加姜葱的咸味茶于杨善而言太有挑战性，穿越当晚他就下令这类茶不能出现在自己面前，给牧峥喝的也是加了糖和奶的奶茶，他不大喜欢甜食，喝一口拧一下眉，俊脸皱得像被踩了几脚的小花花，看得杨善忍不住笑出声。

牧峥作为抓捕行动的总负责人，几个太子死忠都是由他亲自逮捕的，一晚上战斗了五场，手刃三人抓获五人，亲手杀掉昔日同僚，让他内心空茫茫的，听到杨善的笑声才回过神来。

抬头看向皇帝，发现这人又有所不同了，像块正在被打磨的玉石，一天比一天温润光泽。

他喃喃道，“陛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瘦了许多。”

杨善摸着额头上的结痂，哼道，“天天起得比鸡早，吃得跟兔子一样素，又被老妖婆放了好大一碗血，不瘦就奇怪了。”

牧峥干笑两声，禀道，“东宫十率和禁军的玄凤成员已经尽数逮捕，拒捕者重伤十人，死亡六人，均已抄家下狱，听候陛下发落。”

见他禀报时脸色更加难看，杨善惊悚道，“可是逮捕他们时官兵差役伤亡惨重么？你还好吧？受伤就不要硬撑了。”

看到皇上满眼关切的注视着自己，牧峥心情立即明朗起来，轻声道，“陛下多虑了，胆敢拒捕的只有寥寥数人，兵丁和不良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怎会出现伤亡，臣只是想不通，先太子已经薨逝了，那些人还在坚持什么呢？”

杨善反倒笑了起来，“爱卿再过两个月就二十四岁了，长这么大从没做过亏心事吧？”

牧峥被问得一怔，随即正色道，“当然没有，家父从小就教导臣，君子要坦坦荡荡，无愧于天地黔首，怎可做那等见利忘义之事。”

杨善摇头笑道，“所以啊，先太子才没有让你加入玄凤组织的想法，那些人却正好相反，背地里不知做过多少肮脏违法之事，就算投降也不会有好下场，奋起反击也在情理之中。”

牧峥苦笑，“奋起反击也不过死得痛快些，却要连累父母妻儿一同获罪，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他们是这种人呢。”

杨善柔声安慰道，“越是奸佞之人越擅伪装，看不出来很正常，那些人既已伏法，爱卿就不要多想了，可惜问不到他们掌握的内幕，不知是否还有隐藏起来的玄凤成员。”

牧峥并不担心这件事，宽慰道，“陛下无需忧虑，高明是先太子最倚重的手下之一，那小子是个油滑的，为了保命什么都愿意说，逮捕玄凤成员的事已闹得满城尽知，如何处置他们才是当前陛下最需要考虑的。”

杨善点头，“确实，玄凤虽然是暗中成立的，效忠的却是先太子，他是齐国储君，那些人也算不上违法，惩罚太重恐会落个残暴的名声，太轻又难以彰显法度，真是难办啊。”

给获罪官员订罪是大理寺的事，牧峥不好多言，只提醒道，“其他人倒罢了，高明此人诡计多端又滑不留手，轻轻放过恐有纵虎归山之患。”

杨善赞同道，“此等见风使舵之人确实无法让人安心，可他又是立功之人，罚得太重也说不过去，不如归入你新成立的小队，帮我盯着他。”

牧峥愣了下，“那支小队都是曾经的玄凤成员，留下他们是为了钓鱼，如今已经无鱼可钓了，还需要继续存在吗？”

杨善笑道，“当然，就算要卸磨杀驴也不能马上动手吧，让外人知道成什么了。况且先帝有暗卫，先太子有玄凤，我们也要成立个自己的组织，有事时才不会束手束脚的。高明既有本事，就让他尽情发挥好了，以后要是能助我们扫清北蛮，高官厚禄少不了他一份。”

牧峥鼻子有些发酸，哑声道，“陛下就这么信任我吗？”

杨善扬起大大的笑容，坚定道，“当然，从小到大我最信任的就是牧峥你了。好了，放你两天假，好好休息吧。”

牧峥躬身告退，出了寝殿整颗心还在砰砰的跳，此时他才理解为何阿耶年轻时总待在宫里，连家人都很少眷顾，能被帝王全心全意的信赖，于武将是至高荣誉，恨不得为陛下肝脑涂地以示忠心。

此时他也是同样的想法，只要圣上一声令下，让他即刻带兵杀向北蛮，战死在阵前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