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鸢在路上约好了练舞室。
等到剧团的时候,正遇见几个同事排完舞蹈,三三两两的离开。
几人见到宋知鸢立刻热络的上前打招呼。
去年剧团首席退役,新的首席无疑会在宋知鸢和赵曼兮之间诞生,宋知鸢不论技术还是外在条件都远远优越于赵曼兮,她手上的筹码更大。
“阿鸢,听说赵曼兮请了莎莉当老师。”
“能请到莎莉,肯定废了大功夫,莎莉自己就教出来不少知名的首席。”
“你打算请谁啊?”
宋知鸢比赵曼兮技术好,赵曼兮跳的也不差,加之赵家本就是文艺世家,人脉很广,赵曼兮自小就跟着不少大咖学习舞蹈。
不像是宋知鸢,以前跳舞就是玩,没有认真练习过,直到初中才开始正儿八经的学习芭蕾,她有些不规范的小动作,这是她最为人诟病的地方。
只是这些年,宋知鸢下了狠心,一点点规范自己的技术,才走到现在。
但赵曼兮本身起点就很高,再多补课,难保不会超过宋知鸢。
正说着,赵曼兮也自舞蹈大楼里面出来了。
刚刚练过舞蹈,赵曼兮白皙的脸蛋染了一层粉意,不像宋知鸢纯中带着丝丝入骨的媚,赵曼兮就是典型的小白花长相,清汤寡水,但她气质柔弱,看起来也别具一番风味。
赵曼兮素来喜欢亲近宋知鸢,两个人关系很好,看到宋知鸢,赵曼兮就贴了过来,亲密的揽着宋知鸢的胳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赵曼兮才刚刚洗过澡,她却能自赵曼兮身上闻到宋千屿的味道,很臭。
“阿鸢,你找好老师了吗?”
赵曼兮羡慕的说道,“你有千屿哥帮忙,肯定能找个厉害的老师。”
“或许吧,”宋知鸢点点头,憧憬的说道,“他说帮我找个比莎莉更厉害的老师,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宋少爷怎么可能做不到?”
旁边立刻有人羡慕,“阿鸢,宋少爷真宠你啊。”
宋知鸢轻轻笑了笑,“毕竟是我哥。”
赵曼兮及时的遮掩下脸上的困惑,宋千屿明明把莎莉给了她,难道宋千屿还给宋知鸢请了更好的老师?
宋知鸢笑着和众人打了招呼,便离开去了舞蹈室。
只是,离开众人,宋知鸢就有些泄气。
宋千屿靠不住,沈宴舟不帮她。
宋家在文艺界没有丝毫人脉,她可能真的请不到更好的老师,今天她是逞威风,在众人面前装了一次,要是改天大家发现她根本请不动老师,那她肯定会被嘲笑。
宋知鸢很快摆正心态,到时候,她就广而告之,请不来老师是宋千屿无能,和她无关。
从头到尾,她也没说过她要靠自己请老师。
还是勤加练习吧。
加倍练习完今天的任务,宋知鸢额头已经满是汗水。
去包里拿浴室钥匙的时候,她突然摸到了一颗糖果。
宋知鸢垂眸看了一眼,忍不住拿出了一颗糖,塞进了嘴里。
有些戒,一旦破了,便再难坚持下去。
甜甜的草莓味在舌尖炸裂开,瞬间冲散了打开糖纸那一刻的自责。
宋知鸢藏好了糖纸,不能让别人看到,不然又会有谣言质疑她能不能拿到首席的位子。
她就这样,在嘴里藏着一颗糖,去了浴室洗澡,温热的水流打下来,疲惫的身体终于放松。
宋知鸢紧闭着眼睛舒展身体,全身上下独独剩下味蕾还在努力的工作。
这样甜的味道让她想起了沈宴舟。
很奇怪,沈宴舟明明同甜和糖这两个字压根就不沾边。
可这是他给她的糖,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糖果,她疑心是爷爷告诉的沈宴舟,但爷爷去世的时候,她也已经戒糖许久了,或许就是凑巧。
她要利用沈宴舟。
使出浑身解数的利用他。
宋知鸢不齿自己的行为。
她是一个卑鄙小人。
宋知鸢眼眶微红。
强忍了很久,终于没有哭出来。
在浴室待了许久,她才收拾好情绪出了屋子。
锁浴室门的时候,宋知鸢又摸到了糖果。
又想吃了,宋知鸢抿了抿唇,试图自唇齿间捕捉刚刚那颗糖的甜味,不能再多吃,保持身材是很难的事情,吃胖了,和首席就彻底无缘了。
可已经破戒,再想戒掉太难,她小时候吃糖是因为喜欢,现在是因为心里太苦,她喜欢那种纯纯的甜味。
每天最多一颗糖,宋知鸢心想。
她得找个人监督她。
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面找了一圈,最后,宋知鸢还是给沈宴舟发去了消息。
【沈宴舟,我以后每天只吃一颗糖,你一定要监督我不能多吃!】
发完消息,宋知鸢就打算放下手机,不带脑子的想想,她都知道沈宴舟绝对不会理会她的这个奇思妙想。
整理了一番衣服,琢磨着接下来到底怎么行动才能拿下沈宴舟这尊大佛,手机铃声就响了。
是剧团的领导,“宋知鸢,你现在马上换衣服来皇冠酒店,盛晚风今晚来,半个小时以内到,别迟到。”
“我知道了,我一定准时到。”
盛晚风就是她想让沈宴舟介绍的合作伙伴的妻子。
盛晚风是曾经的首席,如今是芭蕾舞界的教育大家,前几届的首席评选,盛晚风一直是评委,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她应该也会参加。
她现在身上的白T和牛仔裤,显然不合适出现在酒局上,宋知鸢立刻打电话让保镖准备好车,自己则冲去最近的商场买了一身合适的长裙。
出门的时候,车已经等在门口了,保镖小姐姐一路风驰电掣,准时将宋知鸢送达。
她没迟到,可还是稍稍晚了一步。
赵曼兮已经先她一步到了,现在赵曼兮就坐在盛晚风身边,两个人低头亲密的说着话。
宋知鸢懊恼自己没抓住机会。
剧团领导一眼就看到了宋知鸢,伸手招呼宋知鸢过去。
“盛老师,这是我们剧团现在的主舞之一,宋知鸢,她啊,一直特别喜欢您,你跟盛老师打个招呼。”
宋知鸢脸上带笑,“盛老师好,我一直都很想见到您,可惜总是没机会,今天真的很开心。”
盛晚风为人和善,当即也笑着称赞了宋知鸢一番,宋知鸢趁机留了盛晚风的联系方式。
盛晚风身边一个发际线有些高的中年男人打量了几番宋知鸢。
那是盛晚风的老公,她没见过盛晚风,但是从前和爷爷一起参加商宴的时候见过他,也是个厉害的人物,爷爷仔细为他们介绍过。
宋知鸢对盛晚风老公点点头,“钱总好。”
“宋总不必客气,咱们也见过的。”盛晚风老公笑笑,他也素来是温和的人。
宋知鸢和盛晚风老公笑着打了招呼,爷爷早先就称赞过钱总情商极高,她接触后觉得也是,不然他怎么能把如花似玉的盛晚风拐回家。
打完招呼,宋知鸢略有些不甘心的坐回空位。
盛晚风的一边是钱总,一边是赵曼兮,她只能坐在剧团领导的旁边。
已经失了先机,宋知鸢在心理安慰自己,好歹也有了电话号码,而且宋家和钱家还有合作的项目,只是近些年两家合作不多了,钱总转而和沈宴舟合作了,这也是她让沈宴舟联系的原因。
她还知道盛晚风早就认识赵曼兮,都是艺术圈子的人。
她已经来迟,后悔也没用,宋知鸢开始打量这场酒席。
“琳姐,”宋知鸢低头询问,“这是谁组的局啊?”
琳姐隐晦的看了看对面的王总。
王总是剧团最大的资助家,今天就是王总组的局,他还拉了好几个厉害的人物,今天整个剧团能撑得起门面的人全来了,不但有芭蕾舞团的,古典舞团,现代舞团,钢琴组,都出了人过来。
对面的几个人宋知鸢不算是很熟。
以前爷爷经常会带她出席各种晚宴认人,但她对晚宴和商业都没兴趣,前几年观察了一番,觉得宋千屿勉强凑活能用,她便很少出现在商业领域。
对面几人都是文艺圈的大佬,宋家和文艺圈半点不沾,宋知鸢也不清楚。
只是她的身份特殊,除过芭蕾舞之外,还有宋家董事,沈宴舟妻子各种buff,几个大佬也都是和她点头打了招呼。
宋知鸢总觉得对面王总眼神异常奇怪。
不知道主座的大佬究竟是谁,怎么还不来?
宋知鸢背对着门而坐,虽然没听到明显的脚步声,可在看到王总一众人都紧张起身的时候,宋知鸢也下意识起身,然后看到了沈宴舟。
她没想过大佬是沈宴舟。
她和沈宴舟结婚的事情闹的难堪,圈子里无人不知,如果不是沈宴舟势大,报纸媒体都不敢言语,那时候恐怕全国上下都是她和沈宴舟的风风雨雨。
可是,今天在座的全都知晓。
难怪刚刚知情的几人全都面色奇怪。
剧团领导瞬间后悔的肠子都要断了,早知道今天就不叫宋知鸢过来了。
宋知鸢从没在公众场合和沈宴舟遇到过,她怕宋知鸢小命不保,宋知鸢可是剧团门面,门票保障。
沈宴舟视线在宋知鸢面上沉了沉,便略过她,去了主位。
场上微微沉默之后,立刻在几位大佬招呼下,大家开始推杯置盏。
沈宴舟极少喝酒,也没人敢劝他喝酒。
宋知鸢听着众人对沈宴舟一声声客气的恭维,低头看自己面前的食物,情绪不高,她倒是有那个厚脸皮当众冲着沈宴舟叫一声老公,可她丢不起沈宴舟不理她的脸。
而且,她求了沈宴舟好久,让他带她认识钱总,沈宴舟明明和钱总有聚餐,也不带她。
宋知鸢沮丧。
在场时不时有眼神落在她身上,但是碍于沈宴舟,没人敢好奇,也没人敢提她的名字,她成了禁忌。
宋知鸢浑身不自在,她这几年很少出现在社交场合也是因为每次出现,都是一堆好奇的眼神,沈宴舟在,他们还能控制住不询问,沈宴舟不在的时候,那些大胆的带着些恶意的询问,像是潮水,宋知鸢烦不胜烦。
趁着沈宴舟出去,宋知鸢见缝插针立刻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