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意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在她面前却如此小心翼翼,只为确认,他在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位置。
沈叶霓看了一眼他一直大大方方裸着的上身。
“要不,你先去把衣服穿上?你这样……我没办法和你正常交流。”
盛书洲低笑一声:“定力这么差?”
“能怪我?”
沈叶霓一只手忍不住覆上他结实的胸膛:“试想一下,把一条小鱼干放在猫的面前,猫能无动于衷?”
她的手指在他紧实的胸肌上轻轻地描着,不小心指尖从那粉嫩的一点上划过,耳边听到男人的呼吸蓦地颤了一下。
沈叶霓一顿,心想原来他也会这么敏感,觉得他的反应有趣,她起了几分玩弄的心思,可惜这次还没碰到,手已经被盛书洲捉住,不许她再近一点。
她抬眸看他,微微扬唇,明知故问:“怎么了?”
盛书洲眼底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嗓音低哑:“这个问题,下次换我来问你。”
嗯?什么意思?
沈叶霓还没有完全听明白他的话,突然被他扣住肩膀转过身,随即,他有力的双臂从身后圈住她,将她纳入怀里。
她的后背贴上他的胸膛,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这样就看不到我不穿衣服的样子,可以正常交流了?”
沈叶霓:“……”
盛书洲:“霓霓,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那个问题吗?”
他顿了顿,俯首去贴着她的脸颊,轻声说:“我并没有逼迫你的意思,你可以不回答我,我自己回去揪花瓣。”
沈叶霓不明所以:“揪花瓣?”
盛书洲:“一边揪一边数,她爱我,她不爱我,她爱我,她不爱我……”
沈叶霓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起来,她知道他并不会真的那么做,只是想让她心软罢了,但还是下意识问:“如果最后一片是否呢?”
盛书洲嗓音沉沉:“那就另外摘一朵,再揪一次。”
“那花多无辜啊。”
沈叶霓垂眸,勾住他修长白净的手指,摩挲着他一直戴在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不疾不徐地说:“其实,你真的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伴侣,温柔体贴,相貌,身材,家世以及个人能力,无论哪方面你都很出色,可以说是万里挑一。”
盛书洲低声问:“所以呢?”
沈叶霓:“所以,那么多女人都倾慕你,为什么你独独喜欢的是我?”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给他想要的那种爱,如果他最初爱上的是别的女人,两情相悦,现在是不是会更幸福一点。
盛书洲:“只能是你。”
他说:“霓霓,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母亲和我父亲是一见钟情。”
沈叶霓点点头:“嗯,记得。”
盛书洲:“我以前一直无法理解我父母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人只见了一眼就情根深种,无法割舍,我始终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他顿了顿,嗓音突然缱绻:“直到那天,我见到你,才终于肯信。”
沈叶霓扭过头看他,只见俊雅的男人唇畔含笑,像是回忆起初见的那一天,眼底漫开柔情,似一场春风吹过,漫山的桃花都绽放。
她看痴了两秒,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轻声问:“一见钟情,到底是什么感觉?”
“很难完全说清那一刻的感受。”盛书洲和她四目相接,“当时只觉得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我只看得到你,就像我已经认识你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忘记了,但那一刻我的灵魂认出了你。”
沈叶霓没体验过那种强烈的情愫,莞尔一笑:“你说得好玄。”
命中注定要爱上的那种宿命感吗?
盛书洲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霓霓,知道么,你就像一个无形的巨大漩涡,我无法控制自己不被你拉扯过去,为你沦陷。”
漩涡。
原来如此。
沈叶霓突然想到他有一条朋友圈就是“漩涡”这两个字,发表日期正是她和盛墨南订婚宴的那天。
当时觉得这个词出现在他的朋友圈莫名其妙,原来是和她有关。
沈叶霓问他:“那你还记得,我也曾跟你说过我爸妈以前的事吗?”
盛书洲微微颔首:“当然记得。”
沈叶霓:“我爸当年第一次见到我妈,大概就和你对我的感受一样,但是很可惜,他又不像你这样,知道尊重这两个字有多么重要。”
盛书洲默了一下,说:“其实我能够理解你父亲,他一定很爱你母亲……”
沈叶霓截断他的话:“我可以理解,爱是带着占有欲的,但绝不能像我爸那样偏执,不择手段,横刀夺爱,掌控欲又强得令人发指,让我妈郁郁而终。”
盛书洲微微敛睫,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所以,在林安然说出霍林轩的名字前,似是而非的描述词都好像指向你时,我心都快要结成冰了。”沈叶霓回头看着他,“因为我真的很怕和我妈一样,碰上像我爸爸这样的男人。”
盛书洲轻轻地抚着她柔顺的头发,嗓音温柔:“别怕,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沈叶霓从他怀里出来,转身看着他,漂亮的眼眸带笑,流光潋滟。
“你是我的合法丈夫,宠我,爱我,不出意外,也是将来要和我共度余生的人。”她顿了顿,轻软的声音仿佛多了几分蜜意,“我心里是有你的,但现在占的分量可能并没有你期待的那么多。”
盛书洲喉结微动,低声问:“大概占多少?”
沈叶霓:“十分之一。”
其实不止,她是故意往少说的。
在爱的天平秤上,他那边太沉了,她的五分之一,和他的五分之一是不一样的,她不想让他对她有过多的期待。
十分之一,显然低于盛书洲的预期,他沉默两秒,一只手抚着她的脸颊,微微一笑:“没关系,你心里能有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我继续努力……”
“不。”沈叶霓摇头,重新依偎进他的怀里,伸手搂着他,“这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原因,你已经为我付出得够多了。你让我对正常的爱情开始有了期待,也该轮到我主动走向你了。”
-
皎洁的月光洒落人间,花园里蓊郁的绿植在夜风里窸窣作响。
盛书洲突然从梦中惊醒。
床头灯倏地亮起,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映出额角的一些汗光。
他微微皱眉,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梦中心脏的刺痛感延续到了现实里。
从小到大,他极少会做噩梦,今晚是这几年来第一次。
他梦到下午在办公室,沈叶霓前脚刚离开,盛墨南后脚就闯了进来。
看到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人在,盛墨南质问:“霓霓呢?”
他冷冷地抬眼:“霓霓是你该叫的吗。”
盛墨南:“你还要骗霓霓多久?她有权知道真相!”
他笑:“她不是已经知道了?”
“呵,她知道什么?知道你又骗了她一次?难怪林安然回来了,你还能一直那么淡定,原来是早有准备。”
盛墨南冷笑:“可你不是不怕霓霓知道吗?那又为什么要把自己从那件事里摘得这么干净,你是不是怕了?”
他漫不经心地扬唇:“霓霓爱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盛墨南:“你还在这里装什么,我都跟明苑的佣人打探过了,霓霓和你至今都是分房睡的!她根本不爱你!”
他不耐烦,正要叫人来,大门突然被推开,本该已经离开的沈叶霓突然去而复返。
她冷冷地看着他:“你骗我。”
他试图解释:“霓霓,我虽然骗了你,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爱你。”
沈叶霓一步步走近他,眼里含着泪:“你这个骗子,我把我的心给你了,我现在要拿回来。”
她走到他面前,他想抱住她,挽回她,她的手里却突然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无情地刺入他的心脏,她一脸狠绝,转动着匕首,竟真的要将他的心给生生地剜出来。
重重的绝望从四面八方碾压过来,他从梦中惊醒。
卧室里安静得能听到他低重的呼吸声。
盛墨南没有说错,他的确是怕,怕沈叶霓知道真相,知道他是如此卑劣,如此不择手段,他怕她会对他大失所望,因此而离开他。
所以,他才会做了这样一个噩梦。
梦的前半段是今天下午真实发生过的,后半段沈叶霓的出现,或许是由于他压在内心深处的不安。
还好,只是个梦。
霓霓什么都不知道,她还在他身边。
盛书洲深呼吸,缓了一下,拾起放在床边柜的眼镜戴上,下床,走出房间,悄无声息地来到主卧的房门前。
他没有敲门,只是静静地贴着门站了许久,慢慢的,他平静下来,转身离开。
盛书洲并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走进电梯,按下负二层。
“叮”,电梯门打开,地下室走廊上的声控灯亮起,盛书洲走到一个紧闭的房门前。
输入密码,打开房门,灯光倏地亮起,清晰地映出室内的一切。
墙上,挂着一幅幅色彩明丽,主题丰富的画。
偌大的房间,俨然一个艺术展厅。
盛书洲走进去,在一幅画前驻足,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画作下方的落款上。
沈叶霓。
这里所有的画,都是同样的落款——沈叶霓。
这些画,都是曾在沈叶霓个展上展出过,后来被霍林轩买下的。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盛书洲拿出手机,拨了一个没存的电话出去。
对方很快接通,声音敬畏:“盛先生。”
盛书洲淡声问:“已经在国外了?”
对方:“是。”
盛书洲:“还回来吗?”
对方:“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回国了,您没有爆出我和凌霜的事,让我可以安然无事地退圈,到国外过平静的生活,我保证绝不会再出现在盛太太面前。”
盛书洲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最后一次。”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墙上的画,轻声自语,“霓霓,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绝不会再骗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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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