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一股冷意仿佛扑面而来。
沈叶霓心里咯噔了一声,莫名有种被捉奸的心虚感。
她用力从盛墨南的怀里挣脱开,一巴掌甩到他脸上,气怒道:“盛墨南,你清醒一点,我现在是你小婶婶了,请你自重!木已成舟,我们已经结束了,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她再看一眼落地窗外,盛书洲先前站的位置已经没人了,她转身就走。
盛墨南第一次被女人打,懵了原地,失魂落魄地看着沈叶霓离开的背影。
沈叶霓快步走出画廊的大门,夕阳西下,停车坪上,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高贵又奢华,司机侍立在后座车门旁。
沈叶霓走过去。
司机躬身替她打开车门,她坐上去。
车内,盛书洲一身深灰色的得体西装,扶了扶眼镜,转眸看着她:“这么快?”
态度依旧是和风细雨,清隽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不豫。
沈叶霓几乎要怀疑刚才在落地窗外看到他,只是她眼花了。
劳斯莱斯驶出这片艺术园区,司机将车开得平稳。
身旁的男人什么都不问,车厢内过于安静,沈叶霓沉默了一会儿,主动开口解释:“我不知道盛墨南在那里。”
两人刚领证,就被他撞见她疑似和前任私会,还搂抱在一起,是个男人都会觉得自己的头上绿了。
沈叶霓不想被他误会,一边接受他,一边又和盛墨南藕断丝连。
盛书洲十指交握,手背上青筋隐浮,语气却云淡风轻:“没事,和他聊了什么?”
沈叶霓:“已经跟他说清楚,我和他没有可能了。”
盛书洲轻轻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是吗,我很欣慰。”
见他态度很淡,沈叶霓顿了顿,也不再自讨没趣,转过身。
劳斯莱斯驶往明苑方向,两人一路无话。
二十分钟后,回到明苑。
夕阳坠入海平线,暮色四合,天幕很快被染上墨色。
管家已经安然人在花园里为盛书洲和沈叶霓准备了烛光晚餐,庆祝两人今天领证。
纯色的亚麻餐布铺得平整,一些干净的玫瑰花瓣洒落其上,鲜嫩饱满,烛台高低错落,烛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两人轻轻地碰杯,酒液在唇齿间流转,回味甘醇,与此刻的浪漫相配。
对面的男人谈笑如常,但沈叶霓能察觉到,他今晚的兴致并不高。
晚餐结束,两人一起上楼,在二楼分道扬镳。
盛书洲去了书房,沈叶霓则是去画室,画了两个小时才回卧室洗澡。
从浴室出来,沈叶霓打开包拿手机时,摸到一张卡。
她捏着那张黑卡,神色微凝,莫名想起盛书洲把卡给她时说的话。
“那这样呢,能开心久一点吗?”
他喜欢她,希望她开心。
那他现在不开心了,她该做些什么呢?
纵然她今天跟他解释过,他表面不介意,心里又怎么会真的不介意呢。
大概,男人有时候也是需要哄的。
沈叶霓想通这一点,把卡放回包里,去衣帽间,把身上露肤度很高的吊带睡裙换成一套长袖长裤的睡衣。
这个点,佣人基本都休息了,沈叶霓下楼,亲自去厨房洗了一些樱桃,放在干净的水晶玻璃碗里,然后上楼,走到盛书洲的书房前,敲了两下门。
男人清冷的声线从门缝里传出来:“什么事?”
沈叶霓稍稍提高音量:“是我。”
门内顿了两秒,声音似乎温和许多:“进来。”
沈叶霓推开门,盛书洲正坐在书桌后,扶了一下眼镜,抬眸看向她,温声问:“霓霓,怎么了?”
沈叶霓捧着樱桃向他走去:“你还在忙吗?”
盛书洲:“没有,在看书。”
沈叶霓走近他,把一碗樱桃放到他面前的桌上,说:“那你休息一下吧,我洗了水果,你先吃点。”
盛书洲看了一眼碗里鲜嫩的樱桃,又抬眸看她,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沈叶霓眉梢微挑:“怎么了?”
话音刚落,手腕忽被男人的一只大手扣住,将她往他怀里一拽。
她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一下跌坐到盛书洲的大腿上。
男人大腿的温度,与肌肉的硬度,几乎是瞬间就传达进了沈叶霓的大脑里。
她心口一跳,慌忙要起来,他的大手却箍住她纤细的腰,将她牢牢地按坐在他腿上,沉沉的气息落在她的耳边。
“他能抱你,我不能?”
沈叶霓脊背一僵,坐在他腿上不动了。
“那是他突然来抱我,我来不及躲。”她语气里透出些委屈,“我才没有让他抱。”
两人的姿势亲密,盛书洲薄唇几乎贴在她的耳畔,低哑着嗓:“那让我抱吗?”
男人湿热的气息仿佛带着电流,引人酥麻,沈叶霓心跳很快,热气直往脸上涌,脸颊绯红一片。
她有些无措,半羞半恼地瞥了他一眼:“我说不让,你会放开我吗?”
盛书洲低低地笑一声,把她搂得更紧了。
“你觉得呢。”
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有责任履行夫妻义务,他把她压在床上都是正常的,更何况,他只是这样抱她。
第一次和男人这样亲密接触,沈叶霓脸颊红得发烫,不敢和他对视,眼神瞟向桌上的樱桃,试图转移注意力:“你、你先吃点樱桃,别让我白洗了。”
盛书洲只看着她,嗓音微哑:“喂我。”
沈叶霓伸手从碗里拿了一颗樱桃,送到他的唇边。
“不是这样喂。”盛书洲的视线下落,停在她红润柔嫩的唇上,“用嘴。”
沈叶霓微微睁大眼睛,错愕于他会提这样的要求,脸上掠过一抹羞赧:“……不要。”
盛书洲的手指慢条斯理地从她的腰间划过:“喂完就放开你。”
隔着一层睡衣,那触感却强烈得仿佛是在直接染指她的肌肤,沈叶霓忍了一下,无计可施,只好慢吞吞地把那颗樱桃放进嘴里。
她双颊染粉,红唇半张,洁白的贝齿间,轻轻地咬着一枚樱桃,慢慢地送过来。
盛书洲眸底涌上些许暗色,喉结滚动一下,哑声:“我不吃这个。”
沈叶霓眨眨眼,把樱桃从嘴里取出来:“那你想吃什么?”
盛书洲薄唇轻轻一勾,吐出两个字:“石榴。”
沈叶霓愣住。
她猛地想起来,盛墨南生日那晚,玩游戏输了被罚用嘴喂石榴给她的时候,这个男人一定是看到了。
原来耿耿于怀到现在!
沈叶霓很快镇定下来:“没有石榴。”
“是吗。”盛书洲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俞叔,让人送一些石榴上来,对,剥好的。”
沈叶霓:“……”
盛书洲挂掉电话,沈叶霓挣扎着要起来,可箍在她细腰上的那只大手却却纹丝不动。
男人嗓音低沉:“想去哪儿?”
沈叶霓:“等会佣人上来看见了不好。”
盛书洲轻轻笑了下:“夫妻恩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从碗里捏起一颗圆润肥美,红得透亮的樱桃,递到沈叶霓的唇边。
沈叶霓没有动,看着他。
盛书洲勾唇:“怎么,也想要我用嘴喂么?”
沈叶霓立刻张嘴,把唇边的樱桃咬住。
柔软的唇瓣不经意碰到他的指尖,滋生出细小的电流,盛书洲眼底掠过一抹暗色。
没过多久,佣人在外面敲门:“先生,石榴送上来了。”
沈叶霓还坐在盛书洲腿上,闻声,连忙起身,盛书洲这次没有阻拦她,抬声对门外说:“进来。”
佣人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水晶玻璃果盘,走过来,把果盘放在桌上。
刚被剥出来的石榴很新鲜,水润,一颗颗被盛在晶莹剔透的果盘里,仿佛一堆璀璨的红宝石。
旁边配了两个小勺子。
佣人退出书房,并关上门。
盛书洲伸手揽住沈叶霓的腰,让她再次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沈叶霓还是有些不自在,轻声问:“我不重吗?”
她刚洗过澡,身子又香又软,盛书洲的手臂蓦地收紧,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贴着她脸颊,喉结微动,声线低哑:“不重,刚刚好。”
男人的体温混合着荷尔蒙,像一张网将沈叶霓困住,她僵着一动不动,血往脸上涌,脑子有些混沌,心口扑通扑通地跳。
盛书洲这样抱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霓霓,喂我。”
沈叶霓反应两秒,才伸手从面前的果盘里捏起一颗小小的石榴籽,轻轻地含在粉嫩的唇瓣间。
她在他的怀里转身,面对着他。
盛书洲抬手摘下眼镜。
一张俊脸近在咫尺,没有了镜片的遮挡,男人眉眼间的斯文感减淡几分,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底灼灼,隐约透着令人脸红心跳的侵略性。
沈叶霓有些不敢直视他,目光往下落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形很好看,唇色润红,看起来很好亲。
沈叶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子里会冒出“很好亲”这个形容,她稳住心神,唇间衔着石榴籽,慢慢地送过去。
石榴籽很小,避免不了会和对方的唇齿有触碰。
两人唇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一寸,半寸……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胸腔里开始翻涌起一阵阵热浪。
沈叶霓清楚地知道,面对盛墨南的亲密接触时,她会感到排斥,会本能地抗拒。
但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不会。
她只感到羞涩。
当沈叶霓颤巍巍地把石榴籽喂到他的唇边,若有若无地碰到他的唇时,男人眸色暗沉,呼吸明显变重了。
他的一只大手捧住她的脸,掌温热烫。
沈叶霓以为,盛书洲一定会顺势吻住她。
他要她用嘴来喂石榴,不正是这个意图吗?
但是没有。
盛书洲从她的唇间接过那颗石榴后,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沈叶霓怔怔地看着他。
盛书洲重新戴上眼镜,一脸冷静:“怎么了?”
沈叶霓面颊微红:“没、没什么,现在可以放我回去睡觉了?”
盛书洲:“等一下。”
他拉开办公桌的第一格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放到她手里。
沈叶霓:“是什么?”
盛书洲:“打开看看。”
沈叶霓打开,只见盒里装的是一条钻石手链,净度极高的粉钻,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纯粹璀璨的光芒。
沈叶霓小心地取出手链,认真地端详,惊艳于那一圈粉钻的美丽,以及设计的别出心裁。
“好漂亮的手链。”
她突然觉得手链有些眼熟,抬眸看盛书洲:“这条手链,是前不久在法国被拍卖的那条?”
这个月中旬,在法国有一场高定珠宝拍卖会,这条手链是世界著名珠宝设计大师的得意之作,出现在拍卖会上,后来被人以八百万欧元的价格拍下,手链的归属者神秘。
“是。”盛书洲说,“当时一眼看上,就想送给你。”
沈叶霓:“那你当时打算以什么名义送给我?”
那时候她马上就要和盛墨南举行婚礼了,他依然没有对她死心,竟还想着拍下这么贵的手链送给她。
当初那幅八千万的画,他以新婚礼物的名义送给她,那么,这条手链呢?
如果婚礼没有发生变故,她和盛墨南顺利结婚了,他又要以什么名义把手链送给她,让她不好拒绝呢?
盛书洲沉吟:“或许,它可以作为你的生日礼物。”
“不过,现在不用等到你生日了。”他从她手里接过粉钻手链,替她系到手腕上,“领证礼物,喜欢吗?”
沈叶霓轻轻转动手腕,粉钻光华流转,仿佛整片的星河都降落在她的腕间。
“太漂亮了。”她绽唇一笑,看着盛书洲,眼眸里水光潋滟,“谢谢,我很喜欢。”
盛书洲:“谢谁?”
沈叶霓眨眨眼:“谢谢你啊。”
盛书洲:“我是谁?”
沈叶霓顿了顿,明白他的意思,脸颊突然浮上一些娇羞的粉色,装傻:“你是盛书洲啊,鼎鼎有名的盛氏集团总裁嘛,谢谢盛总的领证礼物。”
盛书洲眉梢微微一挑:“嗯?”
他的大手倏地按住她的腰肢,让她贴紧他,薄唇停在她的耳畔,气息湿热:“再说一遍,我是谁?”
沈叶霓浑身有些酥麻,心跳又开始不听话,推不开他,她咬着唇,眼睫颤了颤:“这手链,我不要了……”
她作势要摘掉手链,盛书洲抓住她的手:“刚刚还说喜欢。”
沈叶霓轻声:“谁让你逼我。”
盛书洲轻笑,指腹摩挲了一下她腕间的手链,语气无奈中透着几分宠溺:“好了,不逼你,戴着它,很漂亮。”
沈叶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回房去了。”
盛书洲却一把拉住她的手。
沈叶霓回头:“又干嘛?”
盛书洲温声说:“明晚要回荔山吃个饭。”
沈叶霓点头:“可以。”
盛书洲托起她的手,低头,在她的手背上温柔地吻了一下。
“早点休息。”
沈叶霓走出书房,关上门,没有立即回卧室,而是站在原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白皙的手背。
刚刚被男人亲过的地方还在隐隐发麻,仿佛一只只蚂蚁顺着血管,钻进了她的心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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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