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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百年录 第3章 第三章:暂存己身,以抵风雪

作者:程星行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09 17:17:48 来源:文学城

薛晨风就这样留下了,仿佛忘了她想要回家的事儿。

在给阿廖拉的父亲治好腿伤之后,薛晨风的治愈异能得到了全村百十号人的认可。村里小孩也多,平常有发烧咳嗽什么的,村民就领着小孩子来这里来了,薛晨风一来二去的就在这里扎下了根。

免费医生这样完全利他的职业是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的。

只是有语言沟通方面的问题——薛晨风也是头痛,毕竟人家土生土长的挪威人,村里用英语的人到底没几个,除去每天都要干活的成年人,相熟的就是阿廖拉——她左右是还小,又有哥哥充当家里新成长起来的劳动力,也会英语,就让家里人支使来给薛晨风当临时的翻译。

病患家属为感激,经常也都送些什么东西给薛晨风。薛晨风刚开始没那么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她人味儿也淡薄,送来的什么好吃的也都让薛晨风塞到阿廖拉的兜里了,她觉得拿来哄小孩比自己拿着更舒坦。

阿廖拉也喜欢薛晨风,对她来说,薛晨风这个性格和软、漂漂亮亮,总照顾她的姐姐,是又关心她又给她讲故事,永远都是一副笑模样。

薛晨风嘴里总有讲不完的故事,东方的西方的,以前的远古的,网络的现实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也没落下,除了少儿不宜的部分全部都讲给这青春期的小孩子——薛晨风就指着这点生前积存的故事哄人。阿廖拉懵懵懂懂的在少年时期就灌了一耳朵的五湖四海并着天南地北,正经的缺点小德的都有,就是不知道对小姑娘未来三观的建立有着多么深远的影响。反正一年下来,上下五千年的促狭都让薛晨风一个人逗乐子逗完了。就当是交换每周末两个小时,这个学习的挪威日常用语机会。开小灶的老师就是善解人意的阿廖拉,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每节“课”都认认真真的准备了所谓的教案,显得有点轴,却十足的可爱。

时光秋转冬至,薛晨风也在慢慢放下她的不适应。

如此,薛晨风有了挪威语的基础,之后就成了借书的常客。借的第一个纸质刊物就是报纸,亲眼看到这个时代的年份之后薛晨风差点手抖到把薄薄的纸张扯碎了,整整一百年。薛晨风默默捂住之前的时间,强迫自己往前看,公历2125年,十二月,十二日。

大梦百年,乾坤改换。

但更奇怪的是地图,已经跟薛晨风认知的地图不太一样了,真正是物理意义上的沧海桑田。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地图只有北欧的一小块,没有国界线,只有海岸线,而且轮廓也都不太一样了,薛晨风慢慢补上自己生前认知中北欧陆地的部分,惊觉现在这个时代的荒诞。

更荒诞的是这个村庄的记事,保存下来的最早有记录的事件可以前推到七十年前,还是薛晨风在范婆婆的阳光小屋那里才能读到的内容,像是大事年表一样,开头记录着为什么要写这样一本书:“自我们被神抛弃以后......”

范婆婆没有说话,在一边静静的坐着,面前有一壶沸腾的茶水。

后面的语句薛晨风像是怎么都看不明白,迷迷糊糊地读了一章就难受的不行。范婆婆头也没回,半阖着眼,嘴里念着属于冰川的古老的诗集,念完之后叫了薛晨风一声:“我们靠谱的小医生,温迪,过来一下。”

薛晨风收拾好自己混乱的思绪坐到范婆婆对面,老人给她倒了一杯茶,薛晨风跪坐桌前,垂着眼低声说谢谢。

“稚子第一次在自己的家里的天窗外见到暴风雪,无外乎都会不安,之后要走入这一场暴风雪的稚子会更害怕。”

薛晨风骤然抬起头。

“温迪,现在积攒一些勇气吧,别忘了做一件御寒的厚皮衣。”

好像所有的时间在此刻艰难地压缩成指尖的一点,塞进思虑过重的青年的胸腔,薛晨风隔着一张小小的边几和沸茶的热雾跟这个不知道多大年龄的老人对视,震惊之外还有一点难过,眼眶突然有点酸酸的,不论她身上背着什么样的悖逆的浩大的使命或者能量,到底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

范婆婆这样的老人,即使身处一隅也不知道一辈子见过多少人,经历多少世事,怎么能看不穿一个孩子的状态,即使她不知道薛晨风身上蕴藏着多大的能量,也知道这个孩子的心绪和不凡,只是她连提醒都像是春风化雨的关怀似的,熨帖的让人心脏发酸。

老婆婆知道她是留不住的孩子,于是安慰她不必害怕。

她不用说出自己的秘密,却已经得到了安抚。

阳光透过范婆婆对面彩色玻璃窗照进来,染得厚毛毡地毯也分成几个色块,室内绻绕着湿热升腾水汽,扑在薛晨风的脖颈脸颊,满室茶香。

范婆婆要薛晨风把书拿到自己身边来读,说自己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使了。薛晨风于是很温驯的给她读,读着读着仿佛人也平静下来,心像是重新回归静潭。

在她看来这些被记录内容太过离奇,薛晨风维持着心绪的宁静,实则不知道暗地里收拾了几次自己被打击得脑髓液泄露的大脑。

这本书上说,这个世界早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吞噬了,人类被这些蔓延的类似辐射的污染区挤压的无法生存,只好移居的移居,躲避的躲避,一些小国的覆灭都是顷刻之间的事,只要所谓的污染源一出现,如果不搬迁的话就只有被异化成异能者和直接死掉两种下场——异化成功的概率大概是万分之一,被异化的人可以适当出入被污染区的边缘。

人类的生存空间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一个个人类聚居点都是幸存者从四面八方逃难而来组成的。

著者三番五次地感谢上帝,他们这里的污染源还相当平和,从未扩大自己的污染区域。

核辐射是直接打断DNA的链条,这个也很像,只不过可能是持续性的,据记载,没有减弱的迹象,污染的量级甚至逐年增强,相应的,面积也随之扩大。

薛晨风简直要算不清楚这一笔账,除去不敢尝试异化的,那么剩下的人有多少可以进入所谓的被污染区?也就是说,绝大部分的人类,他们的活动区域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禁行区,按照只有北欧这一小块的详细地图来看,污染区的范围几乎是切割吞没了整个北欧大地,剩下的安全活动区就像大海中的孤岛。

除了异能者谁也穿不过来的污染区无限扩张,这件事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人类聚落的链接从没这么弱过,自从进入20世纪之后恐怕是第一次被削成这衰样。薛晨风继续读下去——除了大多数动物是没办法迁移,动物一批批死完之后也出现了异变体,没有异变的也都还顽强的活着,就是生活条件和寿命都不怎么样。

上面还写了,无线电和大多数电子产品都属于被干扰范围,著者还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心,如果现在不记录的话,很可能未来的后代连什么叫信息时代都不知道是什么——也就是说互联网最后一次在著者所待的这片大陆被使用至少是七十年以前的事了,就像灭绝了。

他在书中表明了自己有些离经叛道的猜想——除非人类在生物意义上突破藩篱,否则人类将被污染区的扩张逼到像旅鼠一样集体跳海。或者依靠全民一心的奇迹创造史诗什么的,薛晨风有点惊讶于他七十年前的前瞻性。

现在世界再度被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任你金枝玉叶还是科技新人,是政府要员还是平民百姓,都没法跨过污染区的藩篱去发出哪怕一个标点,书上又写,上一次收到来自东欧的无线电信息已经是六十五年前的事情了,也是这个村庄收到的最后讯息。

——现在使用的上限是电器,像是回到了18和19世纪,这一批现在仍在服役的最后的工业品还是百年前的技术,相当于吃的2020年前后的老本......

它跟着吸取知识,沉默而专注,不置一词。现在它跟薛晨风的大脑五感几乎都是是共享的,薛晨风当时强烈要求查看她脑子里的知识完全可以,除了自己不愿意让它知道的领域,研究半天终于开了屏蔽。

日常情况下,两人还在意识领域建了意识墙,主要被薛晨风用来关闭五感,还有一层是不让它知道一些自己的想法,很抽象,但很好用。这样在薛晨风日常生活中,若无必要说明,它想看哪里看哪里,可以随意捕捉视网膜上的细节,这样相当于薛晨风的大脑有时就会存储两倍的信息,薛晨风还特意告知过它不必什么都储存。

当然意识墙的使用是多方面的,比如薛晨风虽然不需要却仍然每天都在做的睡眠,有时能睡十个小时,经常是月假那一天。睡觉时它就有权限在不打扰意识墙内薛晨风睡眠状态的前提下随意浏览整理她大脑里的信息。

比如现在,它就听不到薛晨风心里的想法,但是能看到薛晨风视网膜上的图像。

她一般不把自己的负面情绪传达给它,比如现在——

啊啊啊,什么人类文明大退化!薛晨风合上自己用来记录的笔记本,被这样的落差搞得焦躁掉毛,她出无法推演未来的有希望的可能性和走向,同时也不愿意让另外一个人陪着自己一起焦虑,于是关起意识墙的大门自己在心里焦灼的想事情。

现在薛晨风和它的关系更像是畸形共生的双生子,记忆相通,感官共用,排掉薛晨风十八岁前的亲身经历,这只能用记忆体验,剩下重生之后的经历都重合——人正是被回忆和经历塑造的。

它没有关上自己的的窗户,问了薛晨风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按照这些历史信息推断,如果人类没有相处解决办法,假如全人类都像这个北欧的小村庄里的人一样偏安一隅,那么人类还有所谓的未来吗?”

薛晨风悚然一惊,这样的问题被一个在污染区诞生的非人问出口着实有点危险,她背上起了一串鸡皮疙瘩:“等等,你不能像超级ai吧?”

它:“?”

什么新名词?

......快速在她脑子里搜索超级ai的信息。

原来是没有权限限制的,也就是没有人制衡的、有全自主意识的ai。

全自主意识的ai没有人类的权限可以关掉它,它遵循自己作为人工智能的本能无限扩张,只要能力足够,不管是土地还是资源,都可以纳入囊中,包括人类的自主意识也想要通过芯片植入或者森严制度掌握控制——

太科幻了。且不说就现在人类的种族生存已成问题,造不出来——薛晨风这个玩笑本来的用意就是表明态度 。

它无奈叹了一口气:“就算是那样一定要扩张生存空间也是有限度的吧。”

薛晨风警惕:“我觉得不能吧,你给我透个底儿,我是有立场的,立场决定想法哦,我跟你说。”

全自主意识的ai的本事是前所未有的耸人听闻,就是无论设计这个ai的人有什么样的高明手段,哪怕把这种东西的程序里写满热爱人类和一旦背叛人类就自毁都没有用,全自主ai的底层逻辑还是扩张,最后程序和逻辑都能走向自洽,忽视一切不符合本性的要求扩张生存版图——因为全自主意识,无人有更高权限去制辖。

跟它确实很像了。

它思索半晌,慢慢说:“有人管控我啊。”

薛晨风:“?”

它:“不就是你吗,我是因为你才有实体的,走出所谓污染区的。”

薛晨风:“哇——”

“难道不是吗,我们一起诞生,在同一个地方,同一秒,连我说出的第一个音节都是在你的神经元上读取下来的。”

听着听着,不由自主的,她的嘴角扬起弧度。

嘿嘿。

好吧。

虽然还是不信。

——那时他们都尚且不知道未来要怎么共存,薛晨风隐怀不安,它无法对自己的本能完全管控,也许两人就要在这个共生的状态下,纠缠到终有一方胜出,只是他们现在双双幼弱,最优选择就是先同舟共济。

薛晨风笑完继续就自己现有的知识储备和它交流意见,虽然还是薛晨风对大脑信息的调取更快一点——可能是自己拥有这个器官的时间更长一点吧。

也就是说,如果放任不管,那么在相应的时间里,人类将失去活动空间,或者说,只有异能者暂时可以立足地球,等到污染范围范围彻底吞没地球陆地的的那一天,剩下的异能者呢?恐怕就只有人类改造和“算了灭绝也没什么不好”这两条路好走,总不能全部学习跳海旅鼠。如果有能支持人类基因突变研究的,有相应财力和集权程度的政府,就算是这样灭绝人性的实验,呃,百年之间说不定都已经有成果了。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薛晨风记下刚刚想到的一些关键词,按哑提醒自己吃饭的闹铃——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还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可能有一亿人以上的聚落呢。

薛晨风此人是个一等一的馋猫,吃饭都是头等大事,除非是重大事件,否则最重要的就是吃饭,热乎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能治愈一个东方人大部分的精神疲惫。即使是现在已经不用吃饭了,但是薛晨风仍然沉迷于做饭吃饭。它是不太懂的,但是也跟着共享了一部分的味觉,体验过了很多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人类日常。

薛晨风平常的口粮是村庄分配的,她属于所谓的公职人员,按理来说是不事生产的那极个别的人,但是异常的爱凑上去帮助村里人做事,每每帮忙都是一次生活常识的学习。这里的一切,不管是饮食还是语言或者习俗,对于薛晨风来说都是相当新奇的体验,包括什么黄油制作、蛋糕烘焙、奶酪储存和染布什么的,有时自己还会被心急的病人家属从作坊里请到家里——只要是村里一起做东西的时候,请温迪医生就去作坊里找,这已经是村民的共识了。

这时候阿廖拉就是一个小精灵一样的存在,跟着自己的母亲,来回穿梭,到处帮忙,既可爱又可心。薛晨风有时对于挪威语还有不熟练的地方,可能是几个词,可能是俗语谚语,阿廖拉都在帮她互译。

这时阿廖拉和其他小孩都会成为年长妇女的投喂对象,什么吃食做好了,第一口切下来的零嘴都会到这帮帮忙又心急嘴馋的孩子们的嘴里。

后来薛晨风还偷师了村里擅长针线的人,给阿廖拉缝了一个有支架的棉花娃娃以及娃衣,至于失败品嘛......薛晨风坚决不会露出来的,都悄悄处理了。这些布块是上次染布剩下的边角料,裁完衣服的婶子知道她要给阿廖拉做一件生日礼物,凑了自己家一点剩下的碎布片,连带着薛晨风挑出来的花式一齐塞给她,还叫薛晨风有不会的针法和裁剪方面的问题尽可以去问她。薛晨风记着她不放在心上的腰伤和她家老婆婆的牙痛,后面又去了几次。婶子很热情,腰好了之后干活更顺手了,塞给她一小包做好的娃娃配饰,什么小帽子小手套和皮筋发夹这些精细玩意,看的薛晨风叹为观止——也是帮忙的一大收获。

薛晨风的小房子专门有一个储藏室,是上一任医师储存药物食物和其他杂物的,到薛晨风这里就只有杂物和食物了。一半是自己用异能做点什么东西换来的物品,一半是村民送,家私不少,尤其是口粮。薛晨风对自己所有的口粮的处理方式都是吃一半留一半,心情好了想起来就做点饭,十八般武艺齐上阵,消磨一下午时间,心情不好就不吃,偶尔有村里人拉她去自己家里吃便饭,多半还可以有口福的吃到当地特色。

很奇怪的,当人拥有目标之后就会觉得时间不够用,休息都紧凑匆忙,但是一旦时间长的没有尽头,或者说相对宽裕,人就忍不住消磨时间。

薛晨风准备待到合适的时间再走。

就当是新手村走剧情攒经验。

她举起自己手上的木头小猫,对着自己用异能点亮的电灯抛光,实际上开关并没有打开。她做了十来个,越做越熟练,木料是阿廖拉拿来的,说是哥哥萨理从集市上换来的会自己散发香味儿的木块,给了薛晨风婴儿手臂大小的两条木料。薛晨风生疏,就没有选择很复杂的样式,她这里的小手工经常是一做做好几个,多了的随做随送,谁来给谁,只是首先紧着阿廖拉萨理一家的小孩罢了。

这个做为卫生站的小房子通常是女人和小孩来的多,壮劳力和老人来的少,前者是不太生病,后者是一旦有问题薛晨风直接去人家家里更有保障,万一搁大路上有冰的地儿摔一跤,病情重上加重更费力。

身负村庄百来十号人,甚至隔壁村人没法治的病人的健康,薛晨风也是常驻工位,除了一月一天的月假,薛晨风不离开那个小房子。平常月假的时候也就是拿自己剩的口粮去换点画画的材料和预备塞给小孩子的小点心。在这一点上,薛晨风没有任何障碍地跟一帮小东西打成一片,她会照顾人,不仅招小孩,还招猫狗,雪橇犬都能和她滚着玩。

薛晨风真正待下来才发觉独的好处,气血都养充足了,闲出点劲儿就想捡起上辈子最拖拉的作为工作的画画,最开始是给阿廖拉画肖像,后来就给自己陪产过的其他小孩画当做周岁礼的肖像,也不收钱,当做礼物送给小孩,当然后来还有人请她去画全家福——这些画就是纯赚点口粮了。

甚至是数学,更是她凌晨的案头情人。

总的来说薛晨风的日子还是相当闲适的,除了没有网络没有大量常用语言的书籍度日之外。好在她的挪威语在日常使用方面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尤其在阿廖拉的“倾囊相授”下已然可以应付大部分的阅读和一些简单的写作。

很快的,两年过去了。

就在一个和阿廖拉言笑晏晏的下午,薛晨风扫开门前雪,打理好门边的小树,自觉已经到了自己辞行的时候,于是开始给村庄的每一家的孩子做点实用的物品,顺便把自己攒下的家私送干净,不在自己的小房子的时间明显增长。

做东西的原料经常是在附近的山上找,木雕石雕的取材就在这里,移动距离远的时候就在海边,贝壳海螺什么的,还有小鱼这些观赏性宠物薛晨风也多多少少搞了一点——这当然被跟她朝夕相处的阿廖拉看在眼里,并且十分忧虑。薛晨风不得不再三跟阿廖拉保证自己没事,并且发誓绝对没有仗着自己异能者体质去到污染区,小姑娘才放心下来,不再盘问。薛晨风每次都能带回来一堆鸡零狗碎,经常让阿廖拉和其他碰巧过来的小豆丁眼前一亮。

十五岁的阿廖拉预知到了她异常行为下的动机,但是没有说出口,她是薛晨风常相伴的,又兼具心思细腻,通常是那个话说一半就知全貌的人,于是最近越发粘人。

萨理不知道从哪也知道了薛晨风的不正常,连称呼都换了,生硬地用中文音调连名带姓的叫薛晨风的中文名字,每每给薛晨风叫的耳朵不适——小伙子十七岁一米八,站在自己面前跟一堵墙一样,脸一黑活像债主,变声期横冲直撞的声音就跟天音一样掉下来。

啧。

薛晨风简单的过完自己的二十岁生日,只邀请了阿廖拉一家,当初还在哥哥姐姐怀里笑的小孩如今都可以下地乱跑了。洋娃娃就是漂亮精致,小睫毛一扇一扇的,甜甜的用挪威语叫薛晨风姐姐的时候几乎能把人萌化。

薛晨风走的那一天拜托阿廖拉帮自己把东西送完,又给她留下了一块贝壳做的吊坠和一把刻了字的匕首,自己只身一个人去找了村长范婆婆。在老人面前,薛晨风实话实说,坐了三个小时才出来。萨理来接薛晨风的时候不经意瞥见范婆婆眼里的一丝水光,正不解,身边薛晨风把手中的自己刻了字的匕首给他:“拿好。”

萨理那时不知道这把匕首和薛晨风送给其他人的东西都有什么乾坤,只是觉得这把匕首怎么看怎么存在感强,怎么跟刻字的人一样像。

萨理驾着雪橇载着薛晨风向东南方向驶去。

第一天的路程是严格按照地图中标注的“安全区”走的,薛晨风没有看到其他村庄,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沿着既定路线行驶的雪橇上,薛晨风问萨理:“萨理,这条路为什么没有村庄呢?”

萨理看着前方,坐正身体:“因为这里是污染源的潮汐区域,其他地方没有......嗯,就是说这里随时会被污染覆盖,以前这里是有村庄的,后面有一次赶上污染源的暴动,留在村庄里没跑出来的人都死完了。”

薛晨风眉心一跳,范婆婆曾经在闲聊时说过,他们隔壁的村庄曾将一批被污染源摧毁家园的人收留了,他们几个村庄也集体搬迁,就是要离曾经的污染区远一些。虽然不知道污染源什么时候回再次扩张,但是他们这里的生存面积还算能支撑几十年。

后来越靠近边缘薛晨风越能感觉到身体里奇怪的共振,确实像是不安的潮汐,一点点涨起,不由分说地裹着她的心脏,薛晨风不得不多加注意这片区域。

它说:“我们之后来看看,这里很奇怪。”

薛晨风点头,她举目四望,好像能感受到一点很微弱的气息,像是同类之间的吸引。

有点离奇。

实际上确实如同她的推测一般,人类的活动领域空前变小,这架雪橇只走了两天的距离,就彻底到了最边缘的地方,萨理看着她用挪威语说到:“去吧温迪,回你家去吧。”

是吗?

薛晨风点点头,说了几句要他小心,早点回家的话。

——山高路远,不必再送。

两人分道扬镳。薛晨风眼见看不着萨理的雪橇影子了,四下无人,她放下心来。

她想去先前那异常处看看,薛晨风两年间没有闲着,除了用异能练习治愈,也在一直拓展自己能力的边界。随手摸出背包里的四颗滚珠,薛晨风朝着来时的方向一扬手,滚珠咕溜溜飞远了,替她探明前路。薛晨风原地坐下,闭上眼睛,感受着原来的股吸引力的强弱。这些滚珠第一次在野外撒欢,是年前在阿廖拉的圣诞礼物里拆出来的金属手串,戴着戴着线断了,阿廖拉给她再送了一串,于是现在这二十多颗滚珠已经是她最趁手的探子,远比以前自己磨的木制珠子的更耐用更灵敏,无论是高山雪地还是海水中都如履平地,按照自己的心意而动。

四颗滚珠转眼间已然巡完四方。

薛晨风朝着确定的方向前行。她在长途旅行也有自己的办法,抖开衣衫,戴好兜帽,以一种快的令人难以用视觉捕捉的速度前进,并且刻意减弱了自己运动时的存在感。

好像轻柔卷过雪面的一阵软风。

不到一个小时,薛晨风到达了一天前雪橇经过的地方。这里在地图上是污染区中心,实际上薛晨风并未能感受到污染区和安全区的不同,大概是因为她就是一个在污染区“出生”的半神吧,异化程度深的一往无前,所以四境之内也倒是没有她不能到达的地方。

所以按照一力降十会的原则,薛晨风现在胆子大的出奇。站在冰山的外面打量着冰山的外观,她只疑惑这......这陆地上的冰山鲜少有剔透的冰壳,怎么说呢——这里更像是什么人的宫室,或者说......陵墓。薛晨风仰望其高度,敲了敲光滑的冰壳表面,然后悍然轰碎了面前的山体。

没人的时候她都是这个德行——去除社会化面具之后行事风格相当粗暴。

世间万物伪装何其多,薛晨风感觉到那股吸引的能量没有消失,于是再次按住山体,她探测到了山体中间的小道,没什么好废话的,薛晨风用两颗滚珠轰开冻土埋藏下的小道,信步走进去。令她惊奇的是小道内壁仍然是光滑的冰壳,薛晨风看不出来人类手工雕琢的痕迹,只看到一些奇怪的小虫在冰壳内部游移,应该是这帮小家伙一直生活的栖息地吧。薛晨风脱下碍事的手套,手指触上冰壳,过高的体温融化了冰层的表面——不好意思,打扰咯。

顺着那股潮汐一样对自己的吸引感往前走,薛晨风经过的羊肠小道越来越窄,并且向下倾斜,深度越深,薛晨风越能感觉到吸引力越来越强。到她实在走不动的的高度了,她并不想趴着穿过这条小道,于是摸出全部的滚珠,撒石子儿一样撒下去,探地底的情况。

地底果真如她所想,是结构复杂的蚁巢似的结构,弯曲回绕。薛晨风用滚珠测量了地底通道的宽和高,大概直径三十厘米,这个宽度过人很慢。薛晨风手下一转,滚珠自行凿通内壁,扩展了直径。她身前出现了跟扩大版下水道一般的管道,深度约莫有三十米,她纵身一跃。

唯余风声灌耳。

男主:其实我已经知道她来啦!守株待鸟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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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暂存己身,以抵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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