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冉!为什么这几天一直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家!换工作了为什么不说!你想跑是不是!你想跑是不是!你不给钱我们他妈的怎么活……”
路知行哪里见过这场面,这状似疯癫的女人直接把他吓得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纵使他武功再高也从来不对女人和小孩动手,可能是真被惊着了,反应也跟着变迟缓,没几下就被女人抓住缠了上来,那女人在他身上鬼哭狼嚎的又锤又打,死命拽着又不得脱身连句话都插不上,打的虽说不上疼,但着实招人烦。
疯癫女人的言语中处处是路冉,路知行大概也能猜到他们的关系,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觉得没有家人朋友,觉得孤单,现在觉得还是孤单点好,这女人太吓人了。
正值下班,公司几百号人从楼里陆陆续续出来,路知行这边动静太大,引得周围不少人驻足围观,指指点点。这场面路知行一时间束手无策,这女人像是得了疯病,路知行又不能揍他,也不给他插嘴的空隙。
路知行皱眉看着这女人,烦的想打人却又束手无策,妈的,来这个破地方还不如在竹林一剑被人捅死算了,一了百了。
后面围观的人群忽然散开,一阵骚动,路知行一回头只见贺锦黎一脸煞气的进来,他还是第一次见贺锦黎这么凶的样子,贺锦黎身后跟着三个保镖,个个五大三粗。周围的人见老板这副架势也不大在这里多逗留。
路知行此时心里送了一口气,看到贺锦黎莫名的安心。
“把人拉开,小心点别把人伤了。”贺锦黎拽过路知行的手腕,冷声对身后的保镖说。
保镖上前抓住女人的胳膊,路知行用力挣脱开来,贺锦黎抓着路知行的胳膊将人拉走,路知行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人还在鬼哭狼嚎的往他这边扑,眼睛死死盯着他,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将他吃了一般,路知行知道算是知道路冉的麻烦了,现在准确来说是他的麻烦,他在心里自嘲地笑笑。
被贺锦黎拉上了车,贺锦黎发动车子一刻也不做停留,他问:“除了胳膊以外没受伤吧。”
路知行撇了一眼被抓出几道血印子的胳膊,还有些恍惚,他摇头,说:“没事。”
之后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路知行渐渐从刚才那个女人的疯癫下缓过神来,心里把路冉骂了八百遍才消气,脑子里那个疯癫女人的身影却始终抹不掉,她已经知道自己在哪儿上班了,就照她今天那个架势,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他,说不定明天还要来堵他,想到这里他就心烦,他不知道路冉的信息,也不知道人际关系,单看那个女人的年龄,应该是路冉的母亲,他现在不知道那个疯癫女人在哪里,而对方却知道他在哪儿,他完全处于一个被动了状态,只能等疯癫女人来找他。
可是,就算找他了又能怎么样,她要钱,他又没钱,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想想就烦的不行,要不先躲一阵吧,让贺锦黎给他调回去。
他一扭头,刚准备开口,只看见贺锦黎一脸煞气的目视前方,脸上就差写“别惹我”三个字了,看的路知行一时心里有点发怵,想想还是算了吧,他现在寄人篱下的万一被赶出来就流落街头了,唉,想想也是,没有哪一个老板会喜欢惹事的员工,路知行很又眼力见的闭上了嘴。
到家后贺锦黎从房间里拿出来一个医疗箱放在茶几上,他在沙发上坐下,对路知行说:“过来坐。”
路知行见他脸色冷的跟冰块似的心里莫名有些打怵,犹豫片刻还是乖乖在贺锦黎旁边坐了下来。
贺锦黎打开医疗箱,将需要用的东西拿出来后,他看了一眼路知行,说:“手拿来。”
“哦。”路知行应了一声把手给他伸了过去。
胳膊上的血糊了一片,贺锦黎小心给他清理着。路知行心里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化了一片,但贺锦黎的态度又实在冰冷,他摸不透。
待清理完伤口,贺锦黎收拾桌上散落的东西,说:“晚上洗澡注意点,伤口不要碰水。”
路知行乖乖“嗯”了一声,他和贺锦黎之间的气氛有些凝固,贺锦黎从下班到现在一直严肃着一张脸,他感觉自己不能再在他面前晃悠了,点着火收不了场被赶出去就完了。
贺锦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皱眉道:“你现在怎么回事。”
路知行刚站起来一点,又被贺锦黎的目光逼着坐了回去,他完全不知道整件事的因果,面对贺锦黎的问题自然答不上来,只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不清楚吗?”
路知行看贺锦黎是真生气了,就想着安抚一下,他勉强扯出一个笑,说:“你别生气啊,这件事是我的错,但我真不知道她突然过来,我发誓,你气坏身子可就不好了。”
贺锦黎严肃道:“路冉,我当时带你回家的时候不知道你家里的状况,后面我大概也猜到了一点,但我实在不明白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既然知道自己家里是个什么状况,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我一开始还以为你那是有个性,后面我发现你就是愚蠢。”
路知行不太能明白贺锦黎生气的点,但他知道贺锦黎生气了,他忽的有一种要被丢弃的感觉,他看着贺锦黎,目光暗了暗,许久才艰难的说道:“那你是要赶我走吗?”
贺锦黎说:“不是的路冉,我不是在赶你走,我是想让你能看清自己的处境,你也不是小孩子,你需要什么自己要清楚,困难是要解决的,可是你的行为连逃避都算不上,我看不明白你在干什么。”
路知行忘沙发里靠了靠,没再去看贺锦黎,别说是贺锦黎不明白了,他自己也不明白,不明白路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或许是在贺锦黎身边过的太舒服了,以至于他都忘了他现在用到是路冉的壳子。
他刚想着要不要坦白,贺锦黎站了起来,没再给他解释的机会,留下一句算了便自顾自的回了房间,路知行看着贺锦黎消失在房门的衣角,说不上来的感觉,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
两人都是带着不愉快入睡入睡的,翌日清晨,两人去了公司,一路上都没说话,看到贺锦黎冷冰冰带着严肃的脸,路知行几次想开口都没成功。
上午贺锦黎在总裁办公室里,而路知行在助理办公室里,两人都见不着面,倒是贺锦黎另一个助理小张接了好几个贺锦黎的电话,看着小张拿着资料跑了好几趟总裁办公室他心里就挺不是滋味儿。他整个上午都在想昨晚的事儿,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至少不管贺锦黎的事儿,但想不通贺锦黎在生什么气。
熬到了中午下班,平时午饭都是贺锦黎带他出去吃的,偶尔会吃食堂,但不管怎么吃都有贺锦黎陪着,他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办公桌前等贺锦黎出来,结果没等到贺锦黎,助理办公室的门倒是被人敲了两下,路知行扭头看去,门被人推开,是在古玩城的那个女生,瞧上去落落大方,但路知行忘了她叫什么名字了。
他站起来,对她说:“你好,请问是找贺总吗?”
李紫欣莞尔笑道:“是的,锦黎呢?还没忙完吗?”
路知行说:“在办公室里,工作比较多,应该还在忙,我带你进去吧。”刚好他也想看贺锦黎在干嘛。
路知行领人到了贺锦黎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贺锦黎的声音:“进来。”
路知行推开门,让李紫欣先进去,他跟在后面。
贺锦黎看到李紫欣进来脸上工作时严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儒雅,他笑着迎了上去,温和道:“紫欣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这边都没时间准备一下。”
李紫欣温婉笑着说:“我们都不少年的朋友了,不用来这些虚的,你工作还没忙完吧,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路知行在一旁看着贺锦黎跟别的女人有说有笑的心里就不太舒服,尤其是在贺锦黎对他态度冷冰冰还严肃的情况下,他心里翻了个白眼,越看者女的越觉得虚伪,刚在外面都说了在忙,进来了又问是不是打扰了,简直太虚伪。
贺锦黎把李紫欣带到沙发边坐下,说:“怎么会打扰呢,工作做的差不多了,也该休息了,是你来的刚好。”说这贺锦黎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李紫欣哈哈笑了两声,说:“贺总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怪不得我爸妈那么喜欢你,年轻有为又会说话,真是讨人喜欢呢,有时间到家里来坐坐吧,一起吃个饭,你和我爸肯定能聊到一块去。”
贺锦黎端起茶喝了一口,眼神不明,他站起身来,边说边往办公桌走:“哈哈哈这多不好意思啊,太麻烦了,后天就是你生日会了,李总肯定会来的,到时候肯定能聊的尽兴。”他从办公桌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这是给李小姐的生日礼物,到时候人肯定比较多,我就提前给了,祝李小姐生日快乐,越来越漂亮。”
李紫欣笑着接过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小叶紫檀手串带在手上,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笑道:“那就谢谢锦黎了,我很喜欢。”
路知行气上头了,完全没注意到贺锦黎那是在转移话题,他只看到了贺锦黎对别人有说有笑,然后对她甩脸子,越是看贺锦黎和这个李紫欣间说话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出来。总算是忍到李紫欣走了,路知行刚想发作一下,就看到贺锦黎的脸又变得又冷又薄情,他噎了一下,更气了。
贺锦黎走到办公桌前继续看资料,路知行也跟了上去,但贺锦黎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他忍不住问:“你跟哪个李紫欣什么关系。”
贺锦黎冷道:“跟你没关系。”
路知行气的牙痒痒,说的我好像稀罕跟你有什么关系似的,本来就是员工和老板,他想了想,又说:“你那天说的带我去生日会还算不算数。”
贺锦黎总算抬头看了他一眼,说:“算。”
路知行说:“那我也要去。”
“行了知道了,”贺锦黎又低头看资料,“出去吧,我还有工作没忙完。”
路知行瞪大了眼睛,方才这人跟那个李紫欣可不是这么说的,到他这儿就变成工作没忙完了?太过分了,路知行甩下一句“那你忙”,说完就气鼓鼓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