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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魂穿石头记 > 第3章 第2章 宝玉袭人见端倪 姥姥一进荣国府

听到我说想把黛玉从碧纱橱移出来,贾母低头犹豫,旁边的鸳鸯斟了一?老君眉奉上,提醒到了吃药的时辰,贾母边就着鸳鸯捧的手把药吃了,边向两边邢、王二位夫人抱怨。

“满屋子里就这个毛丫头没规没矩,也不瞧瞧是什么场面就插嘴,真真儿该打。”

正巧凤姐儿带着人从后房门进来,见邢、王两位夫人陪着笑,贾母手指鸳鸯佯装生气,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平儿,顺手端了一个小捧盒。

“可是我来迟了,老祖宗可要尝一尝这藕粉桂花糕。”

贾母看见凤姐儿眼尾皱纹更深,拣了一个糕点咬了一口递与鸳鸯,”刚说我这里有一个没规矩的,又来一个破皮破落户儿。”

众人笑的更甚,凤姐儿抬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脸,”我哪敢和老祖宗的丫头比,您身边的个个七窍玲珑心,我见识又短,口角又笨,得亏有个平儿帮衬,要不哪里成个体统,要我说啊,十个我也比不得您旁边鸳鸯一个心眼儿。”

鸳鸯刚咬了一口贾母递给她的糕点,听到这么说满手沾满桂花就要往王熙凤身上蹭,王熙凤边躲边往平儿身边跑,平儿笑着把二人拉开。

贾母见主仆几人开心,转头瞧见一旁的黛玉也被吸引,宝玉也跟着嬉笑,正巧三春同来请安,满屋子其乐融融。

“林丫头刚来时就和我一起,本想着转暖就给她收拾院子,一来我实在不舍,二来也怕人伺候不好,这才跟我拘了好几年,如今林府送来得力的下人,如此我也安心。”

众人见贾母发话,不敢再打闹,各自归位,王熙凤见王夫人专心吃茶,自己率先开口。

“咱们府里空置的房舍极是便宜的,西南角上的春熙苑、东北角上的梨香院、旁边的寿熹堂还有凤来斋都是好的,只是不知哪里合适。”

听到王熙凤的问话我心中暗暗佩服,西南角上的春熙苑年久失修早就住不得人,旁边的寿熹堂虽好但到底小了些,梨香院虽曾经是荣公暮年养静之所,但地处偏僻,如今周围住的也都是下人于黛玉身份不符,至于凤来斋正是贾敏出嫁前住的地方,小小巧巧前厅后舍俱全正好给我们一行人居住,荣府这么多闲着的院子,她只单说了这四个,还没等到贾母示下,宝玉倒先说了凤来斋极好,一则顾念黛玉身子,住在那里每日省安极近,二则他还在贾母处起居,黛玉挪去凤来斋和如今住在壁纱橱毫无分别,去找黛玉也是一射之地的事情。

贾母也正有此意,最终定了凤来斋给黛玉,并嘱咐王夫人叫人在凤来斋和她居住的院子单开一条道,王夫人低声应了,宝玉趁此机会又借着自己的名义按照黛玉的喜好朝王夫人和凤姐儿要了好多东西这才作罢。

我留下黛玉在老祖宗处自带着下人先行离开,出来没多久平儿就追了上来,原来凤来斋王熙凤早就叫人收拾了出来,里面摆设皆是贾敏未出阁时用过的,黛玉进神京前林府送来的两大船物件儿如今在阁楼里收着,正巧平儿今日拿着钥匙这才叫住我带人一并搬了去。

随平儿进了阁楼,满目各色桌椅古董插屏,想来这里是专门存放笨重物件儿的地方,当初在林府收拾的几十个木箱均齐齐整整的摆在角落,我叫林府下人仔细抬了,让跟着平儿的小丫头带路将人先引去凤来斋,趁着平儿锁门四下无人之际从怀中掏出一个放了两金小锞子的荷包塞与她,只说是给她日常玩耍,平儿笑笑收了,夜间又趁着王熙凤睡觉前着人送了两卷妆蟒缎过去。

因着黛玉要移居的凤来斋和贾母住的院子紧挨着,万事自然有我,黛玉每日仍旧读书消遣,反倒是宝玉事事操心,日日和黛玉玩耍洒话后就去院子里看着下人收拾,桌椅床榻书架皆是按着黛玉的喜好摆放,连我都拿不定的事情宝玉竟然随口说出,万事考虑周全,真是全身心一个林妹妹。

东边宁府中花园内梅花盛开,贾珍之妻尤氏乃治酒,请了荣府中好多人,贾母本欲携两个玉儿过去,奈何黛玉近日咳疾复发,怕着了风更甚,遂命我好生照看,单带了宝玉过去,宝玉更是叮嘱诸多才不舍离去。

次日一早我刚换了新茶宝玉就只着里衣进碧纱橱内找黛玉,袭人跟在后面见我正在熏笼上用炭火拱热黛玉的衣服,遂也将手中宝玉的外衣悬在熏笼上一并祛除寒气。

“林姑娘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昨夜又咳了半宿,好在老太太前儿给的木樨清露最是润肺,和着昨日的燕窝吃了,这才好些。”

说话间宝玉从里面出来,袭人见状赶忙伺候着把衣服穿了,袭人柔媚娇俏,宝玉也待袭人较以往不同,二人眼神交汇我只当不知,拿起一旁放了许久的香饼子扔到熏笼内,还在和袭人说话的宝玉连忙从我手中拿走黛玉的衣服。

“手倦妈妈别见怪,林妹妹咳疾刚好些,这香饼子虽好,但到底放了好久只怕受了潮,何况林妹妹素日里并不喜这香。”

宝玉见香味已散开,转头叫袭人去叫几个小丫头把他屋里的搬来,一并把我刚扔了香饼子的熏笼搬走,袭人听到后急忙忙的去了。

宝玉压低声音问了我好些昨日黛玉的情况,我皆一一答了,听到我说黛玉多吃了两口荷叶莲子羹,说他待会儿一并回了老太太,让小厨房今日也做了来吃。

宝玉刚走不久,我就听到里面动静,进去就看到紫鹃端着一个填漆茶盘伺候黛玉喝药。

“手倦妈妈可是来了人?”

我在黛玉身后放了一个半旧的锁子锦靠背,又在她手中放了一个半旧的铜胎掐金丝手炉,叫雪雁等人进来伺候。

“宝二爷刚才来过,现下已离开。”

黛玉听后倒也未说什么,穿戴整齐打算去给贾母请安。

“怎得宝玉的熏笼在我这里?”

路过前屋黛玉随眼瞟了一下,发现熏笼被换,转头问我,我只含糊过去,黛玉素知宝玉心性,直往贾母那里去了。

林府送来的人虽然都被我安置在凤来斋,但荣府诸事繁杂,凤丫头到底不能事事兼顾,我见紫鹃陪着黛玉去老太太处,就独自一人去寻了平儿,谁知在门口就听到屋里有一老妪说话,掀起帘子见周瑞家的站在炕下,我给一旁几个妇人打了噤声的手势悄悄离开,站在外面甬道旁的梨花树下。

“周大娘留步。”

周瑞家的带着刘姥姥从凤姐儿屋里出来就要到外面去,我迎面走了上去,对方一看见是我,连忙向我拜了拜。

“妈妈好,这些日子不见可是林姑娘身子又不好了?”

“那倒没有,只是近日天气多变,老太太心疼姑娘罢了。”

旁边刘姥姥见周瑞家的对我甚是客气,早已拜了数拜,躬身问了安,我装作好奇的样子客气问着这位是谁,周瑞家的大概说了。

“这可不巧,老太太惦记着宝二爷和我们姑娘,想买些一些外面的新奇竹编小巧玩意儿解闷,见周大娘常出入本欲请您帮忙,这下可偏了。”

周瑞家的听我这么一说,忙回她现下正要出去,买好了送到宝黛房中极是便宜,我佯装从身上找不到荷包的样子。

“妈妈安心,宝兄弟和林姑娘喜欢什么样子的尽管告诉我,权当是我孝敬的。”

“小孩子家家的哪里受得了周大娘的孝敬,不如这样,您要放心,我带着刘姥姥出去,劳烦您跑腿找下雪雁拿了银子去。”

周瑞家的自然喜不自胜,这活儿又体面又有油水,对外还是帮老太太办事,给刘姥姥交代一番,欢天喜地的去了。

“刘姥姥好,一早就往这里赶可是辛苦?”

那刘姥姥见我说话甚是和气,当下害怕已减了几分。

“庄稼人不觉得辛苦,得亏刚才姑奶奶赏饭。”

我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放到刘姥姥手中,刘姥姥忙推却,见我硬塞才脸飞红的收下。

“亲戚之间本该相互照应,何况今日我见着您这孙子板儿甚是喜欢,权当给孩子买吃食了。”

那刘姥姥对我甚至感激,一路上我又闲话了些她女婿狗儿的事情,那刘姥姥甚是通透,直言找机会就叫狗儿来给我请安。

送刘姥姥到角门自有小厮领着出去,等我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雪雁。

“刚才周瑞家的来找我要银子,素知妈妈向来身上带着荷包,就做主给拿了一包十两的银子给她,可是不知对也不对?”

“此事做的正好,以后但凡是府里体面点的妈妈打着我的名义来管你要银子只用十两碎银打发了就是,银子愈碎愈好。”

雪雁答应了,我复又问黛玉怎的给贾母请安还未回来,雪雁说在宝玉屋里,我拿了两小瓶糖腌的玫瑰卤子去寻了黛玉,刚进了门把东西放下,就听到黛玉的声音。

“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我见周瑞家的满脸尴尬的站在地下,上前把她手里装着假花儿的锦盒接过来,”可是刚给夫人回了话从梨香院中来?”

周瑞家的见是我赶忙陪笑,”正是,姨太太说这是宫里的新鲜样法,叫我给家里的三位姑娘每人一对,林姑娘两支,余下的都给二奶奶。”

周瑞家的还未说完赶忙噤声,我笑笑接了,宝玉斜眼瞟了周瑞家的一眼,笑着问道,”宝姐姐在家做什么呢?怎么这几日也不过这边来?”

周瑞家的道,”这几日不大好呢。”

宝玉听了,便和丫头说,”谁去瞧瞧?只说我与林姑娘打发了来请姨太太和姐姐安,问姐姐是什么病,现吃什么药。论理我和林妹妹该亲自来的,就说我才从学里回来着了凉,林姑娘最近身子也不爽利,异日再亲自来看罢。”

茜雪答应着去了,我嘱咐把外间桌子上的两瓶糖腌玫瑰卤子一并拿过去,只说是宝玉和林姑娘让送去的。

我送周瑞家的出去,言语中透露出她女婿冷子兴与林府在扬州时的西宾贾雨村是旧识,谁知周瑞家的听不出我言语中敲打之意,一心想着仗势利自去了,不日送了几个竹编的小玩意儿到黛玉处,我只叫雪雁接了丢在一边。

凤来斋多日下来打扫的万事妥当,我本欲找一日子把黛玉挪过去,可巧不巧天气阴晴不定,眼见半夜薄薄下了一层雪珠儿,早晨起来云山厚重,转身刚叫丫鬟们把黛玉大红羽缎对衿褂子拿出来,就听到宝玉房里有人小声嚷嚷。

我站在门边细细听了,原来那宝玉奶妈李嬷嬷因着天气寒冷惦念自己孙子,想从宝玉房里拿些银霜炭回去被袭人制止,这才闹了起来,但因着在老祖宗处,不多的胆子只敢低声辱骂。

正欲细听,碧纱橱里传来动静,黛玉本就睡不了整觉,这下早早被扰了起来。

“外面何事如此吵闹?”

紫鹃伺候的漱了口,雪雁给黛玉递了一个小手炉。

“李嬷嬷从宝玉房里拿银霜炭的事儿。”

黛玉拿起绢子捂嘴咳嗽了几声,我往她身后又垫了一个引枕。

“这老货仗着自己奶妈身份惹出多少故事来,府中礼遇旧日下人,这是治家的手段,不是为了给旧奴看的,更不是让这些人倚仗身份得寸进尺的,看看满府中,就宝玉屋里隔三差五的打闹,还好我这里有紫鹃姐姐照顾免去多少事端,咱们早些去凤来斋,关起门来也清静。”

紫鹃见黛玉说了这许多话又开始急喘,放下漱盂伺候着黛玉复又歇下,在紫鹃正给黛玉掖被角的功夫我出了贾母院子朝凤丫头那里走去。

“呦,手倦妈妈今日怎得来了,快里屋请。”

平儿刚伺候着王熙凤用了饭,看见我也不管站在外面等待回事的妈妈婆子们,赶忙拉着进到里屋,那凤姐儿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正吃茶,见我来了也赶忙起身相迎。

“我这里刚得了新茶,正想着给妈妈拿些尝尝,可巧儿您今日就来了,可是林姑娘屋里短了东西?只管打发了小丫头来与我说便是。”

说完就拉着我往炕沿上坐,我十分推拒,早有平儿搬来一杌,我这才坐了。

“二奶奶甚是疼爱我们林姑娘,等明儿我想起来再管您要吧。”

凤姐儿和我又说了几句家常 ,无非就是贾母黛玉宝玉闲散日常,洒话中我缓缓的说了凤来斋已收拾妥当,想择日挪过去的意思,凤姐儿只说此事单和老太太说就好,何况两个院子单开一条小道,离的又近,和往常无异,见凤丫头松了口气,我这才说出此行真正目的。

“如今老爷送来林府伺候我们姑娘的人让我心中难安,本来老太太就单给了一个自己的丫头与我们姑娘,外亦如你们三个小姐等例就甚是惶恐,现下竟然多出这许多人实在不妥,我们姑娘想把人打发回去,但又顾念这些人都是生母亲自调教心中难舍,这才叫我来和二奶奶说,等挪到了凤来斋,林府下人的月例银子不必支取公中,林老爷自有安排,二奶奶只单管和迎春等人等例的银子就好,只是紫鹃难办,不如让紫鹃和林府的人一起?”

王熙凤何等聪慧,一下明白我的用意,低头想了一下,又看了看平儿,这才拿定主意。

“紫鹃本就是老太太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与了林姑娘后我忙的一直没有挑好的给补上,今日手倦妈妈提醒的巧儿,正好最近有些不听话的奴仆要找人牙子发卖,现下一同办了去。”

我见事已成,吃了口茶方才离开,回到屋里只见雪雁一人,原来黛玉见今日云紧,给贾母请安后就去湖边赏景,我想着丫鬟婆子们一堆跟着也无甚事,就叫雪雁找出一支虾须镯、一个雕凤璎珞赤金圈装在盒子里,叫人晚间悄悄的送到平儿处。

凤姐儿办事果然利落,黛玉刚用完午饭就有一个小丫头送过来一锦盒,我抓了些果子赏了,把东西仔细收到凤来斋内。

次日一早,黛玉宝玉正陪着贾母用早饭,就见凤姐儿来辞,原来宁府的珍大奶奶叫她过去逛逛,宝玉听了也嚷嚷的要跟去,本欲叫黛玉同往,黛玉身上懒散也就作罢,贾母搂着黛玉甚是怜爱,叮嘱凤姐儿仔细看着宝玉。

我见黛玉在老祖宗处就给紫鹃使了个眼色悄悄出来,至旁边用了饭到风来斋,现下所有东西俱已收拾妥当,为了保证随时能挪进来连炭火都足足的烘着,碧纱橱里如今只剩下些日常用品和衣物,林府的下人在贾敏和林如海的调教下最是规矩,和荣府不同习惯也都改了过来,这点让凤姐儿很是放心。

在凤来斋直至掌灯时分吃了饭我才离开,因着自从林府下人来后单给厨房交了嚼用银子,加上平儿的交代,凤来斋的吃食比荣府二等仆从好上不少,何况这些人的老子娘子女身家性命俱攥在林如海手中,又因为朝廷重臣的缘故身契在京城官府盖了印存了档,对黛玉可谓是忠心不二。

回到碧纱橱见黛玉早早睡下,雪雁在一旁整理第二日要戴的首饰,紫鹃与我说对面尤氏请贾母明日去看戏,贾母想着黛玉在家里拘了这些时日也该去散淡散淡,定了带宝玉和黛玉过去,我想着趁贾母兴头高,借此机会说出把黛玉挪到凤来斋的打算,就去找鸳鸯商议,没几日就瞅着机会,此乃后话。

贾母在宁府那边看戏很是费神,至晌午就回来歇了,黛玉也跟着回来,宝玉看着黛玉睡下又带着丫鬟婆子们离开,雪珠儿悄悄落着,等黛玉醒来外面已经厚厚一层,我拿过一旁温着的燕窝,黛玉没吃两口就给了紫鹃,叫雪雁伺候她更衣。

“外面雪下的紧,姑娘还是留在屋里罢。”

雪雁拿着大红猩毡斗笠站在一旁。

“前儿些日子宝姐姐病了,我和宝玉只单打发了个丫头去瞧,如今宝姐姐的身子想也快好了,我且去替我和宝玉瞧瞧吧。”

薛姨妈到底是王夫人的同胞姊妹,我嘱咐雪雁给黛玉多穿一些仔细跟着,等一行人走后紫鹃才发现忘记拿手炉,巴巴的打发人送去。

黛玉不在我也乐得闲散,正巧屋里只有我和紫鹃,二人煮了茶围着炉子吃果子,我告诉她不日挪到凤来斋的打算,并细细说出她的身契等物凤姐儿已命人办好,今后和林府的人一样都从我这里支取月例银子,按照大丫头的月例外再添二两,这样比荣府的姨娘都要体面,只是此事不得声张,紫鹃应了。

到了晚间黛玉还没有回来,知是薛姨妈留了饭,紫鹃打发了林府的两个婆子拿着牛角灯去接,只叫人守在一旁切不可催促,我刚把床褥用汤婆子温热,就听到小丫头打起门帘的声音。

“今日怎得去了这么久?”

我从黛玉手中接过手炉,丫鬟替黛玉更了衣,一旁婆子端过水来,黛玉净了手接过紫鹃的帕子。

“我到时正巧宝玉也在,薛姨妈留着吃了些酒。”

黛玉说完用绢子掩嘴一笑,我知道她定是又促狭,问她可有什么新鲜事。

“李嬷嬷那老货今日竟驳了薛姨妈的面子,不跟着伺候不说,竟自家去了,我说了几句令宝玉赌气,想来此事会找机会发作了。”

暮然听到前面一阵慌乱,隐约含着砸东西的声音,黛玉听了,冲我一笑,”听听,看样子是发作了,此事祖母必定过问。”

“老太太难道要发落李嬷嬷?”

紫鹃隔着玻璃窗户往外看着,奈何什么都看不到。

“宝玉房里的必定遮掩,可外祖母是什么人,这些事情怎么瞒得过,只是李嬷嬷的儿子李贵还在外跟着宝玉,做事还算得力,只看找机会吧。”

黛玉说完就坐在妆奁前对着镜子卸头上的纱花儿,这纱花被雪打湿软塌塌的不复鲜亮,紫鹃拿剪子绞碎用手帕包了丢在一旁。

第二日一早黛玉叫人在凤来斋准备好制胭脂膏子的东西,等陪贾母用完饭就去,正挑首饰的时候宝玉掀了帘子进来。

“好妹妹,我去上学了,那胭脂膏子等我回来再和。”

黛玉头歪了歪,笑道,”好,这一去可是要蟾宫折桂去了,我不能送你去了。”

宝玉边替黛玉选头饰,边陪着笑,等看着黛玉理妆好才撤身去了,倒是黛玉忙又叫住。

“你怎么不去辞你宝姐姐呢?”

宝玉笑而不答,眼神中又是恨又是欢喜。

且说读书期间,宝玉倒也安生,连带他房里的丫鬟们也少了许多事端,我也终于将黛玉挪到了凤来斋内,晨昏定省一如往常陪着老祖宗,贾母怜爱黛玉每日抱在怀中摩挲,如此下来,仍恐衣食用度受了委屈,黛玉倒比在碧纱橱时还被受宠爱,加之凤姐儿平儿偶尔不经意间的询问,自此荣府下人再无人敢怠慢。

是日贾敬寿辰,因着到底是贾母侄儿,兼贾敬一味好道,宁府由着珍蓉二人整的乌烟瘴气,我冷眼看着史老太君并不喜过去,只单留了黛玉在旁,邢王两位夫人带着王熙凤和宝玉一早就去了,宁府那边中午和晚间时分都送了甜烂之物过来,其中不乏一些新颖吃食,想来是宝玉特意嘱咐给黛玉的。

鸳鸯拿着美人锤给贾母按摩,雪雁和黛玉坐在下手边描花样边和贾母洒话家常,一众丫鬟婆子们在旁伺候,果子点心随意摆在一旁,祖孙二人岁月静好,我也坐在脚凳上吃着茶听着主子们聊天。

贾母歪歪着看黛玉身上穿了一件半旧的大红凤毛锦缎单衣,衬的愈发粉雕玉琢,我见贾母的眼中满是疼爱,看了盏茶的功眼神却另有一番意味,兀得转头叫一旁的大丫鬟去她房里去找一个镂空雕满牡丹的檀木盒子,等找出来后伸手就把黛玉拉到怀中。

“玉儿,这是你母亲刚学会说话时我高兴的跟什么似得赶忙叫人给她打的,因着太过年幼就叫人收了起来,如今想起竟然还一次未戴,今日给了你权当你母亲留给你的罢。”

早有鸳鸯把盖子去掉,贾母掀开里面的大红丝绒锦纱,满满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先入眼帘,细看下周围竟然都是用碧营营的翡翠点缀,偶尔几颗东珠更是画龙点睛之笔,贾母从中成套的首饰中挑了一根细细的簪子亲自给黛玉插上,雕成树叶模样的翡翠颤巍巍托着一个拇指肚大小的东珠,把黛玉衬托的愈发娇花照水,玲珑剔透,贾母看着喜爱非常。

“鸳鸯,把我箱子里好看适合玉儿戴的首饰都找出来送去凤来斋,小孩子家家的正是要好好打扮的年纪,合该每日不重样儿欢欢喜喜才是。”

鸳鸯边应了边把盒子收拾好递给我,黛玉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在史老太君跟前儿逗趣,”怎么敢劳烦鸳鸯姐姐呢,老祖宗不如让我去,到时候我就带上手倦妈妈、紫鹃姐姐和雪雁,等天黑了悄悄搬回凤来斋藏起来,每天换着花样儿戴给祖母看好不好?”

贾母看着黛玉娇俏,忙叫鸳鸯现在就把她房里的箱子都打开,由着黛玉去挑,见黛玉用绢子捂着嘴笑,方知是在逗自己乐,看着黛玉像只偷吃了油的老鼠,佯恨拿过一旁美人锤作势就要打,黛玉头一歪就躲到贾母怀中,贾母乐得搂住往腮上一拧,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跟着笑,几个伺候贾母年头长的老嬷嬷笑着说道,”依老奴们看这林姑娘真真像是老祖宗嫡亲的孙女,和您未出阁时简直活脱了,又是和三姑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怪不得招人疼。”

贾母听到地下婆子们这么说,对黛玉更是万般摩挲,”三个子女中我独疼我那宝贝姑娘,可惜敏儿实在可恶,一场病急匆匆的去了,得亏留下个林丫头陪我,真不是我说,论心性,论模样,论性情,还是这个玉儿最像我。”

祖孙二人又说了好些体己话,满屋里其乐融融,连带着贾母晚上多用了些饭食,黛玉更是较以往多喝了碗汤。

晚间时分黛玉刚回到凤来斋,鸳鸯就带着人送来好些头面,”老祖宗说这些先给姑娘戴着顽儿,等把收在库房的几十口首饰箱子拾掇出来再看罢。”

我刚给黛玉卸了妆,取下头上的钗子放回盒子里,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在烛光映衬下愈发猩红,人往跟前一凑,旁边翡翠碧绿色打在脸上,说不上的华贵。

黛玉见鸳鸯来了,早就起身相迎,”替我谢过祖母,我不过是逗趣儿,倒难为了姐姐辛苦。”

鸳鸯满心满眼一个贾母,黛玉素得贾母喜欢,鸳鸯更是尽心尽力,”要我说,这些箱子还是老祖宗当年陪嫁的妆奁,单我见的就好些没有使过,都造了册子白白收着多年没有打开过,如今林姑娘来了,得老祖宗爱护自然有什么好的先紧着姑娘,放着也是可惜,我也可以托林姑娘的福长长见识岂不两全?”

黛玉本欲留鸳鸯喝茶,可惜天色已晚,贾母那里离不得她,就从自己装首饰的匣子中拿了一对珍珠鎏金耳坠给鸳鸯,”难为姐姐凡事替我想着,这是我素日里戴的,可不要怪我。”

鸳鸯笑着接了,当即就换上,黛玉送到房门口,我叫几个婆子们护送鸳鸯回去,站在院门直到看不见角灯为止。

刚进了屋子,就听到院子里守夜的婆子说宝二爷到,黛玉正欲起身,宝玉早进了屋子,看见黛玉连忙摆手,”妹妹快坐着别动,我来看看你就走。”

我见宝玉脸颊微红,心知是从对面吃了酒过来,正欲去倒茶,黛玉已经把自己手边的茶盅递过去,宝玉就着黛玉的手痛喝几口,这才仔细问了黛玉今日吃了些什么,休息了几个时辰,听到紫鹃说多用了碗汤,面露喜色。

早有袭人听到宝玉回来,料定必是到凤来斋,就亲自来接,袭人见了黛玉问好,边给宝玉整理衣服边劝说,”二爷,林姑娘该歇息了,咱们早些回去才是,明日还要早起用功。”

宝玉见外面天色实晚,不敢耽误,忙让黛玉速速去榻上,看着黛玉歇下才罢,离去前又叮嘱我好多,尤其特特解下身上荷包递与我,”这是今日那边燃的香饼子,我猜林妹妹喜欢,特单独装了好些,都是没人动过的,装好后一直在我身上挂着再无他人触碰,劳烦妈妈在外间焚些,晚间飘到内室倒也清淡。”

我笑着接了,未按袭人意思,叫两个房里的大丫鬟亲自将人送回去,一夜无话。

荣府一天事物一二十件乱麻一般,凤姐儿每日辛劳,把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平儿更不消说,黛玉偶有去找时,也被央着理上一两件,黛玉也不推脱,次次做的细致周到,令凤姐儿平儿喜欢,几次往来,满府皆知除了老太太宝玉处,黛玉住的凤来斋是万万要多加上心的,上有贾母贾政疼爱,又又姊妹玩耍,宝玉满心满眼的林妹妹,黛玉日子过得舒坦,谁知这年冬底,林如海书信寄来,却为身染重疾,写书特来接林黛玉回去。

黛玉每日晨昏定省深得贾母欢喜,今听此事,史老太君又加忧闷,边忙忙的打点黛玉起身,边使人把在外办事的贾琏急匆匆的叫回来。

“如今你姑父身体抱恙,你且亲自送你妹妹回去,路上定要仔细周全,切不可让林丫头受一丁点委屈,等身子好了,仍旧把林丫头带回来。”

宝玉听闻黛玉要走,大不自在,每日连学也不上门也不出,只在凤来斋围着黛玉转,因着黛玉惧寒,又叫人去凤姐儿处讨要银霜炭,凤姐儿本也备的足,这下更是添了数倍有余,我准备好了的衣物宝玉不放心的过目多遍,大到船上的被褥铺盖暖笼,小到手炉胭脂手绢,宝玉事无巨细事事上心,又兼黛玉心中郁结,少不得想法子开导陪伴,二人熟惯亲密,反倒让贾母放心不少。

贾母叫人作速择了日期,又在我定的婆子丫鬟上添了自己屋里两个得力的嬷嬷并两个二等丫鬟,贾琏和黛玉辞别了贾母,带领仆从,准备登舟离去,宝玉实在不舍,央了贾母带着小厮婆子众人送至舟上。

“宝兄弟放心,此行我定将林妹妹照顾周全,待姑父身子好转,我仍旧把林妹妹带回祖母身边。”

到了码头,宝玉叫黛玉先在马车里歇着,和我先行下车,贾琏见宝玉在舟内外细细查看,连糊窗子的纱都仔细瞧了,上前使其安心,宝玉见炭火足足烧着,舟内烘的暖和,又从旁边雕漆小匣中拿出几个香饼丢入方才满意。

“琏二哥哥此番辛苦,林妹妹身子羸弱,虽说姑父染疾,但也不可太过舟车劳顿才好。”

早有贾琏小厮将登舟事宜准备妥当,什么时日行至何处具有定数,贾琏细细和宝玉说了使其放心,宝玉口上应着可面上大不自在,奈何父女之情只得扶着黛玉下车亲自送至舟内。

“手倦妈妈,林妹妹的人参养荣丸可带着了?”

我从一旁拿出给宝玉瞧了,宝玉又嘱咐诸多,贾琏独自站在一旁也不催促,直至宝玉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才上旁边一只船,连带贾府林府下人共计四只船前后左右依附中间黛玉船只而行。

紫鹃雪雁陪着黛玉在里面,外面自有婆子们烧水照应,我坐在炉子旁看着慢慢出现的银霜出神。

一路上衣食住行贾琏安排甚是周全,路引婆子吃食恰到好处,尤其晚间夜行,除黛玉行舟俱是婆子撑船外,其余四舟均由大汉轮流上夜看护,舟行规整,再是妥帖不过,黛玉已经失了生母,如今林如海病重,难免日夜落泪,紫鹃雪雁从旁宽慰不在话下,连行几日,终于到了扬州。

林府早就接到贾府书信,每日派人在岸边等候,黛玉弃舟登岸直接上了自家的轿子,贾琏骑马带着下人在旁跟随,一路到了林如海在扬州的府邸,轿还未停稳黛玉就自己先打了帘子要下来,我急忙伸手搀扶,在林府几个老嬷嬷的带领下急匆匆的朝林如海寝室碎步走去。

我和黛玉并一众丫鬟婆子进入到房里的时候林如海正倚着靠背自喘,林如海见到黛玉拃挣着就要起来,黛玉急忙上前侍奉,林如海端着黛玉见出落的愈发好,知是贾母照顾仔细,透过黛玉和我眼神交汇后看向贾琏。

贾琏自进入到林如海扬州府邸后万事以林黛玉为先,左右逢源半点未出错,没有多说一句话越矩一件事,和我前后站在房中,如今见林如海林黛玉父女二人相见更是噤声肃立不敢丝毫打扰,直到等待林如海望向他时才连忙拜见。

贾琏如今捐的是正五品同知,虽说和林如海探花出身钦点出为巡盐御史不同,但到底算是同朝为官,二人相会后自有仆从早早收拾了院落供其居住,贾琏带着贾家下人小厮住在安居苑内自不待言。

且说林黛玉舟车劳顿,见林如海病的这般严重哪里肯好生修养,接连数日在床前侍汤奉药触犯旧疾,我如何劝说皆不管用,到底还是林如海下了令让雪雁紫鹃领回房中,又有一众丫鬟婆子里外伺候方才好些。

我把黛玉安顿好返回林如海房中,林如海早早打发了人出去,待我进时除院子里皆是素日里用惯了的下人外,房中再无他人,林如海披了一件狐腋裘衣坐在一个雕螭檀木小几后,案上摆了几本明黄奏折,一本散开可见上面朱批,一侧放着一根棕竹镶白玉鸩首杖,见我来了抬手示意指了指一旁的圈椅。

我见房中无人,给林如海重新添了茶后方才在东边椅子上坐了。

“手倦,前儿个月当今圣上体恤臣子亲自派了太医来探望,我的身子是不中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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