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滩烂泥,由人拖着往外走。
本想找叶嫚出口恶气,可谁承想竟出现在这不知名之地,被人拖走时无意瞧见自己的衣裳,竟是与那些掌灯或侍奉的丫鬟是一致的,难道,难道我穿越了?
若说是在地府,那也应当有口大油锅,有牛头马面和许多小鬼才是,相较之下,还是穿越比较有可能。
地上像是刚下过雨,湿漉漉的,有小水洼之处铺着月光,我借机照见自己的长相,我瞬间乱了方寸,这哪里还是我苏颖珊的那张脸!
只见此刻的我梳着简单的发髻,头上没有任何首饰,倒是小脸吓得煞白,长相普通,完全一副路人乙的模样。
我应该是魂穿了!
要是没听错,那女人说是要把我拖下去打死,然后再喂狗?
无所谓!我求之不得呢,这样也许我就能回到我自己的身体里,等我攒足精神定要将叶嫚那个贱人的丑行公之于众,让她坐牢!
“啪!”
一个接一个的板子打在这具身体上,痛感瞬间从屁股和背部蔓延而来,真是要命啊,也没人说过魂穿还会感受到这具身体的疼痛啊!
“救命啊,为什么打我?”
我哭喊着扭动身体,可立马就有男丁前来按住我的四肢。
“为什么?苏府的当家主母岂是你一个小小侍女可以打脸的!”
我心中一紧,原来那一巴掌还真呼人脸上了,不过不是我苏颖珊呼在叶嫚脸上,竟是魂穿至一个小侍女身上将巴掌呼当家主母脸上去了?
古时候尊卑等级分明,一个小侍女敢呼主人嘴巴子,说起来真是死的不冤!
不过这破板子真是实打实的疼啊,每一下都痛击我刚受过创伤的灵魂,好在我看过不少穿越剧,里边整点儿活就能活命,比如穿个方便面,整杯果冻啥的,有样学样呗!
我连连告饶“夫人,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我一命,我是天选之女,懂些道法术数,日后定能为夫人效力!”
“妖言惑众,平日里是个侍女贱婢,挨顿打就成天选之女了?快快打死,随后丢到乱葬岗上去,任那些饿狼野狗撕咬罢了!”
女人的声音铿锵有力,坚定不移,我深知此刻真是无力回天,怎的这贵府贵妇不按常理出牌,电视剧里演的不都是把穿越者当菩萨供着,要风得风,要雨起码不是冰雹的嘛!
真真是误我性命!
“母亲,母亲!求您饶了月桂吧,一切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以后一定听话,母亲!”
男人面前跪着的姑娘哭成泪人拖着身子,爬到女人面前。
身着暗红色金丝衣裙的女人正是苏府的当家主母丁柔佳,跪着哭成泪人的是她的大女儿苏允姗,丁柔佳身旁拿着团扇看戏一般的姑娘是二女儿苏允姝(shu),而背对月光不见五官寒气逼人的,正是苏府的老爷苏庭。
尽管大小姐哭得几近晕厥,却无一人动容怜惜,我痛得没有力气呼喊,眼皮也渐渐要耷拉下去,心想着活命是无望了,只是这苏府大小姐活得也太憋屈了吧,分量轻如鸿毛!
任由她哭得几近断气,众人一动不动。
也许是弥留之际,又或许是生死一线,我的耳力异常敏锐,除去自己痛苦的喘息,便是那拿着团扇的姑娘附在女人耳边说的话,我居然听得一清二楚!
“母亲,姐姐这般不知廉耻,明明与董家二公子董钟棋的婚约在即,竟还与野男人私会,这要让董家知道还了得?还有咱们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让女儿日后如何自处!”
听了她的话,贵妇丁柔佳更气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我只顾着罚她,竟忘了罚你?定是我平日里对你骄纵太多,由得你做出这等不要脸面的事来,你还舔着脸为月桂求情?”
“给我打死月桂,给我狠狠的打!”
我天哪,这是什么祸事,我只是一个魂穿过来的而已,遭这番打骂,痛煞我也!
后来,我就没有了意识。
不知道有没有被打死丢到乱葬岗上,有没有被野狗饿狼撕咬,又是否魂穿回苏颖珊身上......也不知过了多久。
“外边好吵,什么声音叽叽喳喳的?”
我抬手扶额,只感觉身子疲重,眼前的光线有些凌厉,刺得我一阵眩晕。
暗想我是侍女月桂,还是回到了苏颖珊的身上,还是上了天堂,毕竟地府没有这么亮的光线吧?
“大小姐!大小姐你醒了!”
只见一小姑娘朝我冲过来,跪着床边哭哭啼啼的。
我赶紧从床上惊坐起,“什么大小姐?”
“大小姐,你莫不是,莫不是那天被吓到,伤了脑子?”
小姑娘擦了擦泪眼,满含担忧。
“不是吧?”
我站起身想朝镜子跑去,谁知刚站起来就摔了个底朝天。
“唉哟,大小姐!”
小姑娘赶紧扶起我,我一瘸一拐朝镜子处走去,铜镜中的人脸看呆了我,不是苏颖珊,不是侍女月桂,这人究竟是?
只见镜子里的人发黑如碳倾泻如注,两弯秀眉似柳叶,眉头微蹙诉不尽心中事。
我伸出手指微微展平蹙眉,顺着如玉般丝滑白皙嫩的脸颊滑至下颌,两汪盛水明珠般的玉眼含情脉脉,鼻子小巧秀丽,是整张脸的点睛之笔。
一张柔唇粉嫩水润,可嘴角处略显苦态,平日里怕是个不爱笑的。
顺着那张精致如画的脸庞往下,是白皙清透吹弹可破的香颈,与这精致美艳看似童颜的容貌不相宜的,还有那前凸后翘身形高挑的身材,尽管衣襟有些宽大,略略清瘦,可也难掩傲人之姿。
“这人是谁,怎么长得像画中仙一样好看?”
我看向站在我身旁的小姑娘。
只见她一脸担忧,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摸了摸我的手,“大小姐莫不是病还没好,净说胡话,你可是苏府的大小姐,怎的还问起奴婢来了,可吓着奴婢了!”
她再次抬起头见我精神好了许多,又莞尔一笑,“大小姐尽管不着粉黛,还有些病气,不过确如仙女之姿,只不过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这样夸自己的!”
听着小姑娘一直叫自己大小姐,而镜子中那人一频一态都和自己同步,难不成,我又魂穿了?
穿到那憋屈的苏府大小姐身上了?
怎的不穿到那二小姐身上,看样子她可比大小姐受宠多了!
罢了罢了,毕竟是大小姐,总比那短命的侍女月桂好吧,否则洗衣做饭、端茶倒水还要挨顿板子什么的,不知还要经历什么,小姐总比侍女强得多。
魂穿了两次,不知怎么才能回到苏颖珊身上,叶嫚的账我得找张纸记上,只怕这天长日久的忘了,白白便宜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