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真是和传闻中一模一样。”
桌子对面坐着的男人神色莫名暗了暗,和江回舟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多了几分身居高位久了带来的气势,他漫不经心的举着酒杯,状似随意看了夏歌一眼。
而夏歌头都没抬,只是看着桌子上有几分眼熟的饭菜,挑了挑眉展露了一个笑容。
“原来这几份菜居然是米其林餐厅制作的,”她笑容之中似乎带了几分得意,故作轻蔑的口吻让对面的江逾白的紧绷了起来。
“以前回舟告诉我,是从客人餐桌上打包的剩菜呢,没成想······”她故意说一半,将话题不着痕迹的转到自己身上的同时,给了对面江逾白一个她稳拿着筹码的错觉。
“回舟是爱玩爱闹了点,”终于江逾白抬头正视眼前的女人,她的野心好像从眼角眉梢长出来的一样,但你又不得不把视线放到她的整个脸上——毕竟那样耀眼夺目的美貌,贸然移开目光实在是暴殄天物。
这样脱离掌控感的**让他有些不自在的皱了皱眉,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他居然舍不得移开目光,“但总归是要回归家庭的,到时候吃亏的应该是夏小姐。”
夏歌状似随意地用刀叉不慎熟练的对着眼前的牛排戳了几下,看的对面习惯餐桌礼仪的男人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后,故意笑着说道:“哎呀,真是可惜,这种刀叉我用不惯,差点吃不到嘴里。”
说罢,她将沾了酱汁的叉子放到嘴里,故意抿了抿,“嗯,倒是尝过了味道,倒是也不是很亏。”
“鲜嫩多汁,就是有些太嫩了,长期吃的话,我这样的肠胃可能会受不住。”
“哎,只是多么巧,这味道偏偏是让我尝过了呢?”
说的是这顶级的鲜嫩和牛,只是夏歌脸上的神色,好像在怀念什么一般,带点不可言说的暧昧。
青筋从江逾白的额头上跳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经年累月的谈判技巧都在这女人漫不经心的态度中彻底崩塌,她居然这样在影射自己的弟弟!这样的口吻,分明是拿了自己的弟弟当成了什么打发时间的玩意。
“夏小姐的胃口是挺好的,在大学时候也算是一个风流人物,只是对待自己亲人的态度实在是有些让人觉得扼腕。也难怪,会有人说芙蓉面,蛇蝎心呢。”
被人提起不愿意想起的往事,夏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对面男人的态度很明显和她预测别无二致,甚至对他弟弟的感情比传闻中更加深厚。
既然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夏歌放下叉子,从自己的带着的包里取出了一张白纸,放到了桌子上,朝着对面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看着空无一物的白纸,饶是聪明如江逾白,也有些捉摸不透,他黑着一张脸,“夏小姐,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提,耍花招对我是没用的。”
叹了口气,像是对江逾白的智商太过于高估一般,夏歌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开口。
“既然江大少爷调查过我,自然知道,无论外界传闻如何,我都是个很讲证据的人,这张白纸就是你弟弟给我写的欠条。”
“他说自己欠了三十万的高利贷,追债的快要把他逼上绝路了。然后我拿着讨要回来所剩不多的那些遗产,加上攒的那些学费,全部给他用来还债了。当时他感动的无可复加,之后给我写下的欠条。”
“我也很好奇,怎么就会变成一张白纸了呢?”
“但是我给他的钱时候,是转账。我想三十万,也不是个充满爱意的数字,如果真的要追究的话,也许胜诉方面不一定,但丢人的话,一定是丢的江家的人。我想江大少爷是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自然我是知道在江家面前,这些事都很好解决,但是相信江大少爷也不愿意自己的弟弟,在各种花边媒体上被爆出这种丢脸的事情吧。”
这话说完,对面的江逾白一下子坐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弟弟爱玩爱闹,这次在外头找了个姑娘被君家的人调侃一样朝着自己告了状,哪成想······他的脸色变得难堪又带了点愤怒,这个蠢货!
“江大少爷,你看,一切都说开了不就好了。”
拿起一旁的擦手巾,夏歌几乎可以说是优雅的擦了擦自己的嘴,“我的要求?”
“很简单,江大少爷喜欢看戏吗?”
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江逾白心底有些发凉,他现在只想把自己那该死的只会闯祸的弟弟抓回家,好好的打一顿,看他都惹了什么事!
“回舟拿我打了个赌,相信江大少爷可以很简单的就查到这件事,我的要求就是,等对方完美谢幕后,送我出国读书。”
趁着对方还有几分愧疚,借由此事趁机将自己的身份脱离原生的桎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毕竟做错事情的人可不是她夏歌。
站起身,夏歌还颇有些遗憾的看着有些狼藉的盘子,“相信江大少爷不会拒绝我的。”
“毕竟自己的弟弟在外头玩女人,还要花女人的钱,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太光彩吧。”
这话说的让江逾白一下子无法反驳,他紧绷着脸,手里捏着那张白纸,咬牙切齿的开了口,“我明天会给你消息的。”
“那最好不过了,”礼貌的鞠了个躬,夏歌笑着和江逾白道了个别,“见到您,真的很高兴。”
“您跟你弟弟的亲情真的很浓厚呢,而我只是个险些被您口中的‘亲人’包装好卖到别人床上去的蛇蝎心,真是太让我感动了。”
转身离开的瞬间,夏歌注意到在餐厅的角落里有一对拿着报纸遮遮掩掩朝着这边看的中年夫妻,她在心里冷哼了一下,却对着那个方向刻意露出了一个充满和善的笑容。
难怪会不在包厢里见自己,原来是还有人在关心着这件事。
待到她刚出餐厅,那对夫妻急急忙忙的朝着江逾白所在的餐桌上走去。
“小白啊,你说这么漂亮的女人,小舟他被吸引也是正常的吧,没必要回去揍他吧。”那个依旧能看得出年轻时美貌的女人对着江逾白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开口道。
“妈,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白。”本来额头上已经被自己弟弟气出青筋的江逾白,咬着牙说道,“还有,我弟弟已经二十岁了,不是十二岁,没必要盯得这么严。”
“逾白,你弟弟看上的姑娘刚给了你一张什么,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难不成是怀孕单?我们要当爷爷奶奶了?”
那个有些发福的中年老帅哥则是探头探脑的朝着江逾白手中的白纸看去,他一脸憨笑,根本看不出是江家曾经的掌舵者江敬君。
提起这件事,被气笑了的江逾白举着那张白纸,对着自己不太靠谱的父母晃了一下,“这个,是你们的好儿子江回舟给人家姑娘写下的欠条,说是自己欠了高利贷,要人家姑娘卖了房子给他还钱。”
江母一脸看不懂的样子,“可是咱们家里的情况,小舟怎么会有欠债呢?”
而江建华倒是听话听音,琢磨出来一丝门道,“是不是你弟弟又闯祸了?”
看来当初爷爷选择自己顶替父亲接下江家决裁权的原因,实在是太明智了。努力在心里压着怒火,江逾白闭了闭眼睛,“闯祸?等七天以后,好好问问你们的好儿子江回舟对人家小姑娘干了什么吧。”
“但是这七天,你们还是和我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江逾白看着桌子上几乎未动的饭菜,拨通了自家多年的老管家钟叔的电话。
“这里有些菜,钟叔你过来打包好了,给小少爷送去。”
想了想,他又黑着脸补充了一句。
“还有,让他七天以后记得回家一趟。”
心神不宁的江回舟在酒店自己的套房里拿到了钟叔提前放好的洗护套装,想到今早夏歌有些嫌弃的那个动作,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
想了下,找到了剃须刀给自己好好整理了一下。
看了眼手里拿的洗护套装,想了下出租屋里简陋的烧水麻烦的热水器,江回舟决定还是在酒店洗澡好了。
整理好以后,对着宽大的镜子,江回舟再度打量了一下自己。镜中的男人还没有完全脱离少年的范畴,毕竟他也只有二十岁而已。
略带单薄的紧实肌肉服帖的靠在每一块骨骼上,白皙的肤色上有一丁点痕迹都非常的明显,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脖颈,一处不太明显的红色在后颈像是齿痕。想起前夜里被女人动情时紧紧咬住的感觉,江回舟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触碰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看着镜子里一脸回味无穷的自己,江回舟有些尴尬,直接离开了浴室。
一路上江回舟心里都在思量着,怎么才能合理的找到借口把那三十万还回去,毕竟按照他的身份地位,将这钱昧下实在有些不好。他一边在车上思量着,一边随意朝着窗户外看着。
繁华的街口总是拥堵的,在拥堵的街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江回舟心头一紧,心虚的往座椅后面靠了靠,然后又意识到这辆劳斯劳斯从车窗外面看不到里头的人,暗骂了自己一句。
“找个地方停一下。”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漫无目的的在商场走着,江回舟有些无奈,想要下车去看看,却又担心被发现,只得掏出手机想发个消息。却看到有个穿戴富贵的女人朝着那个身影过去,竟是伸出手就要跟她打起来。
顾不得许多,江回舟身体动作比脑子动得快多了,还没有思考多少,他已经站在了夏歌面前,挥手替她挡下了对面那女人的巴掌。
刚回过神的夏歌就看到江回舟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下一秒他就直接拦下了对面女人试图甩过来的巴掌,并朝着对面愤怒出声。
“你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