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式遗物 第4章 成长

第三张唱片是风过林梢那年夏夜的《独木桥》

那是董祁初中的时候。

和小学霸凌她的人来了同一个高中还分到一个班。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性格的打磨，董祁现在已经不可能再成为他们欺负的对象了。

于是他们开始找下一个目标。

中午的教室，只有些住的很偏的住读生留在这里，大部分住的近的都可以回家睡午觉。

董祁准备先睡一会儿再和一起荀瑶出去。

结果被不和谐的声音所干扰，根本就没有睡着。

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双手抱在胸前，烦躁的问道：“你到底哭什么呀？”

另一边角落的女生一直抹着眼泪不敢反抗，低声啜泣。

董祁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微微转醒，说了一句：“好吵。”

但可能由于刚睡醒声音不大，对面那个女生没有听见。

董祁只能无奈的继续听着她们争吵。

那位漂亮的女生继续上前，道：“搞得好像我孤立你一样，你自己不知道别人怎么说你的吗？那总不可能所有人都有问题吧？我们一起欺/凌？你哪儿来的脸啊？以为自己是虐文女主嘛，女主也要长得好看啊。自己不招人待见，赖在我头上，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种奇葩。”

坐在角落上哭泣的女生长得并不算很丑，只是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头发不知道是被自己还是被家人剪的乱糟糟的。

董祁站了起来，拿了一张纸递过去，但仍然是是没什么好气的说道：“别哭了，吵死了。”

漂亮女生见此当即阴阳怪气道：“哟，你的男主来了呀。”

“你也别叫了。”董祁毫不犹豫的回怼。

女生当场就急了。她平时是老师的女儿在学校里面都是横着走的，没人敢惹他，也没人敢跟他顶嘴。

于是又把攻击对象一转对着董祁说道：“你什么意思啊？”

“反正不是对你有意思。”董祁也是一点都没有嘴下留德，尤其是遇到荀瑶之后变得更飘了。

“好，乐于助人嘛，美德，该表扬。不过你脑子是进水了吗？他代替了你原来的位置，你不就少了些麻烦吗？现在我还可以给你个机会，咱们做朋友，只要你过来，从她那儿到我这儿来。”

女生没有把话挑到明面上来说。

这董祁也听得懂这其中的意思。

差不多就是，他们有了新的欺负对象，只要董祁跟着他们一起欺负这个人，以后董祁就不用被欺负了。

她们想让她从受害者变成施暴者。

董祁没有说话，朝着女生走了过去。

女生微微扬起嘴角，得意的说道：“这就对……”只是话说到一半儿，董琦擦肩，说道：“借过。”

女生被耍之后，脾气上来当即就准备开只是回头一瞬间，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一个人。

那个女生拿着手机摄像头对着这边，不知道拍摄了多久。被发现之后把手机收了回去，语气温柔的开口道：“哎呀，被发现了。不好意思啊，原本打算给小祁准备个惊喜，偷偷来拍个接她的视频的。这好像……录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董祁没管后面那群人怎么想的，就算有人要动手，她也拦得住，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董祁出了教室门牵着荀瑶的手，就这么走了。

“不管了吗？教室里那个。”荀瑶开口问道。

“她自己不会反抗，我帮他再多次也没用，一直渴望别人来拯救，哪有这么好的事，而且就你刚才的录像，估计她们现在还在后怕呢。”董祁回答道。

荀瑶道：“其实我没录像骗他们的。”

董祁有意调拨的回答道：“那姐姐你还真坏呀。”

荀瑶侧过脸去看董祁，继续开口说道：“不过我的确给你准备了惊喜。”

随即荀瑶便拉着董祁的手大步向前跑。

“去哪儿啊？”董祁边被这样拉着跑边问。

“图书馆。”荀瑶没有回头，只是声音较大的应答。

董祁疑惑道：“我们这小镇哪有图书馆？”

荀瑶回答道：“中心广场旁边，拿旧楼改的。”

董祁继续问道：“去那干嘛？”

“那的管理员有一把吉他，他说可以借我们玩。”

管理员看着这两个跑着气喘吁吁的小妹妹，和荀瑶打了声招呼，再盯着董祁道：“这就是你妹妹，你们怎么长得不像啊？”

“表的。”董祁冷酷回答。

随即管理员就没多问，直接拿了吉他过来，说道：“哦，那你来试试琴吧？听你姐说你挺会玩儿音乐的。以前玩过吉他吗？”

“会用。”董祁微微开口。

虽然不管小学还是初中，音乐课都经常被霸占。但是这也给了音乐老师大量的空闲时间。

这也让董祁在某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被发现了才华，学了点乐器。

她拿起吉他开始慢慢试音，差不多把这把吉他摸熟了之后，来了一段《稻香》前奏。

“哟，这技术不挺好的吗？那你俩先玩儿着。我中午回家吃个饭。”

只剩下她二人后，董祁静静的看着荀瑶，问出了自己非常想问的问题：“为什么？”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在她崩溃的时候捂住她的耳朵，送她拇指琴，可从始至终她的回应只是默许这个人出现在她生活中。

因为曾经也有相同的经历，所以心疼自己好像也不用对自己这么好。

荀瑶听此，思索了良久，开口道：“我是个很平庸的人，不平不淡，也没什么出众的才华，但我觉得你是块玉，我想做引玉人。”

“你身上所具备的很多东西我没有。可这却不会让我羡慕嫉妒，我反而会生出一种欣赏感。”

董祁将目光对着荀瑶发自内心的想寻求一个答案问道：“可我羡慕你。我这个性格是不是真的该变一下？”

荀瑶道：“不用去改变，改变也毫无意义，比起形单影只，我更讨厌应付那些人的笑脸，真真假假，被骗一次又一次。现在总是殚精竭虑，看所有人脸色见机行事，想到从前那个不招人喜欢的小孩儿，原来最快乐。”

“如果今天换做是我，我不会有你这样的正义感。”

董祁的眼中荀瑶身上似乎有一束光芒，她神色微论答非所问的说道：“我知道了。”

“姐姐想听曲子吗？”

“想。”

董祁抱着吉他，开始清唱。

《独木桥》

**涌成河

汇成血色的湖泊

贪婪积成峰

冲破晦暗的云层

恶意生长从憎恨中堆积

良心消散在悔恨中燃尽

耳边的低语不停告诉我

向来如此这是必经之路

乖乖顺从才有大好前途

你这奇侠何必一枝独秀

你这怪杰必落草为寇

我不要传承罪恶

成为历史的过客

我要守住良知

不被野狗啃食

我就要 踏上那条独木

我宁死也不同流合污

我就是既清高又自负

最起码 我看得清前方的路

从此我一人走那条独木

董祁坐在沙发上难掩自己的表情，苦涩。

魏源继续播放下一张唱片。

这张唱片是分别那年含蓄的爱《自愿沉沦》

市一中？”董祁被荀瑶的中考成绩吓了一跳。从这个小镇考到市一中是真的了不起啊。

“对，分数出来了，应该是稳了”荀瑶却并没有太多的激动，对于家里人来说，自己的成绩比起那个天才弟弟来说只能算不笨。

考这么好，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她拼了命想证明想让父母看到她的优秀。可即使这样，他的努力还是会被姐姐和弟弟的光辉所覆盖了下去。

荀瑶心绪复杂却仍然摸了摸董祁的头，鼓励道：“你还有两年努力就好。”

“努力不够，你考的学校我得拼命，我们这小镇能出20个县一中就普天同庆了，我不知道我追不追得上你。”董祁陈述事实道。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容易自卑的人，但是对于这件事真的没自信。

“不是还有两年吗？而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荀瑶继续安慰，生怕董祁因为自己有太大的压力。

……

不一样，在那儿你会有新的朋友，伙伴，知己，会有更多喜欢你的人，距离会冲散感情，你也会慢慢忘记。

但是一开口，董祁仍然说了反话：“我没有压力。”

“这个心态才对嘛，我每个星期都会给你写信的，我一放假就会回来。”

“小祁分开的这两年舍不得的不只是你，我也舍不得听不到你给我唱歌，看不到你的身影，我也会舍不得，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有人会替代你的，我保证。”

荀瑶看着董祁，后面的话说的极其珍重。

董祁摸索着手里的拇指琴，突然问道：“……要听最后一首歌吗？”

“嗯。”荀瑶轻声应答。

《自愿沉沦》

我原本可以适应寂寞

只要你从没出现过

我不敢信的太多

遇见也只敢说借过

我害怕却难以言说

我在乎却胆小怯懦

每一次的相遇

都是狼狈又可怜

你心疼的言语

击溃我最后的防线

我终于直面

我一直渴望有人能出现

我不再抗拒

你许的承诺是否能实现

如果是你就此沉沦 也心甘情愿

大巴车开始震动，准备启程，董祁却在这时从远处跑过来。

“等一下！姐姐！这个给你。”

董祁跑的气喘吁吁，一追上就忙不迭的把东西从车窗外扔了进去。

“这是……”

荀瑶还没继续问出口，大巴车已经向前动了。

董祁站在原地没有去追，只是向前方大喊道：“我录的歌都在里面。姐姐！别忘了我！”

直到此刻，放完四张唱片，董祁才流下一滴泪，仅此一滴。

魏源继续放下一张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