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旋清波 第13章 第 13 章

江婵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她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她稍微一动，左脚的感觉很奇怪，低头看了一眼，缠了绷带，应该是扭伤了。

她这一动，许是被人注意到了，伴随着一声醒了，人群从旁边的床都涌到这边来。

“江婵你感觉怎么样啊，腿疼不疼啊。”陈思玟握住了江婵的手，眼角还噙着泪。

“我没事啊，你怎么还哭了，我不就睡了一觉，啊对了，唐绍潋呢。”江婵一激动，想坐起来，牵扯到左脚又霎时定住，被陈思玟扶着躺了回去。

“你别动了，绍潋也很好，刚醒，比你早一点。”唐莉安抚了江婵，侧过身，让江婵能看见旁边的床。

唐绍潋躺在床上，转头微笑地看着她：“感觉还好吗，江婵。”

江婵一看到唐绍潋就想哭，带着哭腔说：“绍潋，你真的没事吗，我记得你当时被砸的很重啊。”

江婵扭头看到站在一边的宋歧亦和方木枳，手上缠着绷带，哭的更严重了：“你们也是，你们没事吧，你们的手怎么了。”

宋歧亦和方木枳连连摇头：“我们没事，没事。”

“没事没事啊，你别激动。”唐莉拍着江婵安慰。

“我已经跟你爸说了，他现在还在往回赶，估计要下午才能到。”唐岩收起手机，跟江婵说。

江婵点点头：“嗯，好，他那么忙，来不来都无所谓。”

“孩子啊，姨在这呢，你有啥事跟我说就行昂”章霖趴下来，半环住江婵，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

“章姨。”江婵回抱章霖。

“小婵，我也整天可闲了，你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们就行。”庄晓琴站在陈思玟身后，手搭在陈思玟肩上，陈思玟附和着点头。

“你们当时怎么又回去了啊，回去了也不叫着我们，都说了下雨会危险，你们还回去。”赖揩皱着眉，有点凶，但更多的还是担心。

“呜呜，都怪我，我的手链丢那儿了，是我硬要回去找，绍潋担心我跟着我去的，”江婵泪如雨下，章霖边安慰着边擦掉她脸上的泪，“对不起，对不起唐绍潋，都怪我，你的背疼不疼啊，呜呜，对不起。”

“你快别说了，医生都说了要静养，你还刺激她。”于奕楠给了赖揩一肘击，赖揩悻悻闭上了嘴。

“真要说，那得怪我，”宋轲站在最后面，江婵都没看见他，“我早该想到，那破木头放那都十多年了，肯定都不结实了，还让你们去玩，我也太不负责了。”

宋轲自责得不行，连连叹息，方联杉拍拍他的肩膀，说也有自己的责任。

于健说：“我已经向上边反应了，下午就跟人去把那些木头收拾了，你们也别再没事跑那边去玩了。”

“我没事，我真没事小婵，我下午就能出院了，是不是啊妈妈。”唐绍潋示意唐莉，唐莉点头说是。

“你也没什大问题，等你爸下午来了，你也能回家了。”庄晓琴握了握江婵的手说。

“你看你哭的脸上，赖揩，你把那块毛巾拿过来，接点热水，快点。”章霖拿过热毛巾，仔仔细细把江婵的脸擦干净，“小婵，又累了吧，再睡会儿吧，再睡一觉昂。”

热毛巾很舒服，加上江婵刚哭一通，确实有点累了，就这么在章霖的拍打下睡着了。

江婵睡醒之后看到赖揩坐在旁边削苹果。

“醒啦，饿了吗，渴不渴，要不要吃个苹果。”赖揩把苹果切成一块一块的，放到一个小碗里。

江婵在房间里看了一圈，问：“就剩你一个人了吗。”

“嗯，唐绍潋回家了，你一直在睡觉，那帮人也回去了，”赖揩倒出牙签，插在一块苹果上，“你爸，今天回不来了，所以我妈准备今晚去你家对付一晚，守着你，现在回去收拾东西了，让我看着你，等她回来，我们就回家。”

“不用麻烦......”

“吃块苹果。”

江婵本想拒绝，结果被赖揩打断，一块苹果喂到嘴边。

江婵刚想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接苹果，刚动一下就被赖揩制止了：“别动了，直接张嘴吧。”

于是江婵乖乖地躺好，张嘴，吃了一块苹果。

窗外夕阳西下，赖揩就坐在窗前。

赖揩又插了一块苹果：“白天的时候，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很后怕，万一......我不说了。”

江婵咽下去：“我知道的，我没怪你，这是确实都是我的错......”

“我们都不说了，就到此为止吧，要不要再吃一块。”

江婵嗯一声点点头，赖揩就又喂了一块。

“你爸，经常不回家吗。”赖揩犹豫着问。

“还好吧。”江婵心不在焉地答。

“下次再有你爸不在家的夜晚，你就跟我说，直接跟我妈说也行，让我妈跟你一块睡。”赖揩异常正经严肃，惹得江婵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想逗他。

“好啊，再有下次我爸忙的不着家，我就来找你，让你陪着我。”江婵笑嘻嘻地看着他。

赖揩看她这副嬉皮笑脸的样，气得发笑：“江婵，你哄我呢。”

“哈哈哈哈。”江婵笑得花枝乱颤，赖揩身子一斜，窗外的夕阳便路过他，洒在江婵带着笑的脸上。

唐绍潋回家后，出了江婵家，其他每家人都送来了慰问，唐绍潋现在还需要躺床静养，所以一群人呆了没多久就散了。

宋歧亦一家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宋歧亦一出门就看到方木枳手插裤兜等在门口。

罗春夏看到方木枳后对宋歧亦说：“我跟你爸先去花店了，你自己安排吧，记得晚上按时回家吃饭。”

宋歧亦点头说知道了，罗春夏和宋轲跟方木枳打了个招呼后，开车走了。

“你......有什么安排吗。”方木枳看向宋歧亦。

宋歧亦摇摇头：“好像没有，那你......”

宋歧亦犹豫着，不确定方木枳想干什么：“要不，一起走走？”

方木枳点头，两步走到宋歧亦身边，然后两人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哎，别说，你昨天挺帅啊，我都蒙住了，你还特冷静地打电话找人，抵住木头帮他们分力，啧，真厉害。”宋歧亦夸张地“啧啧”摇头，冲方木枳竖大拇指。

方木枳心领神会地配合他：“哪里哪里，你才是厉害，看到有人有困难，想都没想就网上冲，这种乐于助人勇于牺牲的精神，才是值得我们传播学习。”

一个疯狂竖大拇指，一个疯狂鼓掌，场面十分滑稽，两个人也意识到这一愚蠢的行为，仰天大笑起来。

“对了，你那滑板呢，不会还落在山脚吧，昨天晚上之后我都没见过。”宋歧亦突然想起来。

“早就拿回家了，还用你惦记，你想它啊，你会滑吗。”

“我还真不会，没玩过。不过你好像很喜欢啊，什么时候喜欢上滑滑板了，不记得小时候你有过这个爱好。”

“就是突然接触到了，然后突然就喜欢上了，人长大了嘛，总会多些兴趣爱好什么的，你在外面这么多年就没学个什么新东西。”

“当然有了，我会弹吉他，没想到吧。”宋歧亦做了个弹吉他的动作。

“吉他？隔壁家的狗都会扒拉两下，有什么好厉害的。”

“说的你好像很会的样子咧，你真会吗？”

“我......不会。”方木枳讪讪。

“切，还以为你真会呢，我弹吉他很厉害的好不好，高中元旦晚会，我还在全校面前弹奏过呢。”

“哇，这么厉害呀，太棒了！”方木枳虚伪地附和道。

“你少来，你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过吗。”

“我还真没有，真不是我抹黑，我们那个高中举办的元旦晚会真挺烂的......”

时间走的悄无声息，不知不觉日已西斜，夕阳给周遭万物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黄，减少了几分燥热。

宋歧亦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那间树脂书屋，旁边是送春花店，透过门窗玻璃，宋歧亦能看见罗春夏和宋轲在店里拿着花招呼客人。

再往前就到环海路尽头了。

“我们都走到花店啦，居然不知不觉走了这么远。”方木枳隔着一条街和玻璃，跟宋轲打招呼。

“你看前边，那是我回来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方木枳疑惑，但迟迟没有反驳：“你，确定是第一次，那，那次在馄饨摊......”

“哦对，第一次是馄饨摊你跟我发疯那次。”宋歧亦乍然想起。

方木枳叉腰看向宋歧亦，那眼神既尴尬又鄙夷。

“说起来，你到底为什么对我......”

“既然都走到这了，我们再往前走走，走到环海路尽头吧。”

方木枳打断宋歧亦，自顾自往前走，宋歧亦没在继续追究，小跑两步追上了他。

许是昨天晚上下了雨，空气湿度很高，海边无风，很闷热。

“我当时躺着这吹海风，然后你就来了，你当时怎么来这儿了，这儿平时人可不多。”方木枳张开双臂，接受者不存在的海风。

“我就是瞎溜达，溜达到这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气氛一时沉静，两个人沉默着望着平静的海面。

“那天晚上你怎么没来吃饭。”宋歧亦率先打破沉默。

方木枳却保持沉默了很久：“......不饿。”

宋歧亦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见他回避问题，便也决定不再执着：“那你现在饿不饿。”

方木枳听他问这个问题，转头呆滞地看着他，随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好像有点。”

“那就去我家吃吧，正好也到点了，我爸妈也该叫我了。”

见方木枳还在思考，宋歧亦上前一把揽过方木枳的肩：“走吧走吧，你小时候可在我家蹭过不少饭呢，现在不好意思上了。”

宋歧亦揽着方木枳回到花店，正好碰上罗春夏和宋轲关门回家，于是四人一同上了车，回家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