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土慈悲录 第266章 第 266 章

首领和蔼地纠正：“是先锋，白潭韧你准确来说，是基因战士的先锋。”

阿韧怔怔：“所以我是为了基因战士而生的？”

首领剜了一眼夏侯尊，夏侯尊无奈地扶了扶额，之前把这孩子的身世瞒得太狠了，导致他的接受速度很慢，到现在了看起来都有点不聪明。

“你是为了共和国和全人类而存在的，你的使命是延续，但不只是普通的个人和家族那种延续，而是整个共和国，整个人类种族的延续。”

阿韧犹豫了一下，“研发我的十博士说我负责带领人类，将来要成为人神，所以我这个‘人神’该怎么理解这个延续？”

首领的脸色依旧温和，却隐隐透出沉着和霸气，“你的使命确实是带领人类，但不是作为人神，而是作为火炬头上那朵小小的火焰，即使是星星之火，也势引燎原。”

阿韧垂眸，他复述着首领的话，（我的使命是作为星星之火引燃荒原，那就是说……要我做破开长夜的冲锋兵？）

“还好当时铁龙同意我们参观基因筛选的过程，我谈判的时候就怕他说那是机密不可以外泄，没想到那家伙只要求我加钱就行。要不是那次参观，我们的基因战士也不会研育得这么快。”夏侯尊惆怅地舒了口气。

首领眼里再次透出笑意，“虽然还不能说成功，但基因战士的项目进展这么快，确实跟那一次的参观分不开关系。”他看向阿韧，“这么说，我们还得感谢潭韧。”

阿韧尴尬地抓了抓脚趾，见气氛比较轻松，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我想问一下，我们培育基因战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总觉得不只是为了对抗公国。”

首领的语气中收起逸和感，严声道：“共和国养兵，而且还是养特殊的兵，就是一早知道了公国要接收外星人的消息，为之在做的对抗的准备，这件事一直是我们共和国的最高机密。你的身份和基因战士们的培育也是机密，所以哪怕是对你本人也不可以外泄，希望你体谅尊。”

阿韧点了点头，感慨地抬起眼睑，“公国和十博士自以为把迎接魔鬼的台阶铺得天衣无缝，可消息到底还是传了出来，否则的话我们只能被拱手送给那些外星霸权了。”

“呵呵~”夏侯尊笑了，他慈祥地看了阿韧一眼，又看着首领，“您看这第一例孩子培育得多成功，这孩子的基因力量后续会陆续激活，只要他成功了，我们就不愁没有对抗那些外星匪族的力量。”

首领点了点头，看着阿韧的眼神里满是慰藉和欣赏，“是啊，真是不枉费大家等待了这么多年！”

夏侯尊用力拍了拍阿韧的肩膀，“孩子，你辛苦了！”

阿韧想起来，老爷曾经也这么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很多话，包括那句大少爷和大小姐都说过无数次的：相信祖国，祖国不会伤害你，共和国不会伤害它的人民。

他觉得，自己现在也能对更小的孩子讲出这句话了。

他看着两位身体像树干一样印显着沧桑，精神却如葱茏茂叶般矍铄的老人，问道：“我有一个问题，公国口口声声要为了全人类实现大同，您二位怎么理解大同？”

首领顿了一下，随后娓娓道：“我本人并不赞同这个词，也不赞同公国这个所谓的为了全人类所推行的‘大同计划’，从国家立场上，整个共和国都不赞同。”

他自问自答道：“为什么呢？因为大同是自私的，先不说内涵，这个词光从表面上听就是自私的，它是虚伪的，伟高光式的表面和平。每个人都像傀儡一样没有差别，被剥夺了尖锐和独特的性格，这样像洗脑一样被迫实现的虚假大一同，最终的结局一定是集体的毁灭。因为长期活在虚假里，慢慢的人也成了假的，但是外星物种的侵略计划是真的，真的必然会摧毁假的，所以公国自以为的大同，其实是在把人类往毁灭上引。”

阿韧紧张地蹙了蹙眉：“那对于这种精神侵略，我们该怎么反击？”

首领站了起来，他的背后是共和国的国旗，他字调铿锵，声音组成了一堵无形的墙，像背后那片蓝色的海洋一样势要守护这个世界，“我们要全球和平，但不要大同，正确的和平，是共和。人与人共和，国与国共和，人与国共和，人与自然共和，与整颗蓝星共和，和平的最高级形式，叫共和。”

阿韧的心神被蓦然点亮，对啊！共和，共和的形态下生活的万物没有被磨灭本性，每一个个体都做到了独立，同时每一个群体都保持着和睦，甚至生态规则中的生杀寂灭，一定程度上也是共和的一环。

但是大同抹消了生物的本性，共和会通过巧妙的方式维系物种之间的稳定，但是大同会对这些差别强行维平。

他想起一句话：当你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时，就是灭亡的开始。

这么看，反观共和，大同真的是自私的，而且是一种需要点破的，用和平来伪装的最高级最虚无的自私主义，值得万物生灵擦亮眼睛之后狠狠唾弃！

低端形式的物理侵略可以轻松用大炮赶跑，但是高端形式的精神侵略和洗脑却防不胜防，一旦侵入了很难再拔除，容易养出卖族求荣的奸人。

就像整个巨美玛公国。

离开首领的办公室前，阿韧顿足说出了自己在会议上看到的，公国总统身上奇怪的地方，“之前被控制的时候我见到了公国的总统，那个老人的情况有点奇怪，他的精神不太正常，看起来痴痴傻傻的。总统院的人没有给他决策的权力，他的秘书肆无忌惮的揽走了他的职权，而且公国的那些领导人并不团结，他们互相之间存在严重的势力分割。”

首领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我年轻的时候接触过那个人，他原本人很不错，善良明理，心怀大义，是个做领袖的料，只是性格太温柔了，温柔得有些懦弱，当时好多人就劝他改一改这个缺点，果然还是被控制了啊……”

他的声音里含着一些遗憾和惋惜，阿韧和夏侯尊没再多停留，道过别后离开了。

走廊里，一老一少两道身影缓缓往前走着，夏侯尊走得要慢一些，阿韧刻意压着速度都总是会到了前面去。夏侯尊就看着青少年笔挺的背影，将千言万语藏进眼神中，又在他感受到视线，好奇回过头的时候瞬间全收住，眸色归复于平静。

这样反复了好几次，阿韧干脆不再回头，老爷似乎有心事，而且跟他有关系，但是不想对他说，那他还是憋着别好奇了。

夏侯尊看着青少年，在心里默默地道：把你的口令设成我的骑士，是因为骑士一生只忠诚于一方势力，并且只为那一方势力而举剑，他的使命就是守护。你身为种子，出自泱泱民间，一路舌纳百苦，吸收倾汗之土，在长大的过程中学会了体味万生疾苦。

阿韧，我希望你忠贞于国家，永远不会背叛东共和国，但同时，又是个自由的，会被别人尊重的人，不会因为实验品的身份被排斥，因为骑士在履行义务的同时也是自由独立，会赢得别人声望的一个人。

我不奢求你赢得多少声望，只希望你本性忠贞的同时拥有自由。

把你移交给金枝监督，是因为那么一个小丫头控制不了桀骜，却又跟头牛一样固执的你，而且金枝的性格柔软，深明大义，把你交给玉马的话，你真的会被他潜移默化中驯服成没有多少自主人格的坐骑。

我需要的是一棵健康的苗株，一只领导万民，造福众人的瑞兽，不是只知道听话的坐骑。瑞兽需要有独立的思考能力，而如何让你的思维变得正向，这就需要一根正确的“缰绳”。

夏侯尊看着阿韧的眼睛变得深沉，（金枝的善良是驯化你的缰绳，所以我给金枝的任务才从一开始就是训化。）

他眉眼松开，笑了笑，这种驯化其实他也经历过，而且每个人都正在经历，要么是读书，要么是社会的历练毒打，执鞭人决定了我们会变好还是变坏，这种驯化会贯穿每个人的一生。

所以你的执鞭人又是谁呢？

嘀嘀——

正在偷偷观察老爷反应的阿韧眸子收缩了一下，他的助理突然弹来一条消息，点开来，加西亚可爱的脸被雪白的卷发包裹着，看着像一个美丽的天使。

但是她说的话却嚣张又恶毒，“我可爱的宠物犬，你怎么又逃走了？”

她瘪着嘴，表情委屈巴巴的，“我好难过呀，你怎么可以回来了又扔下我，我生气了！所以决定亲自把你接回来，不听话的狗狗，准备好套上波娜为你特制的锁链吧！”

弹窗哔一声收了回去，阿韧蹙着眉，脸色严峻的回味着加西亚的话，（亲自来接我？她要干什么……）

（等等，接我？！）

他脸色一沉，转身看向夏侯尊，“老爷，加西亚家族恐怕派人来进攻了，我建议您立即通知距离银赫码头最近的部队。”

“银赫码头，那不是你这次回来的码头吗？”夏侯尊犹豫了一秒钟，他打开助理，银赫码头附近的哨兵接到消息后，果然扫描到有一大队不明的隐形飞行器在靠近。收到回复的夏侯尊立刻嘱咐阿韧：“你去找玉马，别出面，这是冲你来的。”

阿韧冷声拒绝：“不！我也得出面，这个加西亚我了解，见不到我她是不会罢休的。”

他恳切地看着夏侯尊，“老爷，让我出面吧，这样才会尽可能减少将士们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