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暗器从那人的袖口滑出来,他眸光有一闪而过的凶狠,他手腕一转,暗器尖锐的那头直直冲着秦弋刺去。
秦弋手起刀落,瑞士军刀的刀刃反射的亮光一闪,伴随着一声惨叫。
“啊——”
地上多出了两截手指,鲜血平白溅了一地,映射出的是婺源的罪恶。
李珏探究的视线落在了秦弋身上,眼神危险地眯了眯,抬手摸了摸肩上不断涌出血液的窟窿,随意将一手的红色抹在教堂的大门上。
坦然看向林生,也不怕警方提取到他血液的信息。
林生身体一直紧绷着,手指用力得发白,如坠梦魇般身体微微发着抖,若是透着夜幕仔细看,他清白着脸色,一向坚定缜密的想法在一刻产生动摇。
时间变得绵长,他的每个关节都像是被灌满了酸楚的冰水,稍微一动就仿佛会带来极大的痛苦。
踉跄着蹒跚地向后退了几步,脑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几乎吞噬了他的所有理智,他心跳逐渐加速,理智被冲动取代。
他红着眼睛猛的扣下扳机。
“砰!”
子弹发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速度快到看不清弹道,向着黑暗的一道人影射去。
秦弋只觉脑中一白,没有能力阻止那道闪过的子弹。
眼睁睁看着它掠过李珏,直射进他身后一人的眉心中。
那人睁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胸腔发麻,从挣扎着摆脱制囚到连环变故,没再有反应的时间。
血流喷溅,在地上晕出一道痕迹。
那个人张大嘴巴,喉中发出几道短而急促的咳咳声,眼一翻彻底没了气息。
李珏转身随意扫了那具尸体一眼,他感受到林生看向他的眼神蕴含着滚滚浓厚的杀意,他可以肯定那枚子弹应该是射进他的脑袋里的。
他也没有自大狂妄到觉得林生打歪了枪,毕竟打歪枪也不可能精准射进另一个人眉心,一枪毙命。
但他不知道林生改变目的的原因是什么,他也没兴趣知道。
李珏朝着林生露出一个堪称挑衅的恶趣味笑容,嘴唇渐渐发白,肩膀上的窟窿里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让他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他靠在墙角,捂着自己的肩膀粗粗地喘着气。
看着居高临下的林生,目光狠辣恶毒,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转角处染上了红蓝交错的灯光,警笛的声音回荡在周围,惊动了树林的风,狂啸而起,吹动林生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他的暗淡无光的眼神。
林生的背后是一辆辆前来支援的警车,大灯打亮空气中的尘埃,警笛声飘忽着,迎着风传了很远。
李珏的瞳孔扩大颤抖着,等待他的是法律的制裁。
身后传来一道道开车门的声音,鞋子踏在坚实地面上发出的闷响在这一刻林生耳中显得无比安心。
他迎着转身,入眼的是队友的身影与风的形状。
就像是一个飘飘然在虚空中的灵魂突然踩到了地面,整个人有了实感,看到了自己身旁陪伴着的无数,凝聚回忆化成未来,林生的眼神逐渐聚焦。
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争相缠绕在一起,萦绕周身的安全感都让人无比安心。
林生的手指拽住秦弋的衣角,脸深深埋入秦弋的怀中,感受着秦弋逐渐收紧的手臂。
李珏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手腕处碰到冰凉的东西下意识瑟缩。
“别动!”
糊满干涸血迹的手腕被一副精亮的银手镯铐上,两条胳膊被人穿过脖子连同身子一起架了起来。
他被刑警围着,逐步靠近鸣着笛的警车。
眼中不觉蓄满泪水,目光落在飘渺的远处,没有个实处。
脑中像幻灯片般回放着童年与哥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林生靠在秦弋怀中浑身脱力,额上覆满了晶莹的汗珠,手脚微微发着抖,全靠秦弋结实地托着他的腰才能勉强借力站直身体。
“队长!没事吧?”
“队长队长,法医来了。”
“队长……”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吵闹闹的人群,在此时此刻都化为支撑着林生维持意识的剂药。
他勉强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他没受伤,我先带他回去。”
秦弋托着软榻着身体的林生,刑警们听了他的话纷纷让开一道路。
秦弋拥着林生,终于在上车后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看着副驾驶上随着路面颠坡而晃动的人,睫毛被汗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衬得他整张脸更加苍白,微蹙着的眉心彰显着眼前人并不好受。
他握住了林生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捏着,与修长的手指交叉紧握,扣住又松开,再紧紧拉着再不离开。
身边人发出的清浅呼吸声,在一众车水马龙中却听得一清二楚。
秦弋突然响起一句意义不搭却意境相匹的话。
忽略所有,只为得到你的呼吸。
带着林生回了家中,诺大的家中打通几面白墙,即使刷上奶油色的墙漆,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显得没有人气,乍一看让人以为自己在参观房地产的样板房,精美但缺乏生气。
秦弋一直很讨厌回到这套房子里,但当他将林生轻轻放到沙发上,倒完水转身愣在原地,暖意后知后觉从心底升上来,房间定格下的瞬间变得温暖。
沙发边的落地灯散发的光柔和又温馨,林生斜倚在沙发扶手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只手撑着脑袋,长长的睫毛落下阴影,显得林生的脸立体有型。
整个人放松又柔软,就这么窝在沙发里,闭着眼睛寐着。
秦弋放轻脚步,一步一步走上前,俯下身子,目光热烈地看着林生晕染光晕的侧脸,眸光流转间微微颤动,情感不经意流露的半分让林生心安。
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林生挡住眼睛的碎发,指尖擦过肌肤,留下细腻的触感给人回味。
最近降温迅速,这热滚滚的感情抚慰着四肢百骸,将秦弋从里到外安抚得服服帖帖。
他的手指在空中划过林生额头慢慢经过鼻梁,再到唇角,就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最得意的艺术品,用心灵去感受,用目光去膜拜,历经风霜雨雪的指尖略过颈侧却始终不愿真正触碰。
夜里,相互纠缠的呼吸仿佛水底涌动的暗流,至少岸上人不觉水底的汹涌波涛,隐约露出一点端倪令人遐想。
两人的体温彼此交换传递,隔着两层布料,热烘烘地炙烤着彼此被冰川封住的心,隐隐有了破冰的迹象,似乎连连接心脉的血管都清晰可感知。
凌晨的夜异常黑沉,秦弋站在熟睡的林生的床边,即使用目光去亵渎,去放纵沉沦,但借着黑暗的保护,仿佛做什么都是隐秘的,
远处的内心传来音讯,叫嚣着幻化出诱人的冲动,引诱秦弋去亲吻林生,向着甜柔的梦境堕落,迷失理智的方向,颠颠倒倒真真假假,不得真相。
就仿佛炮弹在黑暗虚空中无声地炸开,血液被猛烈跳动的心脏压入作乱的脑细胞,连耳膜都在振聋发聩后久久作响。
他们就这么交流着情意,怯意的亲昵和迤逦的难言缓缓上升,随着黑暗的河流在卧室内盘旋回荡出婉丽的歌声,绕着黑沉的夜色飘荡了很远。
李珏坐在警车,看着窗外飘乎的城市,惊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仔细感受这个城市的变化了。
自从李奎瘫痪后他日日夜夜活在仇恨当中,恨林生,也恨自己。
途中路过李奎所住的医院,他迟钝地抬头去寻找李奎的病房,妄图再看哥哥最后一眼。
直到绿灯亮起,车后的鸣笛声逐渐大声,警车缓缓驶入车流,他也终于凭借着仅存的那点为数不多的记忆找到了那件病房的窗户。
他眯着眼睛看去,在车子彻底离远的瞬间,他看清了。
在那诺大的玻璃窗前,站着一个逆着光的人影,身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身姿挺拔直立,眼神直直看向警车内部,与自己奇迹般对视的刹那。
李珏骤然瞪大眼睛,指尖扣进手掌中,心跳加速的恍惚间,他完全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的哥哥李奎。
一个打破他七年的认知逐渐在脑海中形成。
李奎没有瘫痪!
翌日清晨,林生昏昏沉沉的仰躺在大床上,鼻息中混满了阳光晒浸后被子的暖融,耳边是城市呼啸的车流声,坠入安静的清醒。
他安安静静地支起软绵的身子,坐在大床上缓神,耳边传来啪嗒一道开门声,抬起头看去。
秦弋推开门看见睡眼惺忪的林生,照着暖洋洋的阳光,明媚美好,眼神瞬间由餍足变得清澈。
他声音放缓叫了林生一声。
“睡醒了?李珏说要你去看他,不然不会交代任何东西……”
林生没什么表情,淡淡应了一声。
秦弋站在门口内心懊恼,不该这么生疏的。
坐在床檐,林生后知后觉地去摸身上的伤口,都被人细心地裹上绷带和纱布,伤口周围的皮肤有些冰凉,淡淡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努力捕捉昨晚残余的记忆,拼拼凑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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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个假,苦逼学生党补作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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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颠倒真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