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飞舞 第17章 疲惫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那间地下室，脚步虚浮，思绪混乱。拐杖在地面上敲打出单调的声响，回荡在四壁的空旷空间中。空气依旧沉闷，房间里的一切似乎都被那种死气沉沉的氛围所笼罩。

走进地下室，我的目光停留在那张摆放整齐的书桌上。乌昨天将新书桌搬了下来，仿佛是为了让我能有些许安慰。可是此刻，面对那张静静摆放在一旁的桌子，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孤独和无力。

我坐在书桌旁，靠着椅背，望着昏黄的灯光投射在桌面上。乌的身影并不在这里，她去了她的地方，去做她认为对的事情，而我，依旧在这里，徒劳地等待着什么。或许我一直在等待某种解脱，某个出口，或者是她能看到我内心的挣扎和疲惫，但无论如何，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房子开始修复了，墙壁重新打型，地板也重新铺设。可是，这一切换来的却是更深的贫困，家里空空如也，几乎没有剩余的财富。修房的钱已经用尽，我们的生活几乎没有保障。

我靠在椅背上，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拐杖，心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感。我们本可以过得更好，但这一切都因为那个腐朽的政府，那个荒谬的世界而变得如此可笑。甚至连一点点温暖的希望，都变得如此渺茫。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眼前的一切似乎越来越模糊。可是，谁又能明白呢？每一个看似坚强的外表，背后都是一颗碎裂的心。我不停地想，是否我一直在坚持错的东西，是否该放下这些无意义的执念。

我从外面回到地下室，心里充满了决心和激动，但当我看到谢南坐在那张书桌旁，沉默不语，眼神空洞时，我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她的背影看起来那样脆弱，仿佛在承受着无法承受的痛苦。她一直不愿让我靠近，可我却不忍心看到她如此迷茫地徘徊在无尽的黑暗中。

“谢南……”我低声叫她的名字，声音在地下室的墙壁间回响。

她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依旧带着那种冷漠，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我知道，她对这一切已经麻木，但她的每一次冷漠，每一次不经意的回视，都会让我觉得她依然在乎，哪怕只是那一点点。

我走近她，轻轻地蹲下，望着她的眼睛。尽管我已经决定走上自己想走的路，但这一刻，我依然无法让自己放开她。或许我会继续为革命奋斗，但无论怎样，心底那份不舍和牵挂始终不会改变。

“你……”我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你需要我吗？”

谢南没有立即回答，反而低下头，沉默了好久。空气中弥漫着不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漠：“我不需要你，乌。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你不必再为我担心。”

我的心猛地一沉。她的声音依旧如冰冷的风，划过我的心脏。我知道她的坚持，她的选择，但我依然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我不想再看到她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我想为她做些什么。

我站在谢南面前，心里充满了挣扎与不安。她的眼神冷漠而坚硬，像是无情的铁壁，阻挡着我所有的接近。我知道，她从不希望我为她做些什么，她宁愿一个人承受那些重负，可我却不愿再看着她独自沉沦下去。

“谢南，”我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我可以出去找工作，做点什么，至少能减轻你的负担。”

她的眼睛闪过一丝讥讽的神色，嘴角冷冷勾起，毫不犹豫地反驳：“你？出去工作？”她的话语仿佛一记重锤，击打在我的胸口，“你一开始就是个乞丐，什么都没有，哪里能找到工作？”

她的语气尖锐，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轻蔑。我愣住了，心头的酸涩瞬间蔓延开来。她说得对，我一无所有，甚至连自己都不曾拥有过。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不能改变自己，不能去努力。

我的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情感，似乎要挣脱我的束缚，想要去证明些什么。我望着谢南，感觉到她那冰冷的眼神穿透了我的一切防线，她看到了我最脆弱的地方，看到了我所有的无奈与自卑。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乌。”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冷酷，仿佛她在提醒我，我们之间的差距永远无法弥合，“你不过是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乞丐，哪怕你出去工作，也只会是个笑话。”

那一句“乞丐”让我心底的所有希望都瞬间破灭。我忍不住低下头，眼眶有些湿润。她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了我的心里，割开了我所有的防备。无论我做什么，似乎都无法真正走进她的世界，她始终将我看作不值一提的存在。

看到乌低下头，我的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烦躁。为什么她总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吗？她那么天真、那么执着，似乎总觉得自己可以用任何方式弥补我心中的空虚，可她根本不懂，我不需要她的任何补偿。

我看着她那沮丧的背影，心头一阵刺痛，却又不想去关心。她站在我面前，依旧是那个脆弱的女孩，一开始就没有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去寻找一些没有意义的工作，去为我提供一些根本无助的帮助。

我不需要这些。我从不需要她为我做什么。她是个乞丐，一个没有自尊和价值的乞丐，而我，早已经习惯了独自面对这个腐化的世界。

我转过身，不再看她的眼睛。说出那句“乞丐”时，我的心里空空的，仿佛没有任何力量，甚至有些后悔。可是我不能软弱，不能让她误以为她能改变什么，不能让她的存在影响到我对这个世界的冷漠。

我站在那里，痛苦地看着谢南那冷漠的背影，心中一阵阵的悔恼与心酸。她的话让所有我的自尊心瞬间崩塌。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却发现那份痛苦和压抑已经涌上心头，无法忍耐。

“谢南……”我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觉得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我家的确只是个普通的农户，根本不算什么大户。可是……”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从乞丐变成今天这样，也只是因为有些力气和手段。我没有什么别的，但至少现在，我可以做点什么，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无所有。”

我看着她背对着我的身影，心底的痛苦越发浓烈。她对我的冷漠和嘲笑让我无法再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和不甘。我明明有能力改变自己，为什么她还要这样轻视我？

我站在那里，尽量让自己不哭出声。她看不到，我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我知道我不想再沉默下去，不想再让她看轻我。

我的身体僵硬了。我听到了乌的声音，可我不敢回头，怕看到她眼中的伤心和失望。她说她有力气和手段，这些让我感到愈加自卑，愈加愤怒。

我什么都没有。我从来没有像她那样可以依赖自己的力量。我的拐杖是我的唯一支撑，但它无法支撑我面对这个腐化的世界，无法支撑我面对她的目光。她说她曾经是个乞丐，但现在能做些事情，而我，甚至连站在她面前都觉得自己是个不值一提的废物。

她那句话在我的心中像是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划开了我最深的自尊。她有了力气，她有了手段，至少她在不断改变。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改变，我依旧是那个活在过去阴影中的人，那个被世界抛弃的失败者。

我感到一阵愤怒在胸中翻涌，却又无处宣泄。为什么她能拥有那样的勇气，而我只能在这冰冷的地下室里苟且偷生？为什么她能够不断前行，而我只能在这破碎的世界里沉沦？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这种愤怒和自卑却在心底肆意蔓延。我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痛恨过我的无能，痛恨过我的软弱。

“不需要你的手段。”我终于低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自嘲和愤怒，“你有你的力量，能改变些什么。而我呢？我只剩下这些废物般的东西，连自己都无法拯救。”

我突然感到一阵无法遏制的愤怒爆发出来，所有的压抑和自卑涌上心头，无法逃避。我的嘴唇紧绷，低声咒骂：“我真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一点用都没有。”我的眼中充满了自我厌恶，那些被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破裂了。我甚至开始恨自己，恨我曾经的软弱，恨我无能改变这一切的现实。

我无法控制自己，越来越多的恶心涌了上来。我感到自己的世界像是彻底崩塌了，不再有任何支撑。我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只手，紧握着拐杖，却感到无比沉重。连这个，我都失去了意义。每一步走下去，仿佛都是在蹒跚于废墟中。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坚强，都在这一刻瓦解得无影无踪。

“我……”我低声咕哝着，话语带着愤怒与痛苦，“我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看到谢南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痛苦与自责。她的声音颤抖，充满了对自己无尽的恨意。我从心底想要走过去，抱住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并不废物，她从来都是坚强的，可我知道，现在不是劝解她的时候。我轻轻地走上前，伸出手，想要给她一点温暖。

“谢南……”我轻声叫她，她的痛苦让我无法忍心看着她孤独地承受。“让我抱抱你，我……”

然而，在我靠近她的时候，谢南猛地转身，将我推开了。我跌了几步，惊讶和伤心在心底交织。

她没有看我，只是站在那里，像个孤独的战士，嘴里含着骂声：“你不懂，我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这个……”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拐杖，突然一把扔掉了它。拐杖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呆站在那里，看着她崩溃的身影，心底的痛如潮水般涌来。我知道她想要坚强，想要不再依赖任何人，可她的痛苦已经超出了我能承受的范围。她害怕再次被别人牵绊，害怕任何形式的弱点暴露给别人看。

“谢南……”我低声叫她，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别再一个人承受了。”

她的眼泪让我更加愤怒。我没有能力保护她，反而总是让她难过。她想要拥抱我，想要给我温暖，我知道她是心疼我，可是，我根本不值得。她看不到我内心的挣扎与绝望，甚至连我自己都已经无法原谅自己。

“别再管我了，乌。”我的声音低落，带着沙哑，“你连自己都没有照顾好，怎么照顾我？”我狠狠地甩开她伸过来的手，紧咬着牙关，几乎要把自己压抑的情绪吞噬掉。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彻底崩溃了。拐杖被我扔掉，扔到我触摸不到的地方，仿佛一切的支撑都消失了。没有人能明白我此刻的痛苦，也许我本该早些明白，我早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向前了。

“让我自生自灭吧。”

玩不明白晋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