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季诗意 第5章 失败归因

沈菲月这天下午完成任务把救护车开回了医院，然后下车刚交完班就看见医院的入口处站着一位大美女。

已是盛夏，这位长直金发美女穿着黑色工装裙，她那又长又白的腿加上半截黑色丝袜显得妩媚动人。辣妹风的她仅仅是站在那儿，就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沈菲月也久久欣赏了这道风景线，她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百米。

美女含笑望着她，并打招呼:“沈菲月，是你吗？”

沈菲月听到后，走近她说:“你是……”

“我是陈雾。”美女是陈雾，她任由沈菲月观察。

末了，陈雾自信地伸出手，沈菲月则很快与她回握。

沈菲月看着陈雾这张含科技狠活的脸，笑了笑:“哦，你应该是做了一些医美项目吧，很漂亮。”

陈雾很瘦，但腰细胸大，娇躯线条魅力四射。

沈菲月此时心情复杂，庆幸是有的，落寞也是有的。

“嗯，我的确做过啦。我做建筑师的同时兼职做网红，做网红也算是我的一个爱好。”陈雾把多姿多彩的生活安排的满满当当、明明白白，她抱胸问:“菲月，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沈菲月不觉自己的职业拿不出手，即便是在多么有钱有权的人面前，她也能诚恳回答:“我毕业后一直在当司机。”

陈雾眼中飞快闪过一抹鄙夷，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样的脸皮厚，居然直接回答了出来。陈雾稍稍迟疑道:“啊……那很辛苦吧？”

“我觉得还行，像医院里的这些医护人员，比我还要忙很多。”无论是哪份工作，干起来都没有一帆风顺的，经常遇到的挫折与挑战，都是人生中的好机遇。沈菲月认为踏踏实实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来赚取钱财，很可贵。

陈雾一听“医护人员”就连忙打住了叙旧，但最后所说的“前男友”三个字带有炫耀和防备的意味:“噢对，我正要去找妇产科科室主任谢亭归，他是我前男友。”

沈菲月脚步微顿，刻意忽视掉心中的杂虑，柔和起来问:“好好的怎么突然分手了？”

陈雾在心里把工作和爱情做了比较，做出了正确决定的大多情况下结果是有舍有得，所以她没什么遗憾:“不算突然，一切有迹可循。他总是工作很忙，不是手术就是开会……我偶尔也在加班，跟他又是长达快半年的异国恋。我想，再稳固再亲密的关系天天要是都线下见不着面那也会淡的。我现在为挽回这段感情，辞去首都工作来到宁滨市，打算先哄好他。”

这样听来，陈雾真的很爱谢亭归。

而沈菲月对谢亭归浮于表面的喜欢似乎是像平静无波的湖面，一块魔性的石头扔进去就能激起惊涛骇浪。

各自的喜欢有时是不能用来直接相比较的。

沈菲月随便一想就能想到陈雾会做出来什么，而谢亭归又会接受什么。然后她只是选择性麻痹的问:“所以……你们会同居吗？”

她不止一两次在别人面前维护过谢亭归，即便有人发现她在暗恋他，她也仍要据理力争。

她为的就是:青春时代的酸甜情愫是她最想珍藏于心的物事。

而陈雾这个势头强劲的情敌，所言所行都像一根根针，扎进沈菲月还在跳动着的心脏。

随着时间发展，一点一点，陈雾眼睁睁看着这颗麻木的心脏逐渐停止了跳动。它由健康的红色转为腐朽的黑色，让人头皮发麻的同时更让人唏嘘不已。

这轻轻一问，实际上就已经耗尽了她身体里的所有力气。

陈雾觉得沈菲月此时的表情很是有趣，想逗逗她。陈雾除此以外还悄悄为着其它，面色不显:“亭归在国外读书深造的时候我俩就住在一起啊，彼此很坦诚的，什么也都做了。”

沈菲月恍然发现自己就像块脆弱透明玻璃，情敌发现了还不算什么，而是情敌随意留下来的感情痕迹，一道道划破了整个她，最后便是可想而知的应声而碎，这才透出原色——凝成血色块渣。

偏偏沈菲月还要装的无动于衷，只是尽量换了话题:“哦，那你以后还是得找个工作吧。”

有时候人最需要的，是放过自己。可是放下哪有那么容易？不然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陈雾说到最后顿了顿，似是非要跟沈菲月比一比:“我不着急，我爸妈公司运营很稳定，我压力不大。”

然而享受着步步胜利占优势的陈雾忘记了，漂亮的棋局既可绝地翻盘，也可落子无悔。

沈菲月算是明白“见鬼说鬼话”是怎样的，于是选择了终结这场略显尴尬的对话:“好，我带你去找他。”

之后沈菲月在前，陈雾在后，正是由于二人微妙的距离，才绘就了一片看似默契、实则死寂的沉默。

住院部，谢亭归正在医生办公室对实习医生进行理论指导。

谢亭归身量挺拔，一身白衣无瑕，声音温雅。他的神色认真，对这份有难度的工作倾注了不少心血。

沈菲月敲了几下门，示意他出来。

后来经过与他的擦肩而过，她能感受到他的心情顿时变得不好。

他还没开口，沈菲月就找了个理由出去。

谢亭归和陈雾暂时到楼梯间交谈。

谢亭归淡淡扫了一眼陈雾，语气里除了厌烦外，没有多余情绪:“小雾，你来干什么？”

陈雾张开双手想要抱住他却被他立即拦住，神色变得激动起来:“亭归，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谢亭归已经看够了陈雾的招数，他的耐心有限，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代表他是无能弱者。

他冷冷瞧着陈雾，质问：“好啊，陈雾，那你就展开说说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的这张脸处处都像你忘不掉的那个人？还是我只是你门当户对的被迫选择？”

看着陈雾脸色是谎言被拆穿的慌张，谢亭归已经知道了答案。

而陈雾还想再补救，但他不会再给机会了。

陈雾情绪不定，蹲在一个角落里，开始埋头哭泣。

好一会儿，谢亭归保留了最后的底线及温厚，熟练的将她包里的纸巾拿出来给她细细擦泪。

他锐利的眸光凝住她，是寸寸能冻死人的寒凉:“我经过长期冷静思考，反而更加确定了。陈雾，我们在一起很不合适。”

陈雾忍不住哽咽，语气带着尖锐的刺:“那你也不至于那么迫不及待的在订婚宴上就甩了我吧？哦，我明白了，是因为你那时旁边正坐着的她才是你的灵魂伴侣？”

可笑，他们经过家族的介绍明明都互相看对眼了。

但他很明显不想再当被蒙在鼓里的人。

谢亭归面色沉下，当即反问:“谁和你说的？”

陈雾很少见到他这样丰富的表情，他本来是个工作狂，不懂情趣。

陈雾直接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悠悠道:“她的好朋友啊。亭归，难道你生气了？”

陈雾也绷着一张脸，慢慢又站了起来。

“你别越说越离谱，我们分手跟沈菲月无关。”谢亭归眉头皱着，他以前总是盼望陈雾能改掉坏毛病，现在才发觉一开始就是错的彻底。

不过他还是挑了出来，说:“你也别总是怀疑别人，不检讨自己。”

隐蔽处的沈菲月听到这儿心口一震，原来她也有错了。

接着她的心又开始狂跳着，有悲有喜。

她之前离开走廊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就暗暗留了个心思，在下一层楼的楼梯间内待着。

沈菲月有些恨自己也干这种偷听墙角的事情，不过是因为陈雾给她下了一记猛药，她挣扎无果。

于是下一秒她赶忙离开，不再偷听。

陈雾软硬兼施:“我很好，亭归，我比任何女人都要爱你。但谢亭归，你记住了，将来陈谢两家如何变化，归其原因就是你逼得我跟你对立。”

谢亭归沉默良久，静静开口:“既然你这样想，那我无话可说。”

陈雾发现自己怎么做都再不会让他对自己产生兴趣，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尽管去好好做你的医生啊，每天跟那个司机沈菲月眉来眼去。我诅咒你单身孤独一辈子！”

“其实我没想过我们之间能闹得这么难看，陈雾，你的性格能不能改改？”谢亭归转身往外走了两步，又不忘一针见血:“还是那个江墨为把你宠的这样无法无天？”

江墨为原先是风流公子哥，很会讨陈雾欢心。但他家里经营失败破产、自己又欠下很多债后失踪了。

她和她初恋——江墨为曾经的私下纠缠，是他一点一点，经过蛛丝马迹发现的。

陈雾和江墨为是秘密恋爱过。

“说实话，你不就嫌我跟过那个人，嫌我脏吗！我当时就是自愿的。我身边有他之前过得单纯，就是张白纸，亭归，倘若早跟你在一起，早捅破那层窗户纸，我们之间就还能留有余地。”陈雾娇纵、心高气傲，他们两个人都是社会上的佼佼者，好聚好散也可以分得体面，但陈雾偏要死磕。

她兀自洋洋得意道:“如今很公平了，很快你的形象会在沈菲月的心里大打折扣。这跟我在你心中的印象，一般无二。”

谢亭归认真盯了她一会儿，快速回了一句:“我不在乎流言蜚语。”

只是该结束了，要向前看。

陈雾被他的眼神盯得瑟缩了一下，张了张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然后先行离开。

两人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