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季诗意 第21章 生日礼物

沈菲月早早打听到今天是谢亭归的生日，特意斥巨资买到一套牌子极佳的男士水乳套装想送给他。

他们现在关系还是说得过去的，她送的礼物不算太昂贵，但是日常用得着，也是表了心意。

谢亭归正查着房，出来时微侧身一下子就看见了沈菲月。

两人目光有过短暂对视。

他将手一扬，示意她过来。他的神情严肃中透着一些亲和:“沈同学怎么了，有事找我？”

沈菲月一怔:他叫她同学哎……这多少有点暧昧吧？

“谢同学，你忙得不会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吧，”沈菲月也开始幽默打趣，卖了个关子，才将背后拿着礼物的手一齐亮了出来:“叮当，这是让男神你变得更加帅气迷人的秘诀，赶快收下。”

沈菲月今天穿着牛仔蓝半身裙，干净素雅，脸上是白开水淡妆，假睫毛贴上去显得杏眼更加灵动，平添女人韵味。她的蜜桃色腮红上的恰到好处，淡而不无趣味。

谢亭归接过套装礼盒，脸上有着淡淡喜悦，眼里倒写着一丝玩味:“你看得出我平常都在护肤吗？”

沈菲月很少看到谢亭归这样平易近人的样子，他倒也不是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娇贵姿态，而是他的光芒太过耀眼，连带着有许多所隐藏的不被理解。

但他这次也太接地气了。

她静静仔细打量他一遍：“看得出吧……你的皮肤状态好好的，果然比女人过得还要精致。”

谢亭归被她望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性质是好的。

他想着想着，便突然伸手将她的手带到自己脸上，轻声吐字：“沈同学可以感受一下。”

沈菲月顿时觉得两只手接触在一起擦起了火，烧得她心也乱乱的。她又触电一般的霎时收回自己的手，眸中惊诧万分：“谢亭归，你……”

她现在的反应，像极了一只惊慌失措的、爱啃胡萝卜的小兔子。

谢亭归回溯起高二有次上课，她被物理老师点起来，也是一脸茫然、就一问三不知，他反而觉得她有点可爱。

他平常谦和待人待物，外表有多亮眼，暗地就有多勤奋。他不跟宋槿瀚一样，觉得她傻得离谱，笨蛋美人这词倒可很好形容。

这个绰号在某个角度也相当于他的无形中给予的保护与尊重。

很多女生对着沈菲月喊出来，语气都带着羡慕。“笨蛋美人”经过谢亭归的赞赏，将沈菲月带着小火了一把。

谢亭归私下也确实制止了一些对沈菲月影响不好的杂言碎语。

犹记那时，她垂在校服百褶裙旁的手无意攥紧，像是紧张着就出了点冷汗。她用带纱制的淡粉色大肠发圈扎了个高丸子头，气质纯真无邪。

她刚还在打瞌睡。

她的剪水双瞳一向顾盼生辉，当说出一个错误回答引起全班哄堂大笑时，她的耳根会泛粉红色，整张好看的脸也好似上了一道色泽浓正的奇妙腮红。

谢亭归也跟其他同学一样转过头看着沈菲月支支吾吾回应老师的批评。

而她略显害羞地低头向他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眼神中藏着的、少女心事引燃的澎湃光亮令他猝不及防得微微愣神。

……谢亭归无伤大雅，觉得正常，当然沈菲月的反应在他看来也是纯情得厉害。他转瞬眉眼弯弯:“我的皮肤看起来白嫩，触感也是不是很紧致弹滑？”

她的小手在他脸上还残留着特别花香与温热消存。

谢亭归想:看来她与身边异性都没有进一步的接触，一直保持着分寸。

如果是因为他……那么他既会感到荣幸，又会感到可惜。再怎样，他也独独未有过遗憾。

沈菲月强迫自己假装淡定，但很明显谢亭归的这种行为让她一时不能接受:“谢同学，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喜欢混在女人堆里，怪异无比。”

谢亭归闻言并不恼怒，而是嘴边安静漾着清雅的笑:“会吗？可我没把你当普通女人看。”

顿时，沈菲月心里仿佛有烟花炸开，五彩缤纷的。她有些兴奋，问:“怎么说？”

谢亭归悠悠道:“你才是灿烂的太阳，温柔无私地照耀着广袤无垠的大地。”

这话一说，心头道道烟花则刹那间冷得不能再冷了。

这是她告白信中的一句，所述对象如今却变成了她自己。

谢亭归看着她表情垮掉，刚才的激昂语调顿时变得十分清穆:“想逗逗你，别当真。”

“可是太阳是无法让人直视的啊。”沈菲月觉得那时暗恋他的那个女孩，已经轻轻碎掉了。

碎得完全而不计诟病。

沈菲月浅尝辄止的回忆:“我知道，当时陈雾让人来闹，是你私下里让医院领导出面，从而进一步化解掉。”

谢亭归笃定道:“是越朵然跟你说的。”

“越朵然……我的耳边好久都没有再响起这个名字了。”

沈菲月不是主动了解出这个秘密的，是越朵然硬要凑上来跟她补充的。

沈菲月再聊起往事，不再伤怀，也在慢慢走向释然:“回到刚才的话，在校园青春时期的你眼里，我真的最想自己变得和其他女生不同。因为这好让你感觉到我每天都在关注，我内心的激动和期待。”

这迟来的谈心，也足够能让那时候的她高兴地跳脚吧。

谢亭归专注看着她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沈菲月死守这份纯粹的喜欢，即便谢亭归知道了觉得不重要，甚至有意无意合着他人地踩踏，她都不曾作出退让变动。

她不是没发现，也不是慢一拍，而是对他仍有厚厚的滤镜。

沈菲月眼神悠远:“而现在，我们时常一起合作，这也算是圆了我的一个美梦。”

谢亭归点头:“我很乐意听你说这些话，谁的青春不曾有过暗恋啊。”

谢亭归笑起来的样子，简直比身上穿着的天使白衣还要抚慰人心。

沈菲月顺势叹道:“越朵然还说过……你亲过你白月光的脸。”

谢亭归不经意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胡说的吧，就算有过也只跟陈雾有关。”

陈雾和他在很早以前就藕断丝连过……沈菲月忽然警醒。

一次学校停电，谢亭归在黑暗中听到有人在喊沈菲月，下意识就朝着女生作出回答的、也就是沈菲月站着的那个方向犹豫走去。

他越走越近，直到自己的手意外被一个女生紧紧拉住。

他内心的喜欢快要溢出来，二话不说就亲了一下紧挨着他女生的侧脸。

然而这个身体陡然紧绷的女生却低声笑了。

……她是陈雾。

陈雾应该发现了他行为与心理的端倪。

谢亭归内心失望又愤怒，想要甩开陈雾的手，然而这时，电来了。

所以之后的事可想而知。

但谢亭归也在朋友面前，第一次说出自己的理想女友类型。

无非是既漂亮又温柔的那一挂，但只要谢亭归回首，他交的女友是气场十足御姐类的。

沈菲月那时因学习不好频频受到嘲讽，而情绪经常不稳，而且很多人见到她的第一印象都是用“高冷”一词来形容。

虽然沈菲月没有亲眼见到谢亭归跟陈雾的牵手，但是一听闻，就有种好好养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凉淡感。

沈菲月心里十分苦涩，面上还在微笑:“哈哈，看我诈出来了什么？”

看吧，就算他们互相对彼此有好感，但错过就是错过了，再想弥补为时已晚。

谢亭归一瞬回过神，急忙说:“对不起。”

后面他不打算再说下去了，说的越多，暴露得就越多。

他垂眼看着自己手里端着她刚送的礼物，一时百感交集。

而这对沈菲月来讲，何其残忍。

“没事。”沈菲月转过身，嘴上的话却飘渺起来。

她走到医院走廊拐角处，忽然直直撞进了一个宽阔、坚实、温暖的怀抱里。

她不想管这人是谁，因为她眼眶里的泪此刻你争我抢，已经很快流出来。

化着心机妆的脸正被天意肆意涂画着。

随着苦咸泪水一滴滴滚落在地，她心里没开放就已经枯萎了的一个花骨朵，被愈发浇烫着。

“前边走了一个顾淙，后边你就要征服另一个思慕已久的男人？”穿着淡紫色助产士服的宋槿瀚依然能帅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无论面容还是身材，气势或者气质。

他语气带着她熟悉的咬牙切齿。

她久久不语，但是如彩色蝶翅一般的脆弱肩膀在不规律颤动着。

当她听到宋槿瀚久违的嘲弄语句，心中莫名安定了许多。

但沈菲月向自己保证：她没对宋槿瀚动过心。

宋槿瀚迅速又敏锐问：“你在谢亭归的心里应该是个很好撩的女生吧？”

“爱情游戏里，谁先傻傻地动心，谁就会被立即淘汰。”沈菲月就着这个安全感十足的怀抱，不住抽泣道：“我努力了，却还是做不到当面笑着祝福他们……”

宋槿瀚慢慢抚上她的背，抱紧了她。他的磁沉嗓音是说不出的撩人动听：“沈菲月，你哭的可真令人疼惜。”

沈菲月想骗骗他:“你帮我多次，我的内心都在动摇了。”

她对他的几次雪中送炭，偏见远大于感恩。

宋槿瀚完美的表情有了丝裂缝，弯下身体捧起她泪痕交错的脸，声音低哑:“是吗？”

“假的。”沈菲月忽然勾起了唇角。她无法不念着过往。

就在两人对视的目光都更要纠缠在一起时，沈菲月翻身就醒了。

她惊奇发现这是她中午睡觉做的一个梦，但是礼物确实已亲手送出去了。

她身体猛然僵住：自己怎么会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