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和未婚夫弟弟HE了 第20章 20

现在是法国时间早上8点，王煜正在吃提子味的贝果。

这东西太干巴，比不了手抓饼半点。

他嫌弃地啃一口就一口咖啡，难受得直想打个飞的回国内。

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Hello？”

“是慕临的秘书王煜吗？我是陆千明。”

“……陆哥……哦不，慕夫人好！我是王煜，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能否请您帮我去夏令营找到慕总，转告他我父亲病危，如果他行程得空，请立即回国一趟吧。”

王煜放下早餐，立马认真对待起来：“您放心吧，我一定会联系上慕总的！”

“实在感谢，再见。”

“慕夫人再见！”

挂掉电话，王煜立刻买了张去雪山的车票，同时买了张第二天回国的头等舱机票。

慕临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湖泊边优雅地钓鱼和做烤肉，周围坐着一圈肤色各异的公司高管。

“慕总，机票我已经买好了，时间很合适……”

“病危？什么程度的病危？是就剩一口气还是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你这都没问清楚就来打扰我。王秘书，是不是你父亲的成功给了你一种自己也可以把这份工作糊弄下去的错觉？”

慕临的声音挟裹着雪山上料峭的寒风，把王煜心头升起来的那份仗义热肠吹凉了。

他没想到慕临对未来老丈人的安危这么不上心，不由得在心中为陆千明的将来捏一把汗。

他是在慕氏庄园长大的，司机的孩子，虽然跟陆千明差了七八岁，没怎么接触过，但他知道陆千明是慕家二少爷的朋友，是一个很好的人，值得他叫一声“哥”。

自己是个外人，听到人父亲病危的消息尚且能急人所急，慕总可是陆千明将来的丈夫啊！

他忍不住又劝了几句：“慕总，夫人在电话里的语气挺伤心的，您要不还是先……”

“伤心？你怎么听出来的？还是说你幻听了？”慕临把王煜拉到一边，尽量不让其他人看出异样，继续道，“他跟他父亲关系不好，陆黎病危，他估计还得放烟花庆祝呢。”

“可是……”

“可是？那你知不知道此次封闭会议有多重要？它决定了公司未来发展的方向，关系到你的饭碗是否安全。陆黎那个人，跟他儿子命中犯冲，不会就这么死了的。等会议结束再说这件事吧。”

老板的话实在太无情了，王煜死心了。

临走时，慕临把他叫住：“你就跟慕夫人回复说，你没有找到我，但会议一旦结束，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回国的。”

“……好的，老板。”

王煜下山了，脚底板磨得全是水泡。

他颓然坐在路边长椅上，看着这异乡异国，把那张回国的机票退了，重新买了张时间合适的。

但这次，他不是为慕临买，而是为自己买。

国内这边，王叔在车里对副驾驶位上一言不发的陆千明说：

“癌症这个东西，没那么可怕，陆老先生这次肯定能挺过去的。而且我之前看过那种新闻，有人癌症到了晚期还能莫名其妙好起来呢，特别神奇。”

陆千明失神看着窗外，没有任何搭话的心情。

王叔就继续说：“夫人别担心，小煜一定能找到慕总，让慕总回来见老丈人一面的。慕总那么在乎您，绝对会放下一切工作回来陪您的，我相信咱们慕家的孩子都是重情重义的人。”

“慕家的孩子”几个字听起来很刺耳。

后座上，同样一直没说话的厉少昀这时候开口了：“最近机票不好买，他不一定能回来。”

“谁说的，慕总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

厉少昀沉声道：“土耳其那边在打仗，不一定能让飞机过去。”

王叔声音劲劲的：“我们慕总向来运气好，说不定刚让小煜买好票，那边就停火了呢。”

“那等大哥平安回来，我一定给他颁个诺贝尔□□。”

“……二少爷今天吃炸药了？”

“比你少吃二两。”

王叔甚少见到厉少昀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依仗着自己是在慕家干了三十年的老人，当下就不服气道：

“您有这脾气怎么不自己去维和部队帮忙解决国际争端啊？”

陆千明终于忍不了了，从副驾驶位上坐直身体破口大骂道：“我爸要死了，普天同庆！全世界都停战庆祝总行了吧！”

王叔被吼蔫了，但嘴巴还硬着：“是二少爷先阴阳怪气说大少爷不会回国的。”

“……你是他慕临的司机还是慕昀的？三十年了你都没看清楚自己后座上载的人是谁吗？他俩是双胞胎吗这么难分清？眼神不好可以看眼科，你这种蠢货更应该去看脑科！”

厉少昀很想默不作声，但他也早就看王叔不顺眼了，弱弱地搭了句腔：“他以前是我司机，但现在是大哥在给他开工资，他向着别人也正常。”

“你还委屈上啦？这么有本事把你王叔拉拢回来啊！你争家产啊，硬气点啊！你哥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多少年屁都不放一个，这会儿开始伤心自己人不向着自己了？！”

陆千明嗓音条件好，声调拔得高，几句话吼完，其余两人的脑瓜子都嗡嗡作响。

“慕临回不回得来我不管，但你们两个谁敢再多说一个字，统统都给我滚下车！”

然而，车里清静了不到一分钟，王叔不死心地冒出个杂音：“可我是司机啊夫人。”

“……”陆千明闭着眼狠狠揉摁太阳穴，怒极反笑了，“叔，跟慕临搞好关系很不容易吧，亲儿子都送到法国献殷勤了。那你说漏嘴的那件事，我要不要问问慕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王叔这下终于识趣了。

他憋着火气，只能通过猛踩油门泄愤。

汽车很快停在医院门口，陆千明下车，看着医院里那些为了生老病死而奔走的人们，忽然觉得时光荏苒，转眼他也到了需要在床前尽孝的年纪。

走进普普通通的多人病房，陆黎的床周围并不普通，放着十几束来自学生们慰问的鲜花，还有无数的补品和水果。

然而床铺空荡荡的。

在隔壁病床照顾家人的大姨看陆千明和戴着口罩的高个子男人进门，一副凑热闹的表情问：

“你们也是来看2床那位的吧？我就奇了怪了，怎么都是你们学生来照看他，他没家人没儿子的吗？”

陆千明脸色阴郁难看：“我就是他儿子。”

大姨一听这话来劲了，凑上前打量陆千明几眼：“你是他儿子？怎么才来？我们普通病房地盘小，他东西太多了挤占我们床的空间，你赶紧帮他收拾收拾拿走吧。”

“嫌他东西占了位置的话，你们直接丢掉就好啊。”

他语气很不友善，说完就准备出门打听父亲的下落。

“……呸！就这还儿子呢？我看是外人还差不多。生他不如生块叉烧。”

大姨莫名其妙被人凶了一顿，嘴里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你再骂一句。”

陆千明突然折返回来，死盯着大姨，把人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跌倒。

他两眼瞪圆了，眼底闪动着疯狂而偏执的光。

厉少昀见形势不对，连忙拉住他：“我们去找陆叔叔吧，不要意气用事。”

“我没有意气用事。姨，您再骂我几句。”

陆千明把胳膊从厉少昀手里挣脱出来，很诚恳地乞求：“您尽管骂，骂一句100块钱。”

大姨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个瘦削的男人：“活见鬼了，居然有人倒贴钱找骂呢。”

“对，你亮付款码吧，骂几句我给几百。”

大姨看这男人的表情实在认真，不像是刻意找事，居然有些心动了。

“真的？”

“真的。”

然而大姨最终没忍心张嘴，以为是男人受刺激了不理智，便安慰道：

“孩子，家里人生病了是很正常的事，你就算是之前没能尽孝，现在也还来得及。我看你爸的精神还可以的，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大问题。”

“你说什么？”陆千明有点难以接受了，“不是说他病危了么？”

大姨一拍大腿，说明了情况：“哪儿能啊，十几分钟之前吧，有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来接他走啦，留了老多东西在这里没人收拾呢。”

陆千明有种被人耍了的盛怒，当即去走廊里给尚舒打电话。

“你人呢？我爸呢？不是说快不行了吗？”

尚舒赶紧解释：“你爸一听你要来医院，说什么也不住院了，吵着闹着要回家，他们好几个学生都没拦住。”

“那他的病现在是什么情况？听人说他精神还挺好？你舅舅不是他的主治医生吗，有没有说还能活多久？”

“……我舅舅说，他上午突然昏厥的原因现在还在等检查结果。至于精神还可以这个问题，可能是回光返照吧。情况乐观的话，大概……大概还能坚持一星期，期间随时可能会……千明，你别太伤心了，这件事我们都有心理准备的。千明……千明？”

拿电话的手脱力垂下去，陆千明呆坐在冰冷的医院长椅上，大脑一片空白。

尽管早已对父亲的病情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听到准确的死亡倒计时数字时，他还是难以自控地感到难过。

明明那么恨他。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千明，陆叔叔还好吗？”

厉少昀找到他，蹲在他面前轻柔地询问。

陆千明没有反应，厉少昀想了些安慰的话，说：“叔叔喜欢抽烟喝酒，脾气也不好，他身体会出现问题……”

“少昀。”

“我在。”

陆千明垂眸，望进男人的眼底。

他说：“慕临过两天回国，我想和他就在国内把婚礼办了。一家人简简单单吃个饭，让他趁最后这点时间改口管老陆叫一声爸……到时候你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