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渡 第4章 奇门遁甲

“你……是谁？”陈英问。

少年略显忧伤“哥哥竟不记得我了吗？这可真令人难过。”说着还叹了口气。

陈英只觉一头雾水，没作回应。他将视线收回，向右侧的茶桌看去。黄衣少年背对自己，脸侧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他心头一紧，“你对他做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些许焦急。

“哥哥莫急，我只是施法让他睡上一觉，约莫过四个时辰便能醒了。”少年神色淡漠，“哥哥，天色渐浅，再不走便来不及了。”少年催着。

“带路吧。”陈英面色不变。

少年单挑着眉，脸色愉悦。对陈英的识时务、不多问的性子感到满意。见此，他并未废话，径直走向门口踏了出去。陈英紧随其后，离开前向后看了眼。敛下眼睫，思索一刹，毅然走远……

穿过长廊，整个客栈静得连帘布浮动的声音都轻易可闻。客栈大门敞开着，后厨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烛台还燃着微弱的火。

穿过马厩，马儿们长眠中。风渐渐大了，枯黄的落叶在地上被吹来吹去。挂在牌匾旁的灯笼被拍在竿上，发出巨大声响。少年不为所动，仍向前走着。

陈英警惕地打量四周，不安感加剧。

来到竹林，在月色笼罩下，竹子泛着冷意的白光。“沙沙-”靴子踩在铺地的落叶上，摩擦声尤为明显。心弦渐渐紧绷。

“这是要去哪？”陈英冷声问。顿住了动作。

少年停下脚步，瞥了眼陈英，眼神不耐又透着轻蔑。可声音却出奇的柔和。“哥哥不想知道我们的一切了吗？”

陈英眼睫轻颤，似是心头浮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纠结模样。

少年眼底的不耐更甚，“哥哥快些，时间不够了。”

陈英还是没有动作，少年抬头望了眼挑，忽得明白什么。面色扭曲，眼里的杀意几乎溢出，“你在拖延时间？”眉宇间的怒意与轻柔的声音结合，显得不伦不类。

陈英不解“什么？”他问。

“少年”轻笑一声，胸腔的愤怒将他淹没。他眼眶泛红，右手负在身后，凝聚一团黑气。脚步迅速地来到陈英面前，眼神凶狠，右手挥动，黑气向陈英袭来。陈英瞳孔骤缩，惊得退后一步。

千钧一发之际，“嗖”的一声，一把剑出现在身前。剑身散发出耀眼的蓝光，挡下攻击。剑抖动着，发出“铮铮”的声响。随即，“咻-”一声向蓝色身影冲去。

“啊！！”痛苦的哀嚎声响彻竹林。剑穿过少年的胸口，大股黑气涌出。蓝衣乍碎。

天边渐红，晨光撒下点点余晕。竹林褪去冷意，青色渐显。一团火忽在“少年”身上烧起。“铛”，剑落在地上，“少年”被烧蚀殆尽，身影不再。

陈英松了口气。“棋差一招。”他想。他脚步发软，手臂一片温热，一双手将他扶住。“哥哥，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出现。

陈英轻轻摆手，示意无碍。“多亏有你。”他眸子里尽是感激与温柔。“日出了。”他借着纪望的支撑，站稳脚，抬头看了看天，道。

天已不似刚才的红了。余边橙黄相嵌，像是镶了金边。黄色又缓缓蔓延，与红色缠绕交融，增添一片暖意。光线渐渐大了，天亮了大半，似展示着上空的绝世画作。

纪望盯着面露惊艳的陈英，脸色不禁放柔。“嗯，日出了。”他抬头看天，轻声回应。

日出向来是极快的，不一会儿，所有艳色褪却，只余平日的蓝白。陈英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

“回去吧。”他说。

纪望点点头，“这里设奇门遁甲，回客栈怕是要费些时辰。”

陈英并不惊讶，“跟我走。”他淡淡开口。

纪望虽感疑惑，但依旧毫不犹豫地跟上，他左手随意甩动，剑消失在原地。

陈英每走一段便停住摩挲竹身。“哥哥做了记号？好生聪慧！”纪望星星眼。

“嗯，来时见这竹林并不潮，却雾气缭绕，便总觉得不对。以防万一，便悄悄刻了记号。算不得聪慧，只是警惕了些。”陈英不卑不亢地答道。

虽然那魔十分小心谨慎，但由于时间过赶，细微动作难以发现，他又因自小体弱练过武功，内力不错，这地面上的落叶随处都是，为之所用，不易察觉也不怕不足驱动。他想，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我从何处来，箭头便标向何处。此地所设奇门遁甲便是扰乱所有路径，让人迷失方向原地徘徊，难以逃离。反其道而行之，按箭头相反方向走，并在每个箭头面标上序号。若路径又被打乱，便说明进入阵眼开启了保护机制……”陈英娓娓道着。

第七处……纪望标上序号，箭头指向东南方。

陈英颔首向西北方走去，纪望不慌不忙地追上。

有一个记号，陈英微微躬身，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子向竹子走去，抬起手标序号。

“铛！”竹子旁的岩石发出金波，一圈又一圈将毫无防备的陈英震飞。竹林开始移动，速度极快，让人眼花缭乱。纪望飞身而来抱住陈英，稳稳地将陈英扶住。

“找到了……”陈英站住身子，眼里透着雀跃和锋芒。

一切安定下来，还是那片竹林。竹子缭绕，见不出什么太大不同。胸口处的痛楚无不昭示着方才的所有。陈英忽然觉得奇幻，只在话本里出现的情景竟真实地发生在眼前。

来不及过多慨叹，二人再次踏上路程。

第一处，正北方……

第二处，西北方……

第三处，西北方……

第四处……

第五处……

第六处……

第七处，东南方……

陈英偏头看去，纪望了然点头。蓝光乍现，从右手手心自上而下凝动。剑身形成，纪望手握剑柄，面色凝重，步伐沉重地向西北方走去。

第八处……他双眸微眯，寒意渗出。他左手二指并拢，闭上眼念起剑诀。剑似乎受到召令，开始抖动。

“去！”再睁眼，尽是锐利。

剑划过空气，刮起风来，直冲岩石。似是感知到危险，一道道攻击袭来，纪望轻松挡住。

随后，颇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去，陈英正游刃有余地催动内力躲着。纪望终于松了口气。“砰！”剑身撞击岩石，岩石炸的稀碎。

又是金波，一圈又一圈，却不带一丝攻击性。身后竹林慢慢退散，最终一片平地出现在二人脚下，一切归于平静，金波消失。阳光照下，刺眼又灼热。

奇门遁甲，破了……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