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知青年代 第6章 第 6 章

姜瑶收好钱和粮票，兴高采烈爬上驴车。

田静也高兴，给了她一个熊抱：“幸好幸好，咱们都分配到一块儿了，都是去前沟岔大队！”

“还有谁呐？”

“姚卫红，贺建军，赵小六……”

除了姜瑶是半路插进来的，其他基本都是北京那一批知青，只是人太多，一个大队部吃不下，三分之二都被分配去了新村大队，剩下的才被安排去了前沟岔。

前沟岔生产队的大队长瞧着三十岁出头，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脸正气。

据说他是退伍兵出身，去年一条腿受了伤才退下来，刚回了村，就被公社领导直接任命，成了前沟岔生产队大队长，兼任队支部书记！

按当下规定，一个生产队至少有三个党员，才能在队上建立党支部。不巧，前沟岔只有三个党员，大队长就占了其中一个。

姜瑶咂舌，这个大队长权利好大，还兼任支部书记，前沟岔几乎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吧。

姜瑶暗暗在心里记着小本本，以后得对大队长态度殷勤一些，多讨好讨好，万一以后她找到机会回城，还得仰仗大队长松口放人呢。

下午六点钟，驴车准时启程。

知青们千里迢迢奔波了这么些天，一个个累得半死，带着铺盖包裹上了驴车，只等着到了生产队安定下来。

姜瑶没铺盖，心里装着事，急得和田静道：“要不你们先去前沟岔，我得去邮局拿铺盖啊。”

田静摆手：“咱们一块去，正好有驴车呢。”

“不用不用，”姜瑶忙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在这儿有个远房亲戚，就是我老姑，好多年没见了，我得顺路去看看她。”

贺建军不放心：“你也说好多年没见了，能找得见地方吗？”

“能！你们放心哈，大队长，我有事先走，今晚一定到前沟岔生产队准时报到啊。”姜瑶跳下驴车风风火火就跑。

李队长拦都没拦住：“哎，早点回来啊，晚上八点还有回村的顺风车呢。”

姜瑶晃晃手表示没问题。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人，离开公安局街道，姜瑶又是一口气跑了老远，直到来到视野里最高的那栋楼面前——江北市百货大楼。

姜瑶站定，摸了摸口袋里刚拿到手的知青补贴，除了七斤粮票，只有十六块钱，这年头的物价她不大了解，到底能买些什么也不太有底。

要知道，买被褥光有钱不行，还要布票棉花票呢。

她没这些票啊。

姜瑶愁得团团转，没急着进百货大楼，在门口附近找了阴凉处坐下来，掰着手指，在脑海里仔细盘点空间里的物资。

其实她的空间用处不大，八岁那年第一次发现空间时，姜瑶很激动，后来意识到自己的空间只有十立方那么小……她渐渐就冷静了下来。

翻遍空间，除了两袋十公斤的未拆封的米面，更多的是速食食品，速冻包子、饺子，汤圆，桶装泡面。

空间里有一个专门定制的货架，上面塞满了密封饭盒，不是各式各样的汤粥就是各类盖浇饭。

姜瑶的空间虽然很小，只有十立方，但保冷保热，食物放再久也不会过期。

她的空间其实就是当随身冰箱用的。

其实说白了，谁会闲得没事在里面囤大量米面呢？

她以前不是没囤过，甚至幻想着末日来临，急哄哄买了上千斤米面，把空间塞得满满当当。结果……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一年过去。

一直过了七八年，愣是没派上用场。

后来姜瑶嫌占地方，把这些成堆的米面拉到农村便宜处理了，只留了两袋大米面粉，充当给自己安全感。

她的空间太小，囤着米面没多大用，她想放点实用的。

她平生没多大爱好，就喜欢干饭，所以断断续续买了不少喜欢的吃食屯着。

盘点完毕，姜瑶止不住丧气，发现空间里除了零食和吃的，剩下的闲杂物品少得可怜。

一把多功能瑞士折叠军刀，以后有时间了，想办法把外壳的品牌logo磨掉，挂到钥匙串上，平时用着方便。

两把西瓜刀，西瓜刀这玩意儿，是她买来专门放空间防身用的，希望这辈子永远用不到。

两包抽纸，已经拆了一包开始用了。

一盒崭新未拆的纯棉短袜，有十双！

挺好，现在是六月盛夏，这十双袜子，应该够她未来几年随便穿了。

一套样式中规中矩的睡衣睡裤，是她从店里新买的，随手塞进空间里放着。

姜瑶检查过，这身睡衣不是不能拿出来见人，面料是混纺棉，提前剪掉标签和水洗标，可以穿。

至于换洗衣裳，她空间里有一套运动服和贴身内衣，胸衣是不敢光明正大拿出来穿了。

她只有身上穿的这一套衣裳，可以把运动服拿出来，两套衣服轮流换洗，现在盛夏天热，湿衣裳一晚上就能晾干。

牙刷牙膏毛巾也有，上面的标签或者品牌logo都被她提前剪掉磨掉了，特别是牙膏皮外面那层印刷图案和产品介绍。为了不露馅，姜瑶愣是拿砂纸不停歇地磨了一晚上orz

所以说，现在当务之急，她就缺脸盆洗脚盆，还有睡觉的铺盖和枕头。

怎么买呢？她没票啊。

姜瑶越琢磨越着急，正想着，街边传来妇女的大嗓门：“……百货大楼的东西卖得死贵，还要票……”

“旧货市场也没多好啊，”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女生笑笑，“妈，咱们就买一次，买新的，成不成？”

“要票。”

“我有票。”

“还要钱。”

“前两天厂里刚给发了工资！”

“死丫头赚两个钱就想去百货大楼，旧货市场多好啊，不用票就能买……”妇女骂骂咧咧，女生腆着脸拉她妈进去。

姜瑶看着这一幕，心说这是想什么来什么吗？旧货市场，她正好囊中羞涩没票啊！

姜瑶抹把脸，破罐子破摔喊道：“同志，请问旧货市场在哪儿啊？”

麻花辫女生错愕回头，瞅了姜瑶一眼，慢半拍道：“就、就在南街，往那边走二十分钟就到了。”说罢指了一个方向。

“……谢谢。”

姜瑶不甘心地望了一眼百货大楼，再摸摸口袋里的十六块钱，头也不回走了。

她清楚自己的本性，若是真的进去了百货大楼，只怕出来就能把钱霍霍光了。今时不同往日，她得接受贫穷且悲惨的现实！

旧货市场，顾名思义，卖的都是二手旧货，比如桌椅衣柜，都是不知从哪里收来的二手货。

姜瑶走进南街巷，看到一窝蜂的人围成一团，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举着一个黑漆漆的木头盒子。

“瞧见了没？收音机，百泉牌的，七管式半导体收音机！”

“别看它外头的木头盒子寒碜，这是主人家怕摔坏了，专门做了一个保护壳。我检查过了，八成新，能用……”

“怎么卖？”有人按捺不住。

“这个数。”老人家伸出两根手指头。

姜瑶看着老人家的两根手指头，再低头打量着自己的两根手指头，心下纳闷，一个破二手收音机，这到底是卖两百块还是二十块？

很快，姜瑶弄清楚了，就是卖二十块……

大伙儿你砍一刀我再砍一刀，最后让一个中年男人成功拿下，十六块七毛八，抱着收音机喜滋滋回家。

瞧完了热闹，姜瑶心酸地想起口袋里的十六块钱，连一个二手破收音机都买不起，她混得也太惨了！

不行，不能想下去。

她恶狠狠抹把脸，转移注意力，在旧货市场里转悠了半晌，看到军绿色被褥就上去问价格，问完了再去下一个摊位。

一个小时过后。

姜瑶麻木着脸，掏了十五块钱，买了一床薄薄的被褥搭两条床单，还有一个荞麦壳填充的枕头。

哦，还差一个脸盆一个洗脚盆。没钱了，下次买吧。

工作人员动作麻利，把被褥枕头结结实实裹成了一团，最后绑了两根麻绳，“同志，你能拎得动吧？”

“……能。”

拿到手才知道这些玩意儿挺沉，姜瑶单手拎不动，只能两手合抱，抱着它宛若一只胖企鹅，摇摇晃晃离开旧货市场。

事实上她根本看不上这些破被褥，然而没得挑，其他好一些的被褥，虽然不要票，但价格也随之涨了起来。

条件有限，顾不上舒适度，姜瑶忍了。

带着铺盖卷急匆匆回到公安局门口，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姜瑶累得气喘吁吁，堪堪赶上了最后一趟回乡下的驴车，能把她顺路捎到前沟岔生产大队。

山路漫长，曲曲折折。

到达前沟岔生产大队的时候，姜瑶已经困得频频点头了，被赶车的老大爷提醒下了车，扛着铺盖卷往前面亮着一盏灯泡的槐花树下走。

她又累又困，打着哈欠，仰起头看见满天的星星。星星一闪一闪，像一颗颗发光的夜明珠点缀在天上。

夜深了，漫漫星空下，村口高高挂起的那盏灯泡显得格外突出。

姜瑶一边走一边忍着困意迷迷糊糊地想，不是说前沟岔生产队是最穷最偏僻的吗？

这么穷这么偏僻的一个破地方，山路十八弯的，竟然通了电？哪来的条件拉电线？谁牵头谁组织的？

这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