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一片混乱,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田茹身上。
田茹仰着头看着楼梯上的慕君,眼泪从眼角滑下,颤着嘴唇说道,“为什么。”
她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看了过去,这才注意到上面还站着个慕君。
“妈!”
声音从楼上传下,慕泽英一路飞奔下楼,看见田茹的样子他慌了神。
“妈!妈!”慕泽英六神无主,抱住田茹的上半身,“妈,怎么办!”
田茹面如白纸,眼睛一直盯着慕君,痛苦让她咬紧牙齿,“小君,到底…为什么,要推我。”
尽管大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田茹真的说出来,佣人脸上都很惊讶。
慕泽英更是愤怒,他放下田茹,几步跨上去,“慕君!是你!”
他满脸恨意,举着拳头要揍过去,慕君一改之前受气包的模样,拳头比慕泽英的拳头要快一步落在慕泽英脸上。
两人很快打作一团,慕泽英愤怒又狂吼。
“打死你!贱人,野种!”
而慕君只是默默挥拳头,力气甚至比男孩子的荆泽英更大,拳拳到肉。
秦欢喜反应了过来,拽住要去扶田茹的荣管家,“先别动她,打120!顺便联系慕董和慕总。”
“好好!”荣管家也急了,抖着手去打电话。
“都散开,别围着她,”秦欢喜看向最近的一个佣人,说,“去收拾一下她的衣服和证件,方便住院。”
她蹲到田茹面前,下身的血还在流,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不能保得住。
“野种!我打死你,你怎么早不死!”
“祸害全家的野种!我替小姑替我妈打死你!”
上面两人还在扭打,秦欢喜跑上去,想拉开又不知道怎么下手。
“别打了,搞得清楚现在的状况吗?”秦欢喜说,“慕泽英,去看看你妈妈!她很严重!”
慕泽英愣住,扭头看了眼楼下,狠狠推开慕君,连滚带爬地捂着肚子下了楼。
秦欢喜扶起慕君,慕泽英的拳头没有章法,慕君的脸颊、嘴角、鼻梁都挂了彩。
慕君眼睛死死看着楼下,面无表情,但双手已经握紧了拳。
救护车来得很快,田茹抬上救护车拉走了,跟着一起去的还有慕泽英和荣管家。
他们刚走,慕励就回家了。
在佣人嘴里三言几语就得知了情况,慕励瞥了眼沉默着坐在沙发上的慕君。
秦欢喜正在给慕君的脸上药,慕励的靠近让慕君呼吸变得粗重。
慕励走到慕君身边,“抬起头。”
慕君抬起头,上了药的脸不太好看。
“小畜生……”慕励抬起手,落下的瞬间被人抓住了。
“慕董,”秦欢喜松开他的手臂,说,“事情还没弄清楚,慕董您先别生气。”
“他们,”慕励指了指厅里的佣人,“都是证人。”
“他们也不一定看见了。”秦欢喜说。
慕励盯着秦欢喜,秦欢喜一直保持着微笑。
“谁目睹了过程?”慕励说,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秦欢喜,摆明了是告诉秦欢喜她把人证甩到秦欢喜脸上。
几个人低下头没说话,慕励转身,又问了一遍,“谁,目睹了?”
大家瑟瑟发抖,几个人低着头互相用眼神偷看对方,不知道要怎么是好。
秦欢喜乘机说道,“慕董,现在最关键的是太太的安全,至于其他的可以等事情了了之后再说。”
她半边身子挡在慕君面前,距离过近,衣料距离慕君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慕君闻到她身上的柠檬味儿,清新香甜又不浓,很好闻。
她短暂地失去了其余的感观,只剩下鼻子还活着,姥爷和秦欢喜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见。
不是不想听,是听不到,耳朵就像是被关上了一样。
肩膀突然有一只手搭了过来,她扭头看了眼,是一只袖子卷起挽到手臂上方的手,这手她认识,刚刚秦欢喜帮她涂药之前卷起的衣袖。
慕君抬头,秦欢喜正笑着看她。
厅里已经没有姥爷了,站成一排的佣人也已经散开各忙各的。
“他上楼了,”秦欢喜揽着她坐回沙发上,说,“别担心,他是个讲理的人。”
耳朵又被打开了,慕君听见了她说话。
慕君摇摇头没吭声。
棉棒轻轻擦拭在脸上,有点凉有点疼,慕君一直很呆愣。
“在结痂之前,伤口别碰水,”秦欢喜在她鼻梁上轻轻吹着,“发炎留疤就不好了。”
鼻梁上痒痒的,但是痒的很舒服,慕君抬眸,和秦欢喜眼神对上。
睫毛长长弯曲,秦欢喜眼睛真好看。
慕君一直不明白秦欢喜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秦欢喜给过她答案,不喜欢被操控。
但这个答案慕君不太能懂是什么意思,秦欢喜被谁操控了,操控什么了,这和对她好有什么关联。
她现在不想问了,很多时候什么都弄得太清楚不一定是好事。
“回房间吧,”秦欢喜说,“明天还要上学,别睡太晚。”
慕君点点头,收回目光起身上楼。
佣人在换楼梯下的地毯,那一摊血迹融进棕色地毯里变成了黑色,浓烈的血腥味儿让慕君握紧了双手。
慕君躺床上很久没能睡着,心里总是不安,她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容易就能结束的。
不是怕被谁打,被打已经是她的家常便饭。
而是…
“咚”一声,她的房门被人暴力推开。
慕君支起胳膊,看见一个黑影嗖一下朝她过来了。
她没分清是谁,对方便一脚踹到了她的肚子上。
“王八蛋!”
是舅舅。
这一脚踹的慕君眼冒金星,慕铭的力气比发起疯的老妈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她没忍住闷哼出声。
她被子被扯开,衣领被慕希铭扯住,人从床上拖了下来。
跟小时候一样,慕君被他像是拎小鸡崽子一样拎着往外走。
慕君长大了不少,也重了不少,没有一两岁时那么轻松,但慕铭也没有很难,边拖边拽的。
她忍着肚子的疼,箍住慕希铭的手,身体往下蹲来增加重量。
但她弄不过慕铭,慕铭个子高又壮,和荆泽英不同,又瘦又小的慕君在他面前根本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慕君被拽到楼梯边,慕铭松了手,一脚踹在她后背上。
她非常快的反应过来双手抓住了楼梯栏杆,身体跟着惯性往下了两节台阶后被慕君稳住了。
“兔崽子!”慕铭的脚连环着踢在慕君身后,“我老婆怎么被你推下去的,你给我怎么摔下去!”
稳住了身形慕君松了手,跑下楼梯。
她打不过慕铭,但她不可能任由慕铭打。
“给我站住!”慕铭追着她。
慕君跑不快,肚子疼,后背也疼,一瘸一拐地绕过大厅,脑子里快速想着要怎么办,她这样是跑不过慕铭的。
慌不择路的慕君,跑到门口,门上了锁,她没能打开。
后脖领被拽住用力往后一甩,慕君摔在地上滑出去几米远,撞到在柜子上。
柜子上的什么东西被撞击力击倒摔了下来。
“啪”一声,碎在慕君面前。
是一个玉石摆件儿,全碎了。
她来不及多想,爬起身想跑,慕铭一脚又踹在她膝盖上,慕君直直跪了下去。
膝盖扎在玉石碎片上,钻心的疼。
跑不掉了。
夜深人静的家里,被慕铭的声音吵醒了不少人,慕励戴着老花镜从楼上走下来,瞥了眼被打的不像样的慕君,眼神漠不关心。
“小茹和孩子怎么样了。”慕励问。
“孩子目前保住了,”慕铭喘着气,说,“但是医生说情况还是不稳定,随时都有流产的风险。”
慕励脸上阴沉,“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孩子和大人。”
“嗯,”慕铭点头,伸手指着地上的慕君,“这个小畜生不仅推了小茹,还打了小英,下手阴狠,小英肋骨骨折了,现在也在住院。”
慕励眼神突变,转头看向慕君。
慕君低着头,她没看也知道姥爷此刻一定是想杀了她的心都有,慕泽英是他的宝贝孙子,被她这样的人打骨折了,是姥爷不能忍的。
她不怕,打吧,她现在已经打成这样了,再多打几下而已。
她现在怕秦欢喜会插手,姥爷住在二楼都被惊醒了,秦欢喜肯定也会被吵醒,她怕这个时候秦欢喜插手,姥爷在盛怒的情况下,秦欢喜一定会倒霉的。
外面响起了警车的鸣笛,鸣笛声大到就在门口,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门口的方向,接着门就被敲响了。
“有人吗,我们是警察,接到报警电话说你们这里有严重打人案件,麻烦开下门配合调查。”
警察的突袭打断了姥爷的怒火,警察进来查看情况,后面还跟着120的急救队。
慕君被抬着上了担架。
她云里雾里的,四处查看,在人群后看见了秦欢喜,秦欢喜对她轻轻点头。
慕君突然松口气,放心躺在了担架上。
被抬上车的时候慕君又紧张了,生平第一次进医院。
“跟一个亲属。”有医生对着车外面说道。
慕君闭着眼睛,她浑身哪哪都疼,最疼的还是肚子,已经无暇去管会不会有人跟车一起去医院。
她的亲属肯定不会有跟着去的,估计会被塞过来一个佣人打发她。
“我是她姐。”慕君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愣了愣,睁开眼睛,看见秦欢喜就坐在她身边。
秦欢喜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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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