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2004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爸爸帮你去揍他”

第八节自修课，任课老师在那个年代，还没对抢自习课有所觉醒。

林染心情颇好，决定彻底放飞自我，她每本作业都写得飞快，写完一本扔一本，三十分钟时间把中午剩下没完成的回家作业全部搞定。

离放学还有10分钟，林染不肯闲着，拿出那篇一改过的读后感吭哧吭哧接着咬文嚼字。

她现在坐在讲台旁边，隶属于第二小组，后面两位同学比以前的呆瓜二人组机灵多了，他们都是抄过林染作业的人，对她马首是瞻，特别示好。

林染下午刚搬过来的时候，坐她后面的女孩子就递给林染一根阿尔卑斯原味棒棒糖，虽然林染并不钟情于原味，但秉着礼貌，还是说了声“谢谢”接了过来。

女孩子叫沈嘉，个头不高，但头发特别长，目测及腰，而且说话声音软萌，像日系少女里的百变小樱。

她同桌是个男的，戴了副眼镜，是林染见过镜片最厚且没有之一的那种。她很好奇，摘下眼镜后，这位少年的世界会变得如何朦胧迷幻。

不过他叫什么，林染没记住，但老听沈嘉喊他“史迪仔”，至今林染也没看出这位少年和史迪仔有什么地方相像，她暂且把这个可爱昵称当成是沈嘉和她同桌之间的“小情趣”。

史迪仔因为是男生，不能像沈嘉一样轻拍一下林染。

如果他要叫林染，会拿笔在林染的椅背上“哒哒哒”敲三下，刚开始林染还不怎么习惯，因为以前呆瓜二人组从来不敢跟林染和苏政讲话，怕他们随时开战殃及自己。

但是史迪仔就不同了，他特别喜欢敲林染的椅背，有时候敲多了，沈嘉会偷偷提醒他:“别敲了，她在写作文呢。”

经过一下午紧锣密鼓地敲打，林染有了惯性意识，只要一“哒”，立刻转身回应，她都恨自己这非正常的潜意识动作。

史迪仔刚落笔，林染头还没来得及扭转，老金便从外面进来，他先是环视一圈众人，然后点了林染的名，“出来一下。”

林染把桌上的作业往后一传，这位史迪仔同学每次借作业本只看一道题，然后碰上不会的再借，林染知道快放学了，索性全扔给他俩好了，也不晓得她自己还能不能赶在打铃之前回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堆了一天的教育思想是时候要灌入林染脑袋里了。

天也渐渐冷了，走廊上慢慢不再成为老师对学生进行批评教育的场合，林染被“请”去了老金办公室。

老金没有钟校长客气，既没让林染坐下，也没有泡杯茶给林染暖暖胃。

“林染啊，”老金悠悠一声长叹，然后没下文了。

心痛！非一般的心痛！老金揉了揉天应穴，下手太重，两根眉毛拧巴在一起，像打了结似的。

林染回过头，只剩下五分钟，怕是回不去了，她双手平放在腿两侧，比军训站军姿还标准。

老金喝了口茶，喝出了一口烈酒的口感:“今天中午，我跟咱们班的学生了解了一点你最近的情况。”

林染没说话，中午那件事牵扯的人还挺多的，但是林染和他们平时都不熟络，能让老金了解情况的几位除了李维维她们也没谁了。

老金问:“有人说你最近和6班的那个赵小关走的很近，是这样吗？”

林染沉默地咬咬唇，这件事一定不是从李维维和叶秋霞那里听来的，她们所知的情况只有一次麦香园加上这次，林染想到了另一个人，戴家凯。

见林染不吭声，老金有些担心这孩子可能是被人骗了，“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林染抬头:“城北中学的学生。”

老金:“……”

答得好像没什么问题。

“还有呢？”老金说这话时，坐在隔壁桌的王老师也转过来围观，难得见老金对林染说话这么不客气。“他打架扰乱课堂纪律，无视校纪校规你知不知道？”

“知道。”林染诚实回答，“但即使这样，我不还是能在学校里天天看见他，那不是很奇怪吗，金老师？”

就不能跟好学生讲道理，问一句怼十声，这谁扛得住，老金噎得说不上话来，急冲冲灌了一口“烈酒”下肚，压了压心底的火气。

林染:“中午的事都过去了，钟校长既批评了我也给了我解决问题的方案，我不认为这件事还有再需要拿出来讲一遍的道理。”

老金咳嗽两声，不小心呛到了茶水，没看出来啊，林染同学说起话来像机关.枪啪啪啪乱扫似的。

林染看着老金，不是特别客气:“您想讲苏政的事就直说好了，不用这么辛苦就为了引出这个下文。”

“林染，苏政同学挺好的，为什么你总觉得他是在针对你呢？”老金一把岁数了，不能让一个14岁的初中生牵着鼻子走，他一下子接过话头，把两人对话的主导权夺了过来。“而且，当时我还在上课，你就这样要求换位子像什么样子。”

王老师吃瓜吃得相当happy，他手头工作搞定，坐等最后一分钟下班走人。

林染仰起头，振振有词:“金老师，我承认我今天有错在先，我不应该擅自动他课桌里的东西，但其实那是我的东西，他偷偷从我桌洞里拿出来偷看不是更加有错吗？”

林染咄咄逼人的劲儿不知道跟谁学来的，不把人往死里怼她不肯罢休。

老金错就错在不应该把她叫过来教育批评，不得不感叹一句，还是差生好管教，一顿拳头一个巴掌，怎么恣意怎么来。

“行了行了，这事就这样吧。我相信苏政同学也不是故意的。”老金护犊子护到天上去了。

只要对象是苏政，谈话谈话免了，道歉道歉不需要，苏政是“天皇老子”下凡渡劫来的是不是？林染有句妈卖批憋在嘴里不是一天两天了。

“金老师，再见。”林染一刻不做停留，转身就走，她怕慢一秒，自己就该被老金气哭了，她那些傲人的成绩比不上人家“大外甥”三个字。

＊

回到教室，果然人去椅空，林染抹了把眼泪，随便抓了两三本书扔进书包，一个没注意，还是尝到一口嘴边的咸涩。

校园里少了白天熙熙攘攘的拥挤，此刻，余晖散尽，有昏暗吞噬而来的恐慌，林染走在绿茵小道上，坑洼不平，走两步还会踩到不规则的石头，顶得她脚心疼。

没有学生相继再从教学楼里下来，林染经过宣传栏，无意瞥见玻璃窗里面多了一张自己没见过的两寸证件照。

她的第一名照片失而复得了。

林染走得更近，看清三张照片都整整齐齐地贴在里面，唯独她的那张有那么些折痕，照片上她穿了件白色衬衫打底，外面套着米黄色毛衣背心，扎了利落的单马尾，那是她小学六年级毕业时候拍的。

上了初中，林染才换的双马尾。

林染越看上面的自己，越无限倍放大今天下午积攒而来的怒火，她摘下书包，从粉色笔袋里拿出一支红色记号笔。

她在自己脸上画了个“X”，嫌不够解恨，把“X”涂成一块红点，记号笔碰上油性的照片材质，发出“叽吱叽吱”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咔嚓——

相机声盖过头皮发麻。

林染收回笔，无意识地盖上笔套藏在自己身后。

“别藏了，我都拍到了。”赵小关从她背后夺过笔，象征性地挥了挥物证，“嫌自己难看也不用这样。”

林染白了他一眼，两手插兜，望了望那件“证物”，她在和那支记号笔作最后的道别。

今天所有老师教育她的话，林染都认真总结过，就是一点，她应该离赵小关远一点。

尤其是林染一看见他，不自觉记起赵小关拿她当赌注的事。每想起一次，就越想宰他一次。

赵小关觉察力还算敏锐，小白菜今天看上去不太对劲，蔫了吧唧的少了点青春活力，太不像她平时的作风。

赵小关跟在她身后，拉了一下她的书包:“跟你说话呢。”

林染走自己的，书包带被人往后一扯，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仰了仰。

即使这样，小白菜也只是板着脸，瞪了瞪他，赵小关对这种平淡无奇的反应多少有些失望。

他喜欢的是辣炒小白菜，而不是清蒸白菜甚至连葱姜蒜末都不放的那种。

“林染小朋友，爸爸送你回家呗。”小妞心情不好，赵小关耐着性子哄一哄，毕竟是女孩子嘛，见怪不怪。“林染小朋友？”

林染停下来，盯着他看了足足1分钟，她发现赵小关发顶长出了不少黑头发，而且自从他换了这个新造型，几乎再也没见过他喷摩丝定型的商务风发型。

小朋友定定地站在原地，她比赵小关稍矮一丢，眸子里闪过一抹意气:“打架爽吗？”

赵小关眨了眨眼，小白菜安静了一分钟就是对这个感兴趣，他挺意外的，但他反过来问林染:“你今天挨批爽吗？”

林染回想了一下，给了一个很中肯实在的回答:“还可以。”

爽倒没有，但也不后悔，就…比一般强点，又没觉得特别带劲儿。

赵小关往后撩了把头发，“美作”头就是特别容易挡眼睛，每次他做撩发动作，林染都觉得他本人散发着美容院小姐的妩媚气质，他清了清嗓子:“哦，那打架也还可以。”

什么嘛，说了跟没说一样，打架跟挨批怎么能相提并论，林染讪讪，打算不再和他说话。

赵小关顺手搭在林染左肩，语调诙谐，像在逗小孩儿，“我们林染小朋友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林染不回。

“想打架？”

林染沉默。

“谁欺负你了？”

林染不语。

“爸爸帮你去揍他？”

林染:“好啊。”

赵小关:“……”

赵小关:我媳妇儿的套路我一百个愿意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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