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2004 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考试

林染看到赵小关屁股袋里掖出一张纸钞，想也没想直接上去帮他塞塞好，谁知道力度把握不当，戳到了他屁股。她随即把手抽离，连连摆手:“我不是有意的。”

赵小关:“……”

远处，杨芬正四下里找林染，蓦地，看见她和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孩子站在那里讲话。

她眉头皱紧，鱼尾纹跟着出来，平添出一份愠怒来，她在林柒柒耳边说:“去把姐姐喊过来，我们要回家了。”

杨芬自己过去排队付钱，林柒柒则走去了林染那边。

“姐姐，妈妈说要回家了。”

林染还想多说会儿话的，比如问问他下午去哪里了，为什么手上沾着黑乎乎的东西。

但她知道妈妈肯定正在某个地方看着她，所以她也没跟赵小关说再见，就装不认识，说了声:“哦，走吧。”

她拉上林柒柒的小肉手走出人群。

林柒柒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这个哥哥，我们是不是见过？”

哎哟，这丫头记性还挺好，这么久远的事情记到了现在。

但林染摇头否认，说她记错了，“我们根本不认识他。”

林染站到妈妈的队伍里，先开始陈述自己刚才不小心跟丢的遭遇，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一回头，你们人就不见了。”

杨芬:“我怎么看见你在和他讲话。”

林染继续解释:“哦，我问他有没有看见你们，旁边的人我也都问了，你没看到而已。”

她的措辞没露出什么太大马脚，只要林柒柒闭嘴，今天的事就跟没事发生一样。

＊

赵小关最后什么也没买，他穿的裤子还是从他爸衣柜里拿的，他想给自己买条新的牛仔裤，好不容易挑好了四件放在那儿，和刚才那女的讲话的工夫，被售货员收走了。

他出去找个空地想抽根烟再回家，今天他爸妈从外省回来，买了很多他见都没见过的当地特产，不过他兴趣不是很大。

赵爸倒了碗白酒，炒了盘花生米，想和儿子坐下来好好喝一杯，结果，那混小子非说外面有同学找他去逛街，酒还没来得及倒，人先跑没影了。

“你也是的，他才多大，你让他陪你喝白酒。”赵妈妈埋怨他这把老骨头成天不知道管孩子，就知道喝酒喝酒。

从人挤人的商场里出来，赵小关长吁一口气，舒坦。

林染和妈妈还有林柒柒后脚才出来，她知道妈妈膈应那些奇奇怪怪的二流子，因为杨芬每次看见街上三五成群的小混混，都会在心里鄙视人家父母，不晓得怎么教的孩子，出来社会上丢人现眼。

她们娘仨走远了些，杨芬才指了指赵小关的身影，趁机教育自己的两个孩子:“不读书，不学好，最后就只会败坏社会风气，你们在外面一定要远离这种人。”

“知道了吗？”

这种人……

林染没接话，想替赵小关“这种人”辩驳两句，但好像又没有立场，除了她，没人见过他后来是什么模样。

她始终不能赞同妈妈一句话把人说死的态度。

她看了看林柒柒，歪着脑袋还在整理她妈刚讲的话。

可怜她妹妹，脑子里还没有这些事情，却已经加深了她往后的固定观念。

＊

赵小关回到家，已经是晚上9点半。

他爸妈在房间里看电视，门没关，声音吵的他心烦。

一个人在家挺好的，自由自在，想干嘛干嘛，他摸黑拉了下台灯的那根开关线，指尖触到几张手感不一般的纸。

四百块钱。

两百是他下个月的饭钱，另外两百是多给他的生活费。

赵爸赵妈回家的次数不多，有时候甚至三个月见不到一次面，他们能做的，就是每次回到家，给自己的儿子留点零花钱。

赵爸虽然嘴上说着不管他，但还是多多少少会往赵小关兜里塞钱，男孩子嘴硬，尽管缺钱也不会吭一声。

他一看到赵小关手上那洗不掉的黑污渍，一眼了然他在修理店给人当小工干活。

别的小孩在读书，他不肯学，赵爸赵妈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刚开始赵小关他妈还尽量管管他学习上的事，小学以前，赵小关成绩还不错，至少不像现在这样交白卷。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整个人就变了，一说让他看书写作业，他桌子都能给你掀翻。

“你爸给你的。省着点花。”

赵妈妈听见房门关紧的声音，知道是儿子回来了。

她衣服没换，就等着跟他说几句话，她杵在门口一直没进房，她怕赵小关不喜欢。

“我不缺钱。”

赵小关背过身躺下，随便捞了件外套遮在自己脸上。

“不缺就存着，反正是你的。”

他们夫妻两个读书少，天生木讷，不会教育孩子，多说两句又会吵起来，所以赵妈妈不打算打扰他睡觉，悄悄退出他房间。

“钱收了吗？”

“收了，可能还在跟你赌气。”

暑假那会儿他爸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小伙子逼急了，摔门就走。

现在扔钱过去，赵小关反而不稀罕要。他拉开抽屉，把那四张毛爷爷往里一甩。

＊

10月下旬，城北中学正式迎来了半年一度的期中测验。

林染这两天没看书，初二的学习内容对她来说还算简单，而且那时候的教材陈旧，很多课程都没开始改.革。

她的考场在楼上，04年还没实行机读卡作答，所以她光带了一根黑笔上去。

拿着手上的准考证，林染一个个对着座位找下去，太背了，她被安排在第二组最后一个座位。

林染之所以如此厌恶这个位置，是因为城北中学每次考试，老师都不负责收卷，而这个光荣又伟大的任务便落到了每组最后一个考生手上。

考场里还有原本在这个班级上课的学生，他们磨磨蹭蹭着没走，一两个女生抱着课本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时间还早，监考老师没这么快进教室。

林染四处看看，发现这个班的黑板报画的不错，比她们班的强。

十月份的板报主题是祝福祖国，1班十分朴素地画了一面五星红旗上去，其他区域全是板书。

林染虽然什么委员都没当，但因为叶秋霞是宣传委，所以每次为了帮她尽快完工，板书的部分都是由她来负责完成的。

这个班的板报设计比较有深意，先画了一座小家，而后又添了一幅中国地图，有家有国，最后阖家欢乐，举杯庆祝祖国55周岁诞辰。

欣赏了半天，林染才回到椅子上坐好，她前面的同学好像认出了她，转过半个身子，用铅笔敲了敲她的课桌:“待会儿做完了，记得把卷子放外面点，借我抄一下。”

这个男生有点自来熟，先不说林染和他认不认识，他一个要抄别人试卷的人，好意思用陈述句的语气跟她说话吗。

林染是这样想的，如果他态度好点，比如卖个萌比个惨，说不定她大发善心，把卷子整一面铺开借他抄也就抄了。

但是现在这副态度，林染想来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这位同学，请你实事求是。”

对不起，容她装个高冷学霸的人设。

男生自讨没趣，开始寻找下家，他隔壁那个还在抱着书复习的女生。

直到监考老师进教室，林染旁边的位置都没人过来坐。

林染巴不得这位考生缺考，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一个人占用两张课桌，空间宽敞，怎么舒服怎么来。

离语文考试结束还有15分钟时，一个少年破门而入，后面的老师揪着其衣领，听外面老师说，好像刚从网吧把人抓回的学校。

为了不影响其他考生，揪衣领的老师和监考老师小声交流了两句。

底下不少学生趁机左瞄右看，能看到一点是一点，包括林染前面那位自来熟。

不好意思，他转过来的当下，林染故意把试卷翻到作文那一面，就不给他看。

她这时才抬头看向教室门口，监考老师已经将人从门口拎进教室，她指着林染隔壁的座位，示意他过去。

赵小关走过来的时候，林染还没来得及收起她那一捧语文试题卷。

考试的时候又不能讲话，林染尴尬地笑了笑，面上带着歉意，火速收拾出一片干净整洁的桌面给这位大哥。

前面的那位自来熟假装在桌子底下捡笔，起来的时候看了眼赵小关，还真没看错，就是他们初二的“打架王”关哥。

上初一的时候，他一挑四是常事，学校广播每天定点播报他的处分，后来升了初二，他打架的事好像少了很多，听人说上次他犯事了，直接请回家反思了一礼拜。

如果赵小关想抄试卷，看他隔壁那女生借不借，自来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奸诈嘴脸，有本事继续横，还他妈教育他实事求是，呸——

之前监考老师收走了赵小关的语文卷子，等他坐下，旁边的同学收拾好，她又回过来把他的试卷还给他。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他考不考的，就那么点分数，还不如缺考，不算入班级平均分，给班主任老师少点压力。

考试还剩最后10分钟。

赵小关翘着椅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撞他面前那张课桌。

那时候的课桌还是连体式的，他那边往外撞，林染这边就显得更拥挤。

赵小关没消停，继续哐哧哐哧在那儿撞，要不是最后那一下，直接磕到了林染的胸，她也不会把笔一放，狠狠地瞪着他，仿佛在说:“你还有完没完。”

还剩最后三分钟。

林染把卷子正面朝上，套好笔盖，坐等铃响帮老师收试卷。

旁边的那位大佬，趴在桌上睡大觉，他梦中突然惊醒，拿起林染的笔，刷刷签上自己的大名。

赵小关随手一丢，把笔还给她，不经意地瞟了眼林染的卷子。

字写的还挺工整，一笔一划，赵小关认了半天。

【林染】

赵小关指着她，脸惊异得有些抽抽:“你.他妈是林染？”

“考试还没结束，后面同学说什么话呢！”监考老师一次黄牌警告。

林染:就问问是不是史上最惨女主，才知道我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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