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带着他们飞跃山脉与河流,在森林的平面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影子。
它扇动翅膀,持续升空,小小的影子在大地之上滑翔而过。
叶鲤觉得他们简直要飞到月亮上去了。
“我们在飞啊!”她兴奋地大喊。
刚才被困住的郁闷一扫而空,叶鲤激动地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想不到一生中居然会有这种的经历。
她飞起来了!发丝狂舞,衣角猎猎作响,拍打着她。大白紧紧箍住她腰,在她耳边轻声说:“抓紧。”
叶鲤紧紧揪住猫头鹰颈部的绒毛,又怕抓疼了它,稍稍放松了一点儿。
她往下看,整片圣光森林仿佛一副缩小的山水画卷,抬头看去,横跨苍穹的是一块深蓝幕布,无数银色光点散落其间,触手可及,仿佛碎钻般闪耀。
“太美了。”
叶鲤轻声道,无数颗星辰倒映在她瞳孔之中,夏夜的风凉爽宜人,她微微侧头,问大白:“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气味。”
大白抽抽鼻子,表示他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的。
“辛苦你了。”
叶鲤猜测那些地精是用土遁挖了地道直接挖到了他们的洞穴,叶鲤的床又是直接嵌在地上的土床,他们索性直接沿着床挖了个大坑把她抬走了。
大白没办法像他们一样在土里来去自如,只好找了帮手来找她。
想必费了很大功夫。
地面的景致逐渐熟悉,猫头鹰展翅滑翔,高度缓慢降低,最终落在兔子洞口。
大白直接从猫头鹰身上跳了下去,叶鲤抓住他手也跳下去。
两个人落到地面上。
“咕咕呜~~”
猫头鹰叫了一声,脑袋突然顺时针转动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黄澄澄的大眼睛十分温驯。
大白站在它身侧,抚摸了它的翅膀一下,喉咙里也发出咕咕声回应。
猫头鹰点点头,飞走了。
叶鲤连忙朝它挥挥手:“谢谢你,再见!”
小鸟们是大白的好朋友,四舍五入也是叶鲤的好朋友,所以叶鲤决定将鸟类从食谱上永久划掉。
两个人回到洞穴里,点燃了火把,发现叶鲤小床原来在的那块儿地方果然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土坑,充当被子和床单的两张兔皮都陷在土里了。
她的被子床单全部弄脏了,叶鲤大怒,明天非让他们把这个坑给填好不可。
“鲤,睡我的床。”大白拉拉她手掌。
“你睡吧,今晚我守夜。”
叶鲤怕那些地精再杀回来。
大白很听她的话,便不再坚持。
地精们的地下洞穴离兔洞很远,但是他们在地下行走好像花不了多少时间的样子。
叶鲤盘腿坐在大白的贝壳床旁边,拿了一把他们前些天晒的竹条,就着火光开始编筐。
大白歪着脑袋让她讲讲她被拐走了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叶鲤大概给他讲了讲,重点描述了一下那个参孙的可恶。
“参孙?”
“就是被你划伤的那个。”叶鲤揉揉他脑袋,夸奖道:“干得好!”
大白问:“没见过,地精族”
叶鲤自动翻译:为什么他从前都没有见过那些地精呢?
可能是因为你以前从来不上岸吧。叶鲤吐槽。
“你以前只在水里生活,他们在地底下生活,当然碰不了面了。”
叶鲤解释了一通,大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说:“我以后,不再发生。”
“嗯,知道了。”
叶鲤心中微暖,大白是在说,他以后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叶鲤手下不停,竹筐的底部已经编好了一个小小的圆形,其实她以前也没编过几次,但是回忆着外婆的手法,试编了几次也就会了。
大白看了一会儿就被那些复杂缠绕的枝条弄晕了,眼皮子开始打架,慢慢滑下去睡着了。
叶鲤帮他把被子盖好,继续编着竹条,短刀就放在她身侧。
虽然现在又多了地精族这个威胁,明天还不知道如何,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第二天,叶鲤是在贝壳床里醒来的,坐起身,看到大白坐在那里摆弄竹条。
她昨天晚上竟然睡着了,估计是大白把她抱到这里睡觉的。
“鲤,醒了。”
“嗯。”
叶鲤爬出贝壳床,活动了下肩膀。
煮了锅野芹菜鱼肉汤当早饭,叶鲤和大白开始新一天的工作——继续挖坑。
把卧室扩大到原来一倍的时候,地精首领带着二十多个地精来了,还把她那把斧头也带过来了。
一行人气势汹汹站在她“门”前。
“呦,来了。”叶鲤看了眼参孙脸上那道已经凝固的疤,“看来你们族长同意我的条件咯。”
叶鲤笑眯眯的,参孙一脸不爽,她很满意。
参孙目光扫过地上烧饭剩下的败火,不情不愿道:“建房子换火种,多了免谈。”
“谈也不和你谈,是和老……老族长谈。”叶鲤针锋相对。
参孙哼了一声,叶鲤不再理他,直接朝他伸手,参孙将斧子轻轻抛了过来,武器一到手,叶鲤踏实多了。她直接开始安排工作。
要把客厅和卧室挖出来,这对地精来说简直小事一桩,参孙直接派了两个地精进洞开挖。
“记得把你们挖出来的大坑给填上。”
“……”
参孙用地精语嘱咐了一声。
然后叶鲤带着一大波“人”往河滩走,那里石头多,叶鲤低着头找一种灰色的质地特殊的石头。
—天然石灰岩。
石灰岩烧裂碾碎和细沙混合在一起,就能做成简易混凝土。
“啊,找到了。”
叶鲤弯腰捧起一块灰石头,拿给身后的一干人等看,“一半找这种灰石头,另一半找圆形或方形的卵圆石。”
地精们四散开来去找,大白和参孙站在原地不动,大白是为了保护她,参孙半抱着手臂,跟个监工似的。
两个人一左一右,谁也不理谁。
叶鲤怕参孙突然要报那一刀之仇,便赶紧使唤参孙:“我还要找一种带矿物质颗粒的黏土。”
叶鲤上班那会儿喜欢摸鱼,在某站看各种稀奇古怪的知识科普,毕竟在上班的时候除了工作内容什么都是有趣的。
她看过一个教人在野外制作陶器的视频,所以想试试做一些真正的锅碗瓢盆什么的,她之前用那些竹子贝壳消耗得太快,需要经常做新的。
太麻烦了。
“什么样的?”参孙问。
“就是……黄褐色。在阳光下看有细闪。很粘…”
叶鲤有点尴尬,她只记得有细闪这个特征了。
参孙想了想,直接说:“有印象,等着。”
说完转身就走,去找那种粘土了。
叶鲤摸摸鼻子,地精族整天跟土打交道,应该可以找到。
“他的话,很好。”大白突然说。
“还好,发音没你准。”
大白望着参孙消失的地方,“他的名字,也很好。”
叶鲤安慰他,“你的名字也很好啊。”
很长一串很拉风,她压根听不懂。
大白摇摇头,跟着她回到树洞。
那两个挖洞的地精效率很高,已经把她那个小卧室扩大了很多,陆陆续续也有找到合适石头的地精抱了石头回来。
叶鲤在地上划了一个长方体,当作地基的位置。很快有地精把地基掘了出来。
叶鲤把石灰石埋在土里,找了很多树枝来烧,火一点起来,地精全部吓跑了,几个跑得慢的腿软,摊在地上跪下对着火堆疯狂磕头。
叶鲤、大白:“………”
“呃……不要怕,不会伤害你们的,快起来别磕头了……回来!别跑了!”
那些逃跑的地精全部被及时回来的参孙撵回来了。
“这么看,你当初第一次见到火的表现很不错。”叶鲤凑到大白耳边小声说,“没怎么丢人。”
大白忍住笑意,也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就,不害怕。”
参孙走到叶鲤面前,把握在手中的一块粘土递给她看,“是不是这种?”
“是这种!”叶鲤惊喜,跟她在视频里看到的很像。
“多找点这种土来,越多越好。”
“你们族里有没有陶器制品?土多的话我可以多做几件送给你们。”叶鲤笑眯眯地说。
“不直接把这种技术教给我们吗?”
“我做的时候你们可以在旁边看,学会了就算你们的。”
其实叶鲤没把握能成功,只能一点一点试验。
“可以。”参孙同意了,叫了一个地精吩咐他回族里找更多的族人来运土。
石灰石被烧得完全裂开,大白用晒好的木桶提了一桶细沙回来,叶鲤拿斧头把石灰敲得更碎,把它们混合到一起,拿了木棒不停搅拌。
混凝土堆逐渐泛上一层灰色,变得粘稠。
这时候地基也差不多挖好了,叶鲤让他们把找来的普通石头垒在地理里,在缝隙处全部填上混凝土。
等混凝土差不多干了,就开始垒墙壁。
因为地精们都不敢靠近火,所以大白和叶鲤一个负责烧石头,一个负责搅拌混凝土。
参孙指挥族人们搬石头,垒石头,抹混凝土。
俨然一条流水线。
只是烧石头的工序进行得太慢,流水线经常停滞。
就这样边干边停,太阳快下山时,他们垒起了腿弯高的“凵”字形墙,空缺的那一面紧紧依着小山坡,完全建成后可以把兔子洞口严严实实地罩住了。
叶鲤很满意,这样的进度只让她和大白来不知道要干多久。
“辛苦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地精们都累得出了一身汗,叶鲤也不太好意思再拿出甲方的嘴脸了,“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你们。”
参(can)孙,一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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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