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登基后 第12章 秋狩

“你竟然，去逛了青楼？”

“还叫你堂兄和沈家公子撞见了？”

“你还敢拉着念丫头一起去？！”

恒王妃并未看向舒惠郡主，自言自语般一连三问，仿佛真的很疑惑，自家女儿竟会做出这样与大家闺秀言行相悖的事情来。

她还是往常那般的温柔细语，连声调都未见拔高，但舒惠郡主立刻就怂了。别看亲娘温温柔柔、秀气体贴啊，发起火来，家里没人拦得住她的。

“那什么，皇祖母寿辰要到了，女儿还要去给皇祖母绣寿礼呢，这便先回屋去了。”说着，舒惠郡主就想溜走。

眼瞧着都要到门口了，舒惠郡主心里还想，莫不是母亲最近太忙，暂时先放过自己了？

就听恒王妃道：“既然如此，你便好好绣吧，到你皇祖母寿辰前，都待在屋子里绣，也是你这做孙女的孝心了。”

看来母亲是真的忙，只禁自己的足，都没别的心思来管教自己了。心里嘀咕着，舒惠郡主还是不敢大意，在门口小声应了，就使眼色给自己的侍女，快走快走！

舒惠郡主在家老实待了几天，终于趁着秋狩出门放风了。

一到皇家禁苑，舒惠郡主就迫不及待地想找姐妹们聊天。

皇室女眷们都在给太皇太后请安，舒惠郡主瞧见虞咏怀，便自觉地凑上去小声说话。

“你最近在宫里干什么呢？”长辈们聊得开心，也不拘着这些丫头，见太皇太后挥手示意她们自己玩去，舒惠郡主就拉着虞咏怀往外溜。

“也没干什么，还不是老样子。”虞咏怀没说正忙着给熙宁帝绣荷包的事，要是说了，少不得要拿出来给大家围观，她那两把刷子，还是算了吧。

舒惠郡主还以为她跟自己一样无聊，闻言便点头道：“你说我是不是傻，我那天一不小心就把咱们去春风楼的事抖出去了，你呢，祖母她老人家知道了吗？”

原来是为这个，就说呢，怎么好端端地被关在屋子里了。

“说了，我那天回去就给祖母说了这事，祖母她也没说什么。”

嗯？！舒惠郡主心道，她老人家就这么好说话？

若是平常，太皇太后是真挺好说话的，宫里宫外，谁不说她老人家宽和慈悲呢。但自家孙女竟然跑去青楼这事······

太皇太后还是觉得不妥当。你就算要赎人出来，能不能叫下面的管事去，就非得自己冲在前面？

小姑娘家家，平日里万千宠爱娇养长大的，没经过大事，有时候凭着一腔热血就直来直往的，还是太嫩了些。

这话太皇太后也跟虞咏怀说了，“如今你是年纪还小，别人也不会成天盯着一个宫里的小姑娘，等你出嫁了看看？以后当家作主了，一言一行，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呢。”

虞咏怀这么一说，舒惠郡主也讪讪的，她平时真的随意惯了，跟着自家哥哥，吃喝玩乐走街串巷，这京城里有什么地方是她想去又不能去的？

以前去春风楼找静荷时，她还是会好好换身衣服的，好歹别叫人认出自己，这不，连耳聪目明的老鸨都不知道自己是她家常客呢，但那天，这不是想着最后一次去，就懒得麻烦了嘛。

“唉！这事是我不对，到时候我给她老人家认错去。”舒惠郡主双手拉着虞咏怀晃了晃，“我太莽撞了，没跟你说清楚就拉着你一起。”

“没事，”虞咏怀又反过去晃舒惠郡主，“你路上不是说了嘛，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

见虞咏怀真的不怪自己，舒惠郡主就放心了，“那就好，你想抓什么？小兔子还是小鹿？到时候我给捉来，我们晚上烤着吃！”

舒惠郡主针线一般、书画一般、爱玩爱闹，总被恒王妃嫌弃不够矜持文秀，但论起骑射，宗室女孩中，她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两人说得正好呢，就听到有人远远唤着：“敏敏！敏敏姐！”这是在叫舒惠郡主的小名呢。

扭头一看，正是一群表姐妹堂姐妹们。

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们凑到一处，叽叽喳喳地闹作一团。

“敏敏，今年秋狩，姐妹们就靠你了！”

“就是就是！敏敏姐，今年捉几只兔子吧！我给姐妹们烤兔子！”

“我还想烤鱼，咱们去捉鱼吗？”

······

对朝中大臣、各家公子而言，秋狩是展示武艺、表现自己的良机。但对这群小姑娘而言，那就是出来游山玩水、好吃好喝的大好时机啊！

一群人商量着要打些什么猎物，要怎么处理才好吃，甚至还有人连配菜都想好了。

第二日秋狩正式开始，前一晚熙宁帝就问虞咏怀：“明日狩猎，念念要跟我一路吗？”

“不了不了，带着我，还不知道要如何耽误哥哥呢，我跟姐妹们一起，随意转转就好了。”

对帝王而已，秋狩可不是出来捉几只小兔小鹿的秋日消遣，带着虞咏怀，只能让他放不开手脚罢了。熙宁帝心里明白，便不在坚持了，只道：“那你也注意安全，别甩开护卫自己跑到危险的地方去，就跟姐妹们随意玩玩就是了。”

见熙宁帝絮絮叨叨的，虞咏怀挽住太皇太后的胳膊撒娇道：“知道了知道了，祖母你看，哥哥这般有精神，明日定能给您猎头肥鹿回来，咱们晚膳有着落了。”

太皇太后就呵呵笑：“别光说你哥哥，你呢，小鱼小虾没问题吧。哀家可指望你们兄妹了。”

次日秋狩开始，不过大部分女眷们才没兴趣在林子里东游西逛呢。反正猎也猎不到什么，还不如干点正事，好生给自家孩子相看呢。

除了这帮拉也拉不住的宗室贵女们，好些人家的女儿都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家母亲身边，就等着给太皇太后和众位王妃们请安。

树林里。

“嘘。”舒惠郡主压低声音，挥手示意跟在后面的姐妹们安静下来。

众人会意，纷纷拉住马伸长脖子往前望去，原来是舒惠郡主发现了一头鹿！

真是旗开得胜啊！

虞咏怀跟在舒惠郡主身边，眼看着前方那头鹿，知道这是禁苑散养的，看它如此膘肥体壮，想来滋味应该很是不错。

舒惠郡主搭箭挽弓，下一刻那鹿便应声而倒。

“啊！敏敏最棒！”

“敏敏姐貌美如花！敏敏姐天下无敌！”

“烤鹿！烤鹿！”

······

舒惠郡主甩了甩绑起来的一头长发，十分潇洒不羁。

虞咏怀非常实在地叫护卫去将鹿收起来，然后扭头问：“还要继续吗？”

“继续继续，一头鹿哪里够分的！”有姐妹激动说道。

其实一群小姑娘能吃多少，不过是没尽兴罢了。

舒惠郡主十分有大将风范，扬手一挥，“咱们走！”声音沉稳自信，又带着点骄傲自豪。

身后的一群少女们骑在马上，昂首挺胸地纵马向前。

“敏敏姐，待会要是看到兔子，你先别出手，让我试试。”有人突然说道。

“明白明白！”舒惠郡主扭头答应着，也不跟她们去争那些小猎物。

几个女孩在后面嘀嘀咕咕，商量着若是发现猎物，该如何包围，又何时出手。

“念念 ，你不想猎点什么吗？”舒惠郡主驱马靠近虞咏怀，“你想不想吃烤鸡？”

“当然想啦，我还记得咱们从前一起烤鸡烤鱼，可有意思了。”

虞咏怀说的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大家还小，骑马打猎还轮不到她们，都是父兄猎了猎物回来，她们吃现成的罢了。

褚家先祖既非出自诗书之家，也不是世世代代土里刨食的农人，而是山中猎户出生。后人就算当了皇帝，也不忘先祖骑射之风，因此皇家子孙后代，即便是女孩，也是自幼就要学习骑射捕猎的。

别看如今几位王爷们发福的发福，秃头的秃头，用王妃们的话来说：“早些年可都是公马娴熟的俊小伙呢！”

宗室女孩们力气不比父兄，但对付些野兔山鸡，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禁苑管事想来准备得相当充分，这不，眼前灌木丛里就立着几只兔耳朵。这些小东西都是有人喂养的，自在的日子过惯了，见着人马也不慌不忙，比起山林里真正的野兔，警觉性可就差远了，不过这群小姑娘们对付这样的兔子才是刚好。

舒惠郡主跟虞咏怀避到一边，将空间留给几个一心想要着兔子的姐妹。

几个人一声不吭，互相打着手势，你守左路，她去右边，眼瞧着兔子逃跑的路线都被人堵死了，几人便齐齐动手。

“啊！”“中了！”

箭镞破风而去，几只野兔东倒西歪，竟没一只逃出生天。

“快看！”有人激动地左顾右盼，示意姐妹们都来看她的收获。

留在后面还未出手的贵女们都十分捧场，不知是哪一个带的头，一群手还空着的人都纷纷鼓起掌来。

接下来地一路，一行人连战连胜，不论野兔山鸡，只要她们瞧上的，就没有哪个落了空。众人都各有收获，甚至还合力拿下了一头有些机灵的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