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 第49章 你是真的神经病

这些年谭家一直监管着身为谭家污点的谭笑，以防他在社交平台中发布一些“不正当”的言论。

没想到百密一疏，一句“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彻底点燃了网友们的愤怒。

谭笑显然很清楚该如何煽动舆论，尽管超管立马赶到，封了NBG选手们的直播间，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当晚，＃谭笑父亲＃这个词条登顶微博热搜。

网友们大显神通，疯狂网暴谭笑的同时，顺着谭笑这条线将谭家的所作所为扒了个干干净净，发现谭父不仅私生活不检点，而且有滥用私权，挪用公款的嫌疑。

有关部门连夜发布通告，表示将立刻针对此事展开调查。

最终谭父被革职，并判处无期徒刑，谭大哥被判处有期徒刑，谭在昔虽没做什么，但也受到牵连，被降职调任香港。

至此，谭家元气大伤，彻底出局。

遭到重创的不止谭家，还有谭笑的职业生涯。

——辱骂经理和队友，导致NBG因此涉嫌违规，全体选手的直播间被封三天，造成巨额损失，这样一段黑历史，足够让他被所有俱乐部拒之门外。

他以近乎玉石俱焚的方式毁了将他生养大的谭家，让他的亲生父亲遭受牢狱之灾，也毁了自己的梦想，这辈子或许再也无法直播，也再不能登上KPL的舞台。

但谭笑并不后悔。

亲缘是缠绕在他血脉中，透过骨肉刺入灵魂的枷锁，注定要将他桎梏到永劫沉沦。

幸好啊，他遇到了李华。

李华让他明白，他还有第二种选择。

所以十八岁这年，谭笑坚定决绝地将这枷锁连根拔起，彻底斩断。

错的不是他，该死的也不是他。

他要好好活着，护李华无疾无忧，和李华白头偕老，一路走到生命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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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陆前，谭在昔说要见他，两人就在一间私人会所碰了头。

经历这么大的风波，谭在昔身上不可一世的冷傲轻蔑褪去不少，那股独属于达官显贵，高人一等的锋利几乎被疲惫消磨殆尽。

倒是谭笑的气质明亮不少，不是以往那种养尊处优，娇惯出的矜贵，而是阴霾尽散，意气风发的灿烂。

谭在昔看惯了谭笑眸光涣散呆滞，失焦黯淡的眼神，直到此刻才发觉，他这弟弟的一双笑眼，原来是这么好看的。

“我本想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谭在昔淡淡道，“看来，没这个必要。”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二哥。”谭笑轻声道。

“你做事太绝，”谭在昔说，“爷爷与父亲不过跟你观念不同，你何必置他们于死地？”

“难道在你眼里，只有观念不同这么简单？”谭笑仰头将云吞杯内的酒一饮而尽，眼尾立刻晕开一片浅红，灼灼盯着谭在昔，“从小到大，他们对我做的事，你难道真的毫无察觉？”

“……我。”谭在昔愣了一下。

他是正儿八经的公大毕业生，专业第一，侦查学的绩点远超其他人。

如果他真的不知道谭笑在谭家是什么处境，怎么可能送谭笑住处，放谭笑离开，祝谭笑自由？

面对谭笑的质问，谭在昔竟哑口无言。

“你看，你其实什么都明白，只不过不愿意相信罢了，”谭笑凄然一笑，“我置他们于死地有什么错？”

他越笑，声音越大，到最后笑得肩骨晃动，根本停不下来:“哈哈哈，无期算什么？这太轻了，不能弥补我对他恨意的万分之一，这样的人渣凭什么活着？应该直接死刑才对，他该死！应该让他直接去死才对！”

“那是你的父亲！”谭在昔声音大了些，强调。

“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世界上没有父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我也没有你的运气，能被他疼爱照顾着长大，”谭笑的音调比谭在昔更响，“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丧家之犬，是个没用的废物，是微不足道，甚至不值得正眼去瞧的蝼蚁！”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都在发抖:“你要爱他，可怜他，同情他，为他鸣不平，那是你的事！我只想要他死！我恨不得他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恨不得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超生！”

“你疯了，”谭在昔皱眉，“你是真的神经病。”

“是，我是神经病，可那又怎么样？！”谭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字一顿，“我赢了，我是蝼蚁，是废物，是丧家之犬，那又怎么样？要吃一辈子牢饭的人不是我，身败名裂的人也不是我。”

“怎么样？生气吗，二哥？”他俨然已经醉了，举手投足皆是神志不清的癫狂，挑着眉问道，“谭家朱门大户，百年风光，最后居然倒在了我这个神经病手上，哈哈哈，真是可怜，太可怜了。”

“将我从谭家放出来，你后悔吗，二哥？”谭笑问道，“父亲在牢里，已经气得不行了吧？记得代我向他问好。”

“务必代我祝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