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 第13章 拒绝

船在湖面上飘了一个小时，何遇北就睡了一个小时，颜落就回答了齐星辰一个小时的问题。

终于到了下船的时间，何遇北悠悠转醒，伸了个拦腰。颜落松了口气，只觉得口干舌燥。

齐星辰似乎觉得并不满意，还想继续划船，被颜落和舒羽齐声制止，这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舒羽这一个小时，觉得好笑又无语，自己好不容易和好朋友出来，竟然没说上几句话，好不容易聊两句，又被齐星辰若有似无地换了话题。

几个人沿着小路走，齐星辰还站在颜落身旁，说着些什么。何遇北跟在后面，说让他们先走，自己马上过来。

“好，你不知道路就打电话问我。”颜落说。

“嗯。”

颜落她们走到了一个凉亭里，在那里休息一会儿，顺便等何遇北回来。

“蒋老师说之后年纪会组织一次上届学长学姐的鼓励动员大会，你到时候也会来的对吗？”齐星辰满是期待地问。

“这件事你说五遍了。”

何遇北回来，手里拿着四瓶饮料，扔给齐星辰一瓶，接上他的话，又把剩下的两瓶分给他们。

在船上那一个小时，他听到好多遍，颜落也回答了好多遍。

何遇北真是佩服她，居然也不生气，脾气倒还挺好，渴了都不去买水。

“谢了。”齐星辰没准备好，狼狈一接，眼镜都有些松动。

何遇北没说话，安静地坐到一旁，又恢复之前的模样，仿佛刚才实在是忍不住才说话一样。

“哎，落落，那边有卖糖葫芦的，我们去买一个吧！”舒羽眼尖，看到广场上有个小推车，摆着不少糖葫芦。

“好啊好啊！走！”颜落站起来，就向外冲。她和舒羽有个共同爱好，就是吃整块的山楂糖葫芦。

“哎，你站住，你不能跑！”舒羽在身后高喊，“颜落，等等我！”

颜落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等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哎呀，忘了忘了。”

“你啊，怪不得你妈妈老是说你。”

“哎呀。”

-

凉亭里，只剩下一脸尴尬的齐星辰和舒坦自在的何遇北。

“你是则立中学的吧，我劝你早点放弃，我之后是要和她上一个大学的，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齐星辰突然说话。

“嗯？”何遇北有些好笑，他要自己放弃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还真要走单招？”

他一挑眉，并没有直面回答齐星辰的话。

颜落和舒羽已经快来到这边，齐星辰没说别的，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算了，反正你也考不上A大。”

A大？

证实了心里的猜测，何遇北恍然大悟，颇有些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过来的颜落。

自己错怪她了，她防备心挺重的。

单招，A大。

何遇北当做没听到一样，颜落问他们在聊什么时，他还是一贯的情绪，“没什么，交个朋友。”

时间不早了，颜落准备回家。

齐星辰家里的方向和她们相反，在公园门口，他再一次走到颜落身旁，似乎再向她保证，也在向站在颜落身后几步的何遇北宣誓。

“我一定会考上的。”

“嗯，我相信你，加油。”颜落诚恳地说道。

走了一会儿，舒羽也到了，颜落把袋子递给她，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耳旁轻声说道：“快过去了，再坚持最后几个月。”

“嗯。”舒羽重重地点了点头，和颜落她们道了别，提着袋子，身影消失在拐角。

“不安慰她吗？”何遇北问，随着离家越来越近，舒羽的心情越来越差，刚才那一个拥抱，她眼圈都红了。

在路边站了很久，看着好友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颜落收回目光，语气也有些淡淡的伤感，“安慰没什么用，高考完才会好。”

“走吧，我们回去！”颜落恢复脸上的笑容，重重叹了口气，看向何遇北。

“好。”

-

巷子口，玉兰花树旁，颜落捂着口鼻说：“明天还是九点见？”

“好。”看着她那捂的严严实实的样子，何遇北莫名觉得好笑。

“何老师明天见！”说完，颜落很快消失在巷子口。

“颜，朋友，明天见。”

他细细咀嚼这几个字，抬头看了眼满目繁花，心情不错，捡了两片花瓣，悠闲自得地走进巷子里。

-

颜落与何遇北练琴这件事持续了很久，俩人也慢慢熟络起来，时不时会约着到处转悠。

过了一周，周五那天下午，颜落去注销了林锦华那张不用的电话卡，去营业厅一趟，刚巧碰到了蒋老师。

“蒋老师好！”颜落乖巧的打招呼。

“哎，落落好，先别走，老师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蒋老师见她要走，自己的事情还没办完，急忙喊住颜落。

“好。”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蒋老师出来，亲切地拉着颜落的手，说：“走，我们边走边说。”

“最近怎么样，看着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脸色都变好了。”蒋老师端详她一会儿，笑着说道。

“每天早睡早起，作息特别规律！”

蒋老师看着她，颇有种骄傲的感觉。

“那就好。最近快高考了，学校里同学心气都比较浮躁，校长特地找了几位上一届的优秀学生来给大家做个演讲，就在下周一下午，你也来啊，上年张老师那班就有个考上A大的男生，是你之后的学长，我给你们提前打个招呼，之后好照应。”

“当然，”蒋老师笑得骄傲，“也让他们瞅瞅，我也培养出个高枝儿，让老师风光风光！”

颜落笑得眼睛弯弯的，满口答应下来，说道：“好，我一定去。”

见她答应，蒋老师更高兴了，又说：“为了让大家放松一下，晚上还安排了歌舞表演的环节，说让每个班都出一个节目，我这正犯难呢。”

颜落好奇，“表演节目？”

“可不是嘛，今年学校为了给高三生减压，搞了这么个活动。你说活动也就罢了，还非要老师上场。”说到这件事，蒋老师有些发愁。

“老师你给大家高歌一曲，咱班同学一定特别捧场。”

“怎么，你妈妈没和你说过我的光荣事迹？”

听到这句话，颜落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林锦华和蒋玉琴是大学同学，说过不少她之前的笑话。

其中就包含蒋玉琴大学报了个歌唱比赛，苦练一个月，被无情刷了下去，痛哭一场后之后称自己没有艺术细胞，再也不碰话筒。

蒋老师见她笑，嗔怪她一眼，“我可是听你妈妈说你在练小提琴，要不，你替老师表演小提琴吧。”

颜落一听，想到自己那稀碎的小提琴水平，在何遇北面前丢人就算了，这可是全年级师生，她丢不起这个人。

“不行不行，蒋老师，我好久不练，现在都忘记了。”颜落连忙拒绝。

“那，你来唱个歌。”蒋老师像是抓住个救星，换着法地想让她上场，赖着颜落不走。

“我不行，”颜落挣扎不开，突然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要会才艺的不是，她身边不就有一个现成的！

还是个要才艺有才艺，要成绩有成绩，要长相有长相的。

“不过，老师，我有一个朋友，可能能帮上忙。”颜落对蒋老师大概介绍了何遇北这个人，还顺势吹捧一番。

“那好啊，就让他来！不是咱们班的也不要紧，我们不声张，没人知道。”

蒋老师最喜欢成绩优异的乖学生，听说何遇北学习好，也保送了A大，还会拉小提琴，一下子激动起来。

“好！我回去就和他说，他肯定愿意！”

-

“我不去。”

听完颜落的话，何遇北想也没想，拒绝地十分彻底。

最近和何遇北混得很熟，俩人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俩人约好去天台，在废楼处见到面。

因为经常喂猫，黑猫和他们渐渐熟了起来，听到他们的动静就跑出来，在楼梯旁等着投喂。

何遇北正蹲在地上喂猫，冷不丁听到颜落的话，手下一顿，把猫粮放在地上，站起来，拿纸巾擦了擦手，直接拒绝。

“哎，何老师，这可是个十分光荣的事情，确定不再考虑一下？我们老师可好了，同学们也很好，都会特别捧场的。”

颜落没想到他拒绝这么快，这人平时不这样，一般求他什么事情，都答应的特别爽快。

“不考虑。”

何遇北拿着颜落的琴，向楼上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似笑非笑，有些玩味地看着颜落。

“我觉得你最近水平提高不少，你看，这麻雀都不飞了。”

或许是听惯了“噪音”，附近的麻雀都站在电线上，听到琴音也只是颤抖地睁开眼，看一眼还是那两个人，扑棱着翅膀，换了个方向，而后继续闭着眼睡觉。

“不去就不去，干嘛侮辱我！”颜落又不傻，听得出来何遇北话里的嘲笑的意思。

说着，颜落迈了两步，越过何遇北，冲他一哼了一声，瞪了一眼，自顾自地向前走。

脾气还挺大。

何遇北弯起唇角，拎着琴盒，散漫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