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眼睁睁看着上方的阳光慢慢褪去,日升日落,她到底在江里困了多久?
“三天三夜了,你还不肯把恨海石让给我吗?”男鲛人握住湘湘的手,这炙热的掌心一直给湘湘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火焰一般的温暖,为的就是等湘湘点头答应的那一刻。
“强盗!你抢就抢,把我困在这里,逼我承认这是你的,做梦!”
就在这个时候,上头忽然传来声音。
“湘湘,湘湘!”
“奇怪了,为什么你情郎的声音,却可以传到我设置的结界里?”男鲛人歪头,愣了愣,复又冷笑,“去瞧瞧你的小情郎在耍什么花招!”
男鲛人解开结界,循着任逍的呼唤,拉着湘湘浮上江面,只见任逍正脚踏着一张竹筏。
而任逍手里,拿着痴情骰!
任逍将骰子扔到水里,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骰子,没入江水,湘湘和男鲛人居然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而那竹筏居然因为骰子掉到水里而失去重心,开始猛烈摇摆起来!
起先还悠哉乐哉的男鲛人,一把捂住湘湘的嘴:
“不许出声!”
可是骰子却顺着二人的移动的方向,慢慢漂过来了!
而任逍脱掉外衣,也跟着跳入江水!朝二人游过来!
糟糕!
男鲛人气急了,拉着湘湘就再次潜入水中,江水底端幽深,男鲛人一扫鱼尾,再次布了一个结界。湘湘似乎可以看到头顶任逍朝她伸来的双手,但是不论如何她都浮不起来,身体笨重地就像灌了铅一样。
男鲛人一把拉住湘湘的后背:
“只要不出水面,他就看不见你,你给我老实点!”
湘湘感觉口鼻不舒服起来,而男鲛人从后抱住湘湘,开始吟唱她听过很多回的歌曲。
江水吸入鼻腔,湘湘却感觉自己在男鲛人的歌声里要睡着了。呼吸在歌声的催眠下达到了极限,刚刚还因为浮上水面而刺痛的肺部,似乎也被男鲛人的歌声操控。湘湘冷汗连连,努力挣脱男鲛人的怀抱。呼吸艰难也不能睡着啊!
男鲛人托举着湘湘找江底下躲藏,就在这时,任逍一句话,让男鲛人头皮一紧!
“梅珊出事了,你也不管么?”是任逍的声音!
男鲛人听到“出事”二字,手一松,差点晕过去的湘湘,忽然感觉有人架住了她的后背,带她一下子脱离了水底!
“咳咳!”
任逍拉着湘湘上了竹筏,湘湘睁开眼睛,看着浑身水渍的任逍,不敢相信!
“我,我没看错吧!你终于把我捞上来啦!”湘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不知道,为了另一半恨海石,我一直待在江底多久了!”
水珠从任逍高挺的鼻梁滑落,任逍的墨发好似妖娆的藤蔓一样散落在周身。任逍一双桃花眼,静静地看着湘湘,道: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恨海石分成两半。”
男鲛人望着竹筏上的二人,嘴角戏谑地翘了翘:
“你还算有点本事,居然可以破除鲛人设下的结界。”
任逍望着上半身**的男鲛人,忍下怒气,连忙把刚刚脱掉的外衫罩在湘湘身上:
“穿得这么薄,肯定在水里冻坏了吧?”
“我不仅抱了她,”男鲛人看到任逍的动作,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故作轻佻,“还亲了她呢。”
任逍握紧拳头,湘湘脸色绯红:“任大哥,你千万别听这鲛人乱说!我没有被他亲!”
“你拿珊珊乱我心智,算我输了,”男鲛人道,“那恨海石,我看就当做湘湘骗我的赔罪吧?”
湘湘一声轻笑:“谁骗你了?我可懒得假扮她!你这臭鲛人,自己瞎了眼,还…”
男鲛人抬起手,正要给湘湘一个教训,任逍却借着内功甩甩湿透的长袖,水渍甩到男鲛人脸上,任逍看着水珠也从男鲛人下颚滴落,慢斯条理地抹了抹额头的乱发,道:
“你瞎了吗?怪不得你不知道,梅珊在季府疯掉了的事情啊?”
男鲛人忐忑:“你说什么?!”
男鲛人似乎看出任逍没有在说假话,直接攀住了竹筏子,他一条人鱼,身上未着衣物,就这么**地抓住任逍:
“梅珊怎么了!是不是季府有人欺负她了?”
“是又如何?还以为你这鲛人聪明狡猾,原来也这么蠢。”任逍望着俊美精壮的鲛人,不疾不徐,“你一个鲛人,难不成还可以替她声张正义?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在季府疯掉吧?”
男鲛人愕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说,我自己去打听!”
任逍伸出手掌,语气柔和:“你歌声浩渺,却只能操控普通人,那季家上下,可不是普通人。”
男鲛人明白过来,只好把另一半恨海石放在任逍的手中。
湘湘嘻嘻笑起来:“你怎么自己主动还回来了!”
男鲛人冷眼扫过来,湘湘吓得赶紧用外衫裹紧里衣。
“诚如湘湘所说,是你自己要还回恨海石的。”任逍笑眯眯地说。
一盏茶过后,任逍和湘湘换好衣衫,前往季府。
距离梅珊嫁到季府三天过去,一场秋雨终于扑灭了这方圆百里的热闹。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起来。
“我们为什么要装扮成这样啊?任大哥,而且我们并不会驱鬼呀?”湘湘举着长伞,有些不适应这一身行装。
“现在开始,我们二人是一心为民除害的驱鬼师。”任逍道,“可不能再喊我任大哥了。你得喊我冯师父。”
有你这么年轻的师父吗?
看着湘湘不服气的样子,任逍微微一笑:“你可不能坏了你师父的名声。”
路过绣坊时,湘湘望了一眼黄昏下正在收工的绣娘,忽然心有余悸。
二人加快脚步,来到季府。
只见季府的大管家正在屋檐下等候。
大管家看到任逍,满是阴翳的脸终于展露笑容。看得出来,他等待任逍已经很久了。
“三少奶奶的院子闹鬼了,冯公子,您要是再不来,三少奶奶可就没救了。”大管家道。
“季老爷肯花重金,我特意从济州赶来。”任逍道。
原来任逍顶着另外一个姓冯的驱鬼师的身份!
湘湘不敢再东张西望,连忙乖顺地低下头,跟着任逍混进了季府。
院落的花草景观迷的湘湘移不开眼睛,可是任逍身为高枕楼楼主之子,居然也走马观花似的欣赏起来。
大管家打量着二人,得意起来:
“这花草都是季老夫人安排下人侍弄的。”
任逍却悄悄将各处的地形熟记于心。
二人来到招待客人的茶厅喝茶。
刚落座,季老爷就来了。
“千盼万盼,终于把冯公子盼来了。”季老爷叹气,“犬子刚娶了奕欢绣坊的梅珊姑娘为妻,就闹鬼了!唉!现在府上都议论她,我心里也不好受。再这样下去,我怕对季家的名声不好呀!”
“这位是?”季老爷看着湘湘。
“这是我的徒弟,名唤冯无相。”任逍道,“你们为何一口咬定是季府闹鬼呢?难不成,你们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季老爷摇头:
“说来奇怪,我马上就要出远门了,正想着趁着中秋节之前,能将犬子的婚事定下来。他特意挑选了皓月汀,亲自准备婚事。可是自从三天前我那儿媳嫁进了季府,拜堂成亲后一住进去,就成天喊着有鬼有鬼!”
“我们可不许她这么乱说!”季老爷难受,“可若是真的有鬼,倒是我们的不是了。所以我们赶紧把您请过来,看看她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唉,听我那儿媳叫喊,我是头疼了一天,二位一来,她倒是安分了,我先下去歇一会子,二位有什么事就吩咐管家吧!”
湘湘忽然想起绣坊的案子,那个被毒哑的绣娘也是跟疯了似的,自己把下毒的茶水喝到了肚子里!
“是不是那皓月汀有问题呢。”湘湘道,“如果皓月汀闹鬼…”
“二位有所不知啊,这皓月汀是老爷早逝的原配所住。”管家道,“老爷和她感情极好,从京城搬来姑苏就是为了给先夫人调理身体。这其他屋子都比不上这皓月汀。再说了,皓月汀也是三少爷选的,要闹鬼早出事了!”
管家哼了一声,道:“现在大家都议论,说是这三少奶奶遭报应了!三少奶奶没嫁进来的时候,在绣坊不就对另外一个绣娘起了怨怼之心吗?听说还招人暗算了另外一位绣娘,把她毒哑了呢!”
越传越离谱了!
湘湘道:“照您这么说,真是老天有眼,让这三少奶奶也疯魔了么…”
管家笑起来:“是我多嘴了。”
“那三少奶奶三天前还没有踏入季府呢。皓月汀平常又是谁在管?”任逍问。
“虽然一直没有人住,但是平常老爷却提醒下人多去打理皓月汀。后来要迎接新娘,布局也被三少爷吩咐,换了个遍。”管家道。
“那麻烦您带路,带我们去皓月汀看看吧。”任逍道。
“这…三少奶奶刚服了药睡下呢。”管家一脸为难。
“我们不见三少奶奶。”任逍自从进了季府,就惜字如金。
管家这才放心下来,连忙带着任逍和湘湘来到皓月汀的院落。
“欸!那皓月汀的东厢房,怎么是锁着的!”湘湘眼尖。
“这里头都摆着先夫人的旧物呢!”管家道,“三少爷忽然要求娶梅珊姑娘,皓月汀忙里忙外,这些先夫人的旧物没有地方搁置,只好都先挪到东厢房了!”
“你先下去吧。”任逍语气冷淡。
管家似乎也不想多待,吩咐了皓月汀的丫鬟几句,连忙就跑了。
“你怎么看?”任逍问湘湘。
湘湘道:“这管家居然不许我们来皓月汀。我看皓月汀绝对有问题。不是要我们驱鬼么?不来皓月汀怎么驱鬼呀?”
“这皓月汀肯定隐瞒了什么,梅珊姑娘嫁进来,肯定也想不到这飞来横祸吧。”任逍摇摇头,“只是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三少爷…”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女声:
“冯公子,季夫人有请。”
湘湘:“好你个作者,怎么动不动就让我和任大哥去收拾烂摊子!”
作者:“密室逃脱最能增进感情了,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溜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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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季府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