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博带着一众人扬长而去,丝毫不顾身边患疫病的百姓死活。
李贤儿不再多说,为今之计,还是要找到治疗疫病的特效药才行。
盛华晏看着李贤儿又立刻投入到治疫当中,看着那纤瘦的背影,明明是养在深宫里的娘娘,明明是娇弱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扛,明明最怕累、最怕脏,出门都要打扮上一个时辰,此时却在不停忙碌,不停地接触随时能够让自己染上疫病的患者。
李贤儿...
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李贤儿见炉子上的药熬好,却因为着急忘了垫布,烫了手。
“啊!”
她惊呼。
盛华晏立刻上前,“没事吧。”
李贤儿摇头。
盛华晏却不管,直接带着李贤儿到了井边,不停地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浇凉水。
一旁打水的大娘,笑着道:“小姑娘,你夫君对你可真好,是个知道心疼你的。”
李贤儿怔怔,看着盛华晏,一直不停地在对着她的手指冲水,因为及时,让她被烫到的手指,感到好受了许多。
“还是我自己来吧。”
盛华晏未说话,李贤儿感觉到他拒绝的态度,只这么任由他对着自己的手指浇水。
半炷香过去后,红肿褪下许多,盛华晏才放下水瓢。
“好些了吗?”
李贤儿点头,好多了。
盛华晏看着李贤儿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忽然感觉到心跳漏了几拍,不禁握住了李贤儿的手。
李贤儿也同样如此,怎么回事?
她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待李贤儿反应过来之际,她忙抽出手来,“我去看看其他地方。”
“嗯!”
盛华晏看着李贤儿远去的背影,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每次换身过后,都会对李贤儿产生一种不一样的情绪?
或许,或许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所以才会这样吧。
接下来的几日,李贤儿看过城中大部分患疫病的患者,得出一个结论,患者都会出现高烧、头痛、身体疼痛、呕吐以及典型的皮疹。皮疹会从面部开始,然后扩散到身体其他部位,最终形成充满脓液的水疱,这些水疱会结痂并留下疤痕。
李贤儿努力回想,在现代有什么流行病是这种症状呢?
皮疹?
那就只有,牛痘和天花两种传染病了。
可是有些患者较轻,有些患者较重。这是怎么回事,因为个人免疫力不同?
盛华晏看着李贤儿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你在想什么?”
李贤儿看着盛华晏,“我在想,为什么这里的病人有些看着是一种病症,但又不是十分典型,而有些病人,看上去十分典型,这是为什么?”
盛华晏想了想,“如果是这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李贤儿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盛华晏。
“那就是两种相似的病。”
李贤儿听此,如茅塞顿开一般,“盛华晏,你真的好厉害啊。”
“确实,牛痘和天花,就是两种相似的传染病啊!!!”
李贤儿激动地抱住盛华晏,“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盛华晏看着李贤激动地跑到外面,将医馆里的大夫都召集到一起,连夜商讨药方。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李贤儿吗?
经过一夜讨论,李贤儿已经将现代所知晓所有的抗疫方法都交给了清水县城的大夫,如今只要按照她的抗疫方法,再将改良以后的药方,进行服用,一旦有效,立即普及,疫情就会迎刃而解。
经过几天的试验与抗疫,已经颇见成效,夜间李贤儿累极坐在火塘边休息。
盛华晏看着她累极的模样,进了屋,取了一条毛毯披在李贤儿的身上。
却不想,李贤儿睡得浅,被盛华晏惊醒。
“吵醒你了?”
李贤儿摇头,“无事的。”
“那些重病患者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在陆续康复了,大夫说,再继续服用就可慢慢见好了。”
李贤儿点头。
“我竟不知,你竟然还有医病救人的本事?”
李贤儿摇头,“妾不懂医病救人,而是童年经历的那一场疫病太过凄惨罢了。”
“很严重?”
李贤儿点头,“很严重,每一刻都会死人,控制不了的死人...”
她眼睁睁地看着外卖小哥因为染病,死在他们家门口,再也没能起来,最后还是打了120过来把人抬走的,而因为太过忙碌,那死去的外卖小哥在她门口躺了足足有一天。
盛华晏将李贤儿轻轻抱在怀中,“朕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贤儿点头。
“哦,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盛华晏道,“朕已经让黄权去查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嗯,疫病源头。”
李贤儿看着盛华晏,不愧是能够当一国之君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想在前头。
“有消息了吗?”
“清水县靠近京城,在天子脚下,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大县,而这样的县城出疫病,最能够威胁的就是京城,所以此事不像是天灾。”
李贤儿猛然惊醒,“若是人为投毒,皇上认为,此事最大获利是谁?”
盛华晏眼神忽然变得凌厉,“是西陵。”
“西陵,那个派人来刺杀你的西陵。”
盛华晏点头。
“如今大商在中原已经是西陵最大的威胁,若是京城出了问题,那它们就可以趁虚而入。”
“这个西陵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们,他们想要大商灭亡,成为中原唯一的霸主。”
李贤儿若有所思地点头,“那若是他们做不成,还会做出什么威胁大商的事情。”
盛华晏想了想,“和谈、出兵。”
李贤儿点头,“嗯。眼下,还是要稳住这里和京城的局势要紧,京城有祖父坐镇,不知他那边情况如何?”
“想回家了?”
李贤儿点头,“嗯,有一点。”
“好,朕带你回家。”
过了三日,迎来了清水县的中元节,因为疫情终于散去,家家户户又恢复往日的盛景。
中元节是赶走一年晦气的节日,城中男女老少都会在城中放孔明灯,放水灯,来赶走晦气,祭奠先祖。
今夜的清水县城,一扫疫病阴霾,李贤儿与盛华晏走在街头,看着大大小小的灯笼将街头照得如白昼一般。
“盛华晏,原来这才是清水县城本来的模样,还挺好看的呢。”
李贤儿走在盛华晏前面,不禁赞叹。
盛华晏的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落在那一抹轻盈的身影上。李贤儿正穿过人群,她的步伐轻盈,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盛华晏的心弦上,激起了一阵阵微妙的颤动。
她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盛华晏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熟悉的感觉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她的存在而变得不同。
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盛华晏的心中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他于人群中、于璀璨的灯火下看她,像是忘记了全世界。
他在心里问自己。
李贤儿,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
这种感觉让盛华晏觉得有些难以呼吸,哪怕此时看见她,满脑子也都是李贤儿的身影。
盛华晏不由自主地抚了抚胸口,看着李贤儿的背影,有一些东西在悄然陷落。
李贤儿打从十四岁进了宫,就再也未出过宫,如今竟能有机会,见一见自己的向往的民间,心情倍觉舒畅。
她来到一个小摊下,看着上面摆着精致的花灯,心底一时闪过很多想法。
“要祈愿吗?”盛华晏站在李贤儿身边问。
李贤儿望着他,“还是,算了。”
她的愿望或许永远不会实现,她不能回到现代,不能出宫,不能时时探望祖父,经历换身一事,好像连躺平都成了奢侈,李贤儿有些落寞地离开那小摊。
那小摊老板看见盛华晏的眸光一直盯着李贤儿,便说道。
“这位夫君,你家小娘子好像有很多愿望要许,若买几盏花灯试试,清水县的花灯很灵验的。”
盛华晏挑了两盏花灯,撂下银子,随着李贤儿继续在街上闲逛。
两人上了桥,不远处,或许是因为庆贺赶走了疫情,或许是因为劫后余生,城中的一些富户放起了烟花来。
“碰!!”
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头顶炸裂,李贤儿仰头。“啊,盛华晏,你快看,好美啊。”
两人站在桥上,地势比岸上高了一些,看得更加清楚。
盛华晏回应,“嗯,你喜欢?”
李贤儿点头,“嗯,喜欢。”
李贤儿很喜欢看烟花,从小无论在什么地方看烟花,都会认真地,找到一个最佳的观赏点,好好看。
如今这样气氛,这样的位置倒是让她看个够。
盛华晏看着李贤儿,她在看烟花,而他所有的余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扯他的心,尽管他一再克制。
盛华晏垂下眼眸,心里思绪万千,为什么这些日子,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李贤儿。
哪怕她就在他的眼前,可即便是在眼前,他还是会想她。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吗?
如果是,那他承认,他是真的喜欢她。
正在思量间,一群嬉闹着的人群,穿过拱桥,李贤儿猝不及防被那些人撞到,直接靠在了盛华晏的怀里。
在熙攘的人群中,李贤儿闻到盛华晏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她惊呼一声,“啊,对不起...”
随后,迅速拉开与盛华晏的距离,可未曾想,又一拨人,撞到她,让她再一次跌进盛华晏的怀中。
这一次,盛华晏直接伸手抱住李贤儿。
感受到盛华晏的怀抱,李贤儿抬起头看着他英俊的眉眼。
“盛华晏,我...”
盛华晏将她抱得很稳,“无碍。”他淡淡回她。
待人群走过后,两人依旧在桥上相拥。
李贤儿想要挣脱开与盛华晏的距离,可奈何对方抱得很紧。
“盛华晏,那个,可以放手了,没有人了。”
“就这么想要与我拉开距离吗?”
他低头问她。
李贤儿的心狂跳,当然啊,再不拉开距离,她怕是不能呼吸了。
以为内,她是真的,真的,会紧张...
李贤儿此刻在盛华晏的怀中,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心跳了,李贤儿,你要转移注意力,不然下一秒真的就要窒息了。
她努力平复着呼吸,低头指着桥下飘来的一盏盏的水灯,“啊,那些灯好好看。”
盛华晏听此,才稍稍松开李贤儿。
“我们去看看?”
李贤儿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