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文静低头无声地笑了,转而道:“我记得你上次已经来问过我了,你说你要是喜欢,就留下来,圣人如今是想收回这话?”
斐文静小声地说,眼前却是那年她不小心撞见的场面。zuowenbolan
萧潜那么一个潇洒的人,在熙王妃面前竟然像是一个毛头小子,还会因为对方一句玩笑话而红了耳朵。
从那时,她就心冷了。从那时,她就明白,自己在萧潜眼里是什么地位。
当年的事情,谁是谁非,或许在萧潜心里他委屈极了。可是在斐文静心里,她又何尝不委屈,当年拒绝他就像是一腔孤勇,事后,她明知道知道做得是对的,明知道自己不该自甘堕落,甘愿为他人替身,却还是管不住心,每天哭到天亮。
直到进了宫,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将错付的心收回来,可是上天无情,竟让她死去后,又见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萧潜。
那个世界的萧潜小时候阴暗无比,可是斐文静心里却只有心疼。就是这么一点心疼,甚至影响到了现在。
现在她对着萧潜,除了害怕,努力压住的心动,竟然还有那一丝心疼。每每让她在该放狠话时,心软;该拒绝时心软。
萧潜低头莫名笑了声,“斐文静,有些话你我心知肚明,那不过是我的气话,你又何必非要当真,你就真想气死我吗?”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
斐文静心中震荡,心又可耻地软了,狠狠掐了掐手心,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说什么。
萧潜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前,蹲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别掐了,等会又该疼哭了。”
斐文静掐着手心的手被他分开来,“为什么?”
萧潜仍旧握着她的手,闻言反问:“什么为什么?”
斐文静眨了眨眼睛,逼回眼泪,她看向萧潜,想问为什么拿她当坐熙王妃的替身,又怕得到的答案会再一次令自己心碎。
正在犹豫间,萧潜的随身内侍杨都知来了,站在几步之外,“大家,熙王和熙王妃求见。”
萧潜松开斐文静的手,起身道:“让他们在紫宸殿等着。”
斐文静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就像她的手一样,慢慢地变回原先冰凉的温度。
杨都知走后,萧潜又坐会椅子上,问:“刚才想要问什么?”
斐文静摇摇头:“没有,圣人去忙吧。”
萧潜皱眉看向她,见她当真什么情绪也没了,兀自笑了会,低声道:“好,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朕再听。”
说完他便提步走了。
“照顾好太后,下楼的时候好好看着。”
斐文静闭着眼,听见萧潜在吩咐梁嬷嬷和宫人。
她忽然想到,上次她问梁嬷嬷,萧潜让她来懿安宫究竟什么目的,她说只是让她好好照顾太后。
斐文静当时不信,如今却信了。
她信,是因为萧潜心里终归还是有她的,尽管她可能只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丁点的位置,那也总归是情。
比不上熙王妃,却也远超其他人。
更何况,懿安宫所有人都是他的,斐文静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又何必让梁嬷嬷也费尽心思地监视着她。
没多久,梁嬷嬷走了上来,她蹲在斐文静身边:“太后,要去别的地方转一转吗?”
斐文静摇头:“坐一会,等会就回懿安宫吧。”
梁嬷嬷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斐文静的神情,也知道还是发生不愉快了,她本以为刚才那个样子,今日一定不会吵架了。
“好,太后娘娘坐一会,想回宫的时候,再回宫,圣人走之前,让杨都知清了御花园,没人会来打扰娘娘了。”
斐文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斐文静坐了一会直接睡着了,梁嬷嬷将先前解下来的披风给她盖着,又令人去寻了个火盆。
今天天气虽然还不错,但是仍旧寒冷,加上斐文静本就畏寒,睡着之后更加怕冷了。
斐文静这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时,天已经蒙蒙黑了。
“娘娘醒了,可有不适?”
斐文静摇头,用袖子挡着打了哈欠:“我们回宫吧。”
下楼梯的时候,宫人们都担心斐文静又摔倒了,这次前后都有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一行人走到一楼,刚踏出去一步,忽然狂风大作,黑沉沉的天空被一道闪电忽地划开,整个阁楼都亮了一瞬,紧接大雨像是倾盆一般,雨滴的声音都变成了“唰~唰”。
“啊——”
斐文静平生有三怕:怕黑、怕打雷、怕疼。
今日三样占全了。
梁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忽然从门口冲进一个湿漉漉的人,跑到斐文静身边:“别怕,别怕。”
众人这才看清,齐齐跪下:“圣人万福。”
萧潜没理,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不停地安慰:“别怕,我在。”
他手一直抚着斐文静的背。
斐文静稍稍平稳了些,看见他浑身湿漉漉的,“你怎么又来了?”
萧潜揉了揉她的头发,“路过。”
斐文静悄悄地笑了,慢慢伸手抱住他的腰,她以为,萧潜会为了熙王妃第二次抛弃自己,可是他又回来了,记得她怕打雷。这算不算没有完全把她忘记。
所以,她就放肆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
这时又来了一个巨雷,从远处轰隆隆而来,萧潜将斐文静的头按在自己怀里,用手捂住她的耳朵。
“不怕。”
萧潜的怀里湿漉漉的,其实一点也不好受,但是斐文静却觉得莫名很有安全感。
一楼只有一个太师椅,萧潜拉着斐文静过去,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等雨停了再回宫,好吗?”
斐文静点头,自然是好。
她抱着萧潜的腰,埋首在他胸前,不想动。
宫人们都到另一间屋子去了,不敢打扰两人。
“萧潜。”
斐文静忽然叫他的名字。
“嗯。”
“萧潜……”斐文静其实只想喊他,听他沉稳又耐心地回答,她不想说其他的,因为两人的身份已经注定了,说什么到最后都只是会吵架。
刚才赶到的杨都知已经给他换了一身衣服,现在他全身上下都是干净的,也不怕打湿了斐文静,紧紧地抱着她。
“以前你就最怕打雷,朕记得从前你说每次打雷的时候都会吓哭,三年过去了,还是没变。”
斐文静轻轻勾起唇,也想起了以前,“怕打雷怎么了,再说这三年我可是一直昏睡着的。”
萧潜轻笑,摸着斐文静的发尾,“怕打雷,朕就陪你一辈子。”
斐文静眼里水蒙蒙的,静悄悄地笑着,如果真的能一辈子,就算她一辈子做个太后也没有怨言。
斐文静微微仰头,看着萧潜的下巴,她伸手摸了摸,“今日是特地过来的吗?”
萧潜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如果朕说是的话,你愿意原谅朕?”
斐文静被他眼里的光所吸引,那里面跳动着微弱的烛火,像是黑暗里的星星,格外好看。
萧潜伸手放在她脖子后,将她压向自己,两人之间离得更近了,严丝合缝,“小五,原谅朕好吗?”
斐文静排行第五,上头有四个哥哥,家里人都叫她小五。以前萧潜有时候也会小五、小五地叫。
这一声小五,三年未曾听见了,斐文静鼻子红了,许许多多的情绪涌入脑里。
她嗯了声,主动抱着萧潜的脖子,缠了上去,吻他的下巴。
萧潜情动异常,转而在她唇上细细亲吻,慢慢深入,勾着她,逗着她。
斐文静被吻得晕头转向,只知道攀附着萧潜的脖子,时不时回应几下。
宫人退出去的时候,门和窗户都关上了,萧潜更加肆无忌惮,手伸向斐文静衣袍底下。
烛火本就微弱,这会忽然来了一阵风,便熄灭了。
斐文静怕黑,还没反应过来,萧潜的吻就移到了她的眼睛上,“别怕,朕在。”
斐文静忽然就不害怕了,放松自己,完完全全地把自己交给了萧潜。
书桌上的东西被萧潜扫到了地上,垫上了他的外袍。
他红着眼,欺身而上,手撑在斐文静上方,哑声问:“可以吗?”
斐文静不说话,只是一双纤手缠住了他的脖子。
疾风骤雨,落在斐文静身上,她紧紧抱着萧潜,指甲在他背上划出了好几道红痕。
为了让她慢慢适应,萧潜动作轻缓,做足了前|戏。斐文静抱着他的头,偶尔睁眼看到眼前他黑乎乎的头发,觉得羞耻至极。
“还好吗”他喑哑的声音含糊地响起。
斐文静脚心蜷缩,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能胡乱地点头又摇头。
萧潜轻笑一声,转移了阵地。
“小五的腰太细了。”他喘着说。
斐文静脸色潮|红,被折腾到连声求饶。
萧潜复又亲吻她的耳垂,“太后着急了?”
像是一根弦忽然被萧潜扯断那般,斐文静脑海里嘣地一声,所有理智消失不见,是禁|忌的滋味。
萧潜的声音低沉喑哑,令人心痒。
身上最后一丝遮蔽被除去。
窗外的雷又打了起来,刚好遮住一切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