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 第2章 二根羽毛

二、

黄金雕刻的冥罗兽纹盘踞在栏杆外侧，一路盘旋至上，望上去会让人有种眩鼻眩晕之感，松凉殷勤地替许鳞撩开前方的水晶珠帘，谁人家动动手，珠帘凭空被掀开，碎珠散了松凉一脸。

“……”松凉抹了一把脸，磨牙，敲一敲墙上那块黄金制成的锣——周围用紫水晶镜嵌着水族纹路。

"干活了干活了！"松凉将包裹放在中央的圆台上，叫道。

片刻，从幕帘后走出一个穿着黑底金纹制服的老头，一脸凶相，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坐下来，戴上自己的独边眼镜，眼镜极为精巧，似乎还能感觉到阵法的存在。

"许先生您坐。"松凉暗自给老头翻了个白眼，用自己的袖子将凳子擦干净，笑着道。

许鳞扫了一眼那座位，抬腿坐到左边的位子上。

“……”松凉微笑：怎么那么欠呢？

老人打开包裹，取出丹瓶，面无表情，一派高深莫测。

“桑老说这是天阶丹药。”松凉双手交握在小腹前，站在许鳞身侧，微微倾身。

老人抬抬眼镜，镜片在灯光下流动着紫色的光泽：“聒燥。”

松凉：成吧，你们想干啥干啥吧，他一个社畜又招谁惹谁了呢？

老人打开丹瓶，凑上前，用手指在瓶口慢慢挥了挥，轻轻一嗅，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亮色，显得很是激动，他将丹瓶盖好“若是没有猜错，这是失传已久的丹方，丹气蕴而不散，灵气灌顶，敢问大师这可是你亲手炼制？”

许鳞点点头，没说话，将高傲刻进骨子里。

松凉白了一眼老人，心中小人得志：人家不照样没理你？

他盯着石圆台上反射出来的光斑看，心中思考这次下班后回去干嘛。

一个人生活自在是自在，但就是孤独了点，是时候去买只小宠物养养了。

要不就乌龟吧，可爱又好养活，就是性子沉闷了点，不过都不碍事。

"不走？"

“？”松凉眨眨眼，凳子上哪至有许鳞的身影，他收好那包裹，将其放入一旁五角星形的

阵法上，拿起老人留下的紫卡一扫，光晕闪过，包裹就不见踪影。

还挺智能化的。

他小跑跟上许鳞，双手递上紫卡："您的贵实卡。"

许鳞垂眸看着那卡，末了接过来，带着薄茧的指腹在松凉的手心刮过，带起一片凉意。

难不成是冷血动物成精？“许先生这边清。”松凉伸手，假笑：一片狗腿做派。

叠叠画廊，鲜布帷幔，松凉将许鳞请进房间。

房间内有新鲜瓜果和沏好的茶水。

熏香缭绕。

"许先生可需要侍女？"

许鳞抬手揽一揽那熏香，摇头。

"祝您有一个美好的月中节，小的先退了。"松凉脸上的笑意快堆出脸了，心

中欢呼餐跃，下班喽！

"等等。"

松凉心中不知怎么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你留下。"许错坐在椅子上，指尖一下一下轻敲玉质扶手，慢慢落下几个字。

"这…"

"不合规矩？"

松凉吹了口刘海："怎么会呢，亲～"

许鳞的手指一顿。

"不过亲，特殊服务要另收费哦亲～"

"我很难想象，若中州拍卖场人人都像你这样，怕是开不长久吧。”

"您说得真对呢，亲～"

许鳞按了按额角："可以投诉么？"

"…"松凉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不可以呢，亲～”

“你不说话，就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了。”

松凉敲敲墙面，正前方的墙面从中间向两边退开，露出拍卖场的全貌。

巨大的海神柱矗立中央，其上的龙纹令人望而生畏。

许鳞盯着那柱身，指甲在扶手上刮出一道不明显的刮痕。

"谢谢夸奖呢，亲～"

松凉笑得又假又无辜。

却莫名让许鳞的理智顷刻回归，这当真只是个普通的前台么，他看并不完全。

三、

月中节分为九天，重头戏自然排在后面。

许鳞气定神闲地品茶，没说离开，也没对什么东西表现出兴趣。

倒是松凉，看着拍卖场的热闹不亦乐平，那边传出声响，他看过去。

一个黑色的果子落到地上，滚至他的脚边，他弯腰捡起来，抬头去看那人。

黑袍人没动，但他莫名就是觉得这人在看自己，松凉擦干净手中的果子，敛着眸子将它放回果盘里。

旁边那人没什么动作，松凉低着头退开，还没几步，果子又掉下来，刚好落在许鳞脚边。

"许先生？"

许鳞放下茶杯，抬手，手心朝上弯了弯手指，示意他将果子捡起来。

松凉蹲下，捡起那个果子，眼神晴盯着地面，双手捧着果子上呈至他手上。

窗外传来一声锤音，又一件物品破拍卖出去，室内静得落针可闻。

那果子落到许鳞手里，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清松凉长而密的睫毛：“抬头。”

松凉眨眨眼，顺着他的声音抬头，脸上挂着完美的职业微笑：“许先生有……”

却直直撞进头顶那人的眸子里．那是一双极尽锋利的眼睛，眼层像一柄凌冽的柳叶刀，稍稍一垂一扬之间便是冷光乍现，眸色很深，总带着嘲讽的笑意，笑意又很凉。

接下来才会注意到他的脸，皮肤极白，暗红的纹路从脖顿一路蔓延至下眼睑，显得触目惊心。

"有……什么吩咐吗？"松凉的笑意有些僵，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一般来说，知道太多的炮灰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他这是凶多吉少啊。

许鳞移开视线，问：“这果子什么来历？别处都未曾见过。”

松凉抬手抹了把汗，回答他的问题，至于面前飘飘不止的红色微笑组成的雨，松凉觉得他还能在抢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