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记事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人族诸王八

做为女人，王昌想要继承人得自己生，十月怀胎，人王哪那么多闲工夫花在生育上？

王昌很幸运。继位的时候已经三十好几，孙子都有了，因此继位后可以不再生育，但不论如何，她都没法像王朱一样拥有几十个子嗣，她只有五个子嗣。

子嗣这么稀少，但凡是个人而非禽兽都舍不得拿来炼蛊。

但无法炼蛊，她便只能赌概率，赌自己只生五个子嗣却能概率出百里千里挑一的优质继承人。

很遗憾，王昌没这个运气。

更不幸的是，当她意识到自己遭遇的性别障碍时，她已经下不了台了。

诸侯们当初默许王朱传子可不全是支持王朱，也有推个出头鸟蹚雷的想法。

王想将王权据为私有，诸侯们也想。

若王昌不想自己前脚死，后脚扶风氏族灭，就必须传子，只有让王权留在扶风氏才能保住扶风氏所有人的命。

五名王嗣为三男两女，因为自己的教训，王昌选择继承人时跳过了女儿，在三个儿子里矮个里挑高个，挑了个高个做继承人。

当然，王昌对儿子的能力完全不抱希望，给儿子找了几十个女人，让儿子生，大生特生，只要生得够多，总能挑出优秀的孙子。

诸王对此刮目相看，还能这么操作？

王昌想的破局之法理论上很秀，实操起来却有个问题：她能不能活到儿子生出优秀孙子并看到优秀孙子长大成人？

因为诸侯们或是不服扶风氏传子的做法，或是觉得王权可以在你家世袭凭什么不能到我家世袭，王昌不得不征战四方，等打服了诸侯，王昌身上也一堆暗伤。

因此王昌看到了优秀孙子的出生，却没能看到优秀孙子长大。

王昌三十二年，王昌崩。

诸王们将王昌与王朱捆在一起，父女俩作伴。

将王昌捆好，荪问先知夷：“话说，你预言的帝君还要多久才能出生？”

先知夷不假思索回答：“她早就出生了。”

众人侧目。

先知夷道：“是宁，是九方氏的人。”

王姮奇道：“神裔氏族不是不能为王吗？”

她记得这帮家伙坚持族内婚的同时，还因为长生种的缘故与主体人族三观有差异，做臣子还好，只要有能力，出什么问题王也能擦屁股，但为王，请参考王鹄。

王得给别人擦屁股，不是别人给王擦屁股。

而且王鹄再怎么膨胀，三观还是多数人的三观，没长生种与短生种那么差异巨大。

先知夷道：“正常情况下，自然不可能为王，但现在....”

王姮瞬懂。“那三观差异吗？长生种与短生种光是时间观念这一点就足够让长生种治理短生种时产生惊人的矛盾。”

先知夷对此表示我也不知道，但我看到的未来就是宁做了王。

诸王不论怎么想也想不到一个长生种要怎么登上王位，但疑惑解开也没几年。

扶风氏陷入了内斗。

王昌生前的计划是想跳过儿子传位给孙子的，只是孙子还没长大且孙子是儿子生的，所以先让儿子占个位置，但她死的时候已经给了好大孙很多资源与权力。

偏偏她死的时候孙子才十几岁。

虽然王位继承制被改成了世袭，但人族王朝还没离谱到能接受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当王，因此最终继位的是儿子。

可是，坐上王位的儿子能看差点取代自己，并且随着年岁增长动摇自己王位的子嗣顺眼?

而孙子看着抢了自己王位还打压自己的父，能心平气和？

父想杀子，子想杀父的精彩戏剧拉开帷幕。

烛吟很好奇：“王想杀了优秀的子嗣....父杀子在你们如今的文化中应该属于私人家事，外人无权干涉，就不提了，但子想杀父，他杀了父之后还能继位吗？”

荪摇头：“理论上不能，若杀了现任王就能继承王位，议事殿的公卿们不得杀到只活一个？为防止这一点，人族有规定，若王被杀了，所有涉嫌的嫌犯，不论多优秀都不能继承王位。”

烛吟问：“那实际上呢？”

荪无言。

老古笑道：“世袭制下，权力继承的资格是血缘，只要有血缘就能继承。若王子真能杀了父，并且杀掉剩下的弟弟妹妹，就能继承王位。”

烛吟：“杀了现任就能继承王位，这也太胡来了吧？岂非每代王的子嗣都只能活一个？”

老古摇头。“这个问题并非不能解决，只要明确只能长嗣继承王位，给予长嗣权力，让长嗣培养政治班底，剩下的子嗣放养，便可解决这个问题。”

烛吟问：“那长嗣要是个废物甚至傻子呢？”

老古答：“要么自认倒霉，要么虎毒食子，将长嗣杀了，换一个不是废物也不是傻子的长嗣。不过....”

老古说着看向王昌。“王也不都是杀崽如杀鸡的禽兽，未必下得去手。”

王昌下不去手，但王满下得去手，趁着儿子羽翼未丰，成功宰了儿子。

但宰了儿子也只能解决一个危机，还有更多危机在等着王满。

虽然被王昌打服，但只服王昌，王昌一死，王满继位，又开始蠢蠢欲动的诸侯们，以及试图洗刷耻辱的羽人王朝，再次尝试南下的龙伯，试图复国的靖人。

以上麻烦，王满的能力一个都处理不了。

确认王满的斤两，诸侯们的狂欢开始了，诸侯征伐兼并，积蓄力量为以后王权转入自家做准备。

王满与扶风氏？

不过王权暂时寄存之所。

即便是死鬼，先王们也体会到了啥叫脑溢血。

羽人王朝都打到王畿云水以西了，这帮家伙没一个理会的，眼睁睁看着少昊懿与数十万大军战死。

来个人收拾这帮猪狗吧。

大抵是先王们怨念太深，神灵终于回应了祈求。

人族王朝与羽人王朝的边境，有人收拢溃兵与被打散的部族，成为一方新兴势力。

诸王本来不会留意到这种小势力，但这个小势力的首领叫宁。

宁通过对公卿贵族诸侯们的坑蒙拐骗威胁弄来了大量辎重，撑住了边境防线，也拥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令行禁止的军队。

王满十四年，宁扶持巫子糜入主玉宫，让空缺数十年的玉主之位恢复。

王满十七年，宁入帝都，醢杀王满，继位为王。

烛吟问荪：“你不是说禅让制下，杀了现任就不能继位为王吗？”

荪道：“我说的是禅让制下，王满又不是禅让制的王，将他加工成属于拨乱反正。”

人间，新王需要赏赐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守住边境的功臣们，但王满留给她的是空荡荡的国库以及大幅度缩水的王畿土地，就算想赏赐也没东西可以用来赏赐。

但这没难倒王宁。

诸侯们不待见王满不代表就待见她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看就不是纯血人族的家伙。

王宁大概觉得自己是没法取得诸侯们的认同的，遂将两个问题一起解决了。

宰了诸侯，诸侯没有子嗣，为了不让诸侯绝嗣，白帝将自己麾下与诸侯同姓的功臣过继给绝嗣的诸侯，如此，既能不让曾经有功于人族的诸侯祖先没了祭祀，又能赏赐功臣，一举两得。

若诸侯有子嗣，那也没关系，一起宰了，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等诸侯一家人整齐了，为了不让诸侯绝嗣，白帝含泪过继功臣给诸侯。

功臣们也很感怀白帝的仁厚，纷纷将自己继承到的封地划出一半献给王宁。

这操作....黄泉幽冥所有人都麻了。

但这不是更骚的。

王宁的出身，对外的说法是庶人，没有任何贵族血统。

贵族有自己的圈子，不论如何迫于武力而臣服，心里都是瞧不起她的。

王宁对此一点都不介怀。

最近百年，贵族爵位也开始转入小家庭的直系血缘继承（在此之前人族的封爵更多的是氏族内部继承），再加上见过王昌的困境，因此贵族们选择继承人时都会优先选择男性。

王宁遂同贵族家庭的女儿们往来，委婉表示，只要你们愿意忠于我，给予我足够好处，我可以帮助你们继位，为你们越过兄弟继承封爵提供合法性。

哦豁，贵族家庭内部血亲相杀成了王宁每日下饭的佳肴。

但这不是极限，贵女们继承了家业，屁股决定脑袋，变得不够听话时，王宁又会接触贵女们的兄弟子侄，让贵族家庭内部再杀一轮。

几轮下来，若人死光了，王宁正好享用吃香喷喷的绝户饭。

没死光，那必定是足够听话，听话到王宁找不到下嘴的地，王宁也不是不杀人就不痛快的杀人魔，折腾诸侯贵族们本来就是让他们听话，既然达到了目的，便没必要赶尽杀绝。

王姮感慨道：“虽然我们中除了个别特例，都是没节操没下限的人渣，但也没无耻无下限到这境界，这位王宁人渣得我们加起来都比不过，不论是做人还是做王能人渣到王宁这份上委实是空前绝后的人才。”

烛吟道：“我觉得，她最多空前，绝后不至于。”

王姮疑惑的看着烛吟。

烛吟道：“你没发现吗？你们这些人王，越往后越没道德节操？王宁很人渣，但按着这个规律，以后，多半会有更人渣的。”

王姮想了想，想像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