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秋 第1章 第一章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这场雨是不是就不会下了？

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雨还在不停的下，这个季节似乎雨水是特别的多。说实话，王昱仲很不喜欢这个天气，因为在这个天气里，他总是能想起那件事，一件令他后悔终生的事情。

雨水夹杂着其他复杂的心情落在他的脸上，他不知道这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随着手机屏幕的亮起，看着上面的日期他的表情似乎是看不到。

今天是他的祭日。

“好久不见了尤熙，我来看你了。”一束尤熙生前最喜欢的白玫瑰被放在了他的墓碑前，为此王昱仲什么都没带。

“对不起啊今天早上上班的太匆忙，也没怎么刮胡子，希望你别嫌弃啊。”随后自嘲般底下了头，手里的烟头随着主人的动势掉在了地上。

相比于那一会，现在的王昱仲已经很难会在其他人的面前漏出这伤心落泪的表情了，更多的则是将这些藏在了心里。

……

“谢谢你的巧克力，不过我不喜欢女人。”

“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王哥，怎么我们从没见过你的心上人啊，你要是没有可要说出来啊，我们好追你啊。”

“他回家去了。”

“回家？这回家也太久了吧，一走就两年。也不知道是哪个狐狸精。”

……

是啊，太久了。

他回家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墓碑上尤熙的遗像依旧那么阳光，可这样却深深的刺着王昱仲的心。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两年了，他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他。

王昱仲将脑袋重重的低在尤熙墓碑前，雨水夹着他的眼泪一通落在了墓碑下。

连着他的心和人一起埋葬。

……

两年前——

阳光撒在树干间，略剩一点的则是走进了一件小窗户里。

映入眼帘的是陈旧的铁链，而锈迹斑斑的铁链尽头则是一个惨白的脚踝，它的主人正是这个屋子里那个才十七岁的少年。

少年十七出头，拥有一头乌黑的短发，漂亮的桃花眼中却是一双猩红的瞳眸。若远看，少年确实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但若近看却又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

“尤熙，吃饭了。”

“……”

这看屋内没有丝毫动静，工作人随意将饭菜放在门口后便离开了。

而另一边，正准备好出去玩的王昱仲却好巧不巧的被回来的老爹抓了个正着。

“打算出去？”

穿好衣服，“嗯。”

看着自家儿子穿的花里胡哨的样子，王老在轻微的叹口气后，叫住了准备出门的王昱仲。

“你过几天去你李伯伯那代理几个月，顺便考验一下你的能力。”

“啥？”他没想到自家老爹叫住自己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不是，爸！谁他妈适应能力会适应到精神病院去啊！一堆脑瘫在那，我直接降智了啊！”

王忠义看着这个傻小子，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你李伯伯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你去帮帮忙怎么了。再说了，我是想要看看你有没有能力把这病人照顾好，更何况你要承担的是一所医院，又不是那你些不三不四的。一家医院上上下下那么多事要处理，又不是要你每个人都照顾好。”

王昱仲坐在沙发上，“那种地方谁爱谁去，反正我不去。”

“哦？你确定不去？”

这公子哥的臭脾气究竟是和谁学的？王忠义如此想到。

王昱仲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会同意老爸的话来到这地方。

“我肯定是脑袋被门给夹了才会同意。”王昱仲揉了揉头，现在的他已经出现在精神病院的门口，就算他有一万个不愿意，此时也不能掉头了。

于是乎，他硬着头皮走进了这扇改变他命运的门。

“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叫声传入耳朵里，王昱仲怎么也不会想到进这里的第一天会这么刺激。

身穿病服，手拿小刀的疯男人朝他跑来，后面还跟着几位小护士。

我草什么情况？！

一时间他当机了，竟不知道该怎么做。直到那个疯男人手里的刀差一点将他毁容才反过来向后退一步，随即伸手控制住了疯男人的手，用力一掰轻松将对方手中的小刀打断。

“还真是好险，差点就毁容了。”

疯男人还想要挣扎，奈何王昱仲天生就是个力气大的，任凭对方怎么挣扎王昱仲愣是一动不动。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受伤吧。”前来的陈医生看着这一幕，差点心都要停了，刚刚真的太惊险了。

要是人在他这里出事了，那他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没事，这个疯子是怎么回事？”

擦擦汗，“狂躁症。”

将制止住的男人交给了前来的几位医生后，便跟着陈医生来到了办公室。

“狂躁症？”

坐下，“嗯。对了，你就是接下来这几个月代理医院的王先生吧，刚刚那位病人的鲁莽之举我深感抱歉。”

摆了摆手，“我只想知道刚刚那个人为什么会冲我跑来，又为什么会拿着刀。”

面对这样的问题，陈医生表示很无奈，“关于这个……你知道我们这个医院吧。”

“嗯？”

好奇怪的问题。王昱仲如此想到。

跟随着陈医生的步伐，王昱仲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病人，但毫不意外都是不正常的。比如刚进来时门口那对双胞胎就很奇怪，整个人傻傻的就只是发呆。要么有回应了也是两个人一起转头，甚至眼睛的眨眼顺序都是一样的。王昱仲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略有点不适，再加上上了这二楼，像刚刚冲向自己的疯男人类型的更多，要么就是死死扒拉这铁门朝着自己乱叫，嘴里不知道在喊着什么；要么就是朝着王昱仲傻笑，口水都沾满了衣襟，要不是知道这是精神病院还以为这个人在看着食物流口水。

“我们这所医院啊，是有分重病区和轻病区的，但是有些病人像个孩子一样，所以平时的医生们都像带幼儿园孩子一样，可是有些重病的患者心智却不是那样，会有幻听，幻觉等状况，就比如你刚刚碰到的那个就是重病区的，他偶尔会跑出来，还有一次他自己跑出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把脚摔坏了，现在都在用轮椅，所以他现在是极少数跑出来。”

略有不适的看了看四周，“这里……都是这样的人吗？”

转身，“也并不是，也有一些……特殊的。”

“特殊的？”

三楼，灯忽暗忽明，整个走廊没有一丝的声音，但若细听便能听到一丝的窃窃私语。不同于一楼二楼，三楼只有一个房间，在走廊的最尽头一扇被铁链封锁的铁门。

“这里面住着谁？要用铁链锁着。”

陈医生暗暗看了王昱仲一眼，“一个孩子。”

“孩子？”听到这话，王昱仲倒是来劲了。

什么样的一个孩子会被关在这种地方……

陈医生掏出钥匙，打开了早已陈旧的锁，“一个拥有精神分裂症的孩子。”

“什，什么？！”

随着铁门的打开，王昱仲也看清楚了里面的样子。

屋子不大，里面的程设倒是不少。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书桌以及一个书架和一个轮椅。

而最让王昱仲在意的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特别的男孩子，要说哪里特别的话，也说不出来，但就是那种别样感觉小鹿被冲撞的感觉，总之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

一时间他认为自己可能是生病，不然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尤熙慢慢转过身来，在看到王昱仲的一瞬间眼瞳中一丝诧异一闪而过。

“他，是谁？”沙哑的声音响起，在王昱仲看来这声音沙哑的像个老人，倒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该有的声音。

不仅是声音，就连看着他的眼神也是一个少年不该有的。

“我？王昱仲，新来的······”缓慢的走到尤熙的面前双手撑住桌子，“医生。”

然而下一秒，王昱仲便顶着一张通红的左脸走出了房间，不仅如此脸上还有一个漂亮的五指印记。

“这小子，下手可真重。”揉了揉微微肿胀的左脸，“他脾气一直都这样吗？”

看着王昱仲倒霉的样子，陈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据他的家人说不是。”

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咬了一口，“家人？他家里也有精神病史？”

摇了摇头，“这个孩子······哎，只能说是造化宁人吧。”

“哦？”

手上的资料一页一页的翻开，看着上面关于尤熙的信息，王昱仲觉得似乎这上面不应该是这么少。“奇怪，怎么只有爷爷奶奶的信息，他爸妈呢？”然而不管他怎么翻找，这上面依旧是这些简单的信息，一点都没有关于尤熙父母的消息。

就在王昱仲焦头烂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陈医生的声音，想来是陈医生叫他去吃饭的。

刚好他现在有问题还需要问一下陈医生。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酒放弃了。

既然陈医生不愿意多说，那他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

“王·····昱仲啊，这是你要负责的病人。”

“病人？”接过陈医生递来的资料，谁知一打开竟然是关于尤熙的。

“是他？陈医生你真的确定我可以吗？”说着还不忘揉了揉还有一丝疼痛的脸颊。

上午的丑样陈医生自然是看到了，但既然是李老吩咐的，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反对的了。“你们俩年纪相仿，相比也有不少的共同话题，我想······”

“希望你可以带那个孩子出来。”

对于陈医生的话，王昱仲是蒙的。

不过想到自己今后只要面对一个人，不用面对其他人时候，说实话他是松了一口气的。

相比于那群疯子，他更愿意面对铁门里的那位，虽然那位脾气也不好对付，还总是抽自己耳光就是了。

“小熙~小小熙~”这一天他依旧是不要脸的出现在了尤熙的面前，说实话除了第一次这么叫感到恶心的时候，现在对他而言简直不要太不要脸。

自然，面对这么不要脸的人，尤熙也就经常是能不理会尽量“来，这是今天的饭，西红柿炒蛋外加一个大鸡腿。”

看着眼前王昱仲的傻样子，要是有尾巴的话活脱脱是一个大尾巴狼。

“嗯。”收起读物，尤熙不急不慢的准备开吃，却看到一旁的某只“哈士奇”正星星眼的看着自己。

受不了眼神，干脆不吃了。

“怎么不吃了？饭菜不合胃口？”

放下筷子，“不吃了，没胃口。”说完便要拿起一旁的读物，然而还没等他拿起，那本读物便被王昱仲给拿走了。

生气，“还给我！”

“可以给你，但是要先把饭吃完才能看。”

“你威胁我？连你也敢威胁我！”尤熙想要抢过来，可是他做不到，他这双腿不允许他站起来。

王昱仲原本只是想要逗逗他，可谁知尤熙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脾气也越来越怪。那双好看的红瞳里依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清冷，有的只是狠戾。

“尤熙？”

“别过来！”

王昱仲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然而还没有等他上前呢，尤熙直接给拒绝了，不仅如此，他还看出尤熙似乎格外的不喜欢被人触碰，就连被人触碰的东西都不曾碰过。“你，是来杀我的？”

“什么？！”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令王昱仲一脸糊涂，但是他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发病了。

没错，眼前尤熙发病了。此时在尤熙的眼中早已不再是王昱仲一个人，而是另一个人。

“别过来，走开，给我走开！”桌子的餐具随着尤熙身体的浮动而被扫到了地面上，饭餐和碎玻璃撒了一地。

“尤熙！”现在耽误之急就是赶紧让尤熙冷静下来，不然他不确定尤熙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你别动！我，我不过来就是了。”

随着尤熙的动作，王昱仲的心都要停止了。

现在的他有点后悔解开尤熙的铁铐了。

“我不信，你走开，你们都走开！”

缓慢的后退，悄悄将手伸进口袋里，好在口袋里有着一支随时防止尤熙发病的镇定剂。“好好好，我们都走开。”

现在的尤熙太激动了，他真的害怕尤熙会从轮椅上摔下来，从而被碎掉的餐具伤到。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尤熙还想挣扎，奈何这瓶药剂的药效实在是有点大，还没挣扎几下整个人便晕了。

原来就在尤熙整个人神志不清的时候，王昱仲特意选择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对方，而后将那支镇定剂打在尤熙的后脖颈处。

“果然，还是睡着的样子比较好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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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