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州城,云家堡是云家的一座堡垒,是城池比较著名的建筑。
城内除了官府,还有以云家为首的三大世家,分别是云家、叶家、谢家。
云家和谢家均有不少家族子弟在朝为官,两家分别支持不同的皇女,所有颇有些暗地里较劲的意思。
叶家生意遍布全国各地,当得上元诏国首付,不参与皇族争斗,家族中也没人在朝为官。
云家和谢家各有一子,云家云祁,谢家谢应安,并称泾州城双杰,都是才智不输女子的男儿。
这些都是叶纤一路上不停述说的。
元青青听得脑仁疼,神情颇有些疲惫,“我说,你和我说这些有用吗?”
叶纤挥袖一出,一根金针瞬息间扎在她头上帮助她减缓头痛,嘴里还不住喋喋不休,“我就是好奇嘛,听说谢家支持的是三皇女元袅袅呢,也不知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怎么样的人?
元青青从深远的记忆中抽取出关于这个三皇女元袅袅的记忆,从不多的记忆中,能够得知此人是一个很懂得伪装,很伪善的一个人,暗里阴狠毒辣,野心勃勃。
若是这个王朝交付到这样一个人手中,怕不是幸事。
可这一切与她何干?
虽然叶纤不说,可从她给她把脉用药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紧皱的眉宇便能看出来,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她自己也能明显感觉到,从最初的两三个月虚弱一次的身体到如今一周就能虚弱一次,还不易恢复的情况来看,当初那次重伤让她被毁了绝大部分生机。
侥幸活下来也只是烟火一瞬。
“三皇女此人你别去主动接触招惹。”
元青青是真怕这人莽莽撞撞遇上不该遇上的人。
叶纤当然不笨。
“青青,你就不好奇云家支持的是谁吗?”
面对叶纤的兴致勃勃,元青青也不好拂了她的意,“你说?”
叶纤眼睛亮晶晶的,“云家支持的就是被贬为庶人流放泾州的六皇女元青青。”
云家支持的人元青青很清楚,但还是有她意料之外之处,“怎么会?六皇女不是被贬为庶人了吗?云家还没放弃?”
叶纤嘿嘿一笑,“多新鲜呐,众观历史,被贬为庶人又恢复身份的皇族之人又不是没有,哎,青青,话说你和这六皇女的名字可真是一模一样呢,若我不是和你认识了三年,了解你这气质谈吐着实不像皇族之人,我都会认为你就是那落难六皇女了。”
“咳咳咳,你...”元青青刚准备喝下的茶水好悬没有直接喷出来。
叶纤忙帮她拍了拍后背,语气埋怨,“你说你,喝个茶都能将自己呛出眼泪来。”
有了叶纤帮忙拍背,元青青方才感觉舒缓了不少。
她舒展开眉眼,凉凉地看了叶纤一眼,“若不是你给我开这个玩笑,我至于受惊被呛吗?”
叶纤摸了摸鼻子,撩开马车帘往外看了看,只见城门就在眼前,长长舒了口气,“到了。”
话音刚落,却听见一阵马蹄轰隆声从身后传来。
车夫忙将马车朝着路边赶去,声音传进马车内,“两位小姐,是云家公子云祁带队回来了。”
云祁?
元青青不免好奇,她走出马车,遥遥向后看去。
想看看叶纤口中的云祁是什么样子。
入目看去,只见为首男子一身青衣踏马而来,红色披风随着马匹飞跃飞扬在他身后,青衣上染上不知是他还是别人的血迹,远远看去,像是一只将要浴火重生的凤凰。
随着马蹄声渐进,映入元青青心间的便是他那一双凛冽的眼眸。
漂亮,琼姿花貌不足以形容。
果然,叶纤所言不虚。
与这世界惯有的漂亮男子一样,云祁甚至可以说是倾国倾城的美貌,令人折服。
马队与马车交叉而过间,红色披风与墨色裘衣交汇,形成了鲜明对比。
云祁回眸,与站在马车上的元青青遥遥相视。
只一瞬间,元青青便失了神。
从前惯有的认知中,男子太过漂亮总会显得过于阴柔,可云祁,似乎超越了这种界限。
那样一双眸子的男子。
“哎,青青你看什么呢?”见她久久未回车内,叶纤探出头好奇道。
看向远去的马队,叶纤眼眸透出几分揶揄,“你喜欢他?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不过你速度要加快,不然就没机会了。”
元青青抬眸,“他要议亲了?”
叶纤摇头,叹了口气,“三皇女微服出巡,前段时间至泾州,看上了云祁,说要纳他进府为侧君,云家的支持者六皇女又出了事,如今哪儿能和三皇女抗衡?”
元青青沉默,“所以,云家就屈服了?”
她印象中的云家,可没有这么怂啊。
叶纤摇头,“哪儿能啊,云家自是不肯自家独子进那虎狼窝,便推说云祁早已定亲,三皇女放话说要一月内看到云祁成婚,不然就是云家欺君。”
关于欺君之说,云家自是不惧,毕竟此事又没有得到皇帝赐婚,可奈何三皇女此人不好相与,云家也不想与之撕破脸皮,便想着早日将他嫁了。
对于云祁这样的天之骄子,自然是不缺人家求娶的。
可,原本有意求娶的人家听闻三皇女要人,都不敢得罪,纷纷表示自家女娘配不上云祁,这云祁眼看就要入那三皇女府,云家没了主意,眼看就要屈服了,云祁此次回泾州,应也是为了此事。”
元青青心里不由为三皇女感到不耻,“若是云家同意,那云祁...”
叶纤挠了挠头,“这局,不好破啊,那云祁再有才智,还能和皇族抗衡?如今的三皇女,在朝中党羽众多,云家这样的家族,在三皇女面前提鞋都不配。”
元青青若有所思,“所以,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个有家族势力且不惧三皇女势力的人,不拘泥什么身份,将云祁的婚事给成了。”
叶纤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云家前些日求到了我家,可我家就我一个适婚的人,又从小定了亲,总不能悔婚另娶吧?但云家心诚,愿拿出那至宝芝丹草,我这就想到你了。”
元青青也不傻,“你是不是察觉我身子不好了才答应的?”
早知道她心智过人,叶纤也不吃惊,“不管如何,得了那芝丹草,至少可以遏制你的病情,其后的事我们再想办法,那三皇女再怎么手眼通天,可上头还有个皇帝在呢,晾她也不敢强抢。”
元青青倒是淡然得很,“多谢你,为我打算,不过我这人吧,就是不愿勉强自己,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叶纤眸色不由泛红,“那芝丹草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抑制病情还是可以的,你的生机日渐断绝,除了这等至宝,别的...”
元青青抬手打断,语气漠然,像是说别人的事,“叶纤,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每个人的结局都由自己来定,在人力不能胜天之际,放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没必要因为我作茧自缚。”
叶纤红了眼眶,“元青青,你,难道真就如此淡定。”
元青青将手揣进袖口,眼神望向窗外,眼神空洞,“这三年,我真的是赚了。”
元青青说的是实话。
她一生,都是一个累赘。
穿越前是,穿越后还是。
穿越前她缠绵病榻,穿越后同样身子破败。
她心里不由苦笑,转身看向定定看着她的叶纤,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我不想连累旁人,我已经连累你了,这辈子已经还不清,就不要牵连旁人了。”
能有穿越这般奇迹,见识了从前被关在病房做梦都不敢想的世界,她,真的很知足。
深呼吸了一口带着雪花清泠的空气,元青青展颜笑开,“好了,愁眉苦脸,走吧。”
叶纤眼神坚定,“我不会让你死的,绝不。”
元青青摇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