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周予深说,“我们现在根本就没办法离开这里,也只能暂时等待司机的到来。”
密室里那些东西就这么放着众人都心里难安。那出口也没有个门确切地关着,况且还有女鬼捣乱,就算上锁堵住心里也不安稳。周予深就提议下去把那些后患给解决了。
既然知道它们的弱点,当然处理了最好,免得给后期增加难度。虽然数量上略有点多,谨慎些倒也不难对付。
言之凿凿不难对付的张以禅一开口,其他人默默闭上了嘴,无语凝噎。
由周予深和张以禅打头,其余人畏畏缩缩围观尖叫并补刀,花费了大半个下午,总算是把那些尸人给弄死了。之后直接从贴近墙壁的地方开了个洞,将尸体都拖了出去。
这些尸体刚接触到日光,就化为飞灰,只留下一些暗沉的金银财宝和生了锈的铁器,冰冷地躺在地上。
这一晚没有任何东西作妖。
连续两天好觉张以禅都有点不习惯,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谁料,精神世界的风雨倒是没来,物理意义上的雨却疯狂下了起来。
这砖木结合的屋子本来隔音效果就不如何,瓢泼大雨一下来,哪怕关着门窗,说话都得大好几个分贝才能听得清楚。
“咚——”
“咚咚——”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从厕所回来的王爱伟问,“好像有谁在敲门一样?”
徐扬:“……你别吓人好吧?现在可是白天。”
看书看得认真的张以禅抬起头,侧耳倾听。
雨水的哗哗声没有间断,雨滴疯狂砸落在屋墙上,顺着屋檐落下,几乎连结成一片水幕,天然形成了一道隔音带。莫说这山间本就没有什么嘈杂喧哗,即便是有,大多也都能淹没在这滂沱大雨之下。
听了小半响,张以禅也没听到王爱伟说的什么声音。其他人也是。
徐扬忍不住调侃道:“叔,别是你犯困出现了幻觉。”
王爱伟的神色也疑惑起来,嘀咕道:“刚刚是好像听到了声音的,奇怪。”
众人都没当一回事,直到那太鼓敲击声逐渐接近,变得急促起来,而后破开雨势,近在咫尺。所有人都不由放下了手里的动作,警惕地望向门口。
“咚——”
敲击声戛然而止。
数十秒过去,再无动静。
端木楚楚用大家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轻声问道:“怎么办,要去看看吗?”
周予深伸手做了个往前的动作,抄起基本没离开过他一丈的菜刀,率先朝门口走去。他站在门背后的死角,用惯用手右手提着刀,左手向前轻轻勾住门把手,而后迅速拉开后退。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放着一个红色的小荷包。
周予深四顾张望,目之所及被雨帘挡住,稍远就看不真切,也辨别不清是否有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里。他用脚尖碰了一下荷包,而后飞快地将它踢了进来。
荷包里放着一把钥匙。
徐扬:“……这是想干嘛?主动送装备来?我怎么感觉是请君入瓮呢?”
周予深握着钥匙往楼上走,说道:“反正总要去看看的,倒是省了我们找的功夫,走吧。”
三楼往四楼的楼梯口被铁栅栏挡着,能看见里面充满灰尘的走廊和老旧的木门。随着吱呀声响,铁门打开,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尘封的世界。
徐扬摸了摸墙壁边上的开关,只看到走廊的灯光闪烁了两下就归于黑暗。哪怕现在是白天,不开灯屋子里也尽是黑暗。
好在手电筒还是管够的,人手拿着一个,都换上了新的电池,免得出现突然没电的尴尬现象。
四楼就只有正对着楼梯的两间房间,由于阁楼的窗户低矮且小,走在其中尤为沉闷。
周予深先打开了右侧的门。这会儿打开开关电灯连闪都没闪,直接宣告报废。
张以禅咂舌:“啧,这恐怖片的氛围。”
徐扬:“……姐,您快闭嘴吧。”
张以禅撇嘴,她这不是善解人意地先给做个心理准备么。
周予深没直接进门,嘱咐道:“王爱伟,你去铁门那里守着,端木,你留在这门口。别我们一进去直接被关着出不来了。”
王爱伟乐得不进去,赶忙应是退到了铁门口,用身体挡在门前。站在楼梯间的灯光下他瞬间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端木楚楚也没意见,她这个距离不论是进房间的人,还是楼道口的王爱伟都能看得见,也没什么好怕的。
“周哥经验丰富啊,没少被关吧?”
周予深无语地睨了眼张以禅,都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的想活跃气氛还真就口无遮拦。这种令人心酸的往事就不要说出来了啊!
屋子只有正对着门这面的墙上有个不到腰高的矮小窗户,整个屋顶呈倾斜的角度向前,给人一种逼仄难以呼吸的感觉。手电筒的灯光在空气中一晃而过,照出满空气的灰尘,让人不由自主减缓了呼吸,生怕打扰到什么不该打扰的事物。
“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徐扬将灯光打在墙角。
他们这手电筒到底只是普通家用,聚光照明的效果在这样比较空旷的范围就有些鸡肋,只有走近才能看清具体事物。
张以禅一马当先,直接上前。
那屋子的角落里堆积着一些杂物,徐扬说的东西却是在杂物的边上,是一具坐在椅子趴在桌面的尸体。
徐扬:“卧槽!”
尸体已经成了干尸,皮肤灰黑干硬,几乎和衣服浑然一体,也不知道在这种潮湿阴暗的地方是如何保持的这样完整。
三人谁都没动,只有三束灯光上下扫视。
“你们看他的腿。”张以禅将灯光打在那掩在椅子前的腿部。
干尸的左腿右腿膝盖以下一片空白,与完好的左腿交叠在一起,若不是张以禅观察地细心,在这样的环境中根本就看不清楚。
“嘶,难道这是那天出现的老头?”徐扬脊背发寒,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周予深凑到前面,在桌子上翻找了一下,从右侧抽屉里取出一叠卷起的纸张,打开却是这栋旅馆的建筑图。
“这旅馆好像就是他建的,或者也和他有关。”
“这里还有本笔记。”
张以禅抖了抖手里那本完全使用线串起来的薄薄纸堆,放在一处平整的地方翻了起来。
笔记说不上是日记,只有有什么特别事件、或者老人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才有记录。第一页记录多且长,非常琐碎,大半都是在反省自己曾做过的错事,三人闷头看了两遍才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
简而言之,这位名叫三太郎的老人曾经是个强盗,在巫女大开杀戒的时候,他侥幸只伤到了一只眼。巫女补刀也只废了他一条腿,巫女认为他罪不至死,于是把他留了下来。
继续往后翻阅,这座旅馆的建立原因也逐渐浮出水面。
三太郎的腿废掉后不得不截肢,巫女在他伤情稳定后就消失不见了。三太郎大彻大悟,就一直留在神社清理打扫,日日反省己身,等待消失的巫女回归。
张以禅感慨:“这就是所谓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不过迷途知返得如此突兀,打脸爽文里出现这种情节都得被人骂吧。”
周予深:“……”
继续翻阅下去。
三太郎没能等到巫女,这神社却开始大量聚集起周围的怨气。渐渐地,他晚上难以安寝,总能梦到过往的事情,见到当初的强盗伙伴。
三太郎认为这是他获得新生的地方,也是他赎罪的地方,不愿抛弃,于是跋山涉水,寻求解决之法。最后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巫女口中得知,巫女杀人用的是侍奉神明得来的、本该庇护人们的灵力,此种杀戮行为污染了巫女,也污染了神社。眼下唯有将神社拆除,以烟火气滋养,抚平怨气。
三太郎本来下定决心,不再做作奸犯科之事,也不动用强盗们原本藏起来的金银财宝。可为了消除神社的怨气,他还是回到了做强盗时的藏宝洞,投入大量钱财,建起了这山中旅馆。时常救济或免费留过路的旅人露宿,倒也能渐渐安寝。
张以禅又忍不住吐槽道:“说到底不还是用了赃款,说那么多忏悔的话想表达啥,劫富济贫吗?”
周予深额头崩起青筋:“不重要的东西你就随便看看就行了!”
在笔记的最后第二页,三太郎捡到了一个弃婴,他认为这是神明接受了他的忏悔,给与的馈赠。此处大量彩虹屁,直接跳过。
而最后一页,不知时隔多久,三太郎说,他即将不久于人世,心中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便宜儿子。可话里话外,却给人一种别样的不同于托孤的忧愁。
“这叫健太的便宜儿子肯定有问题啊。”徐扬啧啧摇头,“要是儿子真孝顺,能让老子趴在这里都不给埋个坑?”
周予深重新翻到第一页看了下日期:“这老人从住到这里后,活了有将近一百年,称得上高龄了。而他死亡的时候,健太也才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
“不觉得奇怪吗?”张以禅说,“巫女消失后,三太郎应该也有去过坟地吧,他也提到每年会去给死亡的村人烧纸钱。难道他就没发现巫女的坟墓?虽然墓碑的字迹模糊,可总不会一直都这么模糊?巫女又是什么时候死的?谁埋的呢?总不能她自己爬进去的吧?”
徐扬:“……您快闭嘴吧。好好一个改过自新的感人故事,被你一说就变得阴森起来了。”
张以禅遗憾地闭上嘴巴,她只是客观分析而已嘛。她还没埋汰带孝子呢。
周予深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处后,将笔记和建筑图都暂时收了起来:“一会儿天要是晴了,将他也埋了吧。总比坐在这里好。走吧,先去隔壁看看。”
然而隔壁的房间门被一把婴儿拳头大小的挂锁给锁住了。
就在周予深放弃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就见张以禅鼓捣着直接把挂锁边上连接着门框的锁扣给直接拆了下来。
闭嘴不过一分钟的张以禅嫌弃:“锁门这样锁,是嫌不好拆吗?”
周予深:“???”靠,还能这样?
张以禅——一个试图在恐怖游戏里活跃气氛却总是被人嫌弃的女子。
真是太难了。
张以禅:emmm其实第一次……人家也很怕怕,所以其实算是安慰自己嘛~嘤嘤嘤。
女鬼:你他妈怕?还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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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