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梦 第12章 第 12 章

冰雪消融，迎面吹来的风不再那么刺骨，周同宣因职务的变化、势力范围的扩增导致他成了一个大忙人，没办法再分心管其他的事情，除了周忆成婚，已经甚少过问府里的事情。

一天晚上，陈怡看见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纸条，上面写着：中午散学后，学校后门相见，我已替你请好假，有要事处理。

这飘逸到看不出来的字体，除了周憾不会有别人，字如其人。

他带她去往自己名下的私人射击场地，陈怡是很懵，不知道对方来作甚。

“你是怕我俩奸情暴露，要来处决我吗？”陈怡大有一副对方说是自己转身就要跑的架势。

两人往里走，场地坐落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四周被高大的铁丝网围住，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云雾缭绕，低处是几座低矮的瞭望塔。

周憾握住她的手越紧，陈怡心里就越像打鼓似的，静不下来。

对方不应，她猛的抽出手，转身要走，一只手勾住她的肩膀将人带了回来，周憾轻笑：“二姐不禁逗，此话可是言重了。”

陈怡重重锤了他几下，力道不小，周憾一笑而过。

收起嬉皮笑脸，对方神色忽的庄重，道：“不过……”

陈怡也屏住呼吸，看着他道：“不过什么？”

周憾转头看她，神色有些不自然，他这人一向稳重，在她面前能随心所欲的开玩笑已是难得，不用思忖再三。

“只要小姐不弃，小生始终如一。”他转过头去，不看她的眼睛，仿佛松了一口气，道：“只要你别不要我，我怎样都行。”

陈怡神色有异，不知道该回什么，二人来到场地中央，面前是一排整齐的靶标，靶心用红色颜料涂抹，格外显目。

射击台上放着几把手枪，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场内的人清空出去，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特意请假，就是要教我开枪吗？”陈怡想上手摸一摸，又怕顶膛走火，只能看着。

“是，我心不安，怕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

陈怡看了他一眼，道：“方才进来你说的那句话，也是我想说的，只要你不放弃，我亦无悔。”

对方笑了笑，挑了一把手枪，一只眼睛眯起，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响，熟练的动作倒给这个人增添了几分魅力。

“二少帅在外头还是少展现自己的魅力，把别的姑娘迷住了，我可是要跟你闹。”陈怡有些吃味的说。

周憾哭笑不得，道：“迷住你就行了，别的我不管。”

“来，我教你。”他站在她的身后，就用方才的那把枪射击，感受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以及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陈怡的呼吸也变得缓慢而深沉，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指尖感受到那细微的阻力，耳边响起的是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像是战鼓在胸腔中敲响，“准备好了吗？”他轻声问道，陈怡‘嗯’了一声，扳机扣动，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划破了寂静。

后坐力让陈怡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撞上了身后之人的胸膛。

爽朗的笑声传来，他道：“二姐鲜少投怀送抱过，不知光是牵个手就足以让我欢心雀跃许久。”

甜言蜜语，说的越多，陈怡疑心反而越重。

她往旁一站，按着记忆里的那样，‘砰砰砰’开了好几枪。

“你今天到底想说什么？”

“周叔逼你做什么了吗？”

“你很不对劲。”

陈怡想起虐文小说里写的男主爱江山胜过爱美人，因野心‘逼不得已’娶了高门贵女，再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有问鼎天下的大抱负。

看着远离自己一步的陈怡，周憾心里不是滋味，他大步走上前，将人一把抱入怀中，陈怡吓得不知所措，赶忙将手中的枪放在射击台上。

“要死啊你。”

他身上故作轻松之态被一点点剥离，留下的一面脆弱又不堪一击，陈怡感受对方胸膛的起伏，鼻间充斥着浓烈的檀木香。

这样的怀抱无疑是安稳可靠的，“阿煜，教你学会开枪，是想让你放心，如果我背叛誓言，你随时开枪杀了我，我送你手枪防身，真有那么一天，会下命令叫他们所有人都不许为难你，你那么聪明，如果真满心绝望，一定会有法子离开的。”

宽厚的手掌抚上她的后脑，动作轻柔，他道：“思绪繁重不是好事，惟愿你放宽心，过的快乐些，你是我的命，是能支撑我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陈怡喉头涌动，半晌却只说了一个‘好’字。

悲欢离合总无情，世事难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料不到。

然而造化弄人，想要的总与现实背道而驰……

算命的将周憾生辰八字一算，说他不适合年纪轻轻就成婚，生就是大富大贵命，事业如日中天之时娶妻才是皆大欢喜，会将他的命格推向更高的层次。

不过出乎周憾意料的是，算命的还说他现在的字压不住他的命，得改一个，于是叫了十几年的‘扶砚’二字，改成‘静檀’取自佛经。

迷信的周同宣相信的不能再相信，然而跳过周憾，下一个就是周悦。

她毕业后跟着张芳管理府中账务，管理的井井有条，令人信服。

外国势力的渗入把华国变得中不中洋不洋，若不及时醒悟，恐悔之晚矣。

周同宣想的是，无论打成什么样，这地界还叫华国，有国家相关的律法条例来管，而不是受制于洋人的掌控之下，每换一个地界都要跟不同国家的洋人交涉，讨好。

他不想那样，只有将权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硬道理，才有说‘不’的资格。

野心永远没有达到且满足的那一天，但是人会老，周同宣很清楚，他完不成的事情，只能让后辈去做。

周憾的出现将他曾经偏移的心一点一点拉了回来，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嘴上说的越多的是‘扶砚’而不是‘羡霖’（周忆的字）

他有意拉拢资兰势力，这个曾一统华国天下的民族，实力不容小觑，是个可信任、可合作的对象。

资兰王爷儿子尚未婚配，周悦又恰好到了适婚年龄，但是这个想法藏在内心，还未告知与人。

就像个定时炸弹，表面上风平浪静，然而总有揭露的那一天，到时会彻底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

周忆成婚后，仍旧不老实，奈何被管着不往烟花柳巷之地去，他心中□□难焚，丫鬟看不上，倒将目光转移到了陈怡的身上。

也可以说他滥心无性，有点姿色的人就想要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