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打工日记 第112章 第 112 章

随后的年景也并没有好转，北上的流民越来越多，甚至有一回在村外，还聚集起了上千号的流民想要翻墙进村，好在李元钱是个靠谱的，早早的就制作了雪亮的宽身大刀、蹭亮的铁刺等武器，分发给村民们，叫他们平时没事就收好在家里，有空就拿出来磨一磨。终归是会用的到的。

这时候也顾不上村子里的人是李家村的，还是收留的两批流民，他要求各家各户都出两到三名男丁组成自卫队，不仅要按时在规定的时间内在村子附近巡逻，还要在流民来时，遇到不听劝，想要强闯的，就一律杀！

手里只有木质武器的流民不敢说话，好在只是巡逻，在有冲突的时候，还是手握武器更好的李家村人顶上。他们心里也安慰了许多，尽管他们是外人，但李家村的人好像一直也没亏待他们。

为后期的发现、驱赶流民，出了不少力，不然，村民们在前头拼沙，流民们在后头脑抽，同情心泛滥，想到自己曾经也是他们的一员，扭头来捅他们一刀，那他们就是被前后夹击的份了！到时候，李元钱和玖玖估计会吐血，所以才会在村民的动员大会上着重提醒。

“如今旱灾严重到怎样的地步，大家也看见了。”村民们想起村内的旱地，皲裂成一块块的像龟甲，流经村外河道的河床，都差不多干枯到断流了，不再需要木筏，人都可以在上面直接走到对岸。

如果实在是饿疯了，伸手进干裂的土地缝里摸上两把，把把都能有巴掌大的鱼收获，村里有些井下已经连泥水都打不上了。

想到种种不好的情景，他们就垂头丧气，心里满是对未来的迷茫，这样下去，他们真的还有活路吗？

“现在的形势严重到怎样的地步，也不用我多说，最近村外也多了不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晃荡，想来【看情况】的流民，我想组织村里的人手去巡逻，遇见了，能赶跑的赶跑，毕竟大家都是逼不得已，不能的，绝不能让他们进村搞破坏！期间，一定不能把分到各队内的流民推出去挡刀！”

村民们听此，绝大部分都不解的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自己都要吃不饱了！还要管那些短工和流民！？按他们说，当初就不该收他们进村！他们分走了村里多少口粮？如果他们的人能少一些，今天晚上他们都能多吃上半碗饭！

从众人不解、愤怒的表情中看出了点什么的李元钱并不理会，继续高声的说道：“我这么做，是因为现在的生活越来越艰难！以后只会有更多的流民来我们村，见我们村小，可能会强抢！可能会强闯！

到时候谁来守卫村庄？谁去耕种？谁去挖更深的水井？有粮有水才能保证我们在这糟心的灾年里，平平安安的熬过去！但想要有这些，就要有人！我们村有这么多的人吗？”

村民们被问得哑口无言：“而且，现在我们村的粮食真的有短缺到，需要我们放弃一些人的生命才能活下去吗？”

村民们更加无话可说，“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下来了，现在开始分队，分好后上来抽巡逻时间段，今后，要是我发现哪个小队里的流民死太多，这个队里的人，其年底的分红就全没了！”

村民们听见最后这一番狠话，发出一通惊呼，怎么可以这样？他们不过都是些外人啊，命那么值钱的吗？真遇上什么，他们死多了怎么办？

“按照我的计算，给你们的人手都是足够的！装备也是顶格的，真有什么，只要你们自己敢上，不管发生多大规模的冲突，都不会死太多的人，或者说，死的不会是我们的人！

而且按照那些流民的性格来看，不少都挺懦弱的，看见你们亮武器，人数还不少，估计跑的比狗看见人拿棍去赶它跑得还快，大家有没有信心，保卫住我们的家园？”

大家见李元钱抿着嘴，绷紧着一张俊脸，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看，莫名的觉得心头一紧，就没有人敢说不，都大声的高喊着：“能！！”

完事后，李元钱有些忧心别的村子，就在刚开始发现有流民的踪迹时，叫玖玖看好村里，召集各个村原来的村长来学堂前的空地讨论，抵御流民的方案。

李元钱为避免等下会吵起来，村里人吵架扯皮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为避免今晚金乌西沉，他都还要点松脂蜡烛在这里陪着，便把开会的场地做得简陋了些。

黄土地上，只有几张长条板凳围成圈，中间连个放茶水的桌子都没有！条件很是简陋，口渴了也不知道该找谁要水，往日谁要是敢这么怠慢他们，请他们来，还不给口水喝？他们扭头就走，但现在谁也不敢多说点什么。

各村之间还是有些群山峻岭的格挡，想要组一起抵御队伍庞大的流民，有些异想天开，便叫他们开始抽人在村内巡逻，有什么应对不了的，就全体撤离去隔壁村抱团，互帮互助。

人数较少或者村地理位置不好，属于易攻难守的地方，又或者早已饿死不少人的村落，干脆叫他们冬耕就先不开了，先搬家当出村，直接找个风水宝地抱团开荒！

同时抽人手跟他进山找铁，攒够后，进城找熟悉的铁匠，让他们加加班，全都打成铁夹子分到各村。让村民们在村子周边埋好做成陷阱，当然，进村的路口也不能放过，为防止自己村人踩到，叫他们放远点，再挖些铺草的坑洞，在坑底插上木刺、竹刺做成陷阱，抓到的人，就交给各自村处置了。

交代完后，在之后的会议中，对于搬村的事情没人表态，皆沉默应对，更不接话，以最不得罪李元钱的态度抗拒着。毕竟，要舍弃的是他们的根和祖宗啊！不到活下不去，谁想收拾家当离开？这种行为和那些背井离乡的流民有什么区别？

李元钱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最终也没有太勉强，据他脑海中有限的历史记载，古时候的人，不管走到哪里了，哪怕撒手人寰了，都在想着要落叶归根，更何况是活着的时候？

只能叫他们注意些，毕竟现在不比平常，一个不小心，明天可能哪个村就集体换人了，他把他们村的地养到如此的肥，还派人去指导他们兴修水利，可不是为了便宜这些不能为他所用，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流民的。大家见他的态度软化，纷纷开口保证，他们会提高警惕的，不会让这种倒霉的事情发生。

李元钱见他们说得信誓旦旦的，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看着粮食越发的紧缺，就叫他们常带村民进山狩猎，采野菜，进山的人多些，就没有那么容易死人了，也能极大的缓解食物的短缺，保证各村还有充足的人手，能去进行正常的耕种。不然，真的是往绝路上走。

各村做到多重防护后，流民们得到了有效的驱赶，周边村落附近少了很多衣衫褴褛，瘦得只剩骨架的外来人，有些村落看人少，又收了些极少数落单的流民进村。

但都按李家村的来流程来，先放去沤肥处房改造改造，老实了，再放出来用，就这么安稳的发展了几年，还是有过不下去的村子，怎么都要搬过来和李家村一起搭伙，使得它一跃成为县里内最大的村子！

李元钱：好样的，话真的很听得入耳。

不过，他们的选择也没有错，经过玖玖之手造出来的水车，大大的缓解了村里的干涸。两人嘀咕出来的犁、耙等农具，让村子里需要用到的劳力大大减少，不至于让村内的工作乱套。这些因为工程大，没有在别村建起。但连年被渴死、热死的人不在少数。

大环境这样恶劣，两人还积极的让村里人在河岸两边种了不少树，说是能保持水土，抵御旱灾，大家都不太信，不想多费口舌做普及知识的玖玖，直接问：“山上树多吗？”

众人点点头，“那你们见山上的土地有干裂的这么严重吗？”

“好像只是发黄，表面一捏就成粉了，往下深挖的土壤，还是湿润的。”

“所以说，在河边种树能不能防水流走，山上的树不是告诉我们了吗？要是种得多了，早起大概还能在树叶子上讨两口水喝。”

众人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很是大声的应合：“对。”

“那不快种！？”河边又热火朝天的忙起来了，最后还剩下一些果苗，是玖玖故意留到最后的，毕竟这些果树在前期是要细心呵护的，不适合大范围的种在野外，所以当场就问问村里人，是否愿意栽种在自己的院子内？可以免费拿，照顾得好的话，来年也算是个收成。

村里人想了想两夫妻做事以来的厚道，觉得哪怕现在已经是干旱气候，粮食差点断收，但两夫妻一直以来在吃方面都没有太坑他们，现在想来应该也是有办法解决果树栽培需要的水源，也就你一颗，我一株，把剩余的苗圃给分完了。

玖玖经过一天的忙碌后，感觉还是要向村民们灌输一下正规的思想教育，这样在干活的时候才会有点思想觉悟，而不是老想着偷懒、坑她！

建个小学堂把全村人都拉过去一起学习，开扫盲班，这是不现实的，不聚在一起聊天，晒太阳，能坐的住才有鬼了，他们的屁股都是带刺的！估计到时候不是大把人睡觉就是坐立不安，任讲台上的人讲的天花乱坠，他们也听不进一个字。

但可以像21世纪的蓝星一样，在家家户户的外墙上刷一些积极向上的标语，反正现在大家家里的外墙上都是光秃秃的黄土墙，走近看还有扎手的草根混在其中，也就富裕点的人家的石头墙和大白墙能勉强入眼。

给他们刷的时候说这是什么什么字，有什么寓意，刷上去后，能显得他们村特别有文化！还能使墙不那么的难看，她相信，看到效果后的村民，一定会同意免费的让他们在自家的外墙上随便刷！

夜晚，等李元钱收工回来后，玖玖跟他说了这一个想法，这样不仅可以提倡人们积极种树，不让水土流失，改善村子连年干旱的情况。还能传播一些勤劳致富的思想，给予村内人一些思想上的管束。

李元钱觉得这是个管理村子的好方法，两人一拍即合，不顾现在是夜晚，就要拿出装在小竹筒内的松脂，准备挑灯夜战。这些点起来会烟熏火燎，能熏得人鼻子、房间房梁发黑的松脂蜡烛就是现在平民人家常用的照明物。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撑在桌子上，兴奋的讨论在一起：“少生孩子，多种树、前人载树，后人乘凉、劳动最光荣……”

玖玖噼里啪啦，张嘴还想继续再吐，李元钱单手扶额，另一手忙抬挥挥，哭笑不得：“你第一句就不行，现在不是村里人想生七八个那么多，一方面是承担不起避/孕措施的价格，贵且材料难找，另一方面是只有生这么多，最后可能才有两三个能存活、长大，他们不至于老了，成了个没人送z的孤寡老人。”

“那我们就不要第一条，还有呢………”李元钱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表示同意，还动笔记录在黄纸上，偶尔自己也蹦出一两条作为补充，时间悄然流逝。